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024章
陸迢靜靜站在她身後。
秦霁今日穿的是輕薄的春裳,杏粉軟煙羅上杉配着一襲湖藍暗花緞面石榴裙。
窗牖處的餘輝落在她裙擺,镂銀暗花時隐時現,腰間束着月白波紋絲縧,便是這樣瓊枝般直直立着,也能見出身姿婀娜。
陸迢清咳一聲,将秦霁吓得不輕。
她回過頭,辨清是陸迢後,唇角微微提起,目光從他身上挪開,自他身側往房門處轉過一圈。
确認只有他一人,秦霁臉上的笑意便深了些。
走到陸迢面前,兩只小胳膊攬上他挺直的頸項,纖纖手指按在他頸間,稍稍用力,踮起腳,将自己拔高。
秦霁臉頰貼在他的頸側,若有似無地蹭了一下,輕聲喚他,“大人。”
像一只求主人撫摸觸碰的貓兒。
然陸迢一動不動,秦霁尴尬地咬住下唇。
心中開始鄙夷起自己。
她幾時做過這種事?好不容易豁出去了,眼下這副場景卻像是她在強迫良家子弟。
臉頰又蹭了蹭,這人仍像座泥塑,沒有回應。
秦霁讪讪松開環在他頸間的手,正要落回去,一只有力的手臂牢牢箍上了後腰。
秦霁一時不妨又攬住他,小臂壓上陸迢的後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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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相接之處,二人同時感受到一種突兀的,堅硬的,硌人的,細棍形狀的觸感。
兩道目光猝然對在一起,黑眸深沉,杏眼慌亂。
秦霁推推他,覺得腰被箍得更緊,動也動不了。
“這次又是給我的禮?”陸迢一只手箍着秦霁的腰,一只手捏住她的手臂移到兩人之間,面色有些陰沉。
秦霁心裏咯登一聲,迎着這人不善的目光搖頭。
“是大人昨夜派人送給我的簪子。”
陸迢松開她,口中不屑,“你就這點把戲?”
上次一把匕首還沒碰到先晃出個影子,這次拿都沒拿出來就叫他發現了。
秦霁知道他在諷刺什麽,唇角抿了抿,繼續搖頭。
她撩起藕粉寬袖,細白的藕臂已經被簪子壓出來一道紅印,瞧着很是觸目。
“奴第一次收到這樣多這樣貴重的禮物,可是戴多了也不好看,又不想辜負大人心意,于是單獨拿了一只簪子,想見到您的時候央您親手給奴戴上。”
秦霁取出簪子放進陸迢手中,說完後仰臉看他,目光盈盈,眼中似盛着一泓清泉,閃着細碎的光亮。
陸迢神情松動些許,目光自她的臉往上移。
一頭綢緞似的烏發盤成他說不出名字的發髻,如雲似霧,其間綴着銀絲珍珠步搖,纏枝釵花白玉簪。
仍舊是她秦霁。
他恍然憶起,在京城見秦霁的那幾次,她的發上從沒什麽裝飾,只簡簡單單一只發釵而已。
“大人幫我,好不好?”秦霁的眼中寫滿了期待。
陸迢回神,拿着那只發簪在她發間比了比,遲疑一瞬後重新放回秦霁手中。
他沉聲道:“自己簪。”
他不想陪她玩什麽小把戲。
秦霁怔然一瞬,牽起陸迢的一角衣袖,“大人是不是累了?”
陸迢朝她看去,她臉上的笑意清淺,目中的關切不似作假。
他以為她便是不生氣,也該有些委屈,她卻轉頭關心上他了。
還叫她給說中,這出乎陸迢意料。
他沒作答,任秦霁牽着他往椅子處走。
坐下後,兩只溫溫的軟手覆上了他的後頸,顯然是用了力的,只是落到他身上便不算太大。
她這般按起來很舒服。
陸迢閉上眼,身體稍稍松展。
兩人都未再說話,但秦霁身上那股特有的香氣卻不時從陸迢頸後繞到身前,絲絲縷縷纏繞住他。
秦霁站在他身後,一聲不吭地給他按跷。
總算不用面對他的陰晴不定。
先前同他走在一處的人應是需要應酬的同僚,近墨者黑,定然不是好東西。
壞東西應付壞東西,應是要費些功夫的。
他是真的累了。
秦霁十分能體會陸迢的這種累,畢竟剛才和他面對面那一小會兒也足夠讓自己損耗一天的陽氣。
秦霁一晃神,手忽地被陸迢給拉住,下一瞬便坐到了他的腿上。
再擡眼,一張俊臉被放大在眼前,實在是太近,秦霁抵着他想退開些,然而腰間亘着一條極為有力的長臂在往回收。
越來越緊,越來越近。
秦霁反應了過來,偏過頭,一動也不動。粉耳像掉進了朱砂染料中,迅速變紅。
陸迢被她這副樣子逗笑。
勾人時豁得出去,一來真的就知道怕了。
黑沉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耳上,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空蕩蕩的耳垂摩挲。
他的力氣加重,秦霁再不能裝死,她輕嘤了一聲,轉過頭讨饒,“大人,疼。”
陸迢放過了她的耳垂,眸光又停在她的唇上,拇指輕輕碾過其上。
“沒塗唇脂?”他的聲音有些啞。
秦霁點點頭,看着沉默下去的陸迢,忽而問道:“大人待會兒還要去隔間麽?”
“嗯”
“等我一下。”
秦霁對他一笑,去了廂房東側的茶案邊,案上有一只花瓶,裏面插着幾枝新鮮的海棠花。
她摘下兩朵,用茶水洗過一遍,用花枝就着杯盞搗起了紅粉的海棠花瓣。
搗出來的汁液重新倒入另一只杯盞中。
捧着那杯花汁坐回陸迢旁邊,“這個簡略了些,但顏色不差的。”
陸迢嗯了一聲,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秦霁雙手捧着杯子與他對視一眼,短暫的沉默過後,她用指尖沾上花汁,按在了陸迢下颌。
花汁抹完後,再印着唇貼上去。
陸迢沒躲,秦霁便如法炮制,從颌角到脖子。
塗了四五處後,她将茶盞放下,上半身退開,與陸迢之間保持着一步之遠。
秦霁将陸迢好好打量了一遍,忽視掉他略含鄙夷的目光,對他這副“尊容”給予了肯定。
“大人現在瞧上去已經不大像……正經人了。”
陸迢哼了一聲,站起身,高高的影子罩向秦霁。又将她抱回自己的腿上,抿住軟嫩的耳垂。
秦霁抓着他胸前的交領,濕熱沿耳根下滑,一路的軟肉被他含着吮着,又酸又麻。衣裳本就薄,不時被扯兩下,領口都松了好些。
秦霁心慌不已,想推開又怕惹他生氣,只能垂下羽睫,不去看他,手卻是将他的衣襟抓得很緊。
半晌,濕熱的呼吸從她頸間離開。
陸迢伸出手指将她松散的領口往下撥,露出一小片瑩潔秀氣的鎖骨,在一處被吮紅的地方點了點。
“下次要真的,這樣的,懂麽?”
這話輕佻無比,偏偏他端得一本正經,好像在說什麽醒世名言。
秦霁撫過被他啃紅的地方,有些疼。
“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