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自己的權貴
第17章 自己的權貴
鼓生掐着範書遇的脖子,把他摁到了牆上死死地抵着,“你是怎麽逃出來的?”
黑暗裏,有什麽東西滴落在地上。
範書遇手腕上結痂的傷口又添一道劃痕,是剛才和鼓生交手時蹭到的。
地上有兩三滴血跡,鼓生手上的力道加重,範書遇面無表情,一雙眼睛在暗中比燈還亮,他眸中情緒很淡,卻灼熱到能讓鼓生的心被刺痛一下,鼓生冷臉逼問:“你不害怕?”
範書遇脖子被掐得很緊,喉嚨幾乎動不了,他幹脆不說話,只是平淡地看着鼓生。
如果不是因為看到範書遇的脖子和臉都因為窒息而漲紅,鼓生還以為自己力道不夠大。
鼓生的眼睛浮現出殺意,他緊緊地攥着範書遇的喉嚨。
胸腔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呼吸越來越艱難,範書遇用力掙紮了一下,他的兩只手都被機械圓環給鉗制住。
“松手。”範書遇忍受着喉嚨被刀割般的痛感說。
鼓生揚眉笑了:“什麽?”
“松手。”範書遇重複。
鼓生:“你該死。”
“........”
範書遇:“你不是要給我看錄像嗎?”
鼓生聞言瞳孔一縮,手上力道陡然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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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老實點,如果不是因為祭祀迫在眉睫,我不會放過你。”鼓生眼神陰鸷。
很快,門口就有新的小醜走了進來,它手上捧着一個U盤。
範書遇仍然被鉗制着,但他看到鼓生走了過來,伸手撩開他汗涔涔的金發,往他耳邊的連接口插入U盤。
“好好看,好好學。”鼓生笑了下。
範書遇的視線內出現畫面,他看到海浪翻湧成幕,腳底下是畫着古怪符號的祭祀場,石盤和石像坐落在菱形祭祀場的兩側,中心落了一座像日晷的東西,而這個祭祀場周圍是一望無際的森林。
面前則有一個洞穴,裏頭倒挂着許多鐘乳石,嘤嘤丫丫的鬼哭狼嚎聲從洞穴內傳來,震得幾十頭蝙蝠魚貫而出。
範書遇看到有兩個人被兩側高大的石壁上伸出的鐵鏈拴着,狂風起、樹葉落,海藍得發黑。
緊接着在呼嘯聲和波濤聲裏,一男一女穿着祭祀禮服,被鐵鏈架着騰空而起。
範書遇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場景。
很快,虛景被關閉,鼓生單手撐着下巴,坐在一張破敗的木凳上定定地盯着他看。
“學會了?”鼓生問。
範書遇:“不太會,動作很多。”
“那就再看一遍。”鼓生冷了臉,“兩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一百遍。”
但範書遇只覺得後背發涼。他被扣在牆壁上,正前方是一整面的眼睛。
從上到下都十幾層,每一層還有幾十個小格子,一個格子裏有一只眼睛。
範書遇被挂在牆上,雙腳離地,他滿頭都是汗,呼吸越來越急促,額頭上的汗水一路蜿蜒而下,流到範書遇的嘴邊,他能嘗到鹹味,面前一遍又一遍地呈現出祭祀的舞蹈。
他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只覺得腦子裏什麽都思考不了,只能聽到祭祀場的風和浪,只能看到那些詭異又虔誠的動作。
只有嘴巴裏的鹹味能讓他意識到自己到底在哪。
範書遇受不了了。
“......我學會了。”範書遇嗓子沙啞,手臂上青筋暴起,渾身脫力,“關掉,關掉它。我學會了。”
這話一出,鼓生倒是沒有刻意為難,他也趕時間。
“明天天亮我會帶你們去演習一遍。”鼓生抽出U盤,捏着手裏把玩,“希望你和那位不要讓我失望。”
範書遇平複着心情,冷冰冰地擡眸,“你不給我松開?”
“開什麽玩笑。”鼓生訝異,“松開你給你機會殺我?”
“你就在這好好呆着吧。”鼓生笑眯眯。
範書遇頭皮發麻,一整牆的眼睛好像活的一般,正在暗中盯着他看。
“那些是什麽?”範書遇問。
鼓生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他原本就在這個房間裏搗鼓着什麽,如果不是範書遇誤打誤撞進來,鼓生還沒那麽快發現範書遇跑了。
聞言,鼓生走到對面的牆邊,他雙手被在身後,仰頭看着那些東西,“這些?這些是我的傑作。”
鼓生回頭:“你知道什麽叫重瞳嗎?”
“....重瞳?”範書遇眉心一跳。
“就是人出生後的一只眼睛有兩個瞳孔。”鼓生淡紫色的眼睛和牆上那些眼睛突然交相輝映,“這種人生來被視作不祥之兆。”
“我就是重瞳,在貧民窟裏因為這雙眼睛受盡了欺辱。”鼓生扭頭又看那面牆,“後來我求着哥哥帶我去做義眼手術,我想把重瞳眼給挖掉。這些都是我定制的義眼。現在,整個亞特蘭蒂斯的義眼制作師都為我所用。”
“金錢,權力,當擁有了這些以後,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鼓生伸手,指尖一溜一溜地劃過,撫摸着每一個格子,“什麽不祥之兆。”
鼓生狠狠地捏拳砸在一旁的牆壁上,所有置物格因受力而顫抖了幾下,他面色猙獰:“不詳的是把我視作不祥的你們,從來就不是我!”
“我也來自貧民窟。”範書遇突然開口。
鼓生一愣,回頭,他大步流星地走到範書遇身邊,眯着眼睛緊緊地盯着他:“你說什麽?”
“我也是從庸城的貧民窟爬出來的。”範書遇淡淡。
“那你為什麽到現在還沒死?”鼓生嗤笑,“誰救了你?誰給你撐的腰?”
他看着範書遇。
範書遇長得很漂亮,睫毛黑密而長,金發在一屋暗室內格外有存在感,但他薄唇緊抿,眼窩深邃,一雙眼睛淩厲又勾人心弦,眨眼時莫名讓人發顫,骨子裏透出一種冷然和淡漠,可生得一副好皮囊,潋滟俊俏,皮膚剔透白皙,臉上幾乎看不見瑕疵,眉峰和眼尾仿佛是被畫筆綴在臉上,恰到好處撐出精美的畫卷。
鼓生:“在貧民窟還能活下來,又長得這麽漂亮,你是成為了哪個權貴的男寵麽。”
他眸中有很濃的不屑與譏諷。
範書遇又一擡眸,眼中波光像被風吹動一樣泛起波瀾,聲音清清冷冷:
“我不信有人能救我。我向來自救。”
“我就是自己的權貴。”
範書遇表情冷厲,像亮出獠牙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