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樓
第10章 酒樓
“你這簡直是危言聳聽!”
楚芷一三兩下爬上了桌子,叉着腰,居高臨下地看着衆人,“是你孫子王丫的先威脅別人,說他祖父是當朝戶部尚書,還問誰敢打他。”
“然後我就動手了啊,滿足他的要求。你個老頭管教不好自己的孩子,滿嘴也是威脅別人那一套。小心我連你一起揍。”
王大人氣地帽子都歪了,指着他看向楚修染,“太子殿下,這這這,殿下還不管嗎?”
楚修染看着他在楚芷一的回怼下吃癟,忍着笑意輕咳了聲,“七皇弟,不得這般對王大人,先回重華宮去。”
“依老臣所見,這所有的銀兩應如數奉還給衆大臣。以後也不許七皇子靠近金銮殿,耽誤朝政。”王大人還不忘拉攏人心,繼續提要求。
楚修染犯了難,看向楚芷一,沉默了。
圍觀衆人散開,霍晟塵手持奏章一步步走來。
衆人立即行禮,“蕭聖王。”
“聖上剛服藥歇下,何事如此喧鬧?”霍晟塵的視線在衆大臣的身上掃過,最後落在抱着錢箱子的楚芷一身上。
聽清原委後,霍晟塵将摟住他大腿的小人扯下來,定奪道:“七皇子禁足重華宮半月,自行反省。剩餘銀兩查清數額後,充為兵饷。”
“衆大人可還有異議?”
“臣等無異議。”因為比起如何定奪此事,他們更關心霍晟塵手中奏章究竟是何內容。
離開後,楚芷一耷拉個小腦袋,不開心道:“早知道你要禁足我,我再揍王丫的一頓好了。他上次挨完打居然都不知道認錯。”
霍晟塵用手裏的奏章輕敲了下他的腦袋,“你倒是膽子大的很,誰都敢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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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芷一笑着狗腿道:“這不是因為有你在嘛。”
“你就如此信任本王?”霍晟塵停下步子,側頭望向他,“倘若本王今日不幫你,你又如何打算呢?”
“你說過的,禮尚往來。我幫了你,你自然也會幫我的。對吧?”楚芷一仰着臉看向他,手背在身後,臉上帶着晃眼的笑意。
霍晟塵未回答他,掀起眼簾,看了看不遠處神情複雜的楚修染,心中浮起幾分不解,“本王又該如何信你,信一個癡傻之人說的話?”
楚芷一舔了舔唇瓣,垂眸思考了陣,擡起頭,語氣堅定道:“我知道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我可以幫你避免危險。”
霍晟塵看着手無縛雞之力,身形瘦削,衣着華貴,養尊處優的小皇子,忍不住輕蔑地笑了聲,沉沉地看了眼楚修染,轉身離開了。
“诶!”楚芷一追不上他的步伐,又在湖面看看自己細胳膊細腿的倒影,蹲下後,手指撥動水面,苦惱地嘆了口氣。
總不能把所有的劇情一股腦和他講完吧,要換做是他,一個沒有謀略也沒有力氣的人說可以保護他,他也不會相信啊。
該怎麽獲得霍晟塵的信任,加入他的陣營呢……
-坤寧宮內。
楚修染端坐在椅子上,聽着幾人的對話,唇抿成了條直線。
戶部尚書王瞢坐在他對面,捋着胡子開口道:“太子殿下不要怪臣胡亂猜測,畢竟現在權利掌握在別人手中,他哪天扶持個傀儡皇帝登基,也不是沒有可能。”
楚修染的謀士搖搖頭,附和道:“自他上任以來,幫扶寒門,打壓各世家,真到那個時候,太子殿下光靠世家的力量,怕是難以抗衡啊。”
身居高位的女子着金銀絲鸾鳥朝鳳繡紋衣袍,頭戴朝陽五鳳挂珠釵,一雙丹鳳眼細細打量着楚修染的反應,放下茶杯,看向王瞢問道:“那舅舅有何高見啊?”
王瞢眼中閃過狠辣,“娘娘臣覺得為今之計,便是除掉七皇子,以除後患的好。”
倏地,楚修染擡眼看向他,眸中帶着驚訝,明顯并不認同他所說。
王皇後見狀,面上挂起慈愛的笑意,溫柔喚他,“修染,到本宮身邊來,本宮有話對你說。”
楚修染起身,行過禮,胸口像是壓了塊石頭,心情沉悶着,朝她走過去。
“我們修染越來越有帝王之相了,讓本宮看看,可是瘦了?”王皇後扯過他的手,屏退衆人後,收起了面上的笑容。
“将你收養到我身邊教導你,扶你登上太子之位,這過程的艱辛,你比本宮更清楚。你父皇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了,世家們都在等待一個更為開明的新陛下。”
王皇後的話語像是沁着毒液的熏香,一點點誘惑着他的野心,“永遠被人壓在頭上的感覺,可是不好受啊。”
楚修染垂在腿側的手指緊緊攥住了衣袍,看着她身上的鳳凰圖紋,深吸了口氣,“兒臣明白。”
“你一向聰慧,該做什麽不該做什麽,不用本宮多說。”待他離開後,王皇後面上浮現得逞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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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你怎麽不吃呀,是天氣太熱沒有胃口嗎?那我給你扇風。”楚芷一看着楚修染未動筷子,關心道。
楚修染收回思緒笑着扯他坐下,“無礙,方才只是在想事情。”
“那我給大哥砸點核桃,補充補充能量。”楚芷一放下蒲扇,跑去拿出工具,蹲在地上砸着。
不一會,端着一小盤核桃仁回來了。
“把你禁足在宮內,不怪皇兄?”楚修染摸了摸他的小腦袋,透過他純淨的笑容,不知在想什麽。
“不怪。”楚芷一晃晃腦袋,“只要有好吃的好玩的,我待在哪裏都一樣。倒是大哥要多注意身體,身體才是革命的本錢啊。”
楚修染心下一動,思索了下,問:“眼下西北戰事吃緊,朝中人心不穩,不如先送你去永聖寺待幾日。等到秋狝時,你的禁足便也該解除了。”
可以離開皇宮去寺廟?楚芷一小眼睛一亮,連忙點頭。
要是能趁機卷錢溜走,找到個安逸的地方享受生活,并且沒人追殺他就更好了。
看着楚芷一興致勃勃地蹲在湖邊喂魚,偶爾還不顧形象地跳下水追逐蜻蜓,楚修染心情不禁跟着放松起來。
晚些時候,楚芷一換上身幹淨的簡樸服飾,趁着夜色,蹑手蹑腳地來到了狗洞前。
禁足是禁足,偷溜是偷溜。在他楚芷一的字典裏,二者可以說是毫不相幹。
“嘿,又練算數呢?”楚芷一突然拍了下黃揚宣的肩膀,吓了他一跳。
“實在是太難算了,我現在做夢都是算數!”黃揚宣在草紙上劃掉算錯的結果,苦着臉道。
楚芷一伸出十個手指頭,海草式地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把我的手指頭也借給你好了。”
“就是再借我一百個手指頭也不夠用啊。”黃揚宣嘆了口氣,摸摸餓扁的肚子,“我爹讓我把這幾頁算對了再吃飯,可我餓的都沒力氣拿筆了。”
“當當當當,看看這是什麽?”楚芷一不知從哪變出來個食盒,放到了桌上。
“我的天,你對我也太好了。”一打開蓋子,黃揚宣的口水都要流下來了,拿起筷子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這麽晚了,你爹娘還在酒樓忙?”楚芷一倚在桌旁,拿起蘋果,咬了口。
“我娘說最近店裏來了夥蠻夷人,怕人手不夠發生什麽情況,得緊盯着點。”黃揚宣的話讓楚芷一擰起了眉頭。
他回想着書裏的劇情,跑去外面轉了轉,爬高想要摘樹上的果子,視線一掃,倏地看到一個身着奇怪、神情反常的人正往酒樓走。
進酒樓看到個熟悉的大臣和剛才的人進了一個屋,楚芷一覺得肯定沒什麽好事情。
得想個辦法混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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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裙子也太繁瑣了,楚芷一對着銅鏡一件一件套着,系好耳處的面紗,又調整調整兩個饅頭的位置,抱着琵琶小心翼翼地跟着樂隊進來了。
珠簾之後,幾名男子喝酒上了頭,不加掩飾地聊着什麽。楚芷一甚至清楚地聽到了“攝政王”三個字。
他們說壞事的時候,還真是蠻“坦蕩”的。
楚芷一挪到離珠簾最近的位置落座,支起耳朵聽着,手上也沒停,不碰琴弦,努力假彈。
“要我說啊,他個沒世家支持的攝政王算什麽東西,不光咱們,有多少人都想讓他消失呢?”其中一個刀疤臉說完,幹了碗酒。
楚芷一見過的大臣冷笑道:“想讓我們把錢吐出來,癞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吧。三弟,秋獵的事情安排怎麽樣了?”
刀疤臉趕緊道:“交給我你就放心吧,藥粉、捕獸夾、陷阱還有殺手都安排好了,我看他有幾條命能繼續活着。”
男人點點頭,壓低聲音,“大人的意思是,把七皇子順手也殺掉,絕了後患。你們也安排下去吧。”
嗯???楚芷一咽了咽口水,這不是在讨論暗殺霍晟塵的計劃嗎,怎麽殺他也是個順手的事?
“一下鏟除兩個人,那我們的賞錢?”刀疤臉給男人倒了碗酒。
男人喝了口酒,回道:“事要是辦成了,錢還能少了你們不成?”
桌上的酒喝光後,幾人叫來店小二,重新上了些。
說到重點,怎麽不說了呀。楚芷一聽着他們胡扯些其他內容,心裏急的不行,開小差時,不小心将琵琶彈錯了音節。
屋內的樂聲戛然而止,楚芷一身體僵住了,動也不敢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