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頭條
第25章 頭條
水仙冷笑:“別廢話。我下來是找你的。”
綠發編織成麻花辮,那辮子底下還不知道藏着什麽東西,默默地蟄伏。
她擡手要開槍,範書遇眉頭一皺,本來想交手一番,試試對方的深淺,可不巧的是,他發現外頭的電流層隐約顯現,防禦系統又要重啓了,此處不宜久留。範書遇并不是黑客,他沒辦法保證自己能自由地出入海底公墓。這地方到處都充斥着讓人心驚膽戰的詭谲感。
周圍響起滋滋的聲音,玻璃罩如同琉璃一樣,海面上透下來的光層層減弱,可仍然輕飄飄地聚攏在四處,被反射。
“有緣再會。”範書遇瞬間閃到水仙的背後,朝着大門狂奔而去。
他身手敏捷,金發飄揚而起,帶起一陣柔順的風,俶爾就要消失不見。
水仙轉身,眸色陰沉,她咬緊牙關,十分不甘心。于是,一氣之下,她對準範書遇的手臂摁動扳機!
激光槍在海內掃出一道淩空破塵的光痕,直直刺向範書遇!
範書遇躲閃不及,疼得額頭瞬間冒出冷汗。
他的腳踝被水仙的激光□□穿了,燎原的灼熱感層層襲來,範書遇咬緊牙關,飛速往岸上行去。
範書遇走的時候,水仙正跑出來要追。
可後頭突然傳出來動靜!那是快如轉瞬即逝的閃電般的腳步。
神不知鬼不覺地,一把小刀就這麽纏上了水仙的脖子。
冰涼,鋒利,好像能一觸就破。血管被擠壓着,喉嚨傳來緊實的鈍痛。
“別追了。”窦章開口,淡淡道,“腳踝刺穿傷可是很疼的。你也真下得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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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瞬間頭皮發麻!這聲音低沉如鬼魅,在她的耳畔回響着,後背開始發涼,危險在她的腦袋裏拉響短促緊急的鳴笛。
“你怎麽....”她啞然。
“你別忘了我是誰。”窦章輕笑。
水仙面色一凝:“所以剛才的防禦系統是你....”
“你還是多擔心擔心你自己吧水仙小姐,我先走了。”
窦章撂下這句話,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不見。
水仙表情很難看,她低低地罵了一聲,離開了這座海底公墓。
防禦系統很快回籠。
轉眼的功夫,這裏就歸于平靜。
三人都朝着各自的方向離開。
*
範書遇上岸後果然被人扣了下來。
他出示證件,第一時間聯系了蘇三亭和顏伊白。範書遇手腕上的傷口已經有了發炎的趨勢,他渾身酸軟無力,在高強度類似洗腦的觀影下,範書遇很疲憊。
他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暈倒的時候,發現港口不遠處站着兩個聲音。
幾乎是範書遇聯絡的同時,顏伊白和蘇三亭就出現在了視線之中。
見到兩人,範書遇連日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一秒,範書遇兩眼一黑,直接失去了意識。
“老大!!!”蘇三亭驚恐地喊起來。
他幾乎是破開層層防衛來到範書遇身邊,好在範書遇有通行證,周圍的人駐守兵倒是也沒有過多阻攔。
“他看起來情況很不好,你們把他帶走吧。”駐守兵皺眉。
蘇三亭發現範書遇的腳踝被燙傷。顏伊白蹲下身,直接把範書遇抗在自己肩上。
“回家。”顏伊白緊繃着臉,嘴裏蹦出兩字。
蘇三亭摸摸後脖頸,察覺出顏伊白心情不太好,于是不敢大咧咧地再廢話,只緊跟着顏伊白步伐。
甜心寶貝就停靠在港口邊上。
賽博霓虹燈在頭頂不斷閃爍,人行道上閃爍出可以通行的四個字眼,行人們一窩蜂從等待區竄出來。
顏伊白把範書遇放在副駕駛座,系上安全帶。
一路上蘇三亭的手指緊張地在互搓,他兩手握拳,小聲:“小白...你生氣啦?”
顏伊白沒說話。
“老大受的傷你能治好嗎?”蘇三亭又問。
顏伊白低低地“嗯”了一聲。
蘇三亭于是長舒一口氣,他錘了錘自己的心口:“那太好啦!我還擔心你治不好呢嗚嗚嗚,老大的身體健康就全交給你了!”
“....對不起,都怪我沒用。”蘇三亭低下腦袋,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裏打轉。
“我也很擔心老大,可是我...我幫不上忙。”
他這話一說出口,前面的顏伊白臉色緩和了些:“沒人怪你。”
“ 每次你和老大都這麽說,可是我自己心裏過意不去嘛!”蘇三亭癟癟嘴,下定決心,“這次期中考試,我,我一定可以進步的!我要考到前一百名!”
“好。”顏伊白應了聲。
“诶,小白,這是第三句話!你居然沒說古詩詞。”
顏伊白:
顏伊白把甜心寶貝開得飛快,幾乎是在超速的邊緣反複試探,警報聲要響不響,偏偏每次要過線了,顏伊白又能降一點速回來。
駕駛座上的人戴着白手套,冷若冰山,背挺得很直,目不斜視,他側臉的下颚線鋒利,眸色冷凝,薄唇緊抿。
見到顏伊白這麽坐懷不亂的樣子,蘇三亭舔了舔嘴唇誇贊:“小白,你好帥!!!”
于是乎,蘇三亭就這麽上下颠簸着飛回了他們的地下酒吧裏。
顏伊白把範書遇抱到床上,前臺的維克托這時候走了過來,手裏居然拎着一袋藥。
“這什麽?”蘇三亭眨眨眼,好奇地問。
維克托鞠躬:“這是賞金獵人窦章托我交給老大的藥。”
蘇三亭怪叫:“窦章?!”
顏伊白掃了眼,伸手:“拿來。”
“有用。”他垂眸。
緊接着顏伊白就拉上簾子,房間內的蘇三亭和維克托都退了出去。
“維克托,你放心啦,小白很厲害的,小白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醫生兼義體維修師!”
蘇三亭坐在吧臺前點了一杯酒,小聲地嘀咕着,也不知道是真的在勸慰維克托,還是在安慰自己。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等房間裏的人終于推門出來後,蘇三亭第一個站起身:“怎麽樣了?!”
“問題不大,但是康複期間會很痛。”顏伊白呼出一口氣,雙肩都聳落下去,仿佛卸下了沉重的擔子。
範書遇是次日下午醒的,他睜開眼的一瞬間就渾身緊繃,寒毛豎起。
但入目所及的是熟悉的天花板,空氣中還彌漫着範書遇最熟悉的藥草味,那是顏伊白身上常年有的氣味。
于是範書遇過度緊張的神經漸漸松弛下來。
他坐起身,看到自己的腳踝處綁着繃帶。
範書遇沒當回事,站起來就想走,結果膝蓋一彎,疼得他手指一蜷。
“老大!!!”蘇三亭吓得手上的盤子差點掉在地上,他小跑着過來扶範書遇,“你小心一點,小白說你現在走路會有點不方便,貫穿傷得養養才能好。”
蘇三亭擔心壞了,目光被範書遇的一舉一動牽動,“老大要不然我給你找個輪椅......”
範書遇:.......
範書遇:“沒那麽虛弱。”
他撐着蘇三亭的手臂,走了兩步後總算适應了那種痛感。
其實範書遇有點戀痛。
偶爾這麽受傷一次,會讓他覺得自己正在活着。
“三亭。”範書遇突然開口。
蘇三亭一愣,應:“诶,老大,怎麽啦!”
“你幫我找人查一查亞特蘭蒂斯。”範書遇垂眸看着自己的腳,“我想知道給亞特蘭蒂斯提供建築材料的供應商是誰。”
範書遇想弄清楚那座海底公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老大,你在海底到底遇到了什麽,你為什麽會受傷呢嗚嗚嗚嗚,你什麽都不肯告訴我們....我和小白擔心死了。”蘇三亭哭唧唧。
他長得很可愛,一哭起來唇紅齒白,眼角還挂着淚珠,我見猶憐。
“你們知道得越少越好。”範書遇聲音低沉,“我不想把你們牽扯進來。”
現在回去問連如琛也沒用,海底公墓是鼓生建造的。
而鼓生的記憶碎片已經被銷毀了。
範書遇嘆了口氣。
要是他們早一步發現海底公墓,在亞特蘭蒂斯的時候就應該讀取完鼓生的全部記憶,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
但也不是全然沒有線索。
範書遇眼皮一擡:“對了,也查一查水仙。”
蘇三亭這下不多問了:“好的老大,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他慢騰騰地挪步,走到房門口,維克托正巧迎面而來。
“老大,日安。”維克托行了個紳士禮。
“怎麽了 ?”範書遇問。
維克托提了提手上的袋子:“這是窦章先生托我給您的藥。”
範書遇:?
他扭頭看蘇三亭,蘇三亭扭頭看牆。
範書遇:
“老大,這事兒不怪我,是小白!小白說窦章送來的藥都是庸城最好的,而且對你的傷口治療很有效。結果我們用了一次,之後窦章就天天都送了。”
“小白不讓我把窦章打走,他說我打不過窦章。”
蘇三亭委屈巴巴。
範書遇不說話了,他看着維克托手裏的藥,接了過來。
維克托微笑着繼續彎着腰,等範書遇經過後他才直起身,準備回吧臺調酒。
範書遇這時候卻突然回頭:“天天拿人家藥,謝過沒有?”
維克托一愣,又微微彎腰:“謝過的。老大您放心。”
“嗯。”
*
監察局。
經過幾天時間的修整,空中維修隊已經把監察局的大樓給縫補好,外頭窗明幾淨,裏頭的秩序被重新建立。
爆炸發生得突然,這次有一百來號人因公殉職了。
監察局內的氣氛很沉重,方明正站在窗邊,看着徜徉在大樓與大樓之間的虛拟鯨魚。
“嘩——轟——”此刻正好有一般魚龍列車經過,自上而下,列車內坐着許多人,方明正看向那些平靜的面孔,捏了捏手裏的文件。
“方司令。”幾個部下走進來。
方明正轉身:“按上面的吩咐辦吧。”
“全力抓捕賞金獵人Y。”
“是!”
他們行完禮紛紛離開,只有王梅留了下來。
方明正看向她:“你還有事?”
王梅嚴肅彙報:“報告方司令,在藍田區再次發現了水仙的蹤跡。電子眼捕捉到水仙的身影,她的臉一晃而過,之後我們便跟丢了。很抱歉!”
“行。知道她這兩天在藍田區活動就行,加強藍田區的看管和安防。”方明正面色沉沉。
王梅繼續:“只不過我們發現,水仙有些異常。”
“什麽?”方明正問。
王梅:“她的左半側臉紅腫,且有大塊淤青,應該是被人狠狠地扇過巴掌。”
方明正一愣,他心想,誰有這麽大本事.......
這則消息很快走漏,上了黑市的頭條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