第21章 依賴增長
依賴增長
接下來幾日的同居生活，讓梁槿微覺得自己提前過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他們兩人的上班時間接近，兩人基本前後腳出門，去醫院和學校解決早飯；晚上回來的時間卻不一定，有時候梁槿微下午沒課就會早點回來，盧川卻不一定能按時回家。
B市最近要準備舉辦一個口腔醫學年會，盧川所在的醫院是主辦方，而他也作為院裏青年醫生的代表被指名主管操持着許多雜務，再加上原來的工作安排，變得有些忙碌。
如果盧川沒那麽晚回來，就可以跟她吃個飯、一起看會電視，兩個人基本到點就各自回房睡覺，或者在盧川的哄騙下梁槿微；如果比較晚回來，他也會交待梁槿微早點睡覺，不要等他，以至于這陣子梁槿微的作息被培養得無比健康。
通常下午四點左右，梁槿微會提前問一下盧川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飯，好安排要不要去學校食堂打點飯菜回去或者自己煮點東西。這個也是因為盧川來家裏才改變的，不然梁槿微常常都是外賣打發過去。
一次方以若帶着調笑的口氣來問梁槿微和盧川在同居期間是否有什麽實質性進展的時候，除了生活習慣上的調整，她也只能想起第一晚的那個親吻。
回憶起時，感覺四周溫度又上升了幾分。
克制臉上的灼熱感，梁槿微對方以若一本正經道，實質性進展沒有，實質性健康之路養成得很好，盧川說，早睡早起，少吃外賣，養好身體。
這讓方以若不禁無語地笑了笑，甚至懷疑他到底能不能行。
一日，梁槿微和盧川打電話确認完他晚上要回家吃飯，挂斷電話後一擡眼，就看見白晔帶着暧昧的神色走近她：“梁老師，你和男朋友進展很快呀！都同居了！”
梁槿微刻意拉平唇線，解釋道：“不是，最近他家房子出了點問題，就暫時住我那。”
白晔挑挑眉：“沒關系的，我懂的。”
梁槿微扁扁嘴：“你別瞎想。”
這個對話，被同在辦公室裏的淩曜聽到了。
他站在葛文志的辦公桌旁，脊背僵直，葛文志喊了他好幾聲，才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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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梁槿微未說太多，但語調裏的上揚，是不會騙人的。
等他和葛文志讨論好了論文的初步框架，準備離開時，卻發現梁槿微不在了。
淩曜神色晦暗了些，握了握口袋裏準備要送出去的糖果，快步離開了。
梁槿微的離開是因為她在辦公室裏接到學校門衛的電話，說一個叫盧雲的女士要找她。
梁槿微連忙穿了外套就去出去把盧雲接進來，想到她身體的問題，她便把盧雲帶到了學校的咖啡廳裏，給她點了一杯檸檬水。
“小梁，不好意思打擾你工作了。”盧雲臉色有些白，但還是保持着溫柔的笑容。
梁槿微勾起笑容：“不會的，我剛好沒課。”
盧雲遞給梁槿微一個保溫盒：“聽小川說，他最近住在你家，上次你還讓他給我拿了那麽多好茶葉，我就做了些炖牛肉，想着拿來給你，你們晚飯可以吃。”
梁槿微眼前一亮，語氣裏不自覺帶上撒嬌的意味：“謝謝姑姑。”
收好了保溫盒，梁槿微看向盧雲，發現她的眼神有些閃爍。
猶疑了一下，梁槿微還是開口詢問：“姑姑，是有什麽事嗎？你可以直接說的。”
盧雲唇角迅速勾了一下，随後拉平：“其實，今天我來，是想着既然你們在一起了，還是希望能正式和你溝通一個問題。”
梁槿微點頭。
盧雲道：“小川應該和你說過，肥厚型心肌病這個事，我們是有家族史的。盧川的爺爺和爸爸，就是因為這個事去世的。”
雖然盧川說過這件事，但是實際在再聽到，梁槿微還是感到有些震顫。
“但好在，小川現在還沒有發病的征兆，我也盯着他定時體檢。”
梁槿微只能繼續點着頭：“我之前有讀一些文獻，也在咨詢我一些學醫的朋友，這個病确實是很麻煩的事。”
盧雲抱歉地笑笑：“是的。我能看出小川很喜歡你。但我們家這個情況，有時候實在是不太好意思讓你一個好女孩承受這些負擔。”
梁槿微往前挪了些，坐直了身子：“姑姑，我也坦誠和你說，我喜歡盧川，這個情況我也是第一次碰到。”
“現在的我沒有辦法跟你保證，我們兩個一定會走到最後，但是我會努力去做我能做的，去實現這一點。”
看着眼前的女孩眼眸明亮，語氣堅定，盧雲心頭升起一股安心感：“好孩子，小川能遇到你，是他的福氣。”
梁槿微眯着眼睛笑了笑：“我遇到盧川，也是我的福氣。”
盧雲喝了一口水，垂眼，又擡眼：“還有一件事，我想了一下，覺得還是要跟你說。”
盧雲蹙眉，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
她不知道盧川和梁槿微說了多少家裏的事情，說到什麽程度，梁槿微又是否能理解。
“姑姑你說。”
“就是……小川的母親回B市了。”
梁槿微突然想起春節前兩個人從呈鄉坐動車回來時，盧川剎那的反應。
梁槿微心想，這個事不是不能和盧雲坦誠：“盧川跟我說過這個事，那次我們出去玩，回來時在火車站出口，他好像看到她回來了。”
盧雲的眼神望向遠處，再看回梁槿微身上：“其實本不是什麽大事，但她好像跟着她現在的家庭一起回了B市，說想見見小川，但小川一直不願意。”
梁槿微知道自己不好去評價盧川和他媽媽間的事：“我覺得，見面的話，還是以盧川自己的意願為主吧。”
盧雲嘆了口氣：“其實我也能理解他母親，畢竟攤上我們這個家庭，她也挺辛苦。但母親總歸還是愛孩子的，想見見小川，也無可厚非。”
梁槿微猶疑了一陣，深呼吸了一下，回答道：“姑姑，我覺得，除了盧川，可能誰也沒有辦法去評價她媽媽，如果他真的不願意，肯定有他的考慮。”
盧雲點頭，也認可她這個想法：“是，我也是這麽想的，他不願意就算了。只是他心情可能會因為這件事有些起伏，也不知道他母親會不會直接去找小川，未來的話，哎……可能得提前請你見諒了。”
梁槿微搖搖頭：“沒關系的姑姑，我理解的，我也會盡我所能讓他開心點。”
盧雲微笑：“你是個好孩子，有你在，我很放心。”
一路把盧雲送到校門卡，和她告別後，梁槿微不禁回想她剛才的話，如果他媽媽真的出現，盧川會怎麽樣，她又要怎麽辦呢。
他媽媽，又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呢？
不自覺地，梁槿微看着盧雲遠去的身影，抿了抿唇。
晚上盧川難得沒有加班，進了家門，就發現餐桌上放着個有些眼熟的保溫食盒。
他一邊把外套放在餐椅後，在廚房門口探身問道：“今天你見了姑姑了？”
梁槿微正在廚房複熱別的菜：“對，見了一下，那盒牛肉是她拿過來的。”
盧川心下有些疑惑，盧雲怎麽會繞過他直接找了梁槿微。
疑惑着，盧川還是先進廚房幫梁槿微把菜端了出來，梁槿微則拿好了碗筷，兩人在餐椅上坐了下來。
盧川坐下後，沒動筷子，試探地問道：“姑姑來找你，說了什麽嗎？”
梁槿微夾了一筷子牛肉，放在嘴裏嚼了嚼，吞咽下去後道：“沒什麽，就是說了下你們家族病史的事。”
“噢。”
梁槿微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該瞞着他：“盧川，你媽媽想見你，你知道嗎？”
盧川臉色瞬間變得僵硬：“嗯，之前姑姑跟我說過。”
她拿着筷子戳了戳碗裏的米飯：“所以，你不太想見，是嗎？”
“嗯。”
梁槿微看着他變得有些沉寂的神情，安撫地笑笑：“沒關系，不想見就不見了。”
盧川有些驚訝，她沒有問為什麽，就接受了這個結果。
“你不問問為什麽嗎？”
梁槿微放下了筷子，看向他：“嗯……這個事是個很主觀的事，當年是她給你留下了傷害，現在不管她以什麽理由想見你，你都有權利選擇見或者不見，也不需要過多的理由嘛。”
說着話，梁槿微拉扯着嘴角弧度使得它更大了些，以向盧川确認，她是真的認可他的做法。
盧川點了點頭，沒說話，兩人又開始安靜地吃飯。
待兩人吃得也差不多了，盧川一邊收拾着碗筷一邊對梁槿微說：“對了，我房子那邊管道已經修複好了，明天我應該就可以回去了。”
梁槿微幫着收拾的手頓了頓，眼珠轉了轉，語氣不自覺帶着種失落感：“好。”
同居的日子，随着他一句淡淡的話，結束得有點突然。
自己好像不自覺間，養成了很多與他有關的習慣，也喜歡他時時陪在自己身邊的感覺。
雖然回想這幾天，也只是平平淡淡的，但想着他又不在了，心裏難免會産生落差。
幫着把碗筷放到了洗碗池裏後，梁槿微調整了一下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道：“那你洗碗，我先去洗頭洗澡。”
“好，交給我。”
回頭看了眼她離開的身影，盧川心裏也想着，這幾天，過得太快了。
好像因為自己太忙了，也沒有跟她好好相處，就過去了。
雖沒有特別多預想中的兩人缱绻相處的場景，但梁槿微的牽挂與陪伴，讓盧川産生了一種歸屬感。
梁槿微迅速地洗頭洗澡，出了浴室，濕着頭發回了房間，沒有關門，就直愣愣趴在了床上，調出了一部最新的電視劇看着，試圖分散注意力以消除那種失落。
盧川收拾完廚房，又稍微打掃了一下客廳衛生，經過主卧，見她沒有關門，便敲了敲門框：“那我也去洗澡了。”
梁槿微正在看手機，回頭看了他一眼道了聲“好”。
“你記得吹頭發。”
這次她頭都沒回：“好。”
盧川隐隐覺得她的情緒不太對。
等盧川洗漱好出來，梁槿微只是從趴的姿勢變成半靠在床頭的姿勢，還是專注地在看電視劇。
他不禁再次出聲提醒：“天氣還涼，你頭發還是盡快吹一下，不要感冒。”
“好。”
梁槿微雖然應了聲，但卻沒有動彈。
盧川低低嘆了口氣，去拿了吹風機回來，徑直走進她的房間裏，坐在床邊。
梁槿微終于放下手機，看着他：“怎麽了？”
盧川指了指她背後的濕發：“你不想吹，那我幫你吹頭發。”
梁槿微道：“不用了，我待會自己吹。”
“我都拿來了，就在這吹吧。”
說着，盧川把吹風機插頭插入床頭的插座，用手試探着風筒的熱度和風力，示意梁槿微背過身子。
看他真的動作起來，梁槿微只好老老實實背過去，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坐着，任他操作。
盧川吹頭發吹得很熟稔，用溫熱的風吹幹頭皮，再一縷縷地吹幹下面的頭發。
他一邊吹着，一邊用手順開她的頭發，偶有幾根斷發，他便收拾好了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
等到了确認全部頭發都吹幹了，盧川才關掉了吹風機開關，放在了桌子上，但沒離開。
梁槿微疑惑地轉過身，結果被盧川從背後抱了個滿懷，唇貼着她的脖子。
她感到自己脖頸處有些癢，帶着他溫熱的吐息：“其實我也想和你多待一陣子。”
“嗯？”
“這幾天我很開心，跟你住在一塊，有一種家的感覺。”
梁槿微小聲說：“……那你可以常來。”
盧川低低笑了：“好。”
梁槿微又補充道：“其實你也可以一直住在這。”
“我住在這，你多少也不方便，我的東西也大多在那邊的房子裏，房租也還付着呢，不能浪費。”
梁槿微點頭：“你說的對，付錢還不住就虧了。”
盧川略松開了手，讓梁槿微能轉過身來，可以看着她的正臉。
剛吹幹的頭發格外蓬松，臉色因為吹風機的熱度泛紅，雖未施粉黛但意外嬌俏。
梁槿微眼神亂轉着，似是有預感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盧川手捧着她的臉頰，輕輕揉捏着，然後靠近，從額頭開始親吻，到眼皮，鼻尖，直到吻上她的唇。
他只在邊緣摩挲着，吻得很輕柔，很緩慢，沒有繼續深入。
當他要慢慢松開的時候，梁槿微卻雙手勾住了他的後脖，往自己身上一帶，唇與唇又重重貼合在一起。
她主動張開唇，毫無章法地勾引着他，與他糾纏。
盧川起初驚訝于她的主動，但也漸漸沉溺在她的熱情中，迎合着她，隔着睡衣布料掌握着她的腰身上下輕撫，最後主導權又回到了他手上，勾卷着她口腔的所有氧氣。
兩人吻到情動，身子也慢慢向下滑，直到梁槿微整個身體平躺在床上，盧川的上半身也覆蓋在她身上。
盧川俯身，松開她的唇，些微拉開了兩人的距離，看着她唇上的潤澤，面色的潮紅，喘息着看着他的眼神，眸色不禁暗了暗。
他必須承認，他對她起了最原始的欲念。
但是現在不行。
還未被崩斷的理智，讓他果斷起了身，順手幫她擦去唇邊遺留的涎液：“我們慢慢來。”
梁槿微還沒回過神來，但清楚自己心理上也确實還沒做好準備，只好把身子又窩進了被子裏，只剩半個腦袋露在外面，點點頭。
盧川笑了笑，探身輕輕親了下她的臉頰：“好了，睡吧。”
他剛要走，梁槿微卻伸手拉住了他的衣擺：“等你房租到期了，你就可以過來住。”
“好。”
“那我睡了。”
“睡吧，晚安。”
盧川摸了摸梁槿微的頭發，幫她掖好被子，拿走了吹風機，關好了房門。
那晚，梁槿微很快就睡着了，但盧川又多沖了個涼水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