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C45
第45章 C45
chapter45、
黎枝有時候都不禁要為自己良好的心态叫好。
宋斯寒生物鐘比她早, 工作日向來作息正常，也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
她醒來的時候卧室內只有她自己。
簡單收拾了幾件喜歡的衣服、首飾，有幾款還是各處拍賣會宋斯寒給搜羅來的。
她都毫不客氣地揣進了自己行李箱裏, 當然, 她的幾只絕版包包必須帶上。
離開前，她還頗有閑心地接過花房管家的責任, 不厭其煩地将每盆花都澆水。
最後, 是那棵盛開蓬勃的荔枝樹。
綠葉舒展，似乎都能想象出它未來枝繁葉茂挂滿鮮紅的荔枝的樣子。
心底忽地湧起一陣不舍，她終究是見不到了。
下到一樓，黎枝走到魚缸跟前, 大概早上宋斯寒離開前剛喂過，小魚們沒一點兒疲态，在魚缸裏游得歡快。
她懶洋洋地趴在魚缸前，欣賞了會兒。
黎枝将貓貓交給桃桃。
安排好一切, 她提着行李下樓，黎梓為她準備的專車早已等在那裏。
這是第幾次趁着宋斯寒不在逃走, 黎枝已經記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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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枝不知道宋斯寒是否還會像之前的每次, 找到她，帶回她。
畢竟對于宋斯寒來說，找一個人實在沒什麽難度。
但顯而易見。
他們如今最好的結局, 就是相忘于人海。
-
飛機緩緩起飛、升空。
距離地面越來越遠, 外面的藍天白雲似乎觸手可及。
這場歸途沒有後悔藥。
黎枝從窗外收回視線, 戴上眼罩, 正準備睡覺。
旁邊傳來黎梓的聲音, 是對着她說的，“怎麽突然想通了？”
“沒什麽, 你就當我突然清醒了呗。”
黎枝摘下眼罩，“大哥，你...你知道暖暖...暖暖...”
是宋斯寒親妹妹嗎。
她忽然不知道該怎麽問，就這麽望着黎梓，卡殼了好幾秒鐘。
“嗯，剛知道。”
黎梓揉了揉眉骨，眉心浮上些許倦意。
“那你們...”
黎枝想問大哥是否打算和暖暖分手。
但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黎梓沉思兩秒，直截了當道，“我和暖暖已經領證了。”
“...”
“......”
“.........”
黎枝反應了足足一分鐘，無語地道，“大哥，你是想炸死我嗎？”
當紅女明星和家族死對頭隐婚領證，她真的要昏厥了，不敢想象如果這事兒被宋斯寒知道，暖暖的小命還能不能留着。
既然黎梓都這麽說了，黎枝以為他是打算将錯就錯的意思。
不知道過了多久，像是漫長的幾分鐘，又像是一瞬間。
“但不排除離婚可能。”
黎梓視線從窗外收回，打開面前的筆記本電腦，轉瞬又恢複了冷酷無情的上位者模樣。
“...”實話說，黎枝對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黎梓和宋斯寒是同類人，他們身為集團新一任的掌權人，肩負家族責任，老一輩的托囑。
他們的人生從出生那刻，就是一條既定路線，沒有任何脫軌可能。
他們兩家壓根也不是單純的商業競争關系，幾乎不存在任何握手言和的可能性。
黎梓和暖暖，就像她和宋斯寒，只有那一個結局。
飛機此時還沒飛出倫敦，剛下了場雨，外面天空有些灰蒙蒙的。
“那你和暖暖說了嗎？這樣對暖暖很不好诶，雖然現在這個年代不算什麽，可是到底會對她有點影響。”
“我和暖暖領證不是你們想得那樣。”
不是她想得那樣，所以是形婚嗎？
“大哥，你...你...”
天哪，黎枝心裏冒出一個危險想法，她親愛的好大哥不會是gay吧！
了解她如同父同母的親大哥。
黎梓側頭，冷淡瞥她眼，“收起你那奇奇怪怪的眼神，我性取向很正常。”
黎枝：“...”
害，好吧好吧。
她知道祖父一直擔心黎梓的婚事，也許是想讓祖父放心吧。
心底閃過一絲難過，黎枝緩了緩。
忽然想起元旦那天，“但是大哥，我看見你和暖暖開房了。”
所以這場婚姻根本不是名不副實。
一方面黎枝覺得在黎梓心中，什麽都沒有家族重要。
但另一方面，又覺得他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她和宋斯寒一開始就說好了只是玩玩不談感情，談不上什麽公不公平。
但是暖暖和她不一樣，她大哥那老幹部的性格，總不能和宋斯寒一樣就是個混蛋狗男人吧。
如果那樣，她真的會鄙視他！
“？”黎梓遞給她一記疑問眼神。
黎枝清了清嗓子，神情無辜地繼續道，“因為那天我和宋斯寒也在那家酒店。”
黎梓涼淡的眼神盯着她看了半晌，一
副看透模樣。
末了，落下聲輕嗤，“怎麽，你這算是不打自招？”
黎枝睜着一雙水瑩瑩的眸，可愛又狡黠，“大概是法不責衆吧？”
黎梓：“...”
指骨落在扶手敲了兩下，黎梓神情嚴肅，“你和沈星臨，是父親和容阿姨為你安排，不管相親是否順利，不管你未來和誰結婚，你和宋斯寒也絕無可能。”
黎枝恹恹道，“我知道了，大哥。”
哼，既然他都打算和暖暖離婚了，給她作出了表率，她和宋斯寒還有個P的可能。
就算她想怎麽樣，宋斯寒那個冷心薄情的混蛋。
她不想深想。
一切深想只會帶來庸人自擾，徒增煩悶。
-
京北冬日的氣溫經常停在零下，比倫敦要冷。
前幾日剛下過雪，道路兩旁高大的梧桐樹枝頭光落，樹下還有未化的積雪。
從最原始的白被污泥沾黑。
原來已經一月底了，元旦那天發生的事情仿若一場夢。
回家這段時間，黎枝白天貢獻給論文，晚上就跑出去和好閨蜜喝酒。
這天傍晚，快到達會所的時候，天空又飄起了小雪，像鹽粒子一樣洋洋灑灑。
尋了個安靜包間，黎梓也在這兒有專屬酒櫃，黎枝打了黎梓電話，讓服務員将黎梓在這兒存的羅曼尼康帝拿過來，給她和雲輕霧一人倒了一杯。
雲輕霧酒量一般，點了一堆漂亮度數不高的雞尾酒。
她們各自在不同的國家留學，這幾年見面不多。
算一算，倆人也将近半年時間沒有見了。
要麽說倆人是從小長到大的好友呢，最近各有各的煩惱。
黎枝喝了幾口紅酒，如絲綢滑過喉嚨，是好喝的，可是不是屬于她的。
“輕霧bb， 你說我是不是只能和沈星臨結婚，可是我們從小就認識，我對他一點兒沒有那種感覺。”
“什麽感覺？”雲輕霧不是很懂。
“就是那種...”
黎枝想了半晌，也不知道怎麽形容，幹脆用最原始的，“見到他想上/床的感覺。！”
“...”雲輕霧沒上過，不知道黎枝說的那種感覺。
她短短二十幾年的人生，還沒遇到過一眼就想上/床的男人。
她拄着下巴看向黎枝，“寶貝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家宋總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別提他，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黎枝氣悶地怼了半杯茅臺，入口綿柔，嗯，比他那什麽20w一瓶的紅酒好喝多了。
“好好好不提。”
雲輕霧喝了口自己點的雞尾酒，嘆了口氣，“枝枝寶貝啊，你說我們今晚是來比慘的嗎？怎麽一個兩個，都這麽倒黴。”
想起雲輕霧剛才說的遭遇，黎枝有點可惜地道，“看上去好像還是你更慘一點哦。”
雖然她父母對她一般般，但是至少是親生的，家裏財産也有屬于她的一份。
不管有沒有愛，有着花不完的錢已經超過大多數人了。
哦，前提是聽從父母對她婚姻的插手。
雲輕霧翻了個白眼，看看，看看，真是塑料閨蜜無疑了。
漂亮的眼眸閃過一絲狡黠，“不如寶貝把你家宋總介紹給我吧，反正你兩家族死對頭，也結不了婚。”
“？”黎枝瞪了瞪眼，氣呼呼道，“那我們先決裂。”
雲輕霧眨了下眼睛，“怎麽這麽護短呀，你們不是分手了嗎？”
她哈哈笑出聲，捏了捏黎枝軟嫩嫩的臉蛋，“開玩笑的啦bb. ”
她說着嘆了口氣，有些苦惱，“誰讓你家宋總能力那麽強那麽厲害，話說我該上哪裏快速找個家世背景能力都像你家宋總這麽厲害的男人呢。”
“诶你別說，我好像還真的知道。”黎枝忽然來了一句。
“？”
黎枝一副神秘語氣，“之前黎梓給了我一副撲克牌，都是京北優秀男性，調查得可詳細了，而且絕對靠譜，不會被反過來騙翻車。”
“在哪呢在哪呢？”
黎枝默了默，“在倫敦沒帶回來。”
準确來說是在宋斯寒那裏，當初在港城被他收走就再也沒還回來。
“...還...還有機會拿到嗎？”雲輕霧期待地看着她。
黎枝沒好氣地白了雲輕霧一眼，“沒啦！”
“我都從倫敦跑回來了，還怎麽拿。”
甚至她把宋斯寒微信都給删了，要斷就斷得幹淨。
“...那能拜托你大哥再做一副嗎？”
既然是黎枝大哥派人弄的，上面的男人肯定靠譜。
雲輕霧眼巴巴地瞅着黎枝，精靈漂亮的狐貍眼，專注看着你時似乎下一秒就要被她算計。
黎枝知道她的性子，并沒覺得有什麽所謂，點了下頭。
“可以，反正他估計巴不得把我推銷出去。”
“而且過了這麽久時間，說不定更新了更加優質的男人，我今晚回去就和他說。”
今晚有任務在身。
黎枝和雲輕霧倆人沒在酒吧待到太晚，就回了別墅。
車子一路駛進別墅區，停在院子裏，黎枝剛下車，遠遠看見車燈從身後的方向映射過來。
黎梓的車子緩緩駛進來，黎枝特意站在院子裏等了他一下。
外套下是一襲天青色旗袍，晚燈照耀，走動間搖曳出碧色波浪。
黎梓從車上下來，看見黎枝衣衫單薄地站在院子裏。
淡淡的酒香漂浮在空氣中，他蹙了下眉，數落道，“瘋了幾天了？為了個男人頹廢成這樣子。至于？”
黎枝哼了一聲，“大哥，咱倆彼此彼此，你也別埋汰我了。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天晚上每晚都去會所，表面上告訴祖父是應酬，其實是借酒澆愁...”
“...”
黎梓捏了捏眉骨，懶得搭理她，“父親和容阿姨已經和沈家那邊說好，你和沈星臨的見面安排在明天下午六點，地點一會手機發你。”
黎枝先黎梓一步進了客廳，由黑夜踏入光明，客廳內明亮光線灑下，在女孩天青色的裙擺上投下一層耀眼浮光。
院子裏回蕩着黎枝很輕的聲，“知道了。”
-
第二天醒來，黎枝眼圈都是黑的。
她想了一晚上，和沈星臨見面不止是見一面那樣簡單。
關系着他們的婚姻，兩家未來的利益聯結。
她真的要妥協嗎？
可是憑什麽呢。
她沒有選擇自己人生的自由嗎？
和沈星臨約在市中心的一家茶樓，越過窗外可見汩汩流水，彎起的橋，四季常青的樹。
包間雅致，環境清幽，是許多商政名流見面會談的場所。
黎枝到的時候，沈星臨已經在了，白衣黑褲，溫潤如玉。
翩翩君子的樣子。
“星臨哥。”
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去不短時間，乍一再見多了幾分陌生感。
沈星臨紳士地給她拉開這邊椅子。
黎枝入座，沈星臨低眸洗茶，每一幀動作都雅致，手骨分明，貴氣卓然，宛若一副藝術畫。
黎枝靜靜看着，莫名想起昨晚喝的紅酒。
真是可惜，她喜歡喝酒，從不喝茶。
沈星臨将茶杯往她面前輕輕推了推。
“雪煎茶，選自最新鮮的雪和泉水，嘗嘗味道合不合你口味。”
初品微澀，入口回甘，似乎聞到了雪的氣息和泉水的甘冽。
黎枝彎了下眼睛，剛才的拘束消失大半，“甜甜的，很好喝。”
“學校的事怎麽樣了？”黎枝放下茶杯，聽見沈星臨問。
黎枝閉了閉眼，深吸口氣，“星臨哥，很抱歉，我實在無法昧着良心和你結婚，我在這之前，在倫敦，我有...”
這是一場相親局，無論怎樣，她有必要将和宋斯寒的那段關系，即使不是和盤托出，也要讓沈星臨了解。
“我知道，黎枝，如果我說不在乎。”
沈星臨認真看着她，語氣也鄭重。
如果當初在港城，他及時攔下那輛車，會不會不一樣。
“不是的，星臨哥，我們認識很多年了不是嗎，如果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一說的。
就像她和宋斯寒。
沈星臨輕笑，緩緩喝了口茶，道，“但你和他，似乎沒可能。”
到底是久居上位者，無論原本多斯文溫和的人，在喜歡的人面前，還是會在不經意間顯出幾分強勢。
黎枝的心空了空。
氣氛一時僵持。
有些苦惱地嘆了口氣，黎枝喝下面前那杯茶水，“星臨哥，不好意思，我出去透口氣。”
...
黎枝去洗手間補了下粉底，将眼下的暗影遮住，又拿出口紅，細細描摹紅唇。
京北的冬天氣溫低，也擋不了黎枝的愛美之心，鏡子裏的女孩只穿單薄的奶茶色羊毛外套，內裏搭一件墨綠旗袍。
走動間如搖擺的綠色波浪，紅唇雪膚，風情妩媚，宛若中世紀油畫走出的美人。
停在距離包間不遠的走廊，黎枝倚在牆邊大腦放空了會兒。
回去的時候經過一個拐角，黎枝倏地感覺自己被一道力量帶起。
“啊...”
輕微的失重感，緊接而來陌生又熟悉的氣息将她包裹。
她的旗袍在半空中浮起一層碧綠波浪，擦過男人規整的西裝褲。
“刺激嗎？黎枝。”
宋斯寒掌心箍在她纖纖細腰，唇齒落在她的唇上輕輕咬着，清冷聲線撞入耳膜。
“宋...宋斯寒？”
黎枝猛地推開男人，驚慌失措，還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你怎麽在這兒！？”
他似乎剛從外面進來，深色長款外套映出修挺輪廓，身上冒着寒氣，肩上落了層薄薄的雪。
似雪落松枝，矜冷端方，氣質卓然。
仿佛跨越千萬裏，就這樣猝不及防出現在她面前。
“你猜猜我為什麽在這兒？”
宋斯寒懶懶掀着眼皮，他的語氣還算溫和，落向她的眼底卻無一絲情緒。
“...哦我知道了，”黎枝悻悻一笑，牽了牽唇角，蔥白細指給他撫了撫衣領，雪化在指心，有些微的涼。
“原來宋總你也來茶樓修身養性啊，真是好巧。”
“不巧，”宋斯寒冷笑一聲，“恰好知道你要和別的男人相親。”
黎枝：“...”
宋斯寒帶着她去了隔壁包間，裏面空無一人。
黎枝被男人抵按在冰冷牆壁，涼意隔着纖薄的布料侵襲而來，她輕輕蹙了下眉。
“你要做什麽？”
“解釋解釋？一聲不吭跑回國。”
“微信也删掉，”宋斯寒斂眸，修白指尖輕一下、重一下地揉撚着她嬌嫩的唇，仿若懲罰，“我先前怎麽沒發現，我們Denise的心是這樣狠？”
黎枝讨厭宋斯寒這樣沉穩從容、好似對什麽都勢在必得的模樣。
她氣惱地瞪了宋斯寒一眼，差點下嘴咬他，“我剛補好的妝，我的口紅是不是又花了？煩死你了。”
她低頭想從口袋裏掏出鏡子查看，身子被宋斯寒禁锢着，一點兒也不方便。
晃動間耳飾叮鈴作響，女孩秀氣的眉頭微皺，像是在跟他鬧小脾氣，宋斯寒勾了下唇。
男人單手撐在牆上，黎枝感覺他收在她腰後的修勁指骨收攏，力度變緊，隔着衣衫浸滿每一寸皮膚。
淺淡的木質香調漫入鼻尖，久違又熟悉。
宋斯寒頭低下來，含上她剛補過色的潋滟紅唇，輕咬、吮吻，“那就花得更徹底一點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