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反常
第八章 反常
穆子軒早已習以為常,他看了看死者喉嚨,發現顏色一切正常,不過這并不能排除中毒的可能,畢竟有的毒藥并不一定從口入。
于是他接着往下檢查,拿起死者胃部,看了下裏面食物還沒有消化完,而且胃的顏色形狀也很正常。
“這是什麽?”男人指了指他手裏的胃道。
“胃,吃進去的食物都會到這裏面去,然後再分別進入大腸和小腸。”
“大腸和小腸又是什麽東西?”
“都是人體器官,大腸主要作用是排便,食物中的廢料會暫時儲存在這裏。而小腸則可以消化和吸收食物養分。”穆子軒簡單介紹道。
“那你又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男人眼神微眯了起來,棱角分明的臉龐一半隐在陰影中,顯出幾分壓迫感。他雖然愛才,不過眼前的青年着實懂得東西有些神奇,他不得不起了疑心。
“是我師傅教給我的,他本身也是一名很厲害的仵作。”
穆子軒并不擔心男人去查他,他說的有一部分是事實,之前他被追殺得掉下山崖,後被進山采藥的老仵作給救了,為了報恩,他就改了名字認老仵作當師傅,給其養老送終。
這些情況,等他見到百裏冥後他也會主動說明身份。
“嗯。”
男人看了看青年,發現他眼神十分澄澈不似說謊,輕輕颔首後便不再說話。
穆子軒便繼續開始往下看,他又看向其他部位,很快發現死者的肺上面有很多小結節和纖維物,不過肺的顏色也是正常的紅色。
要是有儀器的話,穆子軒倒是可以對這些肺部結節做個病理切片,可惜如今啥都沒有,他也判斷不了這些結節是良性還是惡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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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圈檢查下來,他并沒有其他發現,只能初步判斷死者肺部有侵染問題,但死因還不好說。
穆子軒搖了搖頭,“暫時沒有發現中毒跡象。”
山莊主人有些失望,不過他轉念一想,至少目前排除了有人投毒這一可能,那就只能從其他地方着手找原因了。
原本他還安排了一桌飯菜,不過在看了人體內部結構後,大家都沒什麽胃口,就連男人也只是草草吃了兩口,就放下了筷子。
倒是穆子軒完全不受影響,一路上都在騎馬,他本就有些饑腸辘辘,一連吃了三碗米飯才作罷。
“穆先生,沒想到你剛肢解完屍體就吃得下飯,在下佩服佩服。”
飯後散場,沈北特地跑到穆子軒面前,對他豎了一個大拇指。
穆子軒輕輕笑了笑,“沈北大哥過譽了,我只不過是屍體驗多了,習慣了而已。”
“我看穆先生你年齡也不大,怎麽就選擇了做仵作呢?”
怎麽選擇做了法醫呢?
穆子軒被他的話帶到回憶裏,他想起大學第一天念的誓詞。
“為生者全,為死者言。”
當日宣誓的話,猶在耳邊回蕩……
往日之事不可追,他輕嘆一口氣。
“一部分原因是想要替死者伸張正義,一部分原因是為了養活自己。”
到了第二天,穆子軒跟着男人在山莊各處走訪調查,異常沒發生什麽,不過穆子軒發現山莊咳嗽的人不少,而且有的人氣色極其難看。
說句不好聽的,就跟病入膏肓一樣。
除了山莊主人和一群練武的侍衛外,大部分人的氣色都很不對勁,特別是一些上了年紀的人,背都咳的佝偻了。
“你看出點什麽了嗎?”男人停下問穆子軒。
“暫時還沒有。”
穆子軒搖搖頭,他一路都在思索,到底有什麽毒,可以不經過喉嚨氣管和身體其他部位,卻可以令人致死。
原本他還在想是不是瘟疫,可是山莊主人之前也請過不少神醫來診斷。要是有異常,他們早查出來了。
男人本就是随口一問,他到現在,也是沒有發現異常。
等他們去到山莊下面的村子時,發現村子裏的人雖然狀态不太好,不過比山莊裏的人情況好了很多。
“越靠近山莊越嚴重,說明源頭還是在山莊。”
男人長身玉立,站在半山腰眺望着山莊的方向。
“這裏的草好像都受了影響,長的焉不拉叽的,跟山莊的人一樣。”
沈北用劍撥了撥路邊的雜草叢,發現這些草長勢頹敗,有的還枯黃了,估計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枯死了。
一直沉浸在自己腦海裏的穆子軒聽到他這話,眼神不自覺看向路邊瘦小枯黃的雜草。
越靠近山莊大家的征兆越嚴重,草也受到了影響,這些話在他腦袋裏面不停循環。電光火石間,他靈光一閃,突然有了一些頭緒。
他快走幾步,蹲下去折斷一根草,發現裏面都是幹癟的,沒有一點養分。
接着他又沿着周圍走了一圈,終于明白昨晚為什麽會感覺不對勁了。
“穆先生,你這是有什麽新發現了嗎?”男人看青年神情有些興奮,不由開口詢問。
“确實有,你們有沒有發現這裏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穆子軒沒有直說,反而賣了個關子。
“不對勁的地方?”
男人呢喃了一句,沈北等人也看向四周,想知道穆子軒到底發生了什麽?
沒讓穆子軒等多久 男人立馬發現了異常。
他篤定道,“這裏很安靜。”
“沒錯。”穆子軒給了他一個贊賞的眼神。
因為有了新發現,他本就清亮的眼睛變得更亮了,就像一塊正在發光的美玉,男人心髒猝不及防地跳快了幾拍。
青年相貌着實有些好看,他的膚色偏淺,周身透露着一股難以掩蓋的書卷氣;唇色有些淡,抿嘴的時候顯出幾分倔強;
最出色的就是一雙眉眼,眼睛裏的光彩,宛如潤玉上微微的光澤,看着柔和,實際上卻堅韌無比。
他不着痕跡地移開目光,就聽到沈北在問為什麽安靜是異常。
“你是不是傻,現在是夏天,山間蟲子正是最多的時候,可這裏卻如此安靜,還不夠反常嗎?”
沈南看不下去同伴的傻氣,白了他一眼。
他這麽一說,沈北很快反應過來,确實直到現在,他都沒有聽到一聲蟲鳴鳥叫。
“那這些蟲都去哪裏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