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檸檬薄荷糖
第45章 檸檬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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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
天邊的雲被渲染成一層又一層的金色和粉紅色, 海面波光粼粼，反射着天空的色彩，像一幅巨大又夢幻的調色板。
穿着優雅黑色長裙的楊雪款款而來。裙擺輕輕垂落, 随着她的步伐搖曳生姿。
她絲毫不拘謹, 迅速地融入生日聚會的氣氛中, 她朝每個人都打了個招呼，視線一瞥而過姜今夏，也自來熟地點點頭。
只是路過岳苡薇時，鼻子朝她出了口氣，是挑釁，也是不屑。
身後幾個男生高談闊論, 她八卦地滑着椅子過去，游刃有餘在其中周旋。
姜今夏盯着衆星拱月的楊雪看了好一會兒時間, 才捧起手機和姜明秋聊天。
姜今夏：「姐, 你認識祁修澤嗎？我朋友來參加他的生日宴，我就跟着過來了」
姜今夏：「你的死對頭楊雪也在！！超級漂亮！！！！！！！！！！！！！」
兩個嘆號不足以表達她的驚訝, 于是她發了足足一排。
姜明秋：「祁修澤？好像聽說過，又好像沒聽說過。」
姜明秋：「楊雪妥妥的交際花, 就沒有她不認識的人。」
姜明秋：「記得不要喝酒。」
姜明秋：「要是遇到什麽麻煩，實在沒辦法，可以找楊雪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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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今夏眉毛微蹙，琢磨着姜明秋的話,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越吵架，感情越深嗎？”
她記得姜明秋向來看不上楊雪, 真是奇怪, 大概是正話反說？
姜明秋一句話打消她的疑慮：「花枝招展，但人品信得過。」
姜今夏：「沒事的～不用擔心。」
不管楊雪人品如何, 跟她沒什麽關系，她已經盡可能地降低存在感了。
幾個小時前，姜今夏吹幹衣服，準備離開這裏。這裏所有人都是祁修澤的朋友，她一個外人很突兀。
除了徐淮風、祁修澤、6塊腹肌的黑褲衩，黃色熱褲的女生和她搭過話，還有四五個人一直在沙灘玩，剩下的幾個人就很奇怪。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那幾人拉幫結派，形成了一條堅固又奇怪的統一戰線，而幫派的領頭人是岳苡薇。
姜今夏并不在意。
換個角度想想，如果她朋友喜歡的人，喜歡上了另一個女生，她雖然不至于讨厭那個女生，但肯定也不會喜歡她。
人的心，就是偏的。
對朋友的偏愛和對別人的雙标不能再堂而皇之。
哪怕那個女生什麽都沒做錯。
知道姜今夏要走，祁修澤熱情地讓她留下。盛情難卻，實在難以推脫，姜今夏找了一個角落的位置落下，順帶趕走徐淮風。
她要的是低調，徐淮風就像一個發光的夜明珠。
在古老的傳說中，夜明珠是集天地靈氣的結晶，是大自然賦予的神秘禮物。
但徐淮風這顆發光的“夜明珠”，更像一塊吸鐵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還要殃及她這個可憐的隐形人。
岳苡薇總是有意無意地掃過她，一種很奇怪的目光，沒有憤怒的火焰，沒有嫉妒的痕跡，只是靜靜地掃過，不帶任何預設的評判和偏見，但又有一種令人不适的侵犯性。
看得好像還是她的脖子？
姜今夏低下頭玩起手機。
她在各個APP之間切來切去，卻心不在焉。
中途徐淮風過來了好幾次，兩個人一個脖子有吻痕，另一個嘴巴被咬破，一下就把宴會的c位祁修澤擠到角落。
剛過來不明情況的有幾人還在興奮地八卦兩人。
祁修澤也是“慷慨大方”，完全不介意自己的生日宴被其他人搶了風頭。
他拿起打火機，那是一個舊式的銀色打火機，表面已經有些磨損了，但依舊閃耀着光澤。
煙草在火光中慢慢燃燒，煙霧緩緩升起，模糊了他那張朦胧又憂郁的臉。
昨晚徐淮風身上的煙味大概也來源于此。
祁修澤看起來像是一個有故事的人。
姜今夏收回停留在祁修澤身上的目光，視線與徐淮風在空中相遇。
兩人中間隔了四五個人。
是她不想讓別人八卦，才選擇和徐淮風裝不熟。
兩人分開坐，雖然效果甚微，畢竟昨天的“童養媳”三個字就像平地驚雷，打了別人一個措手不及。再加上兩人又住一起，什麽關系不言而喻。
但至少分散了一部分的注意力。
正前方，男生負責燒烤，關系好的女生圍在一起閑聊。
楊雪端着一盤羊肉串過來，放在姜今夏左手邊，大剌剌往她身邊一坐，“你和徐淮風在一起了嗎？”
姜今夏她看白花花的大腿，下意識地替她整理了一下裙擺，實話實說，“額，還沒有。”
看她的動作，楊雪微訝，懶洋洋捏了捏姜今夏的臉，“你是姜明秋的堂妹吧，我知道徐淮風為什麽喜歡你了。”
姜今夏：“……”
“岳苡薇喜歡徐淮風。”楊雪見她不吃，主動地遞給她一串，“追了徐淮風兩年了，人盡皆知。反正你小心一點她，還有她的朋友。”
“什麽？”
“真心話大冒險你知道這個游戲吧？不出意外的話，今年會有人提出來玩這個腦殘的游戲。”
“我知道。”
楊雪叮囑道：“成年人，玩得亂。學妹，男人都不可靠，我保護你吧。”
“啊？”
楊雪身上好像也有故事。
楊雪微擡下巴，下巴所指處就是祁修澤所在之地，“你知道祁修澤和徐淮風是什麽關系嗎？”
姜今夏不确定問：“學長學弟？”
楊雪：“差不多。不過祁修澤喜歡徐淮風的嫂子。”
“什麽！”姜今夏大吃一驚，大腦短暫宕機了一瞬，反應過來後看祁修澤的眼神都不太對了，她問，“那徐淮風的哥哥知道這件事嗎？”
要是洛南在現場，絕對會瘋。
“知道。一直知道。”楊雪頓了頓，“他哥哥不是什麽好人，我看徐淮風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對，男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其實…徐淮風挺好的。”姜今夏不想聽到有人在背後吐槽徐淮風的不是，但楊雪又沒有惡意，她小聲反駁道，“真的…挺好的。”
楊雪忍不住回頭看了她一眼。
燒烤結束後。
有人提議玩游戲助興。
姜今夏算是能理解楊雪說的“成年人，玩得亂”是什麽意思。
真心話越來越露骨。
多長，多久，幾次……
大冒險也越來越誇張，徐淮風直接黑臉，祁修澤臉色也不太好，雖然這兩人都很幸運沒有輪到。
姜今夏在夾縫中求生存，心裏祈禱上天不要輪到她，她不想參與成年人的世界。
可偏偏，一連輪到她三次。
她都選了真心話，畢竟她的情感履歷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空白，也沒什麽不能說的。
第一個問題：第一個夢到的男生是誰？
姜今夏沒聽出成年人的弦外之音，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徐淮風，輕聲道：“我不知道他叫什麽。”
一個女生問道：“一見鐘情咯。”
姜今夏不知道算不算，“我不知道，那時候我還小。”
沈驚羽陰陽怪氣：“哦～還小。”
徐淮風臉色沉下。
“沈驚羽。”
濃濃的警告。
喝醉酒的沈驚羽不知深淺，繼續造次道：“會長，你這是吃醋了？”
他對徐淮風黑臉毫無察覺，依舊我行我素。
“下一個，下一個。”
見情勢不對，有人跳出來轉移話題。
第二個問題，依舊是姜今夏：徐淮風最近一次發洩是什麽時候？
聽到這個露骨的問題，姜今夏臉頰緋紅，她不敢看徐淮風的眼睛，更不敢看其他人，想也沒想直截了當回答：“不知道。”
哪怕喝酒，她也不能告訴別人。
這麽隐私的事，徐淮風不會想讓別人知道的。
這個回答顯然不能讓在場的人滿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看得慣徐淮風，沈驚羽是表現出來最明顯的一個，趁着喝醉，也嚣張起來，“學妹，喝吧。”
“我喝。”徐淮風漠然起身，拿起姜今夏的酒，喝完了一整杯。
表情有點不耐，當然也有人會看臉色行事，第三個問題并不刁鑽：她和徐淮風誰追的誰？
“是我。”徐淮風替她回答。
後面“幸運”之神眷顧了別人。
楊雪湊近她：“沈驚羽，有多喜歡岳苡薇，就有多讨厭徐淮風。”
輪了一圈，又回到了姜今夏手中。
姜今夏：“……”
服了。中獎絕緣體，倒黴釘子戶。
沈驚羽不懷好意地笑了下，“學妹，如何看待年紀輕輕就與學長發生關系？”
全場寂靜無聲。
徐淮風站起身，兩人之間的氣氛劍拔弩張。
姜今夏看了一眼兩人，堅定道：“喜歡為什麽不能發生關系？”
沈驚羽繼續：“學妹，這叫不自愛。”
姜今夏懶懶地掀了掀眼皮。
楊雪在她身邊，覺得她這樣子像極了徐淮風，那不耐的神情簡直是一比一複刻出來的。
原來，相處久了，情侶之間真的會越來越像。
之前，姜今夏總會來找姜明秋玩，在她印象裏，姜今夏就屬于那種好脾氣，性格軟軟的小女生，徐淮風是不是給她帶壞了？
她聽到姜今夏說：“跟你有什麽關系嗎？”
楊雪一愣，不愧是姜明秋的妹妹，還是有獠牙的。
沈驚羽嗤笑：“學妹，不覺得丢人嗎？”
話音未落，他的前襟被人拎起。徐淮風左手提着他的衣領，表情陰郁，語氣冰冷。像是鋒利的刀刃在平靜的湖面劃過，帶着一種不容置疑的決絕，“道歉。”
沈驚羽被徐淮風吓到了。
“淮哥…”
“道歉。”
沈驚羽酒意驅散，話語顫抖，“對不…起，學妹，我喝…醉了，一時胡言亂語，你不要往心裏去啊。”
他搭下臉，想要主動将事了了。
“徐淮風…算了。”
姜今夏知道，像沈驚羽這樣的人和她游戲中遇到的黑子一個屬性：喜歡逞口舌之快。
你越搭理他，他反而越嚣張。
徐淮風放開手，冷冷睥睨他，居高臨下掃過他周圍幾人：“對我感興趣？”
“沒有…淮哥……”
徐淮風牽起姜今夏的手，抛下一句，“第二個問題想知道？”
“昨天。”
姜今夏睜大眼睛，抓緊了徐淮風的手。
徐淮風語氣無波瀾，像一潭死水。
“我們沒發生過什麽，一直是我——”
“用手解決。”
“滿意了嗎？”
楊雪在兩人走後，把手中半杯酒潑到了沈驚羽的臉上，“醒了嗎？”
“你敢傳播女生不自愛，那你敢到處宣揚徐淮風用手解決嗎？”
“你睡過幾個人？你很自愛嗎？”
楊雪眼睛通紅，三年前她高中，就是這樣被人誤會的。流言蜚語像滾雪球，越滾越大，親戚知曉了這件事，指責她不要臉，同學知道這件事，紛紛遠離她，還上升到了人品問題。
将姜今夏比她幸運，徐淮風足夠強大，能把她保護得很好。她知道男人在那些事情上很要面子，只是她沒想到，徐淮風可以不管自己的臉面和形象，來維護一個女生。
如果徐淮風沒有說最後那幾句，不會有人相信，兩人沒有發生什麽。
為什麽兩情相悅、水到渠成的喜歡，女生要被硬生生蓋上“不自愛”的罪。
有些男生真tm犯賤。
楊雪是不幸的。
又是幸運的。
只有姜明秋，知道那件事後，沒有遠離她。姜明秋一直是擺在明面上的嫌棄她，也一如既往與她争高低。
還有正在上初中的姜今夏，她可能已經不記得了。
但楊雪記得——
“姐姐，那些男生看你的眼神好惡心，你要保護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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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修澤的生日宴會不歡而散。
他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那群人不知道從哪得知他要離開，三五成群過來給他慶祝。
起初，他并不在意，都是一起相處過的同學，也就多雙筷子和碗的事，哪知後面事情越鬧越大。
是他的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