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040
第40章 040
沈知行在等她給予一個理由。
他打開從口袋裏掏出的天鵝絨盒子, 一對在燈光下閃耀着璀璨光芒的鑽石耳環靜靜地躺在盒子裏。
沈知行溫柔地看向南清,甚至拿起一枚耳環想要為南清戴上。
也許其他人面對這種情況會極力作解釋,但在南清看來, 那不過是有所求後的選擇。
沈知行身體前傾, 她身體後倚,靠在柔軟的沙發上, 兩條修長的腿交疊在一起, 眉眼間帶着些許嬌蠻。
“送人了。”
沈知行嘴角的笑僵了一下, 他沒想到,南清會用如此輕松的語氣說出事實。
在他的設想裏,對方也許會有所掩蓋。畢竟“借給對方”、“被對方偷偷拿走”這些借口, 遠比“送人了”更加合适。
但南清不為所動, 胳膊肘撐在扶手上,支着下巴, 笑了笑:“嗯,是送人了。送劉子璇了。”
沈知行突然間想要詢問對方為什麽要将自己送出去的禮物送給他人,但南清臉上的淡然又讓他覺得自己宛如喋喋不休的麻煩者。他修長的手指捏着首飾盒, 沉默片刻後又輕笑出聲:“看來我還得送你一條項鏈, 來搭配這對耳環了。”
沈知行拿起一枚耳環, 沖南清招手:“來,我幫你戴上。”
南清眼中帶着玩味, 她意象之中沈知行應該會大發雷霆, 但卻沒想到對方将怒氣狠狠地吞進了肚子裏。
一個巴掌一個棗, 南清自然不會一直給沈知行難堪。
從沙發上坐起身,南清向沈知行的方向靠近, 單手撩起頭發,露出左側的耳垂。
南清本人高挑纖瘦, 但她的耳垂卻肉嘟嘟的。小時候,她年輕的母親就捏着她的耳垂,說她是個有福氣的,以後一定會有大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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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南清是信的。
畢竟在當時那種環境下,南鶴口中帶有祝福性質的話語,一直是南清放在心中的後盾。
但,時間久了。
南清也不信了。
沈知行摘下南清耳環,然後為她戴上鑽石耳環。二十多年了,沈知行還從來沒有為女人做過這種事。那雙靈活到甚至可以快速裝卸槍-支的手,面對小小的鑽石耳環,一時間犯了難。
好幾次,耳環的針都沒有紮進南清的耳洞。
倒是因為沈知行的失誤,那有些尖銳的針紮到耳垂上,一會就讓南清疼的皺眉。
“要不然我自己來吧?”南清一言難盡,看着沈知行認真的面容,她一度以為是對方在故意報複。
但沈知行明顯就和耳環杠上了,将耳環放進盒子裏:“坐近點兒。”
沈知行坐在單人沙發上,而南清則坐在一旁的對角三人沙發。為了讓沈知行為自己帶耳環,她幾乎半個身子都探了出去。
“沒地方過去了。”南清輕聲道。
沈知行皺了皺眉,單手抓着南清的手腕向自己的方向一拉。
因為動作太過突然,南清甚至都沒有回過神,就差點從沙發上掉下來。
但沈知行另一只手在下面接着,一把将南清抱了個滿懷。
片刻間。
南清身下的柔軟的沙發,反而變成了沈知行。
她側坐在對方懷中,鼻息間是沈知行身上松柏氣息古龍水的味道,裸-露在空氣中的手臂貼在他的白襯衫上,布面的紋理滑過肌膚,就像是輕輕撥動心底的琴弦,泛起一陣漣漪。
成熟男女間自然不會玩小孩子的把戲,沈知行将南清圈在懷中,再次拿起耳環,幾乎是貼在她的耳邊,輕聲道:“現在容易的多。”
手指輕輕摩挲着南清的耳垂,像是找尋耳洞,又像是情人間的暧昧。
輕輕點點,讓南清的腳趾都變得酥麻。
南清的耳垂非常敏感。
剛才沈知行動作較為粗暴,她并沒有什麽反應。但現在換做輕微摩挲,讓南清不免緊緊捏住了沈知行的襯衫。
餘光掃到南清的手指,沈知行嘴角輕笑,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輕輕一按,鑽石耳環就挂在了南清的耳垂上。
“你是故意的。”在沈知行拿起另一枚耳環的時候,南清突然道。
“嗯?”沈知行挑眉,“嗯,是故意的。”
語氣和南清剛才說項鏈送人的時候,幾乎一模一樣。
也不管南清臉色如何,沈知行的手拍了拍南清的腰,就像是在照看不聽話的孩子:“轉一邊,我給你戴另一邊。”
南清可不打算在和沈知行玩帶耳環的游戲,她起身想從沈知行腿上站起來,但被早就有所防備的沈知行掐着腰,按在了自己的懷裏。
“坐好,另一邊給我。”沈知行的語氣漫不經心。
但南清卻因為剛才的動作,這一次幾乎是緊貼在對方懷裏。
她知道沈知行是在報複她将項鏈送人了,但……
“沈知行。”南清連名帶姓的叫起了對方的名字。
沈知行低頭看向懷中的姑娘,但還未等他有所動作,對方兩條胳膊就像是鎖鏈,纏繞在他的脖頸處,而雙腿也從側坐變成了跨坐。
緊接着,一個吻落在了他的唇上。
只不過這一次,并非是簡單的肌膚相親……
南清就像是一個引導者,并非是兩人的角力,只是南清單方面的掌控。
沈知行的雙手從放在身體兩側,最後滑到了南清的腰肢。緊緊環住,在裙子內側的肌膚上,留下了一圈紅印。
等到南清向後退去結束這個吻的時候,沈知行的手扣住了她的掌心。
十指相握,男女眼神間的目光透露出掠食性。
成熟男女有時候不需要在暧昧時煞風景地詢問一句是否可以,沈知行的手指在南清的掌心摩挲着,等待着她的回複。
然而……
南清從他身上站了起來,這一次沈知行倒是沒有阻攔。
擡手整理着頭發,南清整理着裙子,自顧自地将首飾盒裏剩下的鑽石耳環戴在自己的耳朵上。
“時間不早了,就不留沈先生了。”南清勾起唇角,明顯是在下逐客令,“禮尚往來,沈先生下次有時間的話,我送您一件禮物。”
到手的美味飛了,沈知行臉上不見失落。
他從座位上站起身,頗為紳士地對南清道了晚安。
當然,前提是忽略他被抓的亂糟糟的襯衫。
南清為沈知行開了門,目送他拿着西裝外套離去,然後反手關上了房門。
沒了麻煩的訪客,南清神情放松,擡手摘下鑽絲耳環,放進了首飾盒。
不過這一次,南清倒是沒有将它如鑽石項鏈那般随手扔在一旁,她想了想,放在了梳妝臺上的首飾櫃裏。
重新坐回電腦前,南清翻看着手機。劉子璇見她沒回話,甚至撥了好幾個電話過來,就怕她出事。
南清笑笑,報了平安,然後将注意力再次放回電腦之上。
點開名為“高考志願”的文件夾,南清一頁頁地看着私家偵探撰寫的情報。
文件包不大,除了文字信息外,還有一些監控視頻和照片。如果快的話,二十分鐘就能全部看完。
但南清在桌子前足足坐了一個小時。
那一串串文字就像是針一樣,狠狠地紮進她的心髒。
慢慢撐着身子坐了起來,她的手打着顫,從放在門邊的手袋中摸出香煙。
火苗燃起,南清狠狠地吸了一口。
尼古丁像是麻醉劑一般,讓她将大腦完全的鎮定下來。片刻後,她拿出手機,打給了劉子璇。
“怎麽了?那小子半路又回去騷擾你了?”時間不早,但劉子璇是夜貓子。她正巧在看劇,接到南清的電話後,立馬問道。
“我需要你的幫助。”這是南清第一句話。
“孫博再怎麽說也是李昭的人,在國內和我相熟的,只有你了。”這是南清第二句話。
八年來,劉子璇很少見到南清這副模樣。她語氣中帶着擔憂,連忙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需要我做什麽?”
“明天早上,我想去探監。”南清輕聲道,“以南清的身份,而非楚喃喃的身份,去看楚建華。”
劉子璇蒙了一下,她不明白南清為什麽要去看楚建華,但她作為朋友,沒有細問,只是說:“好,你等我消息。”
在私家偵探發來的文件包裏,有楚建華的信息。在因修改南清志願被判三個月拘役回家後,楚建華郁郁寡歡。兒子和他割裂,老婆也和他吵着鬧離婚。
楚建華愛喝酒,人一失意,更是煙酒不離手。他為了找人喝酒,出手大方。一時間,楚建華身邊一群狐朋狗友。天天晚上,在這群朋友的陪伴下,楚建華都喝得醉醺醺的回家。
在出獄後的第三年,楚建華開車去吃飯。晚上回家時突然發酒瘋,一定要開車回。其他兩個朋友喝得更是爛醉,見路上沒人,大着膽子上了楚建華的車。
醉酒駕駛,三死三傷。
車上的兩個朋友在救護車沒來前就斷了氣,另外死的那個是路人。楚建華竟然幸運的活了下來,但等待他的是十年的牢獄之災。
南清前些年拿了綠卡,李昭勸她入籍,但她并沒有這種想法。回到國內,她的戶口本上也沒有楚建華的信息。所以探監的時候,可能會比較麻煩。
好在有劉子璇的幫助,南清那通電話打完的一小時後,劉子璇怕她睡着,發來了信息。
——明天九點,我來接你。
南清将電話撥了過去:“謝謝你,璇璇。”
劉子璇語氣輕松:“這算什麽,舉手之勞而已。楚建華這幾年都想上訴輕判,但他家兩個兒子現在在外面過的一個比一個好,巴不得他繼續住在裏面呢。可想而知,給他請的是什麽律師。我去找了楚建華的律師,明天他去見楚建華的時候,你作為他的律師助理,一起進去就好。”
南清再次感謝了劉子璇,挂斷電話後,她仰躺在沙發上。
腦海中又浮現出文件裏的那句話。
“楚建華修改志願的可能性為零,根據收集線索,李昭的可能性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