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澤朝甲子園進發！

第15章

第15章

暑假，就在日複一日的學習和訓練中度過。

時光飛逝，來年三月櫻花盛開時，經過大半年刻苦努力的澤村，終于在朋友們的幫助下，有驚無險地考上了長野縣的都立松葉學園。

畢業式那天，從笑容和藹的校長手裏順利接過畢業書的澤村，終于确定自己和夥伴們考上了同一所高中不是在做夢，他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但在他即将走下舞臺前，校長輕聲說出的那句“謝謝你為赤城國中付出的努力，我為你感到驕傲。”，讓他再次淚流滿面。

抱着校長的胳膊嚎啕大哭的澤村，最後是在全校師生的注視下，被尴尬得臉色通紅的佐野老師強行拉下去的。

這丢人的一幕，讓一衆認識澤村的人恨不得當場找個地洞鑽進去，以圖擺脫認識他這個殘酷的事實。

“澤村你小子，連畢業式這種重要的場合也不能讓我輕松一下嗎？既然你都畢業了，趕緊走，別來給我找麻煩了！”

一出室內體育館的門，佐野老師就雙手叉腰盯着澤村直報怨。但他泛紅的眼圈和蓄滿淚水的雙眼還是暴露了他此刻心中真實的感受。

不放心跟過來的阿信，站在澤村背後探頭過來調侃道：“佐野老師，眼淚流下來了~”

“臭小子，煩死了！”

若菜攥着口袋裏的手帕，想了想還是沒拿出來。

當着大家的面，還是給佐野老師留點面子吧。

“恭喜你們考上了松葉學園。“

“它雖然不是長野縣的四支種子球隊，但作為十多年前曾打入過一回甲子園的高校，每年的地方大賽還是能打到八強的，比起我們赤城國中，已經好很多了。”

抹掉眼角的眼淚，平複好心情的佐野又變成了往日那個替學生操碎心的貼心老師。

“澤村，我還是覺得你不去青道有點可惜。”

“這三年來，因為學校條件的原因，在棒球上對你們的支持非常有限。青道雖然近幾年都沒進過甲子園，但作為傳統豪門，在學員的培育經驗上還是很豐富的，再加上西東京區非常激烈的競争，在那裏，你能學到很多。”

澤村沒有立即回答，他先是認真的看了一遍身邊站着的每一位同伴，這才深沉着眸光轉向佐野。

“佐野老師，比起遺憾的過去，還有進入青道後不知道能不能成長為讓人矚目的投手的未來，更重要的是當下為了棒球而努力的每一個瞬間。”

“我只需要知道，現在每天和大家一起打棒球的自己很開心、很滿足就夠了。”

佐野老師微瞠着眼睛，看着澤村久久沒有說話。

“……你這小子。”

若菜、阿信他們眼圈又泛紅了。

“榮純/小榮……”

櫻花飄落的離別季，幸好，我們還能相約在同一所高中。

往年的春假，為了能讓從零開始的赤城國中棒球隊能獲得更好的成績，大家都是在自主訓練中度過的。

今年春假雖然大家畢業了，但因為約好了高中繼續一起打球，偶爾大家還是會聚在一起練一練。

澤村、阿信和秋雄，三個對棒球充滿了熱情的家夥是其中的代表，隔一兩天就要狠練一番。而作為投捕搭檔的澤村和阿信更甚，幾乎每天下午都會約在河堤邊一起練球。

“感覺阿信最近訓練得很勤呢。”

河堤上，若菜和幾個小夥伴坐在綠草成蔭的斜坡上，悠閑自在地看着投捕兩人練球。

“好像是上次參加完小榮和西村前輩的對決後，他就悄悄加大了訓練量。”

“啊，也難怪。畢竟那次小榮總共投了10球，結果被西村前輩打出7只全壘打，唯一空掉的那球，阿信還漏接了……他對那球應該還耿耿于懷吧。”

“我覺得，應該是西村前輩說的那句話讓他太難受了。”

“‘你的捕手完全不會配球嘛。’任何一個捕手，都不希望聽到這樣的話吧。”

“太可怕了。也難怪阿信最近一直纏着小榮接球，我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幅樣子呢，連小榮都有些吃不消了哈哈哈！”

“不過，小榮真的好厲害！換成我被人連續敲了7支全壘打，我應該再也沒有勇氣站上投手丘了吧……”

若菜忽然開口問道：“話說，榮純和西村前輩約的第二次對決，是不是今天？”

“我看看……啊！确實是今天！”

“糟糕！我忘了小榮今天有挑戰賽，已經約了人出去吃飯，馬上就要走了。啊，好可惜呀！”

“哈哈，我好像看到西村前輩走過來了！吉田你這家夥就失落地去約會吧，我會把結果轉述給你的！”

“可惡，我想自己親眼看呀！”

遠遠看見扛着球棒慢慢走過來的西村明彥，大橋下練習的投捕搭檔停了下來，默契地站在一旁目視着對手慢慢靠近。

“啊呀，練着呢。需要讓你們休息一下恢複狀态嗎？”

身材健碩，有着一米八三高大身形的西村明彥單手插兜，肩抗着球棒站在了兩人面前。

亂糟糟過長的劉海，再加上逆光的原因，陰影凝聚在他臉上。站在投捕二人的角度微仰着頭看去，那人就像來自地獄、渾身散發着危險氣息的魔王。

不過，用魔王來形容他倒不為過。

無論是澤村還是阿信，親身經歷過那次被連續敲出7支全壘打的單方面碾壓挑戰賽後，都在心裏留下了濃重的陰影。以至于現在一看到他，心髒就不由地顫動。

像是看穿了他們內心的恐懼，西村明彥把球棒杵在地上，雙手撐着球棒手柄頂端，彎腰探身看向兩人的表情。

“不是吧，還沒開打你們就害怕了？”

“啧，國中小鬼就是麻煩。”

澤村拍着阿信的肩膀扯開嗓子喊道：“誰害怕了！我們只是在想要怎麽把你痛快的解決掉而已！”

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對絕對實力的敬畏。

兩個月前，已經熟練掌握內角直球，并學會外角球的情況下，澤村自信滿滿地向西村明彥發出了挑戰。

說來也奇怪，把正确的投球姿勢、握法和訓練清單發給澤村後，西村明彥沒再找過澤村。

哪怕是偶爾帶着小日香出來買菜經過河堤，被蹲守在這的澤村纏着來擊球，他也無動于衷。只丢下一句三流投手在練好自己的特色球之前，不要來煩他就走了。

這還是自去年8月澤村改練硬式棒球以來，兩人的首次對決。

練好內角球後，又開發了外角球這個武器，再加上日複一日的體能訓練帶來的球速上的增長，澤村對這次的挑戰充滿了信心。

結果挑戰當天，無論好球壞球對方來球就打，這對可憐的投捕搭檔被毫不留情的敲了7支全壘打以及2個界外球。最後一球受到心态的影響，澤村投的時候還手滑砸到了地面，讓阿信漏接了。

鑽進右打者胸口的內角高球，從離打者眼睛最遠處穿過的外角低球，目前他所能掌握的最棒的投球，仍舊被對方毫不留情地轟了出去。

這種無論從什麽角度進入打擊區的球，都能被他絕佳的揮棒打出去的絕對實力，是擋在澤村面前的一座難以翻越的高山。

不過，澤村榮純向來是個不知道困難是什麽，只會越挫越勇的人。有個實力如此強勁的對手，簡直讓他興奮得頭皮發麻。

于是，這才有了今天的二次對決。

手指摩挲着掌心棒球縫線粗糙的紋路，澤村看向西村明彥的那雙金棕色雙眸中盛滿了野心。

“今天，我會三振掉你。”他斬釘截鐵道。

西村明彥唇角微微揚起，眼底燃起一絲興奮，“是嗎？看來又有新招數了，我等着。”

雙方擺好架勢，戰鬥一觸即發。

澤村站在小土堆上，高擡起戴手套的右手，隔空跟蹲在橋墩本壘板前的阿信碰了下手套。

“阿信，我相信你的手套，我們一起解決他！”

感受到從18.44m外投撒到自己身上的溫暖陽光，原本還緊張到雙手冰冷的阿信，眸光顫動着朝澤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好！小榮加油！”

提升己方士氣的第一球，一顆從打者胸口位置刁鑽削入的內角高球再合适不過了。

白色的殘影幾乎貼着西村明彥的胸口飛快擦了進去，驚險地鑽進阿信的手套。

放下球棒拍了拍胸口，西村明彥還能感受到胸口那一小塊皮膚，因為受到彎腰時下垂T恤布料被球擦着帶走的影響，而留下的細微酥麻感。

他挑眉看向小土堆上挑釁回望他的少年，緩緩舔了下後槽牙。

這小子，完全不怕砸到他呀。真是……太有趣了！

澤村臉上帶着興奮的笑，再次把身體拉成弓狀。

剛剛那個擦着身體飛進去的內角壞球，是他故意投的。球幾乎貼着身體飛進去，這樣就打不到了。

哈哈，沒錯，再興奮一點，再對我的內角球戒備一點！只要腦海中留下內角球的映像，他們就有機會了！

第二球，依舊是挑釁般的內角球。不過，這球投的位置是靠近打者靠外發力那條腿的膝蓋位置，是顆擦着邊線的好球。

目送着這顆嚣張的貼着自己的膝蓋旋進去的內角低球，西村明彥轉動了下腳踝，握球棒的雙手調整成最熟悉的姿勢。

這小子，果然很讨厭！

帶着勁風揮出的球棒擦到球邊，反彈出去的白色小球在地面跳動了幾下，被站在小土堆上的少年準确抓入手套。

西村明彥氣得笑了出來。

連續兩個刁鑽的內角球後，第三球竟然還敢投內角球！

剛剛他還以為這球會是個外角低球呢，沒想到這兩個小鬼的膽子這麽大。是覺得他打不好這種擦着身體進來的球嗎？

就在西村明彥甩着球棒，猜測這兩個難得思考配球的小鬼下一顆球是繼續反邏輯投內角球，還是終于按捺不住要投外角球時，身後年輕的捕手緊張的呼氣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能讓捕手緊張得不自覺情緒外放，看來下一球不簡單。這兩個小鬼在賭，賭他絕對想不到。

能有這種反應，那麽結果只有一個……

西村明彥咧開嘴角肆意地笑着，“砰”的一聲脆響，被這對投捕搭檔藏了三顆球的紅中第四球，被輕松敲出了全壘打。

“哈哈哈！小鬼，你們下套的動作太明顯了！”

“而且敢對我投紅中怪癖球，到底是誰給你們的膽子？”

目送白色的小球落入河中心，澤村站在小土堆上氣憤地跺腳，“可惡！竟然沒騙到他！”

“阿信，忘掉剛才那球，讓我們深呼吸調整好心情，下一球一定可以的！”

阿信甩了甩頭，壓下心中剛要冒頭的膽怯，擡高手套朝澤村揮了揮，：“小榮，剛才那幾球投得不錯，繼續！”

澤村瞪着貓目，把左胳膊甩成了螺旋槳。

“喲西！阿信，我有種強烈的感覺，今天一定能打敗西村前輩！”

第五球，等待許久的外角低球，再次被轟出全壘打。

第六球，跟上一球是斜對角關系的內角高球，被西村明彥一個後撤步掃到界外。

第七球，外角高球，被打出全壘打。

第八球，外角低球，被打出全壘打。

只剩兩球了。他們只剩兩次打敗那個男人的機會。

澤村把手套放在胸口的位置，感受着砰砰的心跳聲深呼吸了幾下。

終于接收到來自投手丘的暗號，阿信的手緊張得顫抖了一下。他用力錘了錘柔軟的手套芯，朝澤村點了點頭，然後把手套擺在了內角靠近打者胸口的位置。

第九球，來了！

啊！糟了！球快出手的時候，扣球的拇指滑了一下離開了縫線，這球投失敗了。

沿着直球球路徑直鑽向內角的高球，再次被西村明彥後撤步打出界外。

敏銳地察覺到剛才澤村那瞬間的懊惱，西村明彥輕輕皺了下眉。

這小子，難道還藏了沒用的新招數？

不過，剛才那個內角高球相比前幾球，在快接觸到球棒前好像微微抖動了一下，這才讓他失手打出了界外，是失投還是……

就剩最後一球了。

澤村抑制不住的緊張了起來。

剛才那球手指沒扣住，失敗了。但今天指尖的感覺非常不錯，不要緊張。

現在是兩好球，就差一個好球數了……

他再次深吸了口氣，朝阿信打了個放輕松的手勢。

最後一球，我們一起讓它完美登場吧！

帶着手套的右手握緊在身前比出一道牆，肩膀像弓一樣拉開積蓄力量，幾乎翻折的左手手臂掩蓋了放球點，随後，少年的手臂像鞭子一樣猛地揮出。

白色的小球呼嘯着沿着直球的路徑朝打者胸口位置的內角飛來。

又是內角高球嗎？西村明彥向前揮動球棒。

就在球棒即将接觸到棒球的瞬間，白色的小球忽然一轉，向着西村明彥的胸口方向彎曲。

這是……卡特球！

優秀的反應能力和身體素質，讓他在球即将飛出的瞬間調整了球棒帶出的角度，可惜，球還是平低飛向小土堆，最後在快要落地前，被跑上前來的少年一把抓入手套。

從一開始就用三顆連續的刁鑽內角球留下了可能用內角球決勝負的印象，再內外角球交叉使用擾亂對方。雖然中間的紅中球被打出了全壘打，但掩藏了一整局的最後一球，終于打出了想要的效果。

少年高舉起握着球的手套，金棕色的雙眸裏是抑制不住的激動。

“西村前輩，按照我們的挑戰約定，你被三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