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藥粉
第37章 藥粉
“芷一你……”
楚修染還想說什麽, 被楚芷一表情認真地打斷了,“大哥,你也進來。”
于是楚芷一拽着兩人, 進了屋子。
兩人坐在椅子上, 楚修染嫌棄地別過身體,不願看到霍晟塵那張臉。
反觀霍晟塵壓下眼底的情緒, 面色如常地等着楚芷一為他上藥,唇角勾起抹弧度。
“你們倆一個太子,一個朝廷重臣,整日敵對, 甚至打架。被傳出去, 影響多不好”
楚芷一指尖蘸取微涼的藥膏,塗抹在霍晟塵的傷處,又道:“況且你們倆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尤其是大哥, 你做事要再穩重些才好。”
楚修染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是他犯了錯, 芷一你怎麽說我。而且,他比我足足大了三歲。”
“嗯, 是本王的錯。日後行事,本王定會穩重謹慎。”霍晟塵端坐着,配合他抹藥的動作, 側過臉, 向着楚修染挑了下眉。
楚芷一聽着他認錯的話,手上抹藥的動作輕了些。指尖殘留了些晶瑩, 拿起手帕時, 被霍晟塵自然的接過。
“本王幫你。”霍晟塵說着,垂眼, 用手帕細細地擦過他每根手指。主動接過照顧他的任務。
楚芷一也是早已習慣,絲毫未覺得哪裏不妥,手腕放在他掌心中,享受着他的照料。
“呵,堂堂攝政王,不知在哪裏學來的妾室做派。”楚修染看着就惱火,語氣冷冷道。
“大哥,也別這樣說他吧。”楚芷一先是看了眼霍晟塵的神色,随即替他反駁道,“我們倆是很好的交情,他生病我也會照顧他啊。”
“你還敢指使芷一照顧你”楚修染腦海中浮現出芷一委曲求全照顧他的畫面,氣地站起身,質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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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晟塵像是未感受到他的怒氣,放下楚芷一蔥白的手指,轉而握住他的手腕,牽着他向外走,“芷一喜歡就好。走吧,去用早膳。”
楚芷一聽着他忽而轉變的稱呼,意外地怔了下,臉頰浮上粉意,但看着楚修染的神情,還是掙開了他的手掌。
小聲和他道:“我得哄哄大哥,你先去吧。”
霍晟塵善解人意地颔首,臨走前捏了捏他的手腕,留下抹淺笑。
轉身後,唇角的笑意消去,面色冷了幾分。
待人走後,楚芷一走到楚修染身後,一邊給他捏着肩膀放松,一邊撒嬌道:“京城那麽忙大哥還來看我啊,大哥對我真好。”
“大哥累了吧,一會我給大哥炖個魚湯喝,這的魚又肥又鮮……”
“少拿些花言巧語敷衍大哥。”楚修染面上的怒氣未消,聲音卻軟了幾分。
楚芷一笑着道:“怎麽會是敷衍大哥呢,我這幾天心都懸着,擔心大哥擔心的睡不着覺。原本是今天就趕回京城,沒想到一覺醒來,大哥居然來江州了!”
楚芷一說話時,眸子亮着,笑容真誠可愛。
楚修染的怒氣本就不是對他,嘆了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你年紀小,沒經驗,大哥總是處處憂心你。如今屋內只有你我二人。”
“你和大哥認真說,你對霍晟塵到底是什麽态度”
看着楚芷一明顯遲疑了,楚修染心中也有了答案,無奈地問他:“那你可有與他在一起的心思”
屋內瞬間靜下來,楚芷一垂下小腦袋,抿着唇瓣,思考着他的問題。
窗外的男人呼吸随之緩了些,等待着他的回答。
“也……好像也不是這樣的。”楚芷一拿不準自己的想法,他試想了下與霍晟塵在一起的情景,立刻搖了搖腦袋,“就只是比朋友的情誼好的多,但,不是大哥說的那個意思。”
“再者……霍晟塵對我也沒有旁的心思吧。”霍晟塵對他似乎是對待一個不懂事的孩童,細心照顧,偶爾會逗弄他幾句。
“他對你沒有旁的心思”
旁觀者清的很,楚修染戳了下他的額頭,直接道:“幸好你不是個女兒身,否則蕭聖王府都得有個孩子追着本王喊舅舅。”
楚芷一被他說地羞紅了臉,捂着額頭沒敢反駁。
片刻後,楚修染看着榻上的兩床被褥,又想到霍晟塵對楚芷一的悉心照料,似是想通了什麽。
語重心長道:“他比你大上将近十歲,心機比你吃過的鹽還多。大哥是怕你受欺負。不過,你也不必有心理負擔。”
“當年霍家的事情,已經查明是王瞢與楚劍晨勾連犯之。父皇知曉後勃然大怒,為保皇家顏面将楚劍晨流放邊疆,又暗中派了人手保護霍晟塵。如今罪人伏法,霍家大仇得報,你們之間也再無隔閡。”
“真的嗎”楚芷一握住他的胳膊,欣喜道,“太好了,霍晟塵終于為家人找到了兇手,以後他也不用背負着仇恨生活了。”
“所以說,有任何事情都不必對大哥隐瞞,哪怕你們在一起了,大哥也不想成為最後一個知道的人。”楚修染看着他的笑容,面上也挂起溫柔的笑意。
“怎麽又扯回這個話題了。”楚芷一垂眸遮掩着心緒,轉換話題問,“大哥笑了,那大哥是不是不和芷一生氣啦”
“就屬你最機靈。”楚修染笑着道,被他拽着,起身向屋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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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時候,楚芷一見到了準備動身返回蠻夷國的西岳公主。
西岳公主進門,打量着屋內的陳設,桌案上兩個截然不同的字跡與墨畫,倏地笑了笑。
楚芷一覺得奇怪,還未開口詢問,她目光移過來,開口道:“之前,我誤以為霍晟塵與我一樣,是個眼中只有權利,睚眦必報之人。”
“卻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見識到他這般放下身段,放下自尊,來讨好一個人。”
楚芷一擰了擰眉頭,不喜歡她的用詞,“他教我作畫,我畫技精湛後,我開心他也開心的事情。為何要用讨好一詞公主似乎對我存了些偏見。”
西岳公主靜靜地凝了他幾秒,随即笑出聲,“你的确有趣,也難怪霍晟塵竟會傾心與你。”
“只不過,一時的興趣又能持續多久呢。說不準他哪日遇到更感興趣的,膩了也不可知。”
楚芷一見她從袖子中拿出什麽,稍稍後退了一步,戒備地看着她。
“別緊張,幾面之緣,我送你個好東西。”西岳公主将指尖大的小瓷瓶放在桌角,神秘兮兮道,“是個能拴住他心的好東西。”
“藥效很烈,你每次服用一點點就好。”楚芷一拿起藥瓶,還給她,可她轉身就走,留下句,“你會感謝我的。”上馬車,沒了人影。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回屋後,楚芷一看着同樣神秘的小藥瓶,覺得像個燙手山芋。
他才不需要什麽藥拴住霍晟塵的心呢,因為他本來就不想要霍晟塵的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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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晟塵進來時,楚芷一正坐在桌前讀着醫書,不時在紙張上記錄着什麽。
他放輕腳步,坐下後,随手拿起本書,翻閱着。
等楚芷一覺得脖頸有些酸,擡頭活動身體時,才注意到他。
“怎麽不喊我呀,剛剛都沒發現你進來了。”
“怕打擾到你。”霍晟塵合上書本,不動聲色地在桌案上掃了圈,視線落在被打開過的藥箱上,問他,“西岳可有為難你或是給了你什麽”
楚芷一眨巴眨巴眼睛,“沒啊,她和我道了個別,沒有為難我。”說完,他下意識地看了看藥箱。
霍晟塵将他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眸色暗了暗,未再追問。
深夜,楚芷一在屏風後沐浴時,他打開了桌上的藥箱,在一衆藥瓶中,輕易找出了西岳拿過來的藥瓶。
舉到面前,隔着藥瓶聞了下味道,心中立刻了然。
唇角勾起抹玩味的笑意,他很好奇楚芷一會如何使用此藥。
幾日後。
先帝喪期,新帝登基,宮中上下忙的腳不沾地。
寒風刮過,殿外的枯樹發出沙沙聲。
楚芷一披了件水藍色大氅,白皙的小臉埋在毛領下,被風吹出了些粉意,拎着熱湯,走向養心殿。
“诶呦小殿下您可算來了,皇上今兒早上生了好大的氣,把屋裏的東西全砸了。”大太監趕緊迎上去,壓着聲音和他道。
“皇嫂呢,來過了嗎”
楚芷一見殿外跪了兩人,其中一人竟在冬日裏裸着上半身,後背有着數道鞭痕,他擰了擰眉頭,又問,“他們是哪位大人,怎麽也不穿件衣服”
“皇後娘娘哪裏能勸得了,連屋都沒進去便走了。”大太監接過他手裏的食盒,“這兩位大人可倔的很,不過他們跪的不是同一件事。”
“沈大人”楚芷一走近後,看着沈跡清面上毫無血色,立刻将他扶起來,“快扶沈大人去偏殿休息,再去請太醫。這種天氣跪在外面,落下病根怎麽辦。”
“小殿下,臣無礙。科舉選拔制度必要改進,為了寒門子弟,臣今日就算是凍死殿外,也值得。”沈跡清掙開他,掀起衣角,又一次跪下。
文臣的風骨還真是……楚芷一嘆了口氣,勸道:“制度改進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啊,我知道你是為他們抱不平,但你跪在養心殿外,除了讓皇上更煩心之外,并不能解決實際問題。”
說完,楚芷一喚了幾名侍衛,帶他去偏殿。
沈跡清還想說什麽,被他拽了起來,“你聽我的,你越跪我大哥越生氣。要是你的官職沒了,就更沒有人為寒門子弟說話了。”
“多謝小殿下提點,臣……臣知道了。”
沈跡清離開後,他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受傷裸男,問他:“那你跪在殿外的原因是”
男人身上的肌肉發達,背上的傷口還未凝固,頭也未偏,聲音渾厚地喊道:“請陛下免去臣的官職,臣只願在陛下身邊伺候。”
楚芷一被他喊的一愣,随即點點頭,“哦,那你跪着活該。”說完,進了養心殿。
殿內炭火燒得正旺,楚芷一解下大氅,看了看楚修染疲憊的面色,走過去給他捏了捏肩膀。
“芷一,你來了。”楚修染放下奏折,阖上了滿是紅血絲的眼睛。
“忙了一天,大哥還沒用晚膳吧,不如先喝碗湯去去寒氣。”楚芷一盛了碗甜湯,遞給他。
楚修染喝了口,望向門外,“他們還在殿外跪着”
“沈大人去偏殿休息了,另一個還跪着呢。”想了想,楚芷一又說,“大哥要是真的厭煩他,派侍衛趕他出宮算了,省的在殿前晃來晃去。”
楚修染頭痛地揉了揉太陽穴,“昨日将他趕出宮,今日一早又跪了回來。一身的蠻力,誰能趕得走他”
楚芷一聳了聳肩,沒好說,他明明就是舍不得。
“一介統帥,整日賴在宮中,成什麽樣子。傳出去,好像朕苛待了功臣。”
半碗甜湯喝光,楚修染終是不忍道,“罷了,朕若再讓他跪着,倒平白損失了個将才。”
大太監一時未琢磨過勁兒來,被楚芷一眼神提醒着,恍然悟道:“還是陛下仁德寬厚,奴才這就請衛将軍進來。”
楚芷一捏着湯勺,還未喝兩口,門被推開,跪了許久的男人目光直直地盯着龍椅上的人,踉跄着跑進來。
神态像什麽呢。
像只綠着眼睛,對獵物垂涎的餓狼。
可男人卻又異常懂規矩地跪下,脊背挺直,不敢再上前一步。
楚芷一離開養心殿前,回頭望了眼。
男人單膝跪在龍椅旁,手端着甜湯,一勺一勺地喂着楚修染,不像将軍,倒像個過于谄媚的奴才。
摸了摸袖子中的紙包,他晃晃腦袋,止住心底的胡思亂想,坐上馬車,出了宮。
馬車停到食肆門口。
石誠朗遠遠地望見來人,放下筆墨,從櫃臺起身,倚到門框前。
“幾個月沒見,瘦了”
楚芷一将手縮在大氅下,緊緊抱着暖手爐,快步走進店內,“哪有那麽久,也就大半個月吧。”
“我說少了。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大半個月,得十幾年了。你要是不來,再過幾天,我都長出白胡子了。”
“少貧了,聽說你在城南又開了家店都是連鎖店老板了,哪有時間搭理我個閑人啊。”楚芷一睨了他一眼。
“多開店多為你掙錢,不好嗎”石誠朗領着他上二樓包間,給他倒了杯熱茶。
“誰會嫌棄錢多呀。”楚芷一喝了口熱茶,從袖子裏拿出個紙包,放到桌上,“你不是有個懂藥的手下嗎,能不能讓他幫我看看這是什麽”
石誠朗看着紙包,挑了下眉,和門外人吩咐了句,又問他:“宮裏的太醫看不出”
楚芷一搖搖頭,“就是因為不知道它是什麽,所以不好給太醫看啊。萬一是害人性命的,容易引起誤會。”
石誠朗點點頭,把紙包遞給門外進來的壯漢。
壯漢拆開,聞了聞,神色猛地變得不自然,看着石誠朗,似乎在詢問是不是要直接說。
“裏面是什麽東西啊,直接說吧,他不是外人。”
壯漢支吾道:“幫主可知道合歡散此物要比合歡散藥效烈的多,只在黑市上有賣,若是服用過多,會有性命之憂。說是加了他們特有的東西。”
石誠朗臉色微變,“誰給你的這東西一定沒存是什麽好心思,抓緊扔了吧。”
“偶然撿到的,放心吧,回去我就扔掉。”楚芷一神情也嚴肅了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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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晟塵忙完公務,立刻拿上糕點來了重華宮。
“回禀蕭聖王,我們小殿下晚上去了養心殿,還未回來。”
養心殿
霍晟塵剛從養心殿趕過來,哪裏有楚芷一的影子。
推門進去,視線瞬間望向桌上的藥箱。
藥箱原是他備了各式藥品,送給楚芷一,只是如今,裏面多了樣東西。
他打開藥箱,拿起藥瓶,至少輕了一半。
所以,楚芷一帶着藥去找誰了
他攥緊了藥瓶,手腕的青筋繃起,脆弱的瓷瓶不堪其重,四分五裂,碎片劃破掌心,藥粉随之落進血液中。
楚芷一回來時,重華宮不見幾人,屋內的燈也熄滅了,靜悄悄的。
青音站在宮門口等着他,見他下馬車,趕緊道:“蕭聖王來找您了,屏退了其他人,許是在屋內歇下了。可需要奴婢去收拾偏殿”
“不用,你去休息吧。”楚芷一看她穿的單薄,将暖手爐遞給她,進了小院。
酉時剛過,霍晟塵便歇下了,看來最近忙壞了。
不過,霍晟塵怎麽突然歇在了他的屋裏。
疑惑着,他推開門。
屋裏的熱氣撲面而來,清掉了他身上的寒氣,暖烘烘的,令他放松了些。
指尖搭在繩結上,大氅還未解開,倏地天旋地轉,被抵在了牆上。
還好他知曉是霍晟塵在屋內,并未有太多驚懼,納悶道:“是我吵醒你了累的話就睡吧,我去……”
“你想去哪”霍晟塵低沉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唇間呼出的熱氣似是比炭火還要烤人。
“你怎麽了,發燒了”楚芷一擡手探了探他額前的溫度,果然燙的吓人,欲張口說什麽,手腕被攥住,液體沾在他肌膚上,濕漉漉的,帶着鐵鏽味。
“還受傷了”楚芷一聲音大了些,不知他都傷在何處,沒敢用力掙開他,“快去榻上躺着,我去找太醫。”
适應黑暗後,楚芷一忽然對上他猩紅的雙目,直覺告訴他,霍晟塵并不是發燒這麽簡單。
“你到底怎麽了,你別吓我啊……”楚芷一擔憂地問着,另一只手伸向桌案,想要點燃燭火。
指尖碰到桌角散落的藥粉,他腦袋嗡了下,顫着聲音問:“你、你不會誤食了藥瓶中的合歡散吧”
霍晟塵雖未回答他,但在他耳邊的粗喘聲早已揭曉了答案。
男人死死地盯着他,膝蓋分開他的雙腿,用胸膛将他壓在牆上,腹下火焰燒着,外袍落地,空出一只手攥着他的手腕。
楚芷一慌忙視線移向別處,耳邊性感的低喘敲擊着他的耳膜,咽了咽口水,一動不敢動,生怕不小心碰到什麽。
半晌後,男人的低喘急促了些,低頭銜住他的唇瓣,用力地在上面咬了口。
楚芷一的手上沾了些濕漉漉的液體,他悄悄地吐了口氣,期望男人恢複些理智。
或許是看他虔誠,老天格外開恩,男人松開了他的唇瓣,用手帕替他擦了擦手上的液體。
楚芷一趁機道:“那個……我理解的,都是藥的問題。你恢複了就好,我去找太醫。”
“理解”男人一字一頓地重複了遍他的話語,冷笑了聲,探出兩根手指,點在他的唇瓣上,連帶着液體一起,塞進了他的口中。
“唔……唔,霍晟塵……你冷靜點……”楚芷一不說話還好,說話時,滑嫩的舌尖在他的指尖劃過,像是主動挽留着什麽。
男人喉結滾動,額頭布了層汗珠,一滴滴砸在他的腕間,滾燙灼人。
手指沾着亮晶晶的津液從他的口中退出來,楚芷一咳了聲,以為他冷靜了些,又道:“我是楚芷一,你別被藥物控制了,做出後悔的事情。”
“聽我的,你松開我,等太醫來了,一切都會解決的。”楚芷一顧不得口中奇怪的味道,安撫着他,然後試探性地掙了掙手腕。
男人用拇指摩挲了下指尖的津液,分出縷縷暧昧的銀絲,他勾了勾唇,“好吃嗎”
楚芷一驚地張了張唇瓣,反應過來後,磕磕巴巴地問他:“什……什麽”
“不必勞煩太醫,你是最好的解藥。”話音剛落,男人兇狠地吻住他的唇瓣,用沾着液體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大掌桎梏住他兩只手腕,在他耳邊噴灑着熱氣。
趁他換氣的間隙,攔腰将他往榻上帶。
楚芷一終于察覺出不對勁,他唇瓣腫着,眼角滑下兩滴淚,柔若無骨地推拒着他的胸膛,“霍晟塵……你清醒一點啊……別……”
一張口,便被男人銜住舌尖,想說的話語吻碎,溢在唇間。
身上的衣袍件件被扯落,楚芷一覺得唇瓣酥麻着,已經沒了痛感。起初還心存僥幸,喚着他的名字,想要将他喚回理智。
卻不想,每次喚完,男人動作更兇了些,好像變得更亢奮了。
月光幽幽地照進來,楚芷一臉頰沁着粉意,似是成熟的桃子。很快,他沒了力氣掙動,指尖在海棠紅的被褥上蜷縮着,又被男人強行按住,分開指尖,十指相扣。
他悔的不行,早該将藥瓶扔掉的。
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荒唐事。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微微泛起光亮。
楚芷一暈過去又醒來,男人終于停下來,憐惜地吻了吻他的臉頰。
“清醒了”楚芷一看着眼前神情恢複冷意,薄唇繃直的男人,啞着聲音問。
霍晟塵披了件外袍,手裏拿着茶杯,摟腰扶着他,茶杯舉到唇邊,一點點喂着。
一連喝了五杯水,楚芷一嗓子舒服了些,擡手,軟綿綿地扇了他一巴掌。
不是他故意手下留情,而是真的沒了力氣,想踹他,都擡不起腿。
“自己吃錯了藥就該ying熬着,難受!”楚芷一用紅腫的眼睛瞪着他,控訴道,“你就是個衣冠禽/獸,還是年紀大活不好的老禽/獸。”
霍晟塵接住他的手,輕笑着,将失去力氣的小人抱到腿間,神情餍足,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汗,又理了理碎發。
直到楚芷一攢了些力氣,擡起酸痛胳膊推了推他,嫌棄地說了句,“出去,我讨厭你,不想看到你。”
霍晟塵眸色冷了幾分,握住他的臉頰,強迫他與自己對視,“不想看到本王,那你想看到誰”
楚芷一擡眸望着他,很想腰板挺直怼回去,但現在的局勢,他實在太弱了,一句不慎,又會被霍晟塵按住那個。
如他所料,霍晟塵手掐了掐他腰間的軟肉,感受到他瑟縮着,低聲問:“還有力氣,不如再來一次”
楚芷一護住自己戰損的腰,讨好地笑笑,立刻乖乖道:“不能來了不能來了,身上好痛。你心疼心疼我吧。”
“我剛剛說,我最愛你了,真的。”說完,楚芷一笑着揚臉在他唇角啵了口。
“嗯。”霍晟塵應了聲,唇角抑制不住地揚了抹弧度。沒再為難他,将他抱在懷裏,為他揉着腰身。
楚芷一舒服地享受着,困地閉上眼睛,昏昏欲睡。
“睡吧,本王替你擦幹淨身體。”
霍晟塵一句話,楚芷一瞬間清醒了。抓起被子裹住自己,向床角躲着。
霍晟塵站在地上淺笑着看着他,手指輕輕點了點他的臉頰,調笑道:“小腦袋裏想什麽呢,真當本王是禽/獸”
你哪裏不是了……
楚芷一在心裏偷偷罵着他,看看身上的痕跡,委屈巴巴地咬住被角,心中默默流淚。
他一次戀愛沒談過,結果在這個世界,失去了初吻不說,還失了身。
天鯊的,他要回去!!!
霍晟塵端着熱水進來,他一秒切換表情,乖乖地躺下,轉過身後,繼續默默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