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狐貍毛
第21章狐貍毛
整整尋了一夜,京墨仿佛消失了般,沒有任何痕跡。
“這事移交給譚知音處理就行,你回去吧。”葛青道。
齊淡竹癱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跟着譚知音一夜沒停歇過。
若不是葛青有人性,知道他家裏還有人,譚知音非得撈着他全國轉悠。
“那我走了。”齊淡竹也不客氣,當着葛青的面施法離開。
他回來的不湊巧,關黎已經上班去了,屋裏空調關了很久,一點兒冷風都沒有。
齊淡竹熱的想把自己的毛剃了,尤其是這幾個月他還到了換毛季,家裏到處是他的頭發,感覺自己要禿了。
趁着還沒到接關黎的時候,齊淡竹三下五除二脫了衣服,開空調進浴室一氣呵成。
他要把自己洗的幹幹淨淨,然後搖着狐貍尾巴,全身上下塗滿花香的精油,講究衛生是男人最好的嫁妝之一。
齊淡竹把自己的毛吹蓬松,難得現出原型,在床上滾了幾圈,伸了伸懶腰,再也沒有比不上班更高興的事了。
嘀咚——
手機屏幕亮起,屏幕中齊淡竹和關黎兩人的照片上,彈出一條消息。
“京墨落網了嗎?”
齊淡竹停下扭動的身軀,正色了幾分。
剛點開對話框,那條消息就被撤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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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淡竹:沒。
對話框另一邊:那就好。
話題在此結束,這兩條消息依次被撤回,對話頁面幹幹淨淨的,像是什麽也沒發生過……
息屏的手機裏映出齊淡竹狐貍的模樣,他的兩只爪子還捧着手機,同人類一樣玩手機的動作,成精了一般,看着有些詭異。
齊淡竹一遍一遍的點開關黎的對話框,他們的消息就停留在他洗澡前。
好想同關黎說話啊……他怎麽每天都要上班……而且還不帶着我……
齊淡竹蔫吧又苦惱的把頭埋在被子裏,深深嘆了口氣……
一般到飯點的時候,患者就沒有了,所以關黎可以卡着點下班,不會有人說。
“關黎你先別走,等一下我,我換個衣服。”方清給關黎打了聲招呼,邊脫白大褂邊跑着進更衣室。
夏天的衣服好換,關黎也就等了一分鐘,人就出來了。
關黎和方清一同往外走說:“怎麽了?”
“之前我給你換的那個病人,你現在還紮着針嗎?”方清說。
“紮啊!也沒人給我說要停。”
關黎提到那個患者就頭疼,每次去一趟都得做心裏建設,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去。
方清上了電梯就沒在吭聲,一直到下了電梯,才又問:“他還和原來一樣?有進展沒?”
“沒有,你給我時什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關黎疑惑她為何這樣問,不由起了是不是不用去了的心思:“怎麽?他要出院了?要停醫囑了?我是不是不用去了?”
“你想什麽呢……”方清耷拉下眼皮,無語的瞪了他一眼。
關黎聳了聳肩,兩眼望天頗為無助。
方清說:“我聽護士姐姐說,那患者和他的家屬都很奇怪,有時候交流很困難,外科的醫生現在想讓他們出院呢……”
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吃瓜,關黎也不例外,好奇道:“奇怪?怎麽奇怪了?”
兩人都快走出醫院了,硬是在門口停下了腳步。
方清壓低嗓音,像是怕人旁人聽到般說:“他的家屬半夜不睡,直勾勾盯着那患者看,而且不是坐着,是站着,一站站一夜……
你想想多恐怖,他隔壁床的患者都投訴很多次要換病房了,但是咱院你又不是不知道,根本沒床位,肯定是換不了的……”
“你怎麽說我想起來了,他旁邊的床就是經常換人。”關黎回憶道。
“就是都受不了那個患者的家屬,人家換不了床都換醫院了!”方清正說的津津有味,後面突然冒出來一聲。
“是那個李明嗎?外科21床的那個……”
關黎和方清都被吓了一跳,四眼驚恐的看向身後……
等看清楚人,兩人才都緩了口氣。
“你走路怎麽沒聲啊,吓我一跳!”關黎幽怨的看了齊淡竹一眼。
齊淡竹有些委屈:“我在車裏等了你半天你都不過來……”
方清見過齊淡竹很多次,對他也算熟絡:“你知道我們剛才說的是誰啊?”
經方清提醒,關黎這才想起齊淡竹來的時候報出的名字床號:“就是啊……你怎麽知道的?”
齊淡竹随手從衣兜裏摸出張紙,展開來看是關黎目前最熟悉的東西。
治療單……
而且上面床號名字科室一目了然……
關黎:“……”
“我說當初那治療單怎麽找不到了……合着是被你拿走了!”關黎咬牙切齒的兩手抱拳,摁的指關節咔吱咔吱作響。
“你閑着沒事拿這東西幹嘛!你知道我重新找患者家屬簽字有多困難嗎!!!”
從關黎和方清突變的臉色看,齊淡竹突然發現自己好像做了件不得了的錯事……
這不就是張紙嗎……
“之前帶着你請假,把你的白大褂送回更衣室時,順手把兜裏的東西掏了……”齊淡竹弱弱的說。
關黎抱臂,居高臨下道:“然後東西都裝自己兜裏,現在才想起來。”
齊淡竹點了點頭,看着有些尴尬。
“治療單都補完了,這張也沒什麽用了。”方清接過那皺巴巴的紙,笑道:“都成這樣了,要是交上去人家又說我們像撿破爛的了。”
齊淡竹問:“你們剛才說的就是他嗎?”
“是啊……”方清嘆了口氣,繼續剛才的話題。
外科的這個患者已經在院裏出名了,剛開始他的家屬還沒那麽奇怪,看着只是比較死板,不怎麽愛同人交流。
可随着進一步的交流,科室的醫護人員發現,這家人飯點不會去買飯,也不主動給病人換衣,甚至連藥都不去領。
非得等到護士去催才會動一動,其餘時間就是坐凳子上或者站床邊看着,也不知道在看什麽那麽起勁……
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那麽多人圍着一個床看,有時候還能把進來查房的護士吓一跳,關鍵是護士查房他們也不動,就只是那樣盯着人看,看的人毛骨悚然。
方清講鬼故事般把自己知道的瓜說完。
七月的天讓關黎打了個寒顫,竄出一身雞皮疙瘩,心裏更不想見這個患者了。
齊淡竹沒把這事當做一個瓜看,認真問方清道:“都是真的?”
方清說:“雖然我們中醫科距離外科有很遠的一段距離,但是這事兒已經快傳遍了,外科那上夜班的護士就差在科裏燒香了,這不能再是假的了。”
關黎聽着有些玄乎,不過他選擇相信:“你怎麽不早說!這病人我去不成了,下午我就給咱們老師說。”
“我可沒吓你的意思,這件事都不敢明面上傳,你可別說是我告訴你的。”方清謹慎道。
怪不得在人多的地方,方清就禁聲了,原來是怕人聽見,這樣詭異的事,不免讓人心裏發怵,尤其是醫院這種陰氣重的地方。
等三人分開,關黎上了車都在想這件事,可又發現今日的齊淡竹異常的安靜,不由疑惑。
“齊淡竹,你昨晚加班回來是不是特別累,睡也沒睡多久吧,還來接我……”關黎有些懊惱的嘆了口氣:“不該讓你再來接我的……”
齊淡竹雖然會累,但沒有普通人累的那麽快,在單位裝累純屬是想回家而已……
不過這會兒的關黎正心疼他,齊淡竹不累也把自己裝的疲憊不堪,不僅如此,還要裝的累但是可以很堅強,能抗住一切壓力的樣子!
那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屬實讓關黎心疼了一番。
“接你用不了多長時間,你上班的時候,我不都能睡嘛,一樣的……”齊淡竹遞給關黎一個凄苦慘淡的微笑。
看着溫柔又破碎,讓關黎起了滿心的保護欲,暫時把齊淡竹氣他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抛之腦後。
齊淡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心裏非常的滿意,以至于有些忘形,一整天都是飄飄然的狀态。
等關黎下午上班後,齊淡竹還那麽興奮,變成狐貍在家裏撒歡,如同拆家的狗子一般鬧騰。
夜裏把人接回來後,齊淡竹才平複心情,就着白天的事情問關黎:“你還去給那患者紮針嗎?”
關黎癱在副駕駛,聞言痛苦的捂住臉,對着空氣揍了幾拳也不解氣,然後發出一聲幽怨的長嘆:“去……”
“你們老師非要讓你去?”
“不是。”
關黎兩手托着兩頰郁悶說:“是家屬要求治療的,不是我想去的,不過我老師說他可以陪着我一起。”
齊淡竹說:“回去我給你張符揣着。”
“嗯?”關黎立馬警覺起來:“這不會是你們的業務吧……”
“這個……”齊淡竹摸了摸鼻子,似乎有些尴尬:“說不準……”
關黎:“……”
關黎突然覺得自己這兩個月比先前二十三年過的都精彩……
到家吃完飯後,齊淡竹找出張符,這不是道士正統畫的符,是他妖力凝聚的産物。
他要跟着關黎去看看那個病房,以防關黎出現意外。
“把這個挂脖子上。”齊淡竹把符裝進紅布裏,縫成了平安符。
關黎正靠在床上玩兒手機,被齊淡竹抽起來後,脖子裏就多了一個東西。
齊淡竹将那符整理好,輕聲說:“別摘了,保平安的。”
那符做的小巧可愛,關黎非常喜歡,關了燈還抓在手裏不放。
關黎的臉埋在被子裏,越想越覺得自己幸運,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真好……
“齊淡竹……謝……呸……”關黎正要給齊淡竹道謝,張嘴就有東西飛到了嘴裏。
呸——呸呸——
關黎坐起身,抓平安符的手去摸唇上毛毛……
“怎麽有毛啊!”關黎抹了好幾下,唇上才沒了那種癢癢的感覺。
齊淡竹彈射起身,眼睛在黑暗裏瞪的溜圓。
什麽毛……不會是他想的那個毛吧……
“你開下燈,怎麽感覺還是癢……”關黎用指甲撓自己發癢的唇角。
齊淡竹乖乖下床去開門,說:“過敏了嗎?”
“不是!”關黎快速否認,拔高了嗓門:“是毛!哪兒來的毛啊!”
關黎說完,燈正好亮了,他的指縫裏就嵌着兩根毛,看的一清二楚。
那是齊淡竹身上的狐貍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