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貳拾玖
第029章 貳拾玖
隔日一早啓程去中州。
四殿下站在府門口看着下人陸陸續續往車上搬東西, 然後他乘坐的馬車後面一輛車接着一輛車，四殿下探頭都沒看到尾。
四殿下往前一站，擋住從府裏奔出來的下人：“餘下的都不用了, 本殿這是去赈災，又不是搬家。還有第四輛往後的馬車全都別跟着。”
下人為難：“可是殿下，這是良夫人準備的。”
四殿下凝視從下人身後閃出來的良夫人。
元良良其實覺得她帶的都是該帶的，畢竟光路上就有十天半個月了, 吃的用的哪一樣不用多備着。但她怕殿下又反悔帶她，于是爽快和下人說：“都聽殿下的。”
下人猶豫着多問了一嘴：“正妃娘娘那給殿下準備的呢？”
元良良還沒反應, 四殿下直接皺眉說：“良夫人不都準備了嗎, 何必多此一舉。”
下人諾諾應是。
春雨苦着小臉悄悄和元良良抱怨：“主子, 就去三輛車哪裏夠，這麽多人的行李, 這麽多人要吃喝。”
還有, 路上可是有四個女人呢, 光衣裳等物件就塞了一馬車了。
元良良也挺無奈，但有什麽辦法呢。她殿下好像是不大能了解女人？但等他了解女人的麻煩，估計真的會不想帶她。元良良催促春雨快點收拾，盡量把該帶的帶着, 春雨嘟着嘴去了。
元良良被春雨攙着上了第一輛馬車, 沒過一會兒殿下掀簾進來，而後和幺平說可以出發了。
幺平站在車外, 他的身後是舒妃親點的兩位新夫人。幺平清了清嗓子，小聲和車內道：“殿下, 其餘馬車都滿了, 您看兩位夫人坐哪合适？”
四殿下這才想起來，他府裏多了兩個女人, 他這次還必須要把這兩個女人帶上。他沒多猶豫，便道：“讓她們上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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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四殿下的馬車寬敞，再坐四個人也不會擁擠。四殿下心無旁骛看手裏關于中州這大半年來的奏報。只元良良和兩位新夫人面對面而坐，相互打量。
元良良怕打擾了殿下，故不說話，而兩位夫人也怕殿下，是以也都不說話，光沉默着對望。元良良覺得一對二她有點虧，要是春雨在她旁邊就好了。
元良良發現，舒妃應該是選了兩個身邊最漂亮的送來，她去舒妃宮裏可沒見幾個像聶夫人和姚夫人這樣美貌的小宮女。左邊的應該是聶夫人，眉眼清冷十分有氣質，而右邊的姚夫人大眼小嘴白皮膚，不光長得美，身材也很是豐盈嬌俏。
元良良有一種，她要不跟來，殿下定是會被狐貍精勾引了去的感覺。于是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瞥向殿下的眼神有多不滿。
四殿下感覺到良夫人的注視，擡眸，就對上了眼。
元良良撇過臉去，用簪着珠花堆雲砌墨的後腦勺對着他。
四殿下從她頭上劇烈晃動的步搖看出，他的良夫人在不高興。他當是離府時沒同意她帶太多東西的緣故。于是開口解釋：“帶的東西太多勢必影響行車速度，路上不能耽擱，需要什麽沿途再買便是。”
元良良突然就不氣了。她柔柔問：“殿下，您看姚夫人是不是長得跟良兒有些像？”
四殿下愣了片刻，才想起來她說的姚夫人是誰，他下意識去看車內另外的兩個女人。視線停留在聶夫人臉上，認真說：“不像。姚夫人眼睛清澈清冷，而良兒的大眼睛會勾人，姚夫人的笑容很耐看，就是一直都一樣，不像良兒，本殿一眼就知良兒今日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元良良無語了。他這是在誇姚夫人？不，聶夫人？貶低她？
她手伸了伸，面無表情解釋：“這是聶夫人。旁邊的才是姚夫人。”
四殿下又順着她的手去瞧真正的姚夫人。他皺眉，發現确實有一點像。“确實。姚夫人是肩疼還是腰疼，坐不住就下去走着。”
元良良壓根沒想到他會出聲訓斥無辜的姚夫人。人真的一句話都沒說，就坐着，只一只肩膀高一只肩膀低，胸脯高聳着，看向四殿下時像是在勾引。
元良良覺得其實姚夫人也算不得無辜。
然而，四殿下接下來的一句話，讓她懵圈。
“這沒規沒矩的樣和良兒倒确有三分相像。”
元良良覺得自己錯了，她不該多嘴問的。被他這麽一說，接下來的幾個時辰，她都将小身板挺得筆直，四殿下看得都替她累。
而姚夫人因為殿下的數落，也蒼白着小臉，縮着肩膀。奈何再怎麽縮，那胸脯還是一樣的挺拔，元良良多看了兩眼，不覺就有些羨慕了，她去看聶夫人，發現聶夫人也是一樣的豔羨眼神。而聶夫人瘦，別說挺拔了，連“有”都說出來為難，元良良再低頭看自己也不算太小的小饅頭，她又“嘿嘿”樂起來。
四殿下不時看她一眼，發現，其實帶出來也挺好的，要不然這一路上也怪冷清的。
這樣趕了兩天路，元良良都是正襟危坐。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姿過于端正了，她坐着覺得屁股有點疼。不僅屁股疼吧，她還腰疼。
看殿下不時出去騎馬，她伸手出去，殿下見周圍百姓不多，于是把她提上了馬。這樣颠了一個時辰的馬，她不僅屁股疼腰疼，她還肚子疼。
想着出府前，她向殿下保證的話，她決定忍了。再則，聶夫人姚夫人一點事都沒有，起碼是裝着一點事都沒有，就她大呼小叫，殿下該鄙視她了。
四殿下見他的良夫人終于又變回了懶骨頭的一個女人，輕笑出聲。就知道她裝不了多久怪樣。
元良良沒理會他的嘲笑，朝他伸出手。殿下明白她的意思，給她一個眼神表示不給。這人多眼雜的，又豈是只有他們兩人，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元良良放下手，頭一歪，靠在馬車角落閉目養神。
馬車路過一個山莊底下時，開始颠簸。幺平剛叮囑完殿下，馬車就遇到一個大坑。四殿下及時伸手墊在元良良腦袋後。
元良良抱着肚子靠在角落裏冷汗直冒，四殿下以為她磕着了，去扒拉她腦袋。沒發現有腫包才放下心來。
夜深，一行人借了某個山莊落腳。元良良用了飯，睡了一覺，第二天感覺好多了。只見着馬車她心裏有陰影。又不能因為她影響行程，她咬牙鑽進車廂。
又是幾個時辰在路上颠簸，元良良覺得肚子又開始不舒服。四殿下見她小臉慘白，原先粉嘟嘟的嘴唇都失了血色，他伸手：“過來。”
元良良挪過去，殿下攔着她的腰将她抱在腿上：“這樣舒服點嗎？”
元良良都說不出話來，只虛弱點頭。
邊上也坐得十分吃力的兩夫人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幕吓到，心想莫不是殿下忍不住在車上就想……？
三個女人，一個殿下，這也委實有些荒唐了吧。然後又見殿下伸手探進良夫人的衣襟，兩人心下更慌亂。這……這萬一等會兒殿下也提出要她們，她們是委婉拒絕還是從了好？
四殿下哪注意得到另外兩個女人的心思，他熟門熟路從良夫人衣襟裏扯出一條帕子，去給靠在他懷裏的良夫人擦額角的汗。一邊笨拙擦着，t一邊數落：“本殿就說你受不住，良兒這下知道趕路的艱辛了吧，還花言巧語哄騙本殿非得跟着出來。要良兒還是這個樣子，明日本殿就找個安全的地方把你安頓了，自己走。”
聽他的話不像唬人，元良良有氣無力拽住他衣襟口：“我沒事，就是有點困。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四殿下将她擡起的腦袋又按回胸口：“那睡吧。”
然後接下來的幾日，元良良覺得老天都在幫她，她竟然奇跡般沒再覺得哪不舒适。大概是又上了官道，路不颠簸了，也是因為殿下身上比較軟和。趕了幾天路，她可是在殿下懷裏趴了幾天。
在趕了半個月的路後，他們終于到了中州洛城。
這裏還不算是旱災的嚴重地，但也能看到缺水缺糧，天熱還數月不下雨，太陽直接把河床烤幹。但至少這裏的百姓看着尚能生存。一行人見到兩層樓的大餐館，進去吃了飯，結賬後繼續趕路。幺平欲言又止說：“公子，咱們這頓飯花了二十兩銀子。”
四殿下起先沒在意，畢竟人多，花得多也正常，然再想想就不對勁了。三桌人随便點了幾個菜花了二十兩？且是在這麽一個窮鄉僻壤的地方。
四殿下讓闫敏去打探情況，闫敏回來告知這邊但凡能吃進嘴裏的都相當貴。“公子，這裏米價竟比京都貴上三倍不止，一鬥米竟要一百五十錢，而一斤豬肉要三十錢。”
元良良驚訝：“這裏還沒到赈災地呢。”
四殿下毫無波瀾的俊臉下亦是滿懷憂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