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第13章
楚王後年輕貌美,聖寵不衰,要不也不會當上王後,讓老楚王喜歡了那麽多年,如今他去了,可她還年輕,自然還是要繼續尋歡作樂。
眼下沒了規矩束縛,日子別提多開心了,見兒子愁眉不展,她連忙開口安慰道。
她對兒子有自信,何況他們母子背後也不是沒人,有何怕的,她就不信,邪能勝正,這壓根是不可能的事情。
楚王看了一眼自家親娘,在心裏無奈一嘆,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他還是只能靠自己。
沒多久,聽到內裏傳出的管弦樂聲,還有女子的輕笑聲,他眉頭緊皺,大步離去。
楚王宮富麗堂皇,奢華大氣,花園內栽種的全都是名貴花卉,眼下這個時節,依舊是蝴蝶紛飛,美不勝收,季節更替不斷,但花園裏永遠有美麗的花兒,楚王今日照常從這走過,卻也沒了欣賞的心思,他快步回到廚房,想到什麽,讓人叫來了魏溫。
“臣拜見大王。”
魏溫一家還在國都,自從公子深死在楚國後,他便很少出門了,背後是誰的手筆他也不是不知道,可眼下,真的硬對上了楚王,無疑是以卵擊石。
如今,又聽說公子煜從趙國潛逃,這讓他心思更加複雜。
“先生博學多識,昔日裏,父王讓您教導寡人,如今寡人碰到幾件棘手的事情,還想請教先生。”
“大王請說。”
魏溫一臉正色,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公子煜的事情,想來先生是知道了,雖多年未見,但他是寡人的長兄,眼下他在趙國私自潛逃,寡人想問問先生,若是日後抓住了他,該如何處置。”
楚王漫不經心的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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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溫聞言拱手,而後道:“我楚國不是沒有律例,自然是按照律法處置。”
“可他到底寡人的長兄,之前為質,也是為了我楚國,寡人豈能嚴懲他?傳出去了,這楚國百姓又該如何看待寡人?”
“大王,功是功,過是過,該賞的要賞,該罰也要罰。”
魏溫這話一出,楚王眉頭舒展了許多,之後他走到魏溫跟前。
“寡人預派五千精兵,趕往清和鄭府,鄭老大人還在,他素有賢名,但骨肉親情豈是那麽容易斷的,寡人也怕他一時糊塗。”
“大王思慮周全,臣也覺得這法子極好,公子煜到底是犯了罪的,若是他真的回了楚國,也就那一個地方能去。”
魏溫說完,楚王聞言一笑。
“先生如此說,那寡人就放心了,您放心,老大人昔日裏是父皇的先生,如今垂垂老矣,寡人不會驚擾他的。”
“大王英明。”
從楚宮出去,上了自家的馬車,魏溫臉色唰的一下就變了,他面色凝重,他知道趙王是在試探他。
無論他如何說,他決定的事情不會有更改。
至于公子煜,眼下情況确實不太樂觀,如果他真的是天命所歸,想來這點艱難困苦也不算什麽,成大事者,必然是要經歷風雨,雨後的彩虹也是最豔麗的。
魏溫預判,公子煜肯定會回來,想起那日費采的那一番話,他靠在軟墊上,心裏不知為何,有些期許。
眼下君王,不是明君,甚至還不如先帝,可他之前也是他的學生,聰慧是有,可心思不正,從前太會僞裝。
魏溫想到慘死的胡預一家人,無奈的閉上了眼睛。
有些事情不去深究,自然也沒什麽,可卻經不起細敲,他從前是不願意相信的,但眼下看來,不能不信。
先王在的時候,胡預是何等衷心啊,他真的會叛變弑君嗎?眼下看來,肯定是誣陷,反而是他們之前人人稱贊的這位太子,所謂的仁厚之君,才是最可怕的。
木已成舟,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也不是理不清,但他眼下是無力更改,馬車搖搖晃晃的行駛在路上,道路有些颠簸,魏溫睜開雙眸,神色複雜。
馬車緩緩行駛在鬧市區,他聽着喧嘩吵鬧的聲音,不自覺的搖了搖頭。
清和,這裏是楚國南部的一個城池,因為靠近水源地,所以還算是富庶,百姓也都安居樂業。
鄭宅
一位老者頭發花白,但精神卻異常抖擻,看着跪着自己書房門口求情的兒媳,氣的臉色鐵青。
“父親,大公子他,他真的要受不住了,他已經跪了好幾天了,除了水,沒有吃任何東西。”
一穿着紫色綢緞的婦人,頭戴釵環,體态豐腴,此刻,她正跪在書房門口,臉頰上全是淚,看起來十分可憐。
“這才到哪?這就受不住了?”
老者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厲聲喝到。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老夫是他的父親,說他有錯便是有錯。”
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公子煜的外祖,老人家雖然年邁,但身體康健,保養得好,比起同齡人要精神不少,也沒糊塗。
說起這件事,他就憤怒不已,這逆子,居然敢私下行事,還瞞的滴水不漏,很會掩飾,差點就将他給騙過去了,要知道,這可不是小事。
雖然他們眼下住在這,遠離楚國國都,但也不代表他什麽都不知道,外孫固然可憐,可行事還是要有章法。
他肆意妄為,先斬後奏,沒能直接打死他,都是他手下留情。
“父親,你不能這麽對待夫君啊。”
老人家哼了一聲,轉身出去了。
鄭禮的父親瞞的很好,直到确認公子煜逃了之後,他才敢告訴自家父親。
祠堂內,一男子跪在祖宗們跟前,他大腹便便,幾日未進食,整個人消瘦了一些,如果不是早中晚還有三碗涼水,他都覺得自己要餓死在這。
不過你問他後悔嗎?自然是不,他對自己有信心,對公子煜和鄭禮也是這樣,眼下苦一點沒什麽,他要看的是日後,想他父親遲早也會明白的。
想到這,男子蒼白的臉上露出堅毅的神情,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還就不信了,他父親會為此逼死他不成。
這件事眼下只有他們幾個知道,他告知父親也是為了給他提前打個預防針,要不日後突然看到了人,他也怕他有些接受不了,日後自然也是要用到這個父親的。
此刻,距離清和不遠的一個城池內,公子煜幾人趕路到了這,天色漸暗,幾人便找店歇息。
不得不說,楚王的動作也很快,如今大街小巷上張貼的畫像甚至比趙國的還要多。
幾人簡單易容過後,倒也不會被發現,鄭禮是土生土長楚國人,行為做派都不會有異,公子煜跟着他暗中學習,沿途所經過的客舍飯館,沒人發現不對。
“阿兄,就快到了,想來父親他們會很開心,不過身份還是要僞裝。”
鄭禮說到最後壓低了聲音,他有些激動,自從回到故土之後,他便已經換了衣袍,他之前出去游歷,不少人也都知道。
此刻游歷歸來正好,但看眼下這情景,公子煜的身份決不能暴露讓外人知道。
好在公子煜
當年為質的時候,年歲小,這些年也都在趙國,如今回來,他幫他準備了一個新的身份。
他是原楚國人,後來随着父母去齊國做生意,二人在魏國相遇,相談甚歡,邀請他特來家裏做客。
等回去了,官府來人查問,正好。
楚國地大物博,跟趙國很不一樣,沿途風景古跡更是不少,公子煜也沒有賞玩的心情,自從踏上楚國的土地之後,他變得更加深沉。
這一路上,他也聽說了楚國大小不少事情,這裏遠離楚國國都,他也不會久待。
次日下午,風和日麗,三人都了鄭宅,公子煜穿着一身黑色衣袍,他立在門口,擡眸看向上首的牌匾,眼中情緒不明。
原本還算白皙的皮膚在他刻意掩蓋下,變得有些暗黃,眉毛也被他畫粗了,為了掩人耳目,他更是往臉上化了幾道不小的傷疤。
饒是如此,也難掩他周身的氣度。
家裏老管家是認識鄭禮的,見他回來喜不自勝,但同時也好奇的看着他身後的二人。
“這位是我游歷期間結識的好友,這是他的奴仆,我們二人相談甚歡,他聽說過祖父的美名,特意來拜訪的,不日就會離開,先準備兩間上房,我帶他們去找祖父。”
鄭禮對待奴仆也是很随和的,從來不會頤指氣使,當然,這也是因為其嚴厲的家教。
老管家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立馬去準備上房。
鄭老爺子的書房內,大門忽然被人扣響,他在心中無奈一嘆,而後親自打開門。
果不其然,當即看到了三人,看着孫子背後的二人,他心思有些複雜。
公子煜擡起頭,看着這位桃李滿天下的老者,見他穿着樸素,用來束發的只是一般飾品,公子煜立在哪裏,不卑不亢。
老者同樣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先進來吧。”
老者說完,轉身進去了,他的書房并沒有多奢華寬大,反而是十分簡潔幹淨,公子煜跟着鄭禮走進去,迎面看到的便是一個特制的,很大的黑色書架。
上面擺放着滿滿的書簡,在往內裏走去,發現這屋子裏除了幾張待客用的桌子外,并沒有什麽名貴擺設。
“見過公子。”
鄭老摸了摸自己的花白的胡子,門口有阿黑守着,公子煜倒也不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