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神明永夜
神明永夜
第一章
尋星與神明的相遇多少有些啼笑皆非，她從沒想過自那之後自己的命運與永夜緊緊連在了一起。
和往常一樣深夜才從畫室出來，尋星按照記憶的路線朝家走去，但不同的是今天夜裏霧很大，大到看不清遠處的鐘樓，好在這條路她走了一年，早就輕車熟路。
路過一個胡同時，尋星清楚地聽到有女人的呼聲。
這附近有一個水塘，平日裏不少垂釣愛好者過來釣魚，甚至有人瘾大索性搭帳篷就地睡下。
不過很少有女性留下過夜。
聲音越來越清晰，甚至可以聽到她的哭聲，刺耳又詭異。
尋星壯着膽子走近，借着路口微弱的燈光看到了一個身材瘦高穿着休閑裝的男人，此刻正舉着一把刀面向地上的白衣女子。
為什麽尋星确定那是女子，因為頭發很長，長到遮住面容，不過那哭聲确實傳自女人。
沒想到自己居然親眼目睹了行兇現場，一股正義感油然而生，于是尋星抄起地上的粗樹枝揮了過去。
沒有意料之中的慘叫聲，男人在尋星出手的前一秒制止了她，眼神有些詫異。
“你能看見我？”
尋星深感此人強大的心理素質，行兇途中居然能情緒穩定的和路人說話。
“不然呢？你以為你能隐身嗎？我告訴你現在是法治社會，周圍到處都是攝像頭，你最好不要做犯法的事。”尋星心裏慌得一批，不過對方看起來并不像什麽亡命之徒，說不定是一時糊塗。
男人皺眉，不解的問：“法不法治跟我有什麽關系，你躲遠點，別耽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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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油鹽不進，鐵了心的要行兇嗎？
“兄弟，我不管你是要劫財還是劫色，你都要為自己的未來着想，要是再執迷不悟我就報警了。”說着便拿出手機準備撥號碼。
男人笑的有些痞，握刀的手指向地上的白衣女子，問尋星：“長成這樣你确定有人來劫色？”
順着他的手，借着刀鋒泛起的冷光，尋星終于看清女子的臉了。
這是一張扭曲無比的面容，面色慘白，眼鼻冒血，嘴巴半張，裏面似乎有像蛆蟲一樣的物體蠕動着。
見尋星驚恐的看過來，“女子”癡癡一笑，發出比哭還難聽的聲音，正是剛剛尋星聽到的那種。
“這是人是鬼啊！”
尋星有些崩潰，自己怎麽又遇到髒東西了。
男人看起來挺友好，有問必答：“是附近水塘裏的水鬼，我來殺她，你躲遠點別影響我發揮。”
水塘的水鬼？
聽他這麽一說，尋星這才發現這女鬼周身濕漉漉的，頭發間纏着不少水草。
這兩年那水塘确實有過鬧鬼的傳聞，不過釣魚俠們根本不在乎，即便陸陸續續淹死過幾人，但當夜依舊有人抱着睡袋過來。
原來這就是一切的源頭，科學的盡頭還真是玄學。
男人沒再搭理尋星，口中念念有詞的面向女鬼，手起刀落的同時閃過一道光芒，尋星再看向地面時已經沒有女鬼的影子了。
“咦？哪去了？”
“殺了，這種手中有人命的鬼怪最後只能落得灰飛煙滅的下場。”男人說完沒有離開，而是看向尋星：“你一直能看見我和鬼嗎？”
尋星坦白：“差不多吧，但沒見過你這麽帥的鬼。”
她從小就體質特殊，能看見尋常人看不見的“東西”，它們大多朦朦胧胧，飄忽不定，面色慘白或萎黃，肯定不好看就是了，不像眼前男人這般帥氣清秀。
男人不滿的自辨：“別把我和鬼混為一談，我可是神明。”
見尋星不信，他繼續說：“我叫永夜，是個擅長斬妖除魔行俠仗義的神，以後再遇到妖魔鬼怪可以找我，我收費不鬼，一次一百，只收現金。”
“為什麽？”尋星天生腦回路清奇，大概是她見過不少難以用科學解釋的事，所以徹底擺爛了。
“因為我不會用智能手機，微信轉賬什麽的我搞不懂。”
尋星并不在乎他是不是真的神明，不過看他剛才殺掉水鬼的樣子不似做假，既然能拿錢辦事，那就好說了。
“我出一千，你能治好我的體質嗎？”鬼見多了也就習慣了，可誰能願意見鬼，是有多想不開。
一聽尋星出高價，永夜見錢眼開，想也沒想的說：“雖說這不是我強項，不過包在我身上吧。”
沒想到神明這麽接地氣，尋星翻錢包發現只有八百現金，她看向永夜，示意他能不能通融下。
永夜當然不同意，這一千平時可要接十單呢，不過也不能得罪大客戶，他想到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尋星聽後不敢相信，反複确認後才将錢遞了過去，剩下那兩百用其他的抵。
比如一頓火鍋。
剛剛神明說他想吃火鍋……
但現在太晚了，永夜只好作罷，兩人改天再約。
臨走前，永夜擡手在她的額頭處輕輕一點，說：“你我契約達成，我會替你實現願望的。”
話音剛落他便憑空消失了，留下原地發呆的尋星。
“留個聯系方式啊……”
這件事并沒有困擾尋星，第二天她依舊投身于忙碌的工作中。
尋星今年二十二歲，剛大學畢業不久，離開學校後一個人就住在新買的房子裏，身為畫師的尋星很享受獨處的時光，所以畢業後就開啓了獨居的生活模式。
作為自由職業者，尋星大多時間是待在畫室，忙完就回家，周末去超市，三點一線的生活有些枯燥，但她樂在其中。
畫室內大家經常閑談，尋星旁聽。
“我男朋友最近神經兮兮的，昨天還找我借錢，說要還債，我跟他說話他壓根聽不進去，最後居然把我銀行卡偷走了，氣得我只想分手，那可是我們用來明年結婚的存款。”
似乎說到傷心處，女人哭了起來。
只有尋星桌子上有餐巾紙，她遞了過去。
女人謝過，對尋星說：“尋星你還年輕，聽姐姐一句勸，千萬不要随便戀愛，男人都不靠譜，相處久了狐貍尾巴就露出來了。”
尋星點頭，表示自己單身很好。
“所以說人是會變的，感情也會慢慢的淡下去，真羨慕你這種剛出校門的，白紙一張，多麽青春美好。”
女人越說越難受，說到後面全是車轱辘話，尋星一句也沒聽進去，她的目光聚焦在窗臺。
此時一個穿着衛衣工裝褲的男人蹲在窗臺上，正向尋星熱情招手。
尋星環顧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到窗臺多了個“人”。
“都說了我是神明，只要我不想，其他人是看不見我的。”
永夜跳了下來，旁若無人的坐在大家面前，指着哭泣中的女子說：“她男友碰到窮鬼了，大概是做了什麽惹對方不高興的事，那鬼纏上了他，所以才染上賭瘾。”
尋星立即問：“那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女人停止哭泣，一臉不解的看着尋星。
尋星這才發現自己失态了，她居然說出了聲。
“啊沒什麽，抱歉我去買杯咖啡。”
永夜跟了出來，無所謂的說：“如果沒有緣，神明是不會插手人類生活的，因為一切都是因果。”
“所以我們有緣？”
永夜點頭，“沒錯，不然你不會突然看到我。要知道和你一樣體質特殊的人類不占少數。”
“可你不是經常接單嗎，那些人怎麽找到你的？”
永夜老實回答：“我張貼了小廣告，信了的人會給我打電話，他們居然拿我當道士，不過事成之後他們自然而然的忘記了我。”
人類是貪婪的，當他們知道自己的願望可以通過其他渠道滿足時，以後再遇到困難就只會尋求旁門左道了。
這可不是神明該負責的，他不管售後。
尋星不可置信的問：“你該不會是個行走江湖的騙子吧？”
能飛檐走壁的奇聞逸事又不少，這世上總會有異人的。
永夜知道她這是不信自己，可勝負欲強的他偏偏要證明自己。
“神明通曉的可不僅僅是鬼怪一事，我還知道你……”
永夜一本正經的湊上前，在尋星耳邊說了一句話。
尋星聽完瞬間暴走，開始找趁手的家夥事。
“來月事了不能動怒，要保持心情舒暢。”永夜剛剛忙于自證身份，壓根沒考慮那麽多。
尋星煩躁了喝了一大口冰咖啡，語氣不善的問：“你今天來找我做什麽？”
自那日後，她有半個月沒見過永夜，甚至懷疑自己真遭了騙子，還順便沒了八百。
見她脾氣終于平撫，永夜笑的沒心沒肺。
“來找你吃火鍋啊，我三天沒開張了。”
原來是窮的揭不開鍋了，三天餓九頓的永夜終于想起尋星這個人。
“好吧，你下午等我一會兒，我下班才能帶你去吃。”
于是一整個下午，永夜如同鬼魅一般跟在尋星身後，她畫畫，他坐在一旁啃雞爪。尋星起來倒水，永夜就在茶水間翻箱倒櫃找點心，連薄荷糖都不放過。
當永夜跟着她走進女衛生間時，尋星再次暴走，掄起掃帚将人攆了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