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為什麽在別人懷裏
第11章為什麽在別人懷裏
“咱市有這種地方?!”蕭雲修顧不上手裏的雄黃酒,全然被現在的場景吓到了。
萬人坑是外來者對本土人民屠殺後,處理屍首的一種方式,上世紀建國後,不少有能耐的道士出山,特地探查過這些陰氣重的地方,防止影響在這些基礎上建立住宅的活人。
按理來說,這些殘留的沒有被埋在地下的萬人坑,即便是過去了,也不會被陰氣影響。
可現在不一樣,陰氣近乎要凝聚為實,裸露的軀幹一個壓着一個,成片的屍首落入幾人眼下。
“血……血都沒了……”菀慈看見那些牙印就一陣心驚,和蛇牙的形态一樣。
突然他莫名感覺有一束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着凝視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像這些屍體的死狀一般,咬斷他的脖子。
“齊淡竹……”菀慈僵直着身體,弱弱的叫了一聲,“後面有妖……”
兩道疾風速起,往菀慈身後刮去。
齊淡竹和蕭雲修同時施法掐訣,兩道疾風合并,随着幾聲鞭響,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兒侵襲而來,偷襲的妖抵擋不過兩人的合擊,被劃開了半截身體。
黑蛇在兩人眼下化作人形,跌倒在成堆的屍首上,怪異陰冷的萬人坑配上他灰白無色的臉龐,把黑蛇襯的像是商場裏擺出的假人那般詭異。
菀慈沒有轉頭,因為他感覺身邊的妖氣再度凝聚。
齊淡竹沒有要停手的意思,同類對同類總會聯系到自己本身,菀慈即便很清楚他們兩人不會傷他,但身體自然放出的自我保護意識,讓他對外界産生恐懼。
所以菀慈沒有選擇看自己昔日的師兄受傷的樣子,但他這舉動落在那黑蛇眼裏就不一樣了。
“連看我一眼都不願嗎……”黑蛇的聲音帶着懇求,蛇瞳不甘又委屈的往着那個僵直的背影。
齊淡竹管他說什麽,一擊過去直接斷了黑蛇人形的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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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蛇說話太過暧昧,想讓人不多想都不行,還沒等蕭雲修跳腳,菀慈便用自己平生最大的音量喊道:“給我的朋友解毒!要不然我看你幹什麽!”
那蛇被噎了一句,嘴唇微動,似乎想說什麽又停了下來,那臉上的難過之色更為突出,活脫一個被動受欺負的樣子,也不知道做給誰看。
礙于關黎身上的毒,齊淡竹沒把那黑蛇打死,氣勢洶洶的用狐爪抓過他的脖子,冷聲道:“叫什麽名字?給人類下毒,你知道你犯事兒的後果怎麽處置嗎?”
異生物情報局一直有套自己的規矩要守。
畢竟妖和道士的特殊性太過明顯,尋常的律法不能完全将他們限制,所以才有了那特地為他們編制的法規。
那黑蛇冷哼一聲,輕蔑的翻了白眼,即便被抓住了命根,也依舊雲淡風輕的舔舐着唇角的血液。
但他不願意說,有人替他說,菀慈小聲念道:“師兄名叫京墨,給人類下毒故意至人類于死地,要廢百年的修為,只保留能化作人類形态的妖力。”
“聽見了嗎?”蕭雲修一腳踩在京墨的傷處,抱負般使勁往下壓,尤其是現在菀慈都沒轉過身,可見這妖在菀慈心中的地位也沒那麽高。
齊淡竹見京墨對蕭雲修的威脅無動于衷,想起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覺得他在乎的應該是自己的修為,而不是推出去做擋箭牌的菀慈,故而試探的說道:“你這修為增長幅度不小,要是都廢了多可惜。”
為了表現自己有廢了他的能力,齊淡竹特地釋放自己的妖力,蛇對狐貍天生的恐懼,一下子就占據了上風。
京墨肉眼可見的打顫,原本就灰白的臉上增添了幾分僵硬,他極力想按捺下恐懼的內心,卻發現自己根本逃不過自然的定律。
菀慈也受到了一定影響,但他不像京墨那樣無人幫助抵禦妖力,蕭雲修替他遮擋了大部分,光是站在那裏,以他為中心,方圓一米都是舒适區。
這時,受到動蕩的萬人坑陰氣漸弱,齊淡竹渾身毛發直立,那些陰氣正以極快的速度被京墨吸收。
陰氣将京墨身上的貫穿傷,一點點填平,療完後的傷口沒一絲痕跡。
蕭雲修重新拿起身上的雄黃酒,還不忘給菀慈後背拍一張符。
酒壺抛向半空,一個念訣的功夫,京墨的傷已經恢複如初。
雄黃酒正對着京墨的門面炸開,碎片迸濺在四周,刺入他的肉體。
齊淡竹化成了原型,雪白的狐身後垂着三條毛茸茸的狐尾,尾椎處依稀可見斷裂的痕跡,現下正精神抖擻聳立起來,狐尾尖凝聚的妖力擊向京墨。
京墨費了全力,抵禦不下兩人的聯手,便又從菀慈身上找突破口:“真的一眼也不願看我?我們是同族!多年的情意,比不上這兩個認識沒多久的道士和狐妖!”
菀慈的背影那麽堅定的直立着,懷裏的關黎依舊穩當當的抱着,正具象化的映了那句,身正不怕影子斜……
絕對沒有那一層暧昧的關系!
“省省勁兒吧!菀慈理都不願理你!”蕭雲修煩死這做戲的蛇,用符撬開了他的嘴,“把毒解了,要不然就把你那兩顆毒牙拔了,看你還怎麽害人!”
毒蛇全靠自己兩顆毒牙傷人,即便他們的牙可在長出,可長出的牙需要一定時間,有的蛇甚至不會再長,從而大大降低自己的抓捕和進食能力。
所以被拔牙的痛苦和代價,不是任何蛇都能承擔的起的。
蕭雲修說下這話,可真算是拿住了京墨的命脈。
“沒了這牙我也能下毒,我同旁的蛇不一樣。”京墨梗着脖子,嘴硬道。
也不知道哪兒來那麽大股勁兒,非要傷一個普通人,還正好當着異生物情報局的人傷,腦子壞了一般,走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
齊淡竹指了指至今昏迷的關黎,納悶道:“別堅持了,我就想問他怎麽着你了,你偏偏盯着他不放,是因為我當初找你要解藥給蕭雲修傷害你了?
那我對不住,給你賠不是,但你硬拉着一普通人幹嘛?他傷害你比我傷害你都深?讓你不惜冒着修為被廢的風險傷他?”
齊淡竹百思不得其解,因為他傷害了京墨,以至于京墨報複在關黎身上,是唯一解釋的通的答案。
京墨被逼着釋放出妖力,菀慈特地将這妖力纏在自身,判斷具體是幹什麽的。
直到确認了這妖力中藏有解毒能力,才敢引到關黎自身。
齊淡竹光顧着看關黎的情況,自身還是狐貍的形态,蕭雲修一個酒壺碎片砸去,無奈大聲提醒:“變人形!你想吓死你老公?!”
京墨被齊淡竹甩垃圾一般扔給蕭雲修,自己變回人形時,還特地摸了耳朵和尾巴才放心上前。
菀慈小心翼翼将關黎放下,齊淡竹耽誤的那一會兒,關黎已經迷糊的睜開了眼,就像是剛睡醒一般。
關黎許是真的以為自己剛睡醒,下意識把菀慈的懷抱當成齊淡竹的,如平常一般摟住那人的脖頸,臉向菀慈胸膛埋去……
不等他伸完懶腰,自己背後傳來一熟悉聲音:“你再抱着他,蕭雲修就要過來打人了……”
齊淡竹的聲音嗎?為什麽會出現在身後?
關黎自覺腦子睡得發懵,一臉疑惑的朝身後看去,一眼就看見出現在他身後,面露委屈的齊淡竹。
關黎:“?”
齊淡竹在身後,那我摟着的是誰……
關黎擡眼看過去,很好……這人認識,是蕭雲修家的那條化人的小蛇……
是蛇啊!
而且我為什麽會在人家懷裏啊!
這時,關黎發懵的腦子一下子清醒了。
雙手抓住菀慈的臂膀,面無表情的推開,轉頭就紮進齊淡竹的懷抱裏,身體還不忘小幅度挪動,離開墊在他身下的菀慈的大腿……
還有什麽是比當着自己男朋友的面,在別的男人懷裏醒來尴尬的……
菀慈施法探查過關黎的身體後,神情輕松了些:“沒事了,你身上的毒解了,不用擔心。”
關黎正覺得身下有什麽東西硌着自己,怎麽挪都挪不到平地上而感覺奇怪,這會兒聽見菀慈的話,腦子才終于意識到不對,回憶起先前發生的事。
“毒?什麽毒?”關黎擡首詢問道。
記憶中最後的片段停留在停屍房門口,他怎麽就中毒了呢……
可這一擡頭不要緊,齊淡竹身後哪兒是現代建築的樣子,分明是個屠宰場,而他身下覺得硌着自己的東西,正是斷肢殘臂。
關黎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捂着臉緩了很久。
地上的殘肢令人生理不适,齊淡竹早就把京墨那蛇抛擲一旁了,一心想着關黎的心理健康問題。
畢竟現在這狀況算是超出了人類接受程度的生理極限,關黎就算吐他身上,再暈過去齊淡竹都不奇怪。
“蛇毒,不過已經沒事了。”菀慈柔聲細語的簡單給關黎講了經過。
關黎聽着菀慈有溫度的聲音,心裏好受了許多,就是有些不敢睜眼,面對那麽多白骨殘肢。
“罪魁禍首已經抓住了,我們很快就出去,捂好眼睛在忍一下。”齊淡竹使勁将關黎從地上拔了起來。
關黎兩條腿都是軟的,而且還踩在軟乎的不屬于活人的肢體上,想不崩潰都不可能。
“這是給我帶哪兒了?”關黎想暈也暈不過去,對齊淡竹喋喋不休。
“怎麽就那麽多肢體和白骨,和亂葬崗一個樣,都是人身上的東西,随意暴露着扔成一團……唉……你能不能把我打暈,我不想經受這折磨……”
只有實話最擊人心,莫名其妙被卷入進來,齊淡竹心裏可憐關黎的處境,不由抱緊了他作為安撫。
“哎!你倆!看看這什麽地方,有功夫煽情嗎!”蕭雲修一個大嗓門把關黎喊的不好意思。
關黎彈射式脫離齊淡竹的懷抱,雖然害怕四周,同時也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那好奇的念頭從心裏冒出來了不少。
“他就是黑蛇?”關黎看見那被蕭雲修鉗制的男人說道,“比魚化形好看的多了……”
雖然在拉踩,但好歹是對京墨誇贊的話語。
京墨沒任何表示,從上到下打量着這個普通人,覺得自己這次選錯了人,走到了坑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