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瑾瑜
瑾瑜
司亦北是在一片黑暗的溫暖中醒來。
□□的肌膚對被子溫暖的觸感, 還有身上傷口被包紮的束縛,想司亦北生出一股自己是不是受傷太嚴重,發燒發出了幻覺。
不然自己明明記得是逃進了深山, 怎麽現在好似是在溫暖的床上。
随即他就聽見黑暗中, 除了自己的呼吸聲, 還有另外一股呼吸聲。
這讓司亦北瞬間清醒,并且腦子裏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被抓了?
先下手為強!
随即身體速度比腦子的反映還要快的, 掀開被子起身朝那股呼吸聲的主人抓去,這動作完全是一氣呵成。
然而想法很美好,現實卻很殘酷。
想先下手為強沒實現不說, 自己還被人一腳踹了出去。
只聽見黑暗中‘碰’的一聲。
而後, 空氣中響起一個憤怒的聲音:“你就是這樣報答你的救命恩人的!”
莫不予此刻很生氣,或者說是很大的起床氣, 本來好不容易能稍微睡着一下, 結果呢,居然差點被人攻擊了。
要不是他警惕着一半入睡一半清醒, 自己被人攻擊都不知道。
莫不予那一腳力氣之大,司亦北被踹飛到牆上再彈回地面, 本來因為莫不予那一滴血的關系, 好的許多的傷, 卻因為這一腳,傷上加傷的直接吐了一口血出來。
再聽見那帶有怒氣聲音,司亦北明白自己可能是誤會了。
他忍着傷口的疼痛,強撐着爬起來, 賠罪道:“是在下剛醒來腦子不清楚, 請公子恕罪。”說着語氣停頓一息後,又道:“在下梁瑾瑜, 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該如何稱呼。”
黑暗中,莫不予把司亦北的動作瞧的清清楚楚,知道他嘴上雖說着恕罪,可那随時準備攻擊的姿勢卻不假,再加上他嘴裏的那明顯的假名字。
因為沒有睡好,頭也有些痛的莫不予一點都不配合他的直接冷聲拆穿道:“嗬,司亦北,你什麽時候又改名叫梁瑾瑜了?”
被莫不予直接點穿自己的真名,司亦北神色一震,這人居然認識自己,可這聲音對他來說卻如此陌生,完全回想不起來在那聽過這個聲音?
雖被直接點出名字,但司亦北還想做最後的掙紮,繼續道:“公子是認錯人了吧,在下名叫梁.....”
莫不予直接嗤笑一聲,打斷道:“兩個月前,你與我合力殺死了一頭黑熊,當時你承諾黑熊你帶走,但你會補我兩百兩銀子的,結果我等了你兩個月,你銀子沒送送來不說,我救了你你居然還恩将仇報的想攻擊我。”
說着,莫不予直接其實點燃床頭的燭火。
在明亮的燭火照耀下,司亦北看清了莫不予的面容,也随着莫不予的話想起來了。
司亦北仔細的打量着莫不予,然後卸下了攻擊,語氣輕松道:“原來是你呀,小孩。”
莫不予對他嘴裏的小孩二字一頭黑線,再加上司亦北瞧着是一副放松的模樣,可那緊繃的身體告訴莫不予,他根本沒有放松,而是雖是保持可以反擊的狀态。
但他也沒有在點名,只是冷笑道:“呵呵,不會說話就不要說話。”
司亦北知道自己這稱呼讓莫不予不滿了,而且這兩個月沒見,這小孩變化太大了,身個拔高了許多,也還長肉了,因此便假裝沒聽見他的話,轉移話題道:“抱歉,之前沉溺你的兩百銀子是我失諾了,只因我回去後,蠻子來犯,這兩月一直在戰場,所以沒時間給你送銀子,并不是故意而為的。”
“既然事出有因,那我就原諒你這次的失諾,但這次我救了你一命,這救命之人總該湧泉相報吧,我也不要多的,就加上之前的兩百兩,湊個整數,給我五百兩就行了。”
一聽,只要五百兩,司亦北連忙應承道:“好,沒問題。”說着他就順手想去懷裏取銀票,結果卻摸到了傷口。
這時他才反映過來,自己就這麽光着身子給莫不予聊了這麽久。
瞬間司亦北臉紅脖子粗了,見周圍也無自己能穿的衣物,頓時在那手足無措。
語氣拘謹卑微道:“能否先給我一件衣服?”
“稍等。”莫不予被他此刻的表情和神色取悅道了,忍着笑意從箱子你取一套自己的衣物遞給他,然後轉身去廚房倒了一杯一直溫在爐子上的溫開水喝下,一杯溫水喝下,精神好了許多。
而後又從新取了個杯子給司亦北倒了一杯,端了過來,道:“喝水。”
自從發現自己被莫不予看光後的司亦北,腦子亂成了一片,有些不敢看莫不予,埋頭接過水,低聲道謝道:“多謝。”說完端起水杯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下。
估計是喝的太着急,搶入了氣管讓他斷地咳嗽,過了好一會,司亦北才止住咳嗽聲,但此刻他根本完全不敢去看莫不予了。
只在心裏暗恨自己為何老是如此失态。
莫不予見這一副恨不得找個地洞轉進去的模樣,忍不住的想發笑,但他忍住了,只是假裝一臉冷淡但嘴角卻忍不住的微微勾起,道:看你這精神樣,應該是退燒了,過來,我瞧瞧你的傷口。”
司亦北經過了兩次尴尬,只覺得自己在莫不予面前直不起腰來,更是聽話的走到莫不予身邊。
低頭看着在認真給他檢查傷口的莫不予,司亦北低頭的眸子裏閃過一絲暗色,這暗色一閃而過,随即恢複正常。
也是這個時候,司亦北才開始打量周圍的環境。
結果他發現這裏居然是一個山洞,只是這山洞與他以為見過的山洞不同。
這山洞牆面工整,靠裏面還挖了幾個四四方方的小洞,裏面擺放了些許東西,山洞地面上鋪滿了光滑的木板,靠床這塊地面,除了木板,居然還鋪墊着皮毛地毯,除了這些,讓他驚訝的是靠外的山洞牆上居然還有一個窗戶,而山洞口也安裝了大門。
這裝扮哪像一個山洞呀,完全就是一個屋子了嘛。
莫不予不知道司亦北對他山洞裝扮的驚訝,檢查傷口時,發現果然一些淺小的傷口已經恢複如初了,完全看不出又受過傷的模樣,只剩下胸口那道大傷口和後背上兩個箭洞還有左小腿那道見骨的傷還沒有恢複,但也都已經生起了一股薄薄的嫩肉了。
莫不予拍了拍司亦北的肩膀,說道:“恢複的還不錯,暫時無需換藥,等會再喝碗補血消炎的藥就行了。”
說完,莫不予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溫度正常了,臉上之前的那些淺小的傷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看來他的那滴血液效果十分明顯。
而之前因為打量洞內環境跑遠思緒的司亦北,被額頭上溫暖的觸感拉回了思緒。
聽了莫不予的話,司亦北這次是彎腰拱手行禮,正兒八經的道謝,道:“司亦北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這次不說你叫梁瑾瑜了?”莫不予忍不住有些壞心眼的調侃問道。
司亦北被這話問的微微臉紅,道:“我名司亦北,字瑾瑜,而梁姓乃我母親姓氏,先前多有得罪,還請公子原諒則個。”
好吧,這話他算是聽明白了,雖然他是叫司亦北,但字瑾瑜,母親姓梁,介紹說自己叫梁瑾瑜,也不算介紹錯,莫不予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道:“算了,我大人有大度,不跟你計較這些。”
然後又說了自己的名字。
“莫不予...是取至‘勿謂言之不預’嗎?”司亦北問道。
莫不予點頭,“對。”
“莫公子的大恩大德,瑾瑜沒齒難忘,以後只要是莫公子有事吩咐,瑾瑜定當全力以赴。”司亦北再一次的拱手彎腰行禮道謝保證着。
“行了,你這謝了一遍又一遍的,煩不煩,再說我可是要收錢的。”對于司亦北這一而再的道謝,莫不予有些不耐,“你也別叫我莫公子,直接叫我名字吧。”
這莫公子莫公子的叫着,讓他好不習慣。
“是,莫公.....”就在司亦北習慣性的想繼續叫莫公子時,就被莫不予瞪眼截住,他摸了摸鼻子,無奈道:“不知莫公子的字叫什麽,以後瑾瑜可稱呼公子的字。”
對于他們這種世家子弟來說,名是只有家人,知心好友和妻子才能稱呼的,外人只能稱呼字,若沒有取字,則為某某公子,若直接稱呼其名,視為不尊重。
莫不予不解司亦北為何執着要叫公子而不叫名字,現在更是問他的字,他一個現代人,能有什麽字不字的,從小到大都是被叫的名字。
再頂多就是被爺爺叫過小名‘小魚’這小名親戚朋友同學鄰居也都紛紛叫過,但這也不能稱之為字呀。
因此,最後莫不予直言道:“我未取字,只有名。”
這話一出,司亦北腦海裏瞬間充滿了腦補。
他低頭上下打量着莫不予,個頭差不多到自己的下巴,身材看着有些纖細不太壯實,但莫公子的容貌着實是面如傅粉,目若朗星,眉如墨畫。
見了這莫公子後,再回憶起京都那以美貌第一公子稱的穆堯,兩人比起來,穆堯簡直是遜色了不少。
能養出這麽一個風清明月的公子,家世一定不低。
而且還有那一身不俗的武力也不是一般人家能培養出來的。
再瞧這莫公子的年齡,應該有十七八歲了,所以定是家裏出事的早,并且還是在他十五歲之前就出事了,因為一般男子十五歲時,家裏長輩就會為他取字。
再想起第一次兩人見面時,莫公子兩次準備自殺。,如今又生活在山洞裏。
想起這些,司亦北完全自己腦補出了一身關于莫不予傷心不已的身世。
然後他滿臉內疚,道歉道:“抱歉,是我失言了。”
對于司亦北的腦補,莫不予一無所知,并且還對司亦北的滿臉內疚十分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