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
第 49 章
第50章
阿元他是一定要送到楚國去的，可她眼下如此抗拒，甚至還用趙王後威脅他。
偏偏她現在孑然一身，也沒什麽威脅，想起她那日的模樣，趙王就覺得心煩，她又不怕死，眼下比之前還要難辦的多。
“大王，這信使乃是去年冬就來了桃源，由此可見公子煜壓根沒忘記公主，當速速送公主去楚國，這對我趙國好處很大。”
平原君這話一出，趙王臉色一變，其餘臣子倒是跟附和，當年賜婚給二人，賭的也是今日，如今好事到了跟前，誰也不願意錯過。
至于趙王後，說實話，沒那麽多大臣關心她。
“楚國王位更替，內裏卻未發生大的動蕩，總體趨于平穩，這公子煜登基後，不光賞賜大臣們，還給他在外的那些兄弟們擴大了封地，又給百姓減了賦稅，他拿着先楚王的遺诏，也算是名正言順。”
“寡人知道這些。”
趙王随即開口道。
“平原君，你先去準備賀禮，讓你兒公子持随時準備着，寡人安排人再去勸一勸公主，就這幾天，她會答應的。”
趙王心裏也沒底，但他要最後試一試，後宮還有別的嫔妃呢，總要試一試。
“是。”
目送大臣們出去後，趙王開始思量，誰最合适，最後他選了幾個位份不算低，且都生養了孩子的宮妃去勸說阿元，沒想到這些人全都碰了壁，阿元直接不見她們。
“這公主未免有些過分了吧，她還不是楚王後呢，大王讓咱們姐妹來勸說，她居然敢如此輕視咱們。”
一個身穿綠色宮裝的女子很是不滿，為首的紫衣女子，打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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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不敢多言，大王讓你我來勸說，咱們盡力就好。”
說完，她眼神一變，拔下頭上的玉簪，随後一臉笑容的交給了阿元宮殿的一個宮人。
阿元在殿內，呆呆的看着窗外，眼下天氣越發暖和，園子裏的那些鮮花又開了，蝴蝶飛舞，甚是好看，她有些貪婪的看着不遠處的美景，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的空氣。
屋門被人推開，一股濃重脂粉的味道鋪面而來，她下意識的皺了皺眉。
看着走進來妝容精致，風韻猶存的幾個婦人，她毫不掩飾的皺了皺眉，這些該都是趙王的嫔妃，有幾個，她看着面熟。
“快把東西拿進來，這些都是我們姐妹幾個送給公主的禮物。”
阿元只是看了她們一眼，随後別開了目光，好似他們不存在一般，被無視，幾人也覺得尴尬。
但卻只能忍，為首的紫色女子笑眯眯的走到阿元跟前。
殿內突然多了幾個大箱子，內裏裝的不是綢緞便是金銀珠寶，畢竟眼下阿元不是從前那個落魄不受寵的公主，她很有可能是未來的楚王後，是值得她們結交讨好的。
“如果是來勸我的，大可不必，告訴大王，只要把我說的事情辦完了，我自然不會不聽她的。”
阿元冷冷的說道，幾個婦人聞言面面相觑，她們是來勸說阿元的，可眼下看，很難。
“公主，大王到底是您的父親，此次您去楚國，他給您的陪送只多不少啊，您何苦這樣，這眼看着榮華富貴就要到手了，您何須如此”
阿元并未說話。
幾個婦人開始裝作十分耐心的模樣，你一言我一語的勸她，阿元始終都是一言不發。
半個時辰後，這些宮妃陸續離去，阿元拿起桌上的茶水，一下喝了半杯。
她自小循規蹈矩，遵從倫理道德，不曾忤逆過任何長輩，對他們言聽計從，可最後又得到了什麽？
幾個宮妃失敗而歸，很快趙王那邊又來人請她，對此阿元也不意外。
“寡人跟王後成婚多年，也知道你心中怨氣，這樣，寡人讓人送王後去你曾經待過的地方，讓她往後都待在哪裏，你可答應？”
“寡人可對天發誓，日後不會善待她，你看如何？”
趙王自認為退了一大步，沒想到阿元态度依舊堅決。
“阿元的訴求從來就一個，那就是賜死她。”
下一秒，阿元看到差點砸到自己身上的茶杯，冷笑一聲。
“你真的以為寡人會在乎你，讓你無所欲為嘛？”
“大王何須如此，你不用在乎阿元，也不用聽阿元的，您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同樣，阿元也是。”
阿元對趙王從來都是恭敬又順從，趙王看着她軟硬不吃的模樣，簡直是氣急了，他都如此了，她還是要逼迫他這個父親。
如果不是看她對趙國還有用，他會毫不猶豫的借此機會賜死這個不孝的逆女，簡直無法無天。
宮殿內頓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阿元立在下首，毫無畏懼的看着上首的趙王，趙王心情也很複雜。
說實話，他已經老了，甚至孫兒都不少了，這些年來，他為了趙國殚精竭慮，身子也是每況愈下。
這兩年雖然趙國境內并無大事，可也不是一帆風順，他早起晚睡，要處理各種事情。
“逼死了王後，一時間，你會很爽快，可你又能開心多久，日後太子登基，他不會恨你嗎？母國也不會成為你的依靠，男人的心都是多變的，屆時，你有退路嗎？”
“人不能光考慮眼下。”
趙王一步步的走下來，他立在阿元跟前，一字一句的說道。
“大王多慮了，日後阿元是生是死，都跟您沒關系了。”
“如果您實在不快，不如眼下賜死阿元算了，一了百了，您也可再選一位公主去楚國。”
趙王開始認真端詳眼前的女兒，阿元穿着簡樸，未施粉黛，她容貌似母，極其出色，可眼神不知何時變了，是他前些年從未看到過的堅定，恍惚間他從那雙清冷堅定的眸子，想到了年輕時候的自己。
“王後是對不起你，寡人讓她給你賠情道歉，之後也會懲罰她，要她的命，這就有些過了。”
“沒這個必要。”
阿元看了一眼趙王，冷冷的拒絕。
她心裏清楚，她無所顧忌，趙王最終大概率會妥協，如果她不堅持，亦或者是為了日後虛無缥缈的生活表現出了一絲妥協之意，那她的計劃就要落空了。
阿元下意識的挺直胸膛，她不會對仇人心軟的。
尤其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要她的命，她不是心懷慈悲的菩薩，無法理解原諒這樣的人。
“大王不必多言了，阿元無所畏懼，如何處理看你自己。”
這麽拖下去，對阿元來說也不一定是壞事，她住回了原先的宮殿，也有了自由。
“大王也不用想着用別的辦法送走阿元，就這麽去楚國阿元不甘心，活着勢必也不會讓仇人好過。”
趙王聞言憤怒極了，原本想着好話若是聽不清，他想別的辦法，左右給人送去就行。
可阿元這麽不依不饒又如此堅持，他也不太敢賭。
這不是小事，公子煜念着她，一個男人如果對一個女人有愧疚，那他對她的容忍是無法想象的，他相到了當初的自己。
趙王忽然笑了，哪怕笑容有些猙獰。
“早知今日寡人就該在你當初生下的那一刻，就把你過繼出去。”
“來人，宣王後進殿，在準備一壺毒酒。”
趙王似乎是隐忍到了極點，外面的內侍進來後也是一驚，他并不敢多言，轉身出去了。
“寡人如你所願，但你要記着你的使命和責任，你是趙國的公主，是吃趙人的飯長大的，去了楚國後，寡人會私下讓人聯絡你，務必要幫到我趙國，不然到時候別怪寡人心狠。”
趙王死死的攥着拳頭，最後一句算是威脅。
阿元看了他一眼，一言不發，對此她不以為意。
沒過多久，趙王後被人帶來，她看着立在殿中的阿元，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随後看向上首的趙王。
見禮過後，她看清內侍端着那個精美的酒壺朝着她走來，下意識的她後退了幾步。
她知道趙王大概是要舍棄她了，長久的纏綿病榻，趙王後整個人變得十分憔悴瘦弱，再也沒有平日裏半分盛氣淩人的模樣，她顴骨突出，面色蒼白，雙目無神。
饒是如此，趙王還是經常去看她，這給了她很大的安慰。
可眼下，這一壺毒酒無疑是她瞬間心冷了，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趙王。
“王後，寡人之前不是沒有警告過你，為了我趙國，寡人不能留你，自作孽不可活，你且去吧，你死後寡人也會給你體面。”
“大王。”
趙王後當即倒在地上，神情絕望，語氣悲涼。
“就為了這麽個賤人，您就要處死妾。”
說着說着，她就哭了，精美的酒壺上，鑲嵌着各色珠寶，此刻她看着這個酒壺只覺得格外紮眼，曾經，她用毒酒殺了不少不聽話的嫔妃，沒想到最後，她也要因此而去。
阿元沉默不語，她用餘光看着趙王後，看到她此刻狼狽的模樣，心如止水。
她也沒有預想中的那麽痛快，見好就收是最好的，總不能太刺激到趙王，要不也會前功盡棄。
至于趙王的威脅，她壓根不怕，她這一生苦的很，不過遲早有結束的那一天。
人在死前，恐懼到了極點，趙王後接下來不斷地祈求趙王，甚至看向阿元，阿元沒搭理她。
至于趙王，雖然心痛難忍，可他卻始終沒有松口的意思。
之後，內侍按着他的吩咐，壓着趙王後灌下去了那杯毒酒後，他再也忍不住，當即紅着眼睛，踉踉跄跄的走到了趙王後跟前。
死前，趙王後眼神滿是絕望，雙眸凸出，可謂是死不瞑目，阿元不知道她是否悔恨，看這樣子，也是沒有，不過這都不重要了，她閉上了雙眸，朝着外面走去。
緊接着內侍也被趙王趕了出去，阿元剛走到殿門口聽到了趙王的哭聲，腳步一滞，之後大步往外面走。
微風徐徐，一路上花草開的正盛，路過的宮人看到她紛紛跪下行禮，阿元擡眸看向天空。
她笑了，這一刻阿元笑容極其明媚，好像回到了未出嫁的時候，她對着圓月許願，希望上天保佑，讓她嫁得良婿，身後的宮女也有些驚了，要知道伺候阿元也有幾日，她就沒笑過。
阿元吸了口氣，下一秒，她直直的暈倒在宮道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