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雙更合一
第32章 雙更合一
收不到玉墜的反饋, 周禹丞很着急，他在來參加節目之前就做好了準備。
除了剛才滴的那一滴黑血之外，他還帶了幾張道人給的黃符。
在道人的指導下, 他把黃符燒成灰，又掏出一滴褐色的不明液體，将它和灰燼混在一起倒進水裏, 攪拌均勻。
然後把玉墜放進去泡了半個小時。
等待的過程中, 他大概和道人說了一下姜舟的變化。
“他之前确實被影響想自殺, 墓地都選好了。但是那女的一醒, 他就完全變了，像換了一個人。”
想到近兩次和姜舟交鋒時, 因為網上的負面評價造成的如芒在背的痛感, 周禹丞的眉頭就皺得緊緊的。
以前和姜舟同臺, 姜舟一直都是被他死死地踩着的那個, 他習慣了完全碾壓姜舟的感覺。而現在，他竟然占不到半點優勢, 他怎麽能不着急？
“他這麽大的變化，難道只是因為他摘了玉墜嗎？”他說：“還是可能有別的原因？”
這是他第二次偷玉墜。
第一次去偷玉墜的時候, 他還是個小糊咔, 被媒體報導說他跳舞時有幾分姜舟的影子, 因此獲得了一點點的熱度。
那次的他小心翼翼，非常謹慎。
因為那是他唯一的機會。
姜舟極少戴配飾, 就算因為工作原因戴了，也會在結束工作後馬上摘下來, 只有這塊玉墜是他長期随身攜帶的。
他只有一次偷玉的機會, 要是沒成功，引起姜舟的警覺, 他偷不到玉，就沒有辦法吸姜舟的氣運。
好在幸運之神是眷顧他的，他成功了，也變紅了。
那次之後，他的人生像坐上了雲霄飛車，順利到飛起。
現如今這麽久過去，他幾乎要忘了當時走鋼絲心驚膽戰的感覺，沒想到現在竟然讓他回想了起來。
他現在和之前一樣緊張。
而且不知道為什麽，心裏還總有不太好的預感。
道人沒有回答他問題，而是說道：“這次加強了法術的加持，等他戴回去肯定有效果，你再觀察觀察，如果不行，我就親自去一趟。他身上看起來有變故，不能讓他活太久，免得夜長夢多。”
從認識道人以來，對方表現的一直都非常靠譜。要不是因為對方法術高強，幫他吸姜舟的氣運，他也成不了大紅大紫的明星。
有了道人的這個保證，周禹丞稍稍放下心來。
可是道人接下來的話卻讓他不太高興。
“你命中沒有這些機緣，借人氣運本來就是逆天改命，”道人說：“像姜舟這樣的人不多，如果找不到下一個吸氣運的對象，你最好還是退出娛樂圈，反正你這些年來賺的錢應該也夠用了。”
周禹丞低垂着眼，沒有回答。
道人大概能看出他的不樂意。
不過他已經提醒了，聽不聽是周禹丞的事。
他雖然和周禹丞合作，但是他追求的和周禹丞不一樣。
周禹丞追求名和利，甚至妄想一直當大明星。
他想要的卻從始至終只有一個，那就是姜舟的魂魄。
他曾經因緣際會得到了一本古書，上面寫了不少已經失傳的奇門妙法，其中借運和煉器是最吸引他的。
姜舟是他見過的所有人中靈氣最強的一個。而他煉制的那個
法器需要一個器靈。
他想讓姜舟當這個器靈。
想要得到姜舟的魂，那姜舟就得死。
但是姜舟有大氣運在身。
以他的運勢來看，他根本不可能因為什麽意外導致身故。但凡有意外要來臨，他都會憑借自身的運氣逢兇化吉。
他做不了手腳，只能和周禹丞合作。
正巧古書裏有借運的方法。
周禹丞如果不聽他的勸告，在失去姜舟這個人形血包之後，還在娛樂圈混，要是被反噬了，他也不介意把周禹丞的魂也收進來。
周禹丞雖然只是個普通人，但他畢竟吸了姜舟這麽多氣運，現在應該是比普通人要好一點的。
“這些後面再說吧。”周禹丞說。
窗外有不輕不重的腳步聲走過，不知道是哪個村民忙完農活回來抄近路，經過他的住處。
農村的房子隔音效果都不太好，窗子是磨砂玻璃的，如果湊近了看，可以隐隐看到房間裏面的一些布局。
為了避免節外生枝，周禹丞與道人告辭，挂斷了視頻電話。
他用事先準備好的紅布把玉墜包起來。
像這種做了手腳的東西，他自己也不敢亂碰，就怕沾了黴運。
這個時間點，其他嘉賓和工作人員都在休息，但是村民們沒有休息。
出門時，他特意觀察了一下周圍，确定沒有工作人員在蹲點，也沒有其他村民，才悄悄出了門。
好在他和村長家離得近，他走的還是事先探察好的小路，準備沿着小路走到村長家的小後門，偷偷溜進去。
他一路鬼鬼祟祟，終于到了堂屋，本來是想把玉墜丢在一把椅子下，做出不小心弄丢的感覺，等姜葉他們來找的。
但是想了想，又擔心玉墜被村民撿走。那就不好辦了。
這個村子可是他為姜舟姐弟倆精心挑選的，他事先做過調查，知道村裏人的德性。
但是導演完全不知道。
導演只當這是一個可以讓他走紅的風水寶地，在聽了道人的斷言之後，甚至查都不查，就定了這個拍攝點。
這裏的村民，一個個都精于算計，還都游走在違法犯罪的邊緣。雖然有點舍不得姜葉的那張臉，但是只要一想到姜葉被一個或者多個村民玷污後，姜舟瘋魔的表情。他真的非常期待。
甚至希望姜舟能當場瘋掉，省去他後面的麻煩。
在堂屋裏轉了一圈，最後他還是把玉墜藏進了姜舟他們的花生筐裏。
午休結束後，嘉賓們還是要從村長家出發，一起拿着工具去菜地裏種花生，所以大家的花生筐都還在村長家。
他把玉墜埋進花生裏，這樣一來，如果不是有心人特意來翻，玉墜就不會弄丢。
但是就這麽短的時間，誰能想到花生裏會藏東西呢？
他才剛剛把花生掃平，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大帥哥，這是在做什麽？”
周禹丞本來就做賊心虛，提心吊膽，突然聽到這個聲音，整個人差點沒跳起來。
但是他還是快速鎮靜下來，回頭看着眼前這個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身後的村民。
村民笑得谄媚，牙齒又暴又黃還有點黑，看到他的正臉時，對方眼裏流露出毫不掩飾的驚豔。
周禹丞垂在兩側的手握緊了，很想打人。
他雖然男女通吃，在這方面肆意妄為，但不代表他樂意被這種髒兮兮的臭農民點擊。
而且對方的口巨臭，哪怕他們之間隔了一臂的距離，他還是能聞到那鋪天蓋地的臭味。
“村長沒有和你們說，要和嘉賓保持距離嗎？”他冷聲問道。
“哎喲！”村民一聲怪叫。
但是他似乎也知道現在這場景不宜被第三個人看到，他的音量并不高。
“我只是看你鬼鬼祟祟的，”他做出懷疑的表情，看着周禹丞，說：“雖然說你們這些當明星的都很有錢，但是你剛才在屋子裏找什麽呢？不會是想偷村長家的東西吧？”
龅牙明明顯不想輕易放過他。
見周禹丞微抿着嘴不說話，村民邪笑了一下，繼續說道：“我也不是要去村長那裏揭發你，那狗娘養的扣了我的錢，我可不想給他幹事。”
“你想要什麽？”周禹丞問。
“錢。”龅牙男立刻說道。
本來還以為要和周禹丞多拉扯兩句的，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爽快，龅牙男也不扭捏。
“你只要給我錢。”他一邊說，一邊擡起手做錢的手勢，“我就不管你要做什麽。”
“十萬。”周禹丞直接開價。
龅牙男先是眼睛一亮，像是被周禹丞這豪爽的樣子震驚到了。但他又馬上笑了一下。
說：“二十萬。”
周禹丞不想和他多說。
以他現在的身價，二十萬對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麽。
“可以，”他直接同意，“你先回去，過兩天我的助理會聯系你，直接往你的卡裏打錢。”
“要過兩天嗎？不能現在馬上給？”
龅牙男再次用那種帶了威脅和打量的目光看着周禹丞，說：“我剛才好像聽到你有用手機打電話，導演說你們的手機都會上交……”
他的話沒說完，但是在場的兩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太臭了。
令人作嘔的口臭，還有那卑劣如老鼠的姿态，周禹丞突然很想殺人。
“手機在我房間，我沒有帶過來。”
他艱難地強迫自己冷靜，甚至想過等事情做完後，要怎麽處理這個惡心的老鼠。
“那我們就回去打電話，”龅牙男頓了一下，馬上補充道：“你最好再給我立個字據，不然到時候你不承認怎麽辦？我找誰說去？”
周禹丞：“我既然答應了，就肯定做到。”
“我可不信這個，”龅牙男哂笑着說道。
見周禹丞不肯同意，他眼看着就要繞過周禹丞去翻那幾筐花生。
周禹丞當然不可能讓他去，直接伸手攔住了他。
“如果讓人發現我們在這裏，如果這個屋子丢了什麽東西，你一毛錢都別想拿到。”
他冷了臉色，語氣也很強硬。
這幅模樣倒是稍稍吓到了龅牙男。
他眼珠子轉了一圈，往後退了一步。
“那行，我們去你那兒，你給你那個助理打電話，我把我的銀行卡給你，現在就把錢給我。”
周禹丞沒有辦法，只能答應他的要求。
午休結束後，嘉賓們在村民家集合。
周禹丞被龅牙男坑了，心情還是不爽。那二十萬都是小事，他完全不在意。
他不爽的是龅牙男的态度。
已經很久沒有人敢這麽要挾他了。
也不知道是倒了什麽黴運，明明來的時候，他一直都有觀察周圍，确定沒有人跟着。
怎麽龅牙男好像跟了他很久的樣子，他竟然完全沒發現。
不過季草倒是做了件事。
她中午沒有休息，把繩子搓好了。
也就是說，只要讓姜舟他們翻到玉墜，姜舟就能馬上把玉墜戴上，他又可以從姜舟身上吸氣運了。
他就不信，有了姜舟的氣運，他還能這麽倒黴。
他并沒有察覺到他現在的短視，只能看到眼前馬上能得到的利益，而忽略了後續的發展。
又或者說他故意不去想，姜舟要是真的死了，他以後該怎麽辦？
他現在迫切地想回到原來的樣子，回到姜葉蘇醒前的樣子，那種做什麽都非常順的感覺真的很上瘾，他只是幾天沒有體驗，就心癢得不行。
舟葉組和江湖組離村長家最遠，他們也來得最晚，其他三組嘉賓都到了，還沒見他們的人影。
季草一直不動聲色地往門口看。不用說，周禹丞都知道她在等誰。
不過這次他也和季草一樣，十分期待姜舟二人的到來。
其他幾組嘉賓雖然不是期待姜舟他們，但也在等着“同事”出現。
沒過多久，在所有人連帶鏡頭的注視下，他們四人終于姍姍來遲。
周禹丞心情愉悅。
看季草想過去又不太敢過去的樣子，他拍了拍季草的頭，說：“我看你繩子好像編好了，快拿去送給你姜姐姐吧。”
姜葉還在聽姜舟和她說各種天南海北的話，一轉進院子裏，就見小姑娘朝她跑過來，在她面前站定。
也不說話，直接把東西往她面前遞。
讓她莫名有種養孩子的感覺。
把一個自閉emo小孩養成了快樂小孩，雖然還是腼腆不太愛說話，至少比以前好多了。
對于對方這樣的小進步，她是從來不吝啬誇獎的。
“動作這麽快？”她拿着繩子在眼前端詳片刻，朝季草豎起了大拇指，“還編得這麽好看，我都自愧不如。”
她一說這個，周禹丞才後知後覺地想起她之前說的姜舟一定要她親自編，突然擔心起來，怕姜舟不接受這條紅繩。
周禹丞連忙說道：“我午休起床才發現她還在編，中午都沒有睡覺，看得出來她真的很喜歡你們。”
“是啊是啊。”
姜葉連連點頭。
她拉過姜舟的手，把紅繩鄭重放到他手心，說：“這是我和小草一起編的，你要珍惜。”
姜舟努努嘴，一副“雖然不太喜歡這條繩子不是完全出自姐姐的手但勉強也能接受”的模樣，看得周禹丞的心是提起又放下，好在最後他手一握，還是收下了。
季草知道他們姐弟倆關系好。
她想讨好姜葉，于是姜舟也被她納入到了讨好的對象裏。
她也擔心姜舟會不喜歡她編的東西，一直都吊着一口氣來着，見姜舟收下了，她忍不住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然後就被姜葉左右開弓捏住了小臉蛋。
“笑起來真可愛，可可愛愛的女孩子就應該多笑一笑，知道嗎？”
姜葉捏得并不用力，小姑娘的臉被捏變了形，但是她的眼睛是彎彎的，還乖乖點了點頭。
想到自己要努力做一個嘴甜的女孩，她反複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最終鼓起勇氣，在姜葉放開她臉的時候，說：“姐姐笑起來也很好看，像仙女一樣。”
姜葉于是又忍不住揉了揉她的臉。
姜舟邪乜了季草一眼，心想現在的女孩子都是怎麽回事？嘴這麽甜會哄人，是不是想和他搶姐姐？
他之前猜的沒錯，外面的人果然都居心叵測，這才多久就有兩個人想和他搶姐姐了，那個孟湖海是，眼前這個小野草也是，甚至就連……
他擡頭看了季璋一眼，見對方果然在看着他們，他開始覺得牙酸。
關鍵是不管是這對小龍鳳胎，還是話賊多的孟湖海，他們都長得很好看！符合姜葉的審美。
姜舟越想越氣。
這兩人明明都有自己的哥哥，怎麽還要來和他搶姐姐？他們就不能守好自己的哥哥嗎？
季璋和孟江河也是菜，連自己的弟弟妹妹都管不住，放他們跑出來搶別人的姐姐。他是不是得想想辦法給這幾個人多找點事做，免得他們總是有事沒事來姜葉面前晃。
他還在憤懑，突然被姜葉輕輕地撞了一下胳膊。
這才想到自己還有任務沒完成。
他伸手掏了掏褲兜，掏完左邊掏右邊，慢慢露出凝重的表情。
季草沒注意到他的神态變化，見姜葉不再玩自己的臉，她默默地退到一邊。
季璋遠遠地看着他們，目不轉睛，看起來好像不是在走神，而是在思考着什麽。
季草回頭看到哥哥這樣子，心裏有一個詭異的猜測，猜想哥哥是不是也想這樣被姜葉捏臉？
這個猜想雖然有點不太可能，但萬一呢？
如果是的話，那說明哥哥有想要的東西了哎！
這個認知無疑是振奮人心的。
只可惜周禹丞站在哥哥身邊，不然她應該會很開心。
她擡腳朝季璋走去，才剛走沒兩步，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姜舟緊張的聲音。
“玉呢？我記得我放在口袋裏的。”
“在我這啊，你失憶了嗎？”姜葉歪頭看他，“讓我幫忙編繩子的時候一起給我了，你完全忘了？”
姜舟一拍自己的腦門，“确實忘了。”
不過當他朝姜葉伸出手的時候，姜葉開始拍自己的腦門。
“我好像把它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沒收，不知道去哪了。”
之後是一頓兵荒馬亂的搜索。
周禹丞在這期間一直都不動聲色，假裝幫忙找，人卻離那幾筐花生遠遠的，不留下一點把柄。
最後竟然是季璋不知怎麽地從花生堆裏找到了那塊玉，交到了他身邊的季草手上。
眼看他們找到了，周禹丞心裏比任何人都要激動。他不動聲色觀察着，想看姜舟戴上玉墜。
結果姜舟不知怎麽的，竟然只是把玉墜和繩子一起收了起來，全然不提要戴的事。
姜葉也不提醒他，好像心裏只有種花生。
周禹丞急也沒辦法。
他總不能提醒姜舟馬上把玉墜帶上。
在去菜地的路上，其他幾個嘉賓都在交流村民早上傳授的要點，季璋和季草兄妹倆圍在姜葉身邊。周禹丞一個人跟在隊伍的最後排，整個人身上都是負氣壓，但是沒有人在意他。
其他嘉賓對他都不了解，因為他在鏡頭和公衆面前總是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幾乎沒有臭過臉。
工作人員倒是聽說過他私底下的一些事，知道這人不是表面上的那麽好脾氣。
不過他們現在還在工作呢，只要周禹丞不表現出來，工作人員都當不知道，鏡頭給的和往常一樣，但是更多只拍背影，就連他的粉絲都看不出來他這是不高興了。
最後還是程清韻不經意回頭的時候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但是程清韻熟悉他，知道他是心情不好了，不太敢過去觸黴頭，只能偷偷關了麥克風，擡手把程崇竣的也關掉，和他交流。
“丞哥怎麽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
程崇竣回頭看了一眼。
他和周禹丞有更加“深入”的交流，比程清韻更了解周禹丞。
周禹丞現在這狀況，就算是他走過去估計都讨不到好處。
他剛才是在聽姜舟他們讨論種花生的細節，村民上午教翻地的時候也順便教了怎麽播種，有些東西他記得不全，所以聽得比較認真，倒是沒注意到周禹丞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記得姜葉他們來的時候，他心情好像還很不錯……？
“別過去。”程崇竣壓低了聲音說道：“等回去了我再問問。”
周禹丞猜不透姜舟的意思，是現在不戴，還是以後也不戴，看現在這樣子，只能被動等結果。
他心裏正氣憤，耳邊突然傳來一些奇怪的空靈聲音——
“辛辛苦苦準備了那麽久，結果人家根本不戴。”
“中午還被人訛了，偷雞不成蝕把米。”
“笑死個人哦。”
“什麽笑死人？你現在是鬼，應該是笑死個鬼。”
一瞬間，他明明行走在陽光下，卻感覺到後背一陣發涼。
手上也全是雞皮疙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