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

第6章 春

春

情況惡化是在景繁星要進行某項重要實驗的過程裏。

【小貓，我要去研究實驗啦，這個實驗很重要，我是我們系裏唯一一個被選上去的，你可要誇誇我！】

童笙笙回複道：【好棒啊姐姐！】

之後再無下文。

男人焦急的臉龐看着漸漸要失去意識的童笙笙差點流淚。

童笙笙摸着床頭的手機艱難地打下了幾個字：【我要去午睡了，好困。】

這算是正式的告別了吧，姐姐？

她又一次撒了謊，但請原諒她吧，她不是故意的。

「以後，我來保護你。」

「我喜歡小貓。」

「TiAmo.」

一瞬間，童笙笙想起了好多她的星星曾經說過的話。

原來不是沒有遺憾的啊。

眼淚從臉上滑落，儀器發出刺耳的聲音，童笙笙握着手機的手脫力，手機掉到了地上。

景繁星正在做實驗，忽然感到一陣心慌，等實驗好不容易結束時，已經是二十分鐘之後。

她摸出手機看到童笙笙的消息，卻沒有松口氣，心慌感反而持續不斷。

于是景繁星決定打個電話過去，按下號碼的時候她手都是打顫的。

一定要接電話啊，她現在急切地想要聽到童笙笙的聲音。

電話終于接通，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喂？”

景繁星有些失控，咬着牙問道：“笙笙呢？”

“你是笙笙的女朋友是嗎？對不起，她已經去世了。”男人悲痛的聲音傳來。

景繁星感覺眼前的世界忽然一片發黑，她纏着聲說道：“……什麽意思？”

男人的聲音低啞，“她有先天性心髒病。”

飛機劃過一條長長的軌跡，景繁星回到了屬于她的故鄉，可是她的愛人沒有笑着來迎接她。

明明回來的前一天一直在流淚，可等到她看到了真正的童笙笙後，眼淚頓時停止，就好像淚水已然流幹了一般。

景繁星無措地看着那個已經臉色慘白仿佛睡着了的女孩，畫面寧靜又美好，似乎真的應了她一句話，只是去午睡，醒來之後還能夠打電話給她，帶着沒有睡醒懶懶的聲音同她撒嬌。

她們已經有12個小時沒有對話了怎麽辦？

笙笙，我好想你。

我現在該怎麽辦呢？我現在還能用什麽方法來化解對你的思念。

電話，短信，甚至寫信嗎？

都不能了，我好像再也不能感知到那個鮮活的你了。

我好像失去你了。

景繁星抱着一個盒子失神，她的小貓現在變成了一個小匣子一般的大小，不會說話，也不能看見她的容顏了。

男人看着她這樣萬分難過，也不知道該去怎麽安慰。

他擡出了一個紙箱，對景繁星說道：“這是笙笙留給你的。”

景繁星一愣，放下匣子接過紙箱。

男人不好意思地說：“這些話本不應該由我來說，但我還是要告訴你。”

景繁星拆開封條，裏面塞滿了一整箱的磁帶。

看着這些磁帶，她心裏一陣悶疼。

這些磁帶是童笙笙拜托男人買了一臺相機拍出來的，自從買回來後，她每天都會錄像。

“謝謝。”景繁星對着男人說道。

再次回到那個曾經的家，那本不該是冰冷的栖息之所，因為童笙笙的到來而有了煙火氣，可卻也因為童笙笙的離開布滿了灰塵，破敗不堪。

景繁星心裏想着，自己當時要是不去C國，事情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

她将排序第一的磁帶卡進DV機裏，滋滋滋的聲音裏，電視裏出現了一個女孩的身影。

女孩朝着鏡頭微笑，她看起來有些羞澀。

景繁星的淚水蓄在了眼眶裏。

“別哭，姐姐。”

屏幕裏的童笙笙看着鏡頭，好像知道她的想法一樣安慰她。

景繁星覺得自己一向愚笨，她無法完全讀懂童笙笙，可童笙笙确是那麽的了解她。

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支持她做每一件事。

電視裏的女孩穿着校服，聲音明亮，“姐姐，這是我拜托他買的，我想留下更多東西給你。”

黑白的畫面裏，童笙笙的眼睛卻有些悲傷和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