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得未曾有(10)
第39章 得未曾有(10)
#得未曾有(10)
正午時分, 徐日旸和陳句句坐在一家西餐廳內。
西餐廳光線卻帶點兒傍晚時分的昏暗,座位旁邊燃動着香薰蠟燭,外加一束剛見面時, 徐日旸送給她18朵紅玫瑰。
陳句句跟他出去的次數不多,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 旁邊幾桌坐着幾對人,說話輕聲細語, 穿的也都偏正式, 像是家專門的情侶餐廳。
“好像電視劇裏面的場景。”陳句句不自覺放輕聲音。
“電視劇也就那樣。”徐日旸只問,“吃什麽?”
“你定吧。”西餐她又不太懂。
徐日旸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員:“來份燭光晚餐套餐,外加一份海鮮飯。”
陳句句問:“吃西餐要先吃前菜嗎?”
徐日旸笑:“沒那麽多門門道道。咱們是顧客,想怎麽吃就怎麽吃。更何況這裏也不算很正宗, 裝修得好看而已。”
陳句句點點頭,她也放松下來。
徐日旸對很多東西都看得很平常,校長啊比賽項目啊。
他都覺得也就那樣,都是看起來高大上。
可能因為他從小膽子大, 接觸的新鮮事物多。
陳句句則不一樣, 她遇見陌生的東西會有生疏感。比如這種電視劇裏才會出現的燭光晚餐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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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扭扭頭,還真有穿露肩晚禮服的年輕女性……
這些人的位置都在旁邊, 頗有情調地聊天。
但反而,因徐日旸定的是餐廳正中間的位置,最顯眼的是他們兩個小大人。
服務生過來,倒的是氣泡水。陳句句剛想拿起來抿一口。
徐日旸舉過來:“幹杯。一周年快樂。”
“幹杯。”
徐日旸隔着燭光打量她。
陳句句今天跟之前沒太大變化,只不過最近可能吃多了點, 臉比之前圓了點更好看,夏天天天圖書館帶着, 膚色也白皙,額頭上夾了一顆不太顯眼的發夾。
跟餐廳氣氛格格不入,然而可愛。
陳句句彎彎耳邊的頭發,準備吃飯了。
服務員端上來一盤菜,裏面只放了三個肉片似的東西。
“這個是什麽?”
“三文魚。”
“試試。”
陳句句夾起吃了一口,放回她自己碗裏了。
徐日旸失笑,估計不太喜歡。
陳句句還真是純中式口味。出去約會喜歡吃的都是火鍋、椰子雞、港式菜之類,壽司咖喱之類都不怎麽吃。
服務員端上來水果。
小西紅柿都切開,一側一半,另外都是切成塊的哈密瓜、西瓜,還有兩顆草莓。擺得很漂亮。
徐日旸觀察她。
陳句句用叉子吃了顆草莓。
她很喜歡吃水果,涼拌沙拉,水煮蝦也可以。
南瓜湯能喝。
牛排也不抗拒,就是切不動。
徐日旸見她切得辛苦,幹脆切好自己這份,跟她換了下。
“來,吃這份。”
接下來上意大利面、冰淇淋奶酪和冰飲。
陳句句其實挺能吃的,她學習是高強度腦力活動。
只不過前面吃了太多沙拉和水果,再加上牛排,面和冰淇淋陳句句都吃不下了,只對那杯牛油果冰飲感興趣。
徐日旸幹脆把她不吃的意大利面也拿過去吃了,白點了一份海鮮飯。
通常都是陳句句先吃完,等徐日旸吃。
徐日旸倒是什麽都能吃,基本不挑食。
他運動量大,人也好動,除了周末跟陳句句呆一塊兒,其餘時間不是找朋友就是參加運動/比賽,尤其夏天,連游戲都打得少了。
吃過飯兩個人去逛街。
去附近的商場。
二樓一整樓都是女裝店,徐日旸問:“要不要給你買兩件衣服?”
“不用。”
“你跟我還客氣什麽?”
“不是客氣。是沒必要。我現在衣服夠用了,不需要怎麽穿衣打扮。”不過陳句句還是會看看人家推出的衣服,有些衣服光是看着就覺得好看,“等我以後賺錢了,有時間了,再好好打扮。”
徐日旸說陳句句比周心文優秀,不是為了拒絕對方。
有些人是顯性的好,比如長相家世學歷,一出來就亮眼。
有些人是隐性的好t。要接觸下來才知道。
陳句句看起來很普通又內向,但她相處起來很舒服,也有主見和自己的想法,在一些小事上也很大度。
走到女裝店的盡頭,是家陶瓷店。
店員過來發傳單:“你好,新店開張,可以免費體驗半個小時,兩位試試嗎?”
陳句句低頭仔細端詳傳單。
徐日旸都不需要等她看,直接拉她的手說:“走吧。”
陳句句出來逛街不喜歡買東西,就喜歡逛這些小玩意兒。
比如站在商場前的廣場看跳兔子舞,或者去研究別人擺攤賣的手工藝術品。
店裏純淨素白,一切裝修都很新,而且還沒什麽人。
店員還介紹一面玻璃櫥窗:“這裏全是我們成員捏的手工制品。”
新店開張這麽多手工制品,徐日旸已經感受到某種套路了。
不過陳句句看樣子還挺喜歡。
店員把他們帶到一個角落裏,上面有一個正在快速旋轉的半圓型的陶瓷胚,胚兩側各放了一張小凳子。
“這是體驗區。兩位可以坐在這裏體驗一下自己捏陶瓷胚的感覺。稍微濕一下手再摸,沒關系的。”店員站在旁邊提醒他們。
陳句句對于做陶藝有點好奇,她坐下來,手浸了下水盆裏的水,雙手謹慎地靠近,隔了好一陣才貼上去。
雙手第一次摸到濕潤的、高速旋轉的黏土。
原來做陶藝是這個感覺。
徐日旸挪凳子坐在她對面,浸了浸手,本來他可以去摸陶瓷泥胚的底部,兩個人一上一下分開,可他偏偏非要雙手覆蓋上陳句句的手,跟着她一塊兒感受旋轉的泥土。
因他的力氣比較大,不像陳句句是小心翼翼貼上去,一上來就把人半圓型壓扁了。
陳句句看他;“……”
徐日旸毫無歉意地揚揚眉:沒辦法。
店員小姐姐說:“兩位可以先捏,最後捏的成品可以交給我們燒制,最後返還給你們,很有紀念意義的。”
陳句句下意識問:“要錢嗎?”
徐日旸:“你在問什麽呢?不要錢人家做慈善啊。”
店員小姐姐含笑,像是認可了徐日旸這句話。
徐日旸說:“行吧。我們待會兒燒一個。”
店員小姐姐:“那好。我先登記。”
這時,其他客人進店,店員小姐姐去招呼別人去了。
“你都不問多少錢?”
“能有多少錢?”徐日旸不介意。
既然要錢,那就好好做了。本來已經是半球形,陳句句想着做個花瓶出來。
腦海中的花瓶是那種肚子大大,頸部長長的。
可徐日旸非要搞破壞,她捏好不容易搓圓的東西,被他一蹭就成了扁了。
“你能不能別搗亂?”陳句句無奈。
“我搗亂,我搗亂是吧?”
越說他越起勁,直接将本來還算成型的半圓型壓成了純扁形。
陳句句無奈,手沾濕了下,繼續複原。
陳句句向來做事很有耐心很仔細,尤其最後還會燒制,所以一點一點又把快搓扁的瓶身再推回來了。
她好像一上手就适合做這個,不知怎的,徐日旸也會被她帶動,漸漸認真起來。
只不過,兩個人審美差距還是蠻大的。
兩個人對瓶身需要圓胖都有共識。
但——
陳句句問:“為什麽花瓶口那麽大?”
“你沒見過大開口的花瓶嗎?”
“也是。那為什麽花瓶口還會是花朵形狀呢?”
做陶瓷都是慢慢搓圓的,徐日旸把花瓶口搓出了一枚枚“花瓣”。
“這樣好看。”
這樣說,陳句句也沒有辦法了,讓他去吧。
花瓶似乎是成型了,她覺得自己搓得挺圓的,但稍微稍微往後一看,又覺得似乎、可能不太圓,是歪斜的。
她又搓了會兒:“怎麽搓不圓?”
“沒必要搓圓,好看就行。”徐日旸說。
也對。
徐日旸倒比她輕松點,純來玩的,還在瓶身印了個手印,又抓着陳句句的手印了下。
“不要吧,這樣待會兒燒不好。”
“人家開店,我們就負責做,燒不好是他們的事情。”
店員小姐姐像是聽到他們的對話,招呼完其他客人,又過來看他們一眼:“沒關系,能燒的。我們有專門的方法燒制。”
徐日旸挑眉,得意:是吧?
陳句句點點頭承認:是的。
既然這樣,陳句句也放松了許多。
徐日旸說得不錯,誰說瓶口就一定是圓的呢,也可以搞點形狀嘛。
“你在搓什麽?”徐日旸問。
“耳朵。”
“你搓個這麽細的耳朵,能提起這個瓶子啊?”
“不用來提的,就是用來看的。”
“那你捏了肯定就會想提啊。捏粗一點。”徐日旸上手幫忙。
兩個人在這搓了半天,好不容易搓出來一個圓環,剛轉兩秒,掉下去了,連帶着整個瓶身全轉垮了。
陳句句:“……”
“得。”徐日旸說。
小姐姐過來提醒:“手上不能沾太多水,要等它成型。新手是這樣的,再加點時間?”
前面半小時是免費的,後面就要收費了。
徐日旸說:“行。”
陳句句也意猶未盡,她覺得這事還蠻好玩,而且這次一定要認真搓一個好的出來。只不過一個人搓泥土還好,兩個人力道不一,這瓶子怎麽就是搓不圓。
“要不,你換一個?”陳句句提議。他們分開搓。
“懶得換。”
可能也意識到兩個人力道不一是搓不圓的,徐日旸幹脆抽出兩張衛生紙,捏着凳子坐到陳句句身後,手貼着她的手:“這樣就行了吧?”
徐日旸的懷抱夠大,能夠罩得住她,手貼着手,就像力氣是一個人的。
兩個人貼近,徐日旸趁機親了她側臉一下。
陳句句去瞥周遭的人,雖然這會兒人挺多的,但沒其他人注意到他們,店員小姐姐也在指導別的客人。
兩個人出來約會,大部分時間就看電影吃吃喝喝,但還是這樣一起做件事有意思。
尤其最後還有成果,雖然——
很醜。
最後成型的瓷胚花瓶放在那,跟個河馬簡筆畫似的,陳句句都不好意思認領。
徐日旸問:“要多久?”
“一個星期後報姓名來領就行。”
“行。”徐日旸去前臺付款登記了,出來後下午四點多,正好趕上吃晚飯,之後回到徐日旸住處。
陳句句不太喜歡在外面人多的地方親熱,于是一到住的地方,徐日旸迫不及待親她。
親着親着,就把她壓在沙發上親。
他們相處久了,徐日旸經常會有一種反應,現在又來了。
徐日旸手往下摸到她的腿,這才感覺不對勁:“今天一周年,你怎麽還穿了條褲子?”
不就是為了防你嗎?陳句句內心默默地想。
冬天還好,夏天穿了裙子,徐日旸總是……亂摸,推開他的手他還依舊亂摸。再加上他們總是回徐日旸住處單獨相處,确實有一種極為便利的條件。
徐日旸熱情都沒了,他起身走到冰箱前,拿了瓶冰鎮飲料,扭頭直截了當地問:“陳句句,你打算什麽時候跟我上/床?”
陳句句正在書桌邊拉書包:“你怎麽又說這個?”
“我周邊朋友可都開葷了,全跟女朋友睡過。”
“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不是別人做什麽,你就也要做什麽的。”陳句句認真地回答。
行,這話倒也不能說錯,可徐日旸還是有點蠢蠢欲動:“你要是擔心風險,我保證做好安全措施,不讓你懷孕。”
“不是你想保證就能保證得了,咱們承擔的風險不一樣。”
陳句句看起來就是水土不侵的樣子,在這件事上她确實有主見。
甚至徐日旸也一直知道陳句句很保守,比如大庭廣衆之下她都會抗拒過分的親熱這件事……這瞬間,他都想,陳句句要是能接受婚前性行為,那都該謝天謝地了。
徐日旸視線注意到陳句句在掏之前放在這的書包:“你是要在咱們一周年還做作業?”
“不是。我帶了禮物送給你。”
是嗎?徐日旸嘴角翹起,站定,等待,直到他看見陳句句拿出一條毛茸茸的黑色土狗玩偶,他選上瓶蓋,“我這個年齡,你該不會以為我喜歡玩偶吧?”
“這不是純玩偶。”陳句句說,她蹲下來,扭動了玩偶脖子邊的發條,那黑土狗在地上走兩步,擡頭,“嗷、嗚!”
“這是一匹狼。”
“……”得,原來不是黑土狗。真高級。
“我覺得很像你。”
“像我?”徐日旸不可思議。
“是。很像你。”陳句句說,“你以後要是生氣了就捏捏它,就不會生氣了。”
敢情是拿這個來讓他洩氣的。
但不管怎麽樣,女朋友送的,徐日旸還是收下t了。
陳句句走到近前,他直視着陳句句,察覺到她有話要說。
“楚楊的事已經過去了。因為不管怎麽樣,感情始終是我們兩個人的,跟其他人沒有關系。你以後也別生氣了,好嗎?”她仰起臉。
楚楊是其他人。
徐日旸望着燈光下她的面龐,心下軟了大半分,點頭回複:“好。”
他抱住她,輕輕吻了下她的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