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這樣主動的韓諾讓謝晨總覺得有些怪異,但此刻他也沒心思去想其他。
本就對韓諾難以自控,加上已經很久沒有做過,此刻被韓諾刻意撩撥,謝晨根本就把持不住。
顧不得太多,韓諾根本就不會親吻,謝晨直接拿回主動權,他扶住韓諾的後腦勺,重重的吻了上去。
密閉地空間內,喘息聲暧昧地點燃車內的溫度。
狹窄的空間,韓諾跪坐在謝晨身上,望着謝晨的眼裏除了久違的渴望之外,還有難以言說地悲痛。
韓諾摟着謝晨,依偎在他寬闊的肩膀上,疼得眼角溢出淚水,卻始終也沒有發出一聲痛呼。
“你快一點!”
謝晨一怔,望着韓諾因為疼痛而淚流滿面的臉:“放屁,這能快嗎?不疼死你!”
積壓在內心的痛苦無以複加,此時謝晨的關愛與韓諾而言,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他自虐一般推開謝晨,驟然而至的痛苦讓韓諾五官擰作一團,額前也滲出些許冷汗,不受控痛呼出聲。
這一坐,差點沒把謝晨吓死:“你有病啊?快讓我看看,有沒有事!”
韓諾用力抱住謝晨的脖子,任由淚水滑落,內心的痛楚無以複加,唯有身體的痛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他顫抖着嘴唇:“我沒事。”
寒風冷冽,車身微搖,雪越下越大。
痛苦與舒爽并駕齊驅,愧疚和無奈争先恐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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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謝晨……我對不起你……”
熱淚從眼角滑落,落入鬓角,隐藏進柔軟的頭發裏。
本就搖搖欲墜的堅持徹底土崩瓦解,謝晨停下身體,低頭吻去韓諾眼角的淚水。
一直以來,除了這種時候,他才能從韓諾眼中看到脆弱之外,平常的他永遠都是淡漠的。
在醫院等待之前,他特地去趟何問所在的住院部,親眼看到何問和他妻子之間的親密,他相信韓諾的話了,也相信何問是他哥了。
他知道是自己誤會了。
争分奪秒的喘息間,韓諾聽到俯在自己頸邊的謝晨說。
“韓諾,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什麽苦衷?只要你給我一個理由,無論什麽都好。
我保證,真的,不管什麽原因,顧媛的事,我不再計較了,我們和好吧,啊?我真的……我他媽真的放不下你!”
熱淚噴湧而出,韓諾心髒一抽一抽得痛,他又何嘗能放下謝晨?
可是,養父為自己含冤十八年,十八年的真相,十八年的渴望,他根本就沒有選擇。
沒有機會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機會了。
算了吧,就讓謝晨恨自己吧,至少這樣,他能好過一些。
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激情過後,車內漸漸歸于寂靜,只有兩個人混亂的喘息聲交織在一起。
等謝晨慢慢喘勻氣息,韓諾才顫抖着身子從謝晨腿上下來。
眼裏的火熱漸漸褪去,韓諾穿好衣服,靠着座椅,從口袋裏摸出一根煙,緩緩為自己點上。
謝晨微怔:“你怎麽還抽起煙來了?跟誰學的這些壞習慣?”
韓諾沒回答他的話:“我先走了。”
打開車門的手,被謝晨一把按住。
謝晨凝望着韓諾再次變得古井無波的眼睛,眼底滿是疑惑。
“你什麽意思?我剛才問你的話,你還沒有回答我。”
燃燒的煙霧升騰起灰色的煙霧,韓諾閉了閉眼,掏出手機給謝晨轉了一千塊錢:“多謝謝總。”
“你他媽……”
謝晨面色一僵:“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韓諾,你就真的從來就沒喜歡過我嗎?
真的什麽都不願意跟我講嗎?哪怕你他媽騙我一句呢!
如果你有什麽為難又無法解決的事,你告訴我,我幫你解決,不行嗎!”
韓諾慘淡一笑,他已經騙了謝晨很久,也不在乎再多一次。
“謝總,如果有一樣東西,是你窮盡一生也渴望要得到的,為了得到它,你長時間忍受着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和痛苦,現在這樣東西,就放在你眼前,但你必須要拿別人最重要的東西去換,你換不換?”
謝晨不是傻子,他知道韓諾說的是他自己,但他不知道韓諾承受了什麽樣的折磨,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得到什麽。
這麽一個瞬間,他突然間覺得韓諾對自己隐瞞了好多事。
正欲開口問,韓諾便堵住謝晨的唇瓣,眼裏濕濛濛的一片水意。
他不需要謝晨回答,因為無論他的答案是什麽,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韓諾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人,那雙明亮淡漠的眼裏,充斥着讓人心碎的無奈和兩難。
“謝總,我喜歡你,但我也只是喜歡和你上床而已,所以,謝謝你幫我排解寂寞。”
如同逃命一般,韓諾迅速打開車門,離開謝晨的視線。
寒風裹挾着雪花吹進車裏,将車廂裏的暧昧吹散的無影無蹤。
“韓諾!”想要追出去,才發現自己還光溜溜的,身無片縷。
謝晨煩悶的一拳打在方向盤上。
一直以來,他都搞不懂韓諾心裏到底在想什麽,勾引自己做了一次,只是為了滿足遇望?
這根本就不是他的個性。
到底為了什麽?
鴉雀無聲的巷道裏,韓諾背靠着牆壁,任由淚水肆意滑落。
他呆滞着坐着,直到天色微明,才拖着被凍僵的身體緩緩離開。
——
莊嚴的國徽,神聖的天平,審判庭一片肅穆。
聽審席上,謝家的人都在其中,秦昊這次也一并跟過來。
韓正的焦慮、榮芬的緊張、謝家上下的期盼,每個人的目光都定格在韓諾身上。
法律秉承的是公共社會最低的道德底線,它是守護公平正義的劍與盾。
而當維護律法威嚴的律師放下忠誠,那麽等待着他的,便是無底的深淵,他将再也無顏站在辯護席上。
韓諾無比清楚如何讓整個案件定性,更清楚如何讓孫文毅規避責任。
這個世界上,最難還得就是人情債,如果不是韓院長陪着養父去找顧清遠,他也不必承擔無妄之災。
終究自己還是欠他一個公道,終究自己只能委屈謝晨,委屈謝家,委屈謝煜。
如果有機會,他願意用餘生來償還。
韓諾垂下視線,緩緩開口。
“當時我看到被告作為一個成年人,卻蹦蹦跳跳拉着謝煜進入巷子裏,這樣異于常人的怪異舉動讓我有了疑心,因為謝家不可能将孩子交給這樣一個不正常的人看管。”
此話一出,秦昊頓時擰起眉頭。
“我下車追進去,在垃圾堆裏找到了他們,看到孫文毅在摸孩子的屁股。”
檢查官問:“那以你所見,他當時的情緒是什麽樣的?”
韓諾緩緩吐出一口氣:“我無法确定。”
此言一出,全場嘩然!
韓正和榮芬同時松了一口氣。
謝晨面色驟然僵住,明明他先前确定孫文毅神智清晰,思維敏捷,怎麽現在就無法确定了?
審判長翻開之前韓諾在警局裏做的筆錄。
“韓諾,你在警局的筆錄和你此時的證言有出入,你能說明原因嗎?”
韓諾竭力保持着鎮定:“審判長,我事先并不知道孫文毅有精神疾病,我也不是醫生,所以在我看來,他異于常人的憤怒,咆哮嘶吼的對我做出歇斯底裏的攻擊,是想要逃避責任的行為。
是每一個犯罪之人想要逃避罪責的正常反應,所以我認為他是思維清晰的。
精神病緩釋期的病人情緒起伏落差到底有多大差異,我無法肯定。
且他帶着孩子進入巷子,到我找到他之前的那段時間,他的精神狀況到底如何,我也并未看到。
在警局裏,我的筆錄也是這樣說的,并沒有太大不同。”
唯一的不同是,他把自己認定的,孫文毅前後完全不同的态度改變模糊了邊界,說成了,他不是醫生,無法肯定。
“韓諾!”謝晨瞠目欲裂:“為什麽?!”
法官敲響法錘:“安靜!”
韓諾狠狠攥緊了拳頭,他不敢回頭去看謝晨的眼神,因為不用去看,他就知道會是怎樣的憤怒。
這一刻,程默也露出深深的疑惑,韓諾不是這樣的人,為什麽?
謝煜還是個孩子,孫文毅的家人只是一個保姆,他又能有什麽苦衷?
案件進入僵局,韓諾這次陳述也與之前并無太大沖突,但意思卻變得模棱兩可,且他确實并非醫護人員,言辭也在情理之中。
孫文毅犯病之時,本就極富攻擊性,是不争的事實。
事實不清,認定不明,沒人能證明孫文毅猥亵之時的精神狀态。
疑點利益歸于被告,是刑事訴訟中的一項基本原則,也是保障被告人權利的重要保障措施。
法院只能根據鑒定結果當庭宣判,孫文毅因精神疾病,是限制行為能力人,理應輕判,只負擔部分刑事責任。
且因為其還在精神病緩釋期間,随時有複發的可能,準其先治病後執行拘役三月的刑責。
相當于當庭釋放。
走出審判庭的那一刻,韓諾回頭看了看代表正義的天平,露出自嘲悲絕地笑。
“韓諾!”
謝銘死死拽住謝晨的胳膊:“老大,你冷靜點,這裏是法院!”
謝晨漆黑雙瞳冷冷的盯着對面的人,語氣竟然超乎尋常的平穩。
“放手,我不會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