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第 21 章
“對。”楚曦聲線中透出一絲篤定, “我想試試。”
王瑞國心底有些遲疑。
個人報名參賽和以射擊隊為單位報名參賽，這差別可大了。
不說別的，就光是選手在比賽時需要用到的槍，就很有講究。
有些比賽主辦方會統一提供比賽用的槍支給選手。
但也有些比賽, 是允許選手自帶比賽用槍的。
為了貼合射擊運動員的手感, 射擊隊一般都會專門定制更加符合運動員個人需求的槍支。
槍就是射擊運動員的武器。
在比賽中, 當然是使用自己熟練的武器，心裏才會更加踏實。
可楚曦這種情況, 肯定不可能自帶槍支，因為國內規定也不允許私人攜帶槍械。
“你打算用主辦方提供的比賽槍參賽？”王瑞國猜測問道。
楚曦應下：“對, 我看主辦方說, 可以提供比賽用槍。”
王瑞國心裏變得有點複雜。
對于專業射擊運動員來說, 常年摸過的槍和比賽上臨時用的槍, 這手感可是天差地別。
光是這件事上, 楚曦就要比其他運動員差了一截。
更別說其他的了。
回過神後, 王瑞國繼續回話：“如果是參加比賽的話，倒是可以幫你申請延期。不過你耽誤的試訓內容，還是要在之後補回來。”
楚曦點頭, “好。”
挂斷電話, 王瑞國思考了一會兒。
他記得，這個比賽他們射擊隊應該也會派運動員參加。
但負責帶隊的教練不是他。
想到隊裏總是和他對着幹的老古板後, 王瑞國臉上劃過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哎，雖然知道有點不太可能。
但還挺希望楚曦能贏，給那個老古板一個震撼。
……
晚上入睡前, 楚曦清點了下這次總決賽總共收獲的情緒值, 有十六萬多，足夠她兌換很長時間的訓練時長。
她難得給自己放了個假, 沒有訓練，沒有壓力，踏實地睡了一覺。
次日清晨，楚曦起床後拉開窗簾，邊刷牙，邊望着陽臺外遠處的山景。
新鮮的空氣撲面而來，帶給人一種清爽的舒适感。
總決賽的第二天，灣道山體育場館內依舊人山人海。
楚曦答應了祁夏煙今天要來看她的決賽。
她一身淺色運動服，低調地戴着鴨舌帽和黑色口罩來到觀衆席。
周圍都是各個藝人選手的粉絲，手中拿着應援橫幅之類的東西，紛紛期待地望着場地中央。
沒有人發覺楚曦的到來。
她坐下掏出手機，調成錄像模式對準下方的比賽場地。
體操晉級的六名選手都還在訓練場熱身，她們一張張神情緊張的面孔，提醒着衆人，今天這場決賽有多麽重要。
楚曦很快找到祁夏煙的身影。
祁夏煙今天穿了一身鵝黃色體操服，頭發被紮成丸子頭，臉上化着閃閃的妝容，氣質比平時更加優雅。
體育場館內的廣播聲很快響起，宣布體操項目的決賽将在一刻鐘後正式開始。
體操的确不愧為觀賞性最強的運動項目。
每位選手的體操表演都讓人眼前一亮，雖然偶爾也會有些失誤，但總體還算不錯。
楚曦心裏多了幾分意外。
她記得節目剛開始錄制時，體操項目的選手大多都是懵懂的初學者。
看來這段時間，大家都在努力。
輪到祁夏煙上場時，楚曦拿起手機幫她錄下視頻。
随着背景樂響起，彩帶輕盈地圍繞着祁夏煙旋轉，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她的身體靈動地做出一個個優美的姿勢。
比起晉級賽的表現，這一次，祁夏煙的動作更加堅定，神情也流露着自信。
這段時間她的進步也很大。
表演結束後，評委打分環節，一致都給祁夏煙打出了很高的分數。
楚曦結束錄像，瞥了眼屏幕上的分數。
這個分數，大概穩第一了。
果然，十分鐘後，體操項目選手全部表演結束，而祁夏煙以第一名的分數，贏得了本場決賽冠軍，成為體操金牌獲得者。
“啊啊啊啊啊夏煙太棒了！”
觀衆席上，她的粉絲激動地歡呼起來。
楚曦眼底劃過一抹笑意，将手機裝進口袋，彎腰起身，低調地從通道離開。
超明星運動會的決賽總共持續了三天。
第三天，所有項目的決賽陸續結束。
節目也迎來尾聲。
導演春光滿面地站在場中央，“首先，恭喜各位圓滿結束本屆運動會。在比賽之中，我看到了你們的堅韌、努力、勇敢和自信。相信這場運動會，一定會給你們帶去不一樣的影響。”
“下面，我來宣布一下團隊排名情況。”
“第一名，孫越團隊，共收獲四枚金牌，三枚銀牌和六枚銅牌。”
“第二名，祁夏煙團隊，共收獲三枚金牌，四枚銀牌和七枚銅牌。”
……
【啊啊啊啊啊啊還沒看夠，真的很喜歡競技熱血的氛圍。】
【期待下一季曦姐再來大顯神威！】
【原本是沖着夏煙來的，結果愛上了一堆人。體育競技還是群像才好看啊。】
祁夏煙可惜地嘆了口氣，“就差一枚金牌，不然咱們就第一了。”
“沒事，也不錯了。”吳宇亮心态樂觀地安慰。
“不過楚曦，你可是大功臣。咱們隊，三分之一的金牌都是你拿的。”祁夏煙笑眯眯地挽住楚曦，“晚上咱們去聚聚？”
“不了，你們去吧。”楚曦拍了下祁夏煙肩膀，示意道：“我還有事。”
祁夏煙以為她是還有其他行程工作，理解地點了下頭，“那行，下次再聚。”
吳宇亮等人和楚曦打完招呼，便一起結伴離開了。
楚曦挎着單肩包，獨自走出體育場館。
“姐，這邊。”胡硯銘站在銀色大衆邊，朝着楚曦揮手。
楚曦轉身走到他面前停下，“王洋找我，是要談續約的事？”
胡硯銘煞有其事地點頭，“我猜是這樣。但他沒明說，估計是想見面和你聊。”
“嗯。”楚曦伸手打開車門，神情平淡地坐上副駕駛，“走吧。”
半小時後，楚曦和胡硯銘來到星光娛樂。
會議室的門大敞着，王洋翹着二郎腿坐在轉椅上，仰靠在椅背的姿勢剛好露出他的肚腩。
看到楚曦和胡硯銘兩人的身影進來後，他立刻坐直，挺起腰板整理了下西裝外套，笑着看向楚曦，“楚曦，來了啊。來，坐。”
以前的王洋，對楚曦永遠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現在卻态度大變。
胡硯銘有點感慨：幸虧曦姐紅了，要不然哪能有現在的待遇。
王洋笑着幫楚曦搬椅子，那谄媚的表情毫不掩飾。
楚曦也沒客氣，當即坐下，擡眸掃他一眼，直入正題：“王總找我，是想談續約的事？”
王洋愣了下，随後一臉意味深長地笑了，“對，前幾天看，你的合同期限就剩四個月了。這件事啊，我得先和你道個歉，公司這段時間的确對你有點忽略。不過你放心，這次咱們續約之後，我保證一定全都按照最好的待遇給你安排。”
“我記得你一直沒有助理和專車吧。續約之後，我立馬給你安排上。這些花銷都由公司報銷。”
楚曦抿着唇，一口回絕：“我不打算續約。”
且不說她之前在這個公司受到多少委屈。
現在她的目标也并不在娛樂圈上。
未來四個月，她不僅要忙着參加比賽，還得去參加射擊隊的試訓，哪有空應付王洋。
王洋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眼底閃過一抹冷意，“楚曦，人不能忘本。當初要不是公司簽了你，你能有今天嗎？現在火了，就想一把手把公司推開，哪有那麽好的事！”
胡硯銘有點看不下去，幫忙解釋了一句：“可公司也沒給曦姐什麽資源。超明星運動會這綜藝，還是我幫忙找的。”
王洋夾雜着冷意的目光掃向胡硯銘，“你別忘了是誰給你開工資！”
“楚曦。”王洋拉開面前的轉椅，冷着臉坐下，再次翹起二郎腿，“你合約還剩下四個月。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這四個月拿不到任何通告資源。你也知道，娛樂圈就是喜新厭舊的地方。只要三個月不出現在鏡頭前，你現在的熱度，就會煙消雲散。我覺得，咱們沒必要鬧得太難看。”
王洋難看的嘴臉實在讓楚曦心生厭惡。
楚曦皺起眉，冷冽的眸光落到王洋身上，一貫冷靜的她，此刻聲線中流露出幾分壓迫：“王總不想鬧得太難看，但每句話都在威脅我低頭。我說了，我不續約。這個決定，不會變。”
王洋氣得臉都綠了，他擡手指着楚曦破口大罵：“我給你臉了是吧！還真以為自己上了個綜藝，有點人氣就跟我嚣張起來了。”
楚曦從會議室出來時，身後還在不斷傳來王洋的罵聲。
胡硯銘着急地追出來，“姐，你這樣得罪了王洋，會不會……”
“沒事，本來也不需要他給我任何資源。”
楚曦絲毫沒有緊迫，步履沉穩地一步一步走向前方，又說道：“倒是你，你別因為我和他對着幹，你還得在公司繼續工作。”
胡硯銘露出幾分愁容，“姐，你這說的是哪的話。我都跟你這麽久了，你要是真走了，那我肯定也得跟你一起啊。”
他心想，曦姐就算走了，也還得在娛樂圈混，那他還是有機會繼續跟着曦姐的。
楚曦停下步子，側頭看向他，“跟我走，可不一定有這麽穩定的待遇。”
胡硯銘神情愣住。
雖然王洋這種領導确實讓人晦氣，但這公司的福利和待遇确實不錯。
可……
“姐，我跟你走！”胡硯銘似乎是下了什麽重要的決定，眸光中透出幾分堅定，“剛進公司的時候，我一個新人也沒什麽人脈，別的藝人都嫌棄我，只有姐願意選我做經紀人。我願意跟着你！”
“轉行也願意嗎？”楚曦笑着打量他。
她以後的目标當然不只是當個藝人，那胡硯銘跟着她，自然也不能再做經紀人。
“啊？”胡硯銘有點懵，“還得轉行？”
楚曦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不是和你說了，我要去參加奧運。你要真跟着我，就不能做經紀人了。”
“不是，姐，你……”胡硯銘又開始不知道說些什麽，最後只能無奈嘆了口氣，“沒事，等你轉行了再說。”
……
《超明星運動會》節目結束之後，還連着上了好幾個熱搜，其中楚曦就占了兩個。
這檔節目下來，楚曦的粉絲關注數直接上漲五十多萬。
但不少主動找上門的綜藝通告和代言都被卡在了王洋那一關，他的意思就是，只要不續約，未來四個月，楚曦就別想有工作。
而對此，楚曦絲毫沒有理會，只是低調地開始籌備全國射擊冠軍賽。
每天除了吃飯休息，剩餘的時間便都泡在訓練空間。
就這麽安穩地過了半個月，突然，網上開始傳出有關楚曦背信棄義，要和公司強行解約的黑料。
【不是吧？我之前看節目上，楚曦性格還挺好的，她能幹出來這種事？】
【知人知面不知心，沒準兒鏡頭前都是她表演出來的，誰知道背後咋樣呢。】
【之前看節目就覺得她有點故意立人設了。估計是公司幫她營銷的射箭天才人設吧，結果現在火了，反手就要跟公司解約。】
【我覺得曦姐不是那種人，而且現在反轉的事情很多，我還是先蹲後續吧。】
公寓內，胡硯銘急得原地打轉，“姐，網上都快罵成什麽樣了，你怎麽一點都不着急啊。”
看到網上黑料時，胡硯銘就第一時間趕來了楚曦家，準備研究應對方案。
可天都快塌了，楚曦依舊是那副不急不慢的樣子。
楚曦垂眸刷着手機上，一條接一條的罵聲評論。
她當然不着急。
因為要真着急，就正中王洋的下懷了。
王洋的目的就是希望自己低頭，繼續和公司續約。可這半個月來，她基本每天都在訓練，根本沒有被王洋影響到分毫。
估計也是因此，才讓王洋按耐不住，使出這種手段。
楚曦放下手機，像是沒看到那些罵聲一樣，擡眸看向胡硯銘，“下周我要去臨海市參加比賽了，大概會在那邊待九天。這段時間，你不用理會網上的任何消息。”
這麽一說，胡硯銘才想起來，之前他确實陪曦姐去參加過一個體能測試。
他松了口氣，去參加比賽也好，起碼不用再擔心網上被罵的事，就當去散心了。
“好，正好這幾天你去避避風頭，網上這個熱度過去，網友的注意力自然就不在這了。”胡硯銘安慰道。
“嗯。”楚曦應下。
……
當天夜裏，楚曦乘坐飛機航班，于次日順利落地臨海市機場。
她從托運轉盤處取了行李，獨自往機場通道口走去。
以前，她都是和教練、隊友一起前往參賽，那個時候，身邊鬧哄哄的，大家總是笑着聊天。
可現在，偌大的機場明明全是人群，卻顯得格外冷清。
楚曦低垂着頭，繼續推着行李往前走。
從機場出來，楚曦很快看到停靠在道外的大巴車，車牌號和主辦方發給她的是一樣的。
這應該就是負責接送參賽選手的大巴車。
楚曦拉着行李走到車門處，探頭詢問車上的司機，“是負責接送比賽選手的車嗎？”
司機擡頭看過來，“是，你是哪個射擊隊的？”
“我還沒有加入射擊隊，這次是以個人名義報名。”楚曦解釋。
司機師傅臉上的表情明顯愣住一瞬，“沒有射擊隊？”
他狐疑地拿起參賽選手名單，快速掃了一眼，在名單最後，還真有一個以個人名義報名參賽的選手，名字叫楚曦。
“你是楚曦？”司機擡頭又問。
楚曦點頭應下，“嗯，我可以上車了嗎？”
司機回過神，對楚曦招了招手，“行李放後面，上來之後在名單上簽個到。”
楚曦放好行李後，上了大巴車。她彎着腰，拿起筆在名單上簽到。
司機好奇地打量着她。
可能還是覺得以個人名義報名參賽，這件事有點稀奇吧。
“你是平時自己喜歡練射擊，然後突發奇想，來報名參賽玩一玩？”司機邊打量她，邊問道。
楚曦在名單簽好字，擡起頭來，透亮的眸中升起一抹認真，“不是玩，是想認真比一比。”
這時，大巴車外傳來一陣鬧哄哄的聲音：
“教練，就是這輛車吧。”
“對對對，車牌號是一樣的。”
楚曦和司機師傅同時轉過頭，看向車外。
一群穿着統一隊服的運動員正推着一堆行李箱朝這邊走來。
走在他們前方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嘴邊挂着絡腮胡子，看起來有點嚴肅。
王興文率先走到車門外，他結實有力的手臂抓穩扶手，一步跨上來，“師傅，是接送參賽選手的車吧？”
司機趕緊點頭，“對。”
确認沒人錯車後，王興文轉身對外面的隊員招了招手，“是這輛車，先放行李，然後排隊上來簽到。”
隊員們井然有序地放好行李，來到車門前排隊。
楚曦給他們讓開位置，找了個前排的座位坐下。
“诶，這怎麽有個小姑娘自己坐着？”王興文上車後，總算注意到楚曦的存在。
司機師傅看過來一眼，幫忙解釋：“人家是自己報名參賽的。”
王興文腳步一頓，吃驚地看向楚曦。
自己報名參賽？
那還真是少見。
他身後的隊員聽到這話，也紛紛好奇地看向楚曦。
其中一位女隊員遲疑地看了楚曦很久，才緩緩說道：“她怎麽和一個我在網上刷到過的明星有點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