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二個委托人|反殺
第15章 第二個委托人|反殺
林宿一瞬側目,“什麽叫,還有一個?”
薛致白搖頭,“你進去看吧。”
他說完又暗中使了個眼色,“外面這個,需要我幫你牽制住嗎?”
“……”
林宿看了他幾秒,嘆氣,“我雖然還是從前那個少年,但你已經是個肮髒的大人了。”他轉頭叫上人,
“大…佳錯,我們走吧。”
薛致白:???
什麽大家錯,怎麽看都是你一個人的錯!
齊佳錯就微笑着跟上前,順便禮貌地叫上了杵在原地的薛致白,“前輩,進去吧。”
推門而入。
就看賀振翎環臂靠坐在椅子前,一雙緊實的長腿交疊着。唐刀支在一旁,反射着一縷投來的天光,清冷如雪山松柏。
聽見動靜,對方擡眼而來。
林宿,“……”
他恍惚,“…薛致白,是真的會畫海市蜃樓吧?”
他也看見該出現在遠方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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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冷淡的聲音将他思緒拉回,“你在說什麽胡話。”
林宿閉眼,睜開。柔聲道,“你聽錯了,我什麽也沒說。”
這會兒,薛致白也進來了。
賀振翎他還是認識的,他暗搓搓捅了捅林宿,目示:傳說中鐵面無私的監察協會會長為什麽會在這裏?解釋!
林宿也想知道。
他看向賀振翎,“你怎麽來了?”
賀振翎起身,“我提前過來踩點。”
薛致白悄然豎起耳朵:踩點?踩什麽點?把他這裏當成什麽了?
“都跟你說了很安全。”
林宿嘆了口氣,無奈包容地看過去,“一代符箓大師的客棧,絕對是百毒不侵。”
雪泥馬和賀振翎同時看向他本人。
而一旁齊佳錯的目光輕輕一亮。
林宿略過落在自己身上兩道意有所指的視線,瞥見齊佳錯,彎了下唇。
随後對薛致白道,“對了,這是齊佳錯,上次跟你提過的——”
他又轉向齊佳錯,“把你畫的符給大師看看。”
齊佳錯眸光越發明亮,“啊,好。”
幾張符箓交到薛致白手上。
他低頭翻了幾眼,目光越發欣賞,“嗯,不錯…你之前師承何處?”
齊佳錯輕抿,“晚輩是自學。”
“啊?”薛致白一下擡頭,用暴殄天物的眼神看着他。
林宿就适時地拉着薛致白坐下,順手給自己倒了杯茶,開始講述齊家換命的事。中途不忘加入場景描寫,渲染齊佳錯從小受過的苦……
雪泥馬沒忍住小聲:【齊佳錯知道自己在雷電交加的雨夜挑燈夜讀嗎…】
林宿嘴上不停,心回:他現在知道了。
雪泥馬:【……】
哐當!桌上茶盞被砸得一跳。
薛致白聽完整件事,氣得直接站起來,“歹毒!荒謬!”
齊佳錯輕輕把蹦出來的茶盞推回桌裏。
薛致白胸口起伏了幾下,又倏地轉向齊佳錯,一手按在人肩頭,眼底已然帶上了疼惜,“唉!好孩子,你受苦了啊……”
林宿暗自出聲,“是啊,要是有個不錯的老師,佳錯肯定已經造詣非凡。”
薛致白一下扭頭,“什麽叫要是‘有個’、‘不錯’的老師?我不是嗎!”他又哐哐拍桌,激動,“這兒不是現成的嗎?”
林宿,“拍什麽,佳錯又沒說願意。”
薛致白,“……”
齊佳錯向來清淡的面色立馬紅了點,飛快說,“我願意的。”
他眸光明亮,“是晚輩的榮幸。”
薛致白就興高采烈地拉過他,“好!現在你,就是我唯一的親傳弟子了!”
……
一旁,林宿沒再說話,露出一抹深藏功與名的笑。
-
跟前已經準備拜師。
林宿叫上賀振翎一起出去。
臨出門前,他又想起來,對薛致白說,“你的論道會就安排在明天吧。”
對上後者疑惑的眼神,林宿說,“齊家今天就要對我動手了。”
薛致白嘴邊就滑過一片髒話。齊佳錯愣了愣,問,“那您沒在齊家……”
林宿笑了笑,沒解釋。
身旁,賀振翎忽然朝他落了一眼。
林宿轉頭對上他的視線,似乎了然中帶了一抹深意。他抿了下唇,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賀振翎又知道什麽了?
……他有這麽敏銳嗎?
林宿目視前方,輕輕,“別一直看着我,大家都還在呢。”
賀振翎,“……”
薛致白,“………”
齊佳錯,“…………”
薛致白帶着齊佳錯退了半步,暗道:原來這才是正宮。
賀振翎就冷笑了聲,“呵呵。”
出了房間,屋門在背後關上。
日光投在樓梯上,一級級光影錯落,幹淨的院子裏塵埃靜落。
林宿開口,“監察官今晚也要在這裏下榻?”
“不了。”賀振翎側臉淡淡,“踩完點就走。”
林宿看了他一眼。
踩完,就走?
那怎麽踩到他來了還沒走?
若有所感,賀振翎目光掃來,“踩的點在于,确認你是不是真的住這裏。”
林宿,“……”
原來是怕他在別的地方興風作浪。
雪泥馬贊嘆:【我就說他對你別有用心,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下一秒,它就被關進意識。
林宿在腦中思考了一下給雪泥馬報班的重要性,擡眼看賀振翎已經準備離開,就同人打了個招呼,
“慢走,不送。”
賀振翎一頓,低眼看了他好幾秒。
林宿,“……還有事?”
賀振翎就看着他,忽而彎了下唇,緩聲,“這會兒大家都不在,多看你一下。”
林宿,“…………”
随後在林宿悚然的目光中,轉頭離開。
門“吱呀”一關。
林宿良久回神,深吸一口氣,“泥馬,我以後還是不要在公共場合調戲賀振翎了。”
“……泥馬?”
啊,他把泥馬關起來了。
…
明天就是論道會。
消息已經發出去,三人吃過晚飯,齊佳錯和請來的夥計一起布置會場。
一行人在客棧裏忙碌着。
薛致白在笨手笨腳打翻三次東西後,就被新收的小徒弟微笑地請到了一旁休息。
昏暗的天色中,薛致白靠着欄杆嘆氣,“唉……感覺我什麽忙都沒幫上。”
林宿在一旁安慰他,“別這麽說,你還幫了不少倒忙。”
“……”薛致白頓時更為沮喪。
林宿看了眼天色,起身:
“齊家應該準備動手了。”
“诶,明天需要我準備點什麽嗎?”
薛致白看着他離開的身影問。林宿想了想,充滿向往道:
“那就給我和你的小徒弟準備點排場。”
-
月色漸上枝頭。
齊家庭院裏,樹影幢幢。法壇已經起好,祭品擺在四周。
齊樁站在院中,“人還在屋裏吧?”
傭人回道,“在,今天送飯的時候說身體不舒服,一天都沒出門。”
齊樁哼笑了一聲,“賀振翎走了,他是不敢再亂晃。但他以為不出門就安全了嗎?”
他說着轉頭,“行了,開始吧。”
身後,一名術士點點頭。随後手執一口小棺材,口中念咒。
術起,祭告天地鬼神,九只青香,一對白燭,祭品按方位落于四周。七枚喂過蛇血的鋼針入手,随着一陣陰風穿林,一下刺入棺材盒裏的泥人心口——
噗通!
與此同時,客房中。
一道身影應聲倒地,烏黑的額發拂落,面色雪白如紙,了無聲氣。
“成了。”
庭院中,術士收了小棺材。
齊樁心頭落定,陰冷一笑,“很好,通知那邊準備,立馬換魂入身。”
……
齊家忙活了一晚,直到天亮。
晨光漸曦。卧室裏,姜雅嫤高興地摸着躺在床上的少年,“我的寶貝兒子終于順利換過來了,只剩把氣運拿回來……”
她說着又轉頭,“別忘了讓術士做個法,趕緊把那個林宿的魂給散掉,別糾纏我們齊家。”
齊樁面色疲憊,“之後再說,先去收拾收拾,要去薛大師的論道會了。”
姜雅嫤起身抱怨,“偏偏在今天…佳源還沒醒,不然還能想辦法引薦引薦。要是能搭上那個級別的符箓大師——”
“好了好了,先去了再說。”
齊樁整理衣服,“有我們齊家的名頭在,至少能先求點驅魂、安神符。”
姜雅嫤神色一轉,流露出幾分優越,“也是呢。”
…
蒙蒙日光映亮了小客棧。
會場內已陸陸續續來了人,雖然是臨時布置,卻也收拾得井井有條。
高級別的符箓,一向有價無市。
像薛致白這樣有名的符箓大師要開論道會,不僅是瀝城,就連附近城市的一些風水師也連夜趕來參加。
不大的院落裏,門庭若市。
薛致白一身布衣站在其中,也不掩出塵之姿。
齊樁夫婦進門時,就看薛致白被賓客包圍着。齊樁清清嗓子,走上前去,“薛大師……”
前面一擠,他就被擠了出去。
“……”齊樁換了個方向,上前,“薛……”
薛致白恍若未聞地轉開頭,人群一轉,齊樁帶着姜雅嫤,很快又被擠走。
來回擠了幾次,他終于到了前面。
齊樁的笑容已經快挂不住了,他上前拱手,“薛大……”話剛開口,薛致白忽然抄起手邊的掃帚一抽。
啪!正打在齊樁堆笑的老臉上。
周圍人都看了過來:“………”
無視人僵硬的臉色,薛致白一本正經地望了眼四周,“有什麽髒東西過去了。”
他說着轉頭叫夥計,“這邊再打掃一下。”
夥計立馬拎着水桶過來,“诶,先生!”
水嘩啦往地上一潑。
齊樁和姜雅嫤頓時被濺了一腳。齊樁沒忍住在心底:草!
薛致白已經無事發生般晃走。
會場裏賓客衆多,場面熱鬧。
這一出結束,依稀有細碎的議論和視線投向齊樁夫婦。
齊樁站在會場一角,面色難看。
姜雅嫤扯着濕漉漉的裙角,忍着火氣,壓低聲音問,“怎麽回事?那個薛…大師。我們跟人素未謀面,應該不至于哪兒得罪了人。”
齊樁撐着面子說,“別多想,應該只是巧……”
正說着,另一頭忽然起了動靜。
轉頭,只見一道身影跨入門中——
林宿身着玄青色外衫,裏衣雪白,緊系盤扣。赤色的流蘇墜搭在肩頭,面容清潤如玉。進門一瞬,像是破開了蒙蒙的天色。
場中的視線一時都落了過去。
在片刻的安靜中,一道不可置信的驚呼響起:“你——”
林宿擡眼,對上人群之後面色刷白的齊樁夫婦。
姜雅嫤直接失聲,“你怎麽在這兒!?”
林宿理所當然,“當然是來參加論道會的。”他說着笑了笑,
“喔,還帶着朋友一起。”
他說完,身後走出一個人。
齊佳錯長衫翩然,帶着幾分肖似齊家家主的風姿,出現在了衆人視線裏。
作者有話說:
林宿:我鯊!
薛致白:我打!
齊佳錯:我笑笑不說話。
*法術:依舊是有參考改動,請勿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