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得未曾有(3)
第32章 得未曾有(3)
#得未曾有(3)
下課了, 陳句句走向學校門口。
遠遠地,她見到校門口有個身影,不知何時, 陳句句光是從一個輪廓都能判定是誰。
徐日旸都沒說他在校門口等她。
她腳步慢慢靠近。
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居然也有這一天。
雖然不像言情小說中, 那種女生都大喊着“好帥好帥”, 但一個高高帥帥的男生站在校門口确很顯眼。
不到幾秒,徐日旸扭頭注意到陳句句, 唇角回之以微笑。
陳句句放快腳步走過去:“等久了?”
“沒。”徐日旸說, “這次總要給我介紹一下附近有什麽好吃的。”
“麻辣燙?”
“可以。”
兩個人走了兩分鐘到了麻辣燙店。
這是學校附近的熱門點,東西幹淨衛生,菜品實惠,老板娘人也好。進去的時候人還沒坐滿,陳句句立刻找了個位置放下書包。
徐日旸提了提她書包:“這麽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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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句句也才反應過來徐日旸壓根就沒書包:“你什麽都沒帶就來上課嗎?”
“我人到了就行。”
“……”好吧。
麻辣燙店不大, 門口後方就是保鮮櫃,裏面放着新鮮的蔬菜。
“想吃什麽就去撿吧。交給老板娘。再說一下要不要蔥香蒜之類的。”
徐日旸像是沒吃過,很有興趣,走到門口拿了個小塑料籃子撿了許多肉, 不怎麽撿蔬菜, 遞給老板娘。
老板娘一稱:“45。香蔥蒜要嗎?”
“都要。”
“辣呢。微辣還是正常辣,還是超辣。”
“超辣。”
陳句句也在撿菜, 扭頭看他一眼,猶豫了下又沒說,她只補充:“我們一起的,一塊兒付賬。”又對徐日旸,“你先去座位上等我吧。”
陳句句撿了些素菜, 她喜歡吃蔬菜,一稱18元。
陳句句:“香蔥蒜都要, 微辣,一點點就行。一共是63元對吧。”
“對。”老板娘給了她兩個記號牌。
陳句句用微信掃碼付款,回到座位。
徐日旸:“你付了錢?”
“嗯。”陳句句習慣性抽出紙巾擦拭桌面,連帶着幫徐日旸面前的桌子也擦了擦,“總不能頓頓都是你請。”
徐日旸笑,他也沒拒絕。偶爾讓女朋友請客的感覺倒是很好。
“你能吃辣嗎?”她問徐日旸。
“能。”徐日旸拿出竹筒裏面的一次性筷子。
“那就好。你跟你班上男生怎麽那麽快混熟的?”她好奇。
“男生還有什麽混不熟的。随便聊聊籃球、球鞋和游戲,三句話就能混熟。”
陳句句不自覺笑起來,好像也是。
“那學校還适應嗎?”
徐日旸掃她一眼,失笑,陳句句得多擔心他在學校會混不開,他安她的心:“對我挺好,別擔心。沒什麽不能适應的。”
“44、45號。”老板娘在叫。
兩個人一塊兒起身端過來。這裏麻辣燙用的都是一種塑料碗,很大一碗,湯汁尤其地多,倒也不燙。
別的麻辣燙雖然味道也好吃,但總覺得裏面的料很重。這裏的麻辣燙不一樣,湯很清,但就是有種又辣又鮮的感覺。尤其辣椒油,是手磨的,超級香。
“它這個麻辣燙還是挺辣的。”
徐日旸低頭吃了口:“也就這樣。”
陳句句見他吃了口并沒有露出嫌棄或者過于辣的表情,也就稍微放心了。
“好吃嗎?”
“還成。”
吃了不到一分鐘後,陳句句再擡頭,徐日旸唇角微紅。
陳句句從面前抽出紙巾遞給他。
徐日旸擡眸接過:“越吃越辣。”
他們這裏是這樣的,甜食也甜,辣食也辣,而且是那種剛開始察覺不出來,後面越吃越辣的類型。
徐家園的菜偏清淡,徐日旸還真未必能習慣。
果然,徐日旸有點辣得受不了了。
陳句句沒忍住笑。
徐日旸瞧見,伸手往後捏了她後脖頸,捏了好幾下,又瞧到她碗裏:“你湯能喝完嗎?”
“應該不能。”
話音剛落,徐日旸就把陳句句碗裏的湯倒了一些進他碗裏。
“實在不行的話,你少吃點。”
“不,還是挺好吃的。”徐日旸繼續大快朵頤。
陳句句把菜都吃光了還剩了蠻多薯粉,徐日旸則把整碗全吃了。
男生和女生食量果然不同。
放學高峰期,陸陸續續來的學生很多,好多人都在門口等位置,吃完後他們也沒有久待,走了出來。
徐日旸主動幫陳句句拎住書包。
本來陳句句是打算跟徐日旸吃完麻辣燙就回家的,到了應該分開的路口,徐日旸卻拉着她的手自動往他家走,陳句句遲疑了下,就沒轉方向。
徐日旸大概是真吃辣了,進來後直奔冰箱拿飲料,又問她:“你要什麽?”
陳句句說:“我自己挑。”
徐日旸挪開位置。
陳句句站在冰箱前,第一眼看見的不是右側冰箱內部放着的不同飲料,而是八喜以四盒一疊的方式放着,放了整整□□列。她拿起來看了看,每列都是不同的口味,但抹茶尤其多,有兩列。
什麽時候買的?周天把她送回家裏之後嗎?
陳句句從右邊拿了瓶最簡單的礦泉水,坐在他身邊挨着。
徐日旸仰頭喝一大口橙汁:“周末沒什麽事,我準備去參加那個登山社,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兒去?”
陳句句搖了搖頭。她不喜歡跟一群陌生人出去玩兒。
“那我去參加你會不會有意見?”
“不會。”
“不吃醋?”徐日旸挑眉。
“我挺希望你能有自己生活的。”陳句句雙手撐在身體兩側,低頭盯着自己的鞋。徐日旸畢竟是“孤家寡人”來這裏,他在這裏沒什麽親戚朋友,她希望他能有自己的社交圈和朋友。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似的,徐日旸凝視瓶蓋,勾住她脖子拉過來,親她臉頰一下。氣息混雜着麻辣燙和冰鎮橙汁,印在臉上又很涼軟。
“走吧。我送你回去。”徐日旸說。
“?”陳句句扭頭。
徐日旸樂:“剛你不就想走嗎?不是要回去做作業?”
原來他知道。陳句句踢了踢腳。
也不是要回去做作業。
書包裏有課本和作業,在這裏也能做……只不過,她擔心媽媽生氣。
徐日旸又送陳句句回去,這次沒上次那麽黏黏糊糊的,離別時還是抱了會兒。吃飯走路加上擁抱,等陳句句回去,也已經晚上八點多了。
媽媽在,爸爸不在,大概在加班。
客廳桌子上還有留給他們的飯菜。
李芬從房間出來,陳句句抿抿唇,主動解釋:“在外面吃過了。”
她有點心虛,周天一整個白天都算在徐日旸那裏了,今天又這麽晚回來,她怕媽媽心裏介意……
“好。”李芬應了一句,倒也沒說什麽。
陳句句很主動地進房間放下書包,她吃了麻辣燙,一身麻辣燙的味道,準備拿睡衣換洗,剛從櫥櫃中拿出衣服,放在床上的手機振動。
徐日旸給她發了條短信:到家了?
陳句句:你不是看着我進小區的嗎?
徐日旸:好。
徐日旸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也好,這樣也不會總找她。
徐日旸讀的是國t際學校,一來是有關系轉學快,二來是沒什麽課業要求,社團活動很多,下午四點半就放學了。徐日旸會在學校打打籃球之類的待到六點左右,接陳句句一塊兒放學,到了路口分開。
周六周天挑一天白天,陳句句在他那待着。
平常就中午或者徐日旸四點半放學後那段時間打打電話之類的。
前面徐日旸蠻粘人的,但當他逐漸有了自己的朋友圈自己的事,加上也算兩個人每天都能穩定見面,也都習慣下來。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多月。
陳句句到徐日旸住處客廳的桌子邊做作業。本來就每天見面,話題也沒那麽多,她也不能白天光純談戀愛。
窗戶開着,徐日旸躺在長條沙發上,疊着腿玩游戲。
他調低了音量,打了幾把,打贏了之後無趣,放下手機,盯着陳句句。
從他這個方向看到的是陳句句側後方的背。
天氣轉涼,她穿了件簡單的白色長袖T恤,很薄,身材瘦小,後背那條脊椎線尤為地顯眼。
今天頭發紮馬尾處沒紮緊,有點軟趴趴的。
長發全窩在脖頸裏。
她做作業有特征:遇到難題就會微微蹙眉。要是在回憶什麽課本內容就會仰起頭看天花板,要是題目做出來了,偶爾還會有個踢腿的動作,但大部分時候兩只腳都只是不自覺地交叉着。
陳句句晚上經常在他發視頻的時候不接,回複:我還要做作業。
意思就是讓他先別打擾她了。
就算在男朋友家也會全神貫注地看書。
給她買了手機也不用,還在用她自己那個破手機,又說要還給他。直到徐日旸直接說扔掉也別還才止住。
他送出去的禮物怎麽可能會有收回去的道理?
直到現在都不是非常理所當然地接受男朋友的禮物,分得很清,雖然有時候令人挺郁悶的,但更多時候令他産生的是……敬意。
就包括拒絕他說要學習之類的,他都能接受,因為她真的很有自制力。
比那種反而只想着談戀愛的更令人高看一眼。
徐日旸起身走過去,站在她身邊,捏住她後脖頸,用力捏了捏:“別再伸了,你都快要脖子前傾了。”
陳句句确實一直因為低頭脖子很痛。
只不過後脖頸這個位置偶爾又有點敏感,徐日旸幫她捏了一陣,陳句句就脖子一縮用手擋開了。
“我怎麽摸你哪裏都還害羞?”徐日旸笑,“那以後我們上/床的時候你怎麽辦?”
“……”陳句句沒想到他乍然說出這句話,臉不受控制地一下全紅起來。
徐日旸還不着調,左手撐在桌面,還故意用右手手背貼她的臉,莞爾至極:“臉紅了?”
陳句句合上書本:“不是。你怎麽跟我說這個?”
“怎麽不能說嗎?情侶間不都要讨論這個?”
“……”但是現在說這個就很會令人多想啊,尤其他們還在孤男寡女的境地,陳句句想回家了,她收拾起書包。
“別,我開玩笑的。”徐日旸見她的動作,又補充,“也不算開玩笑。你別談性色變啊。”
“不是。你就不應該跟我說這個。”
“為什麽?”
“我們,我們還沒到那個階段。”
“是沒到那個階段,但不可以談嗎?”
“……”陳句句跟他說不通了,只悶頭收拾書包。
“行行行。是我錯了。”徐日旸見她真的要走,連忙道歉,“我就說說而已,真沒打算幹什麽。”
要是別的男生,陳句句會認為對方是在試探她的想法,但她知道徐日旸一向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又很喜歡逗她,漸漸放松下來。
“行了,不談這個話題。”徐日旸也确實沒打算要讓她怎麽樣,現在把她驚得跟兔子一樣,要是他說他睡覺前都會想她一下,她不更得無地自容,“總之,我保證你在我這裏絕對安全,OK”
說着,他拍拍陳句句肩膀讓她起來。
陳句句茫然,不是不讓自己走嗎?她站起身,才見到徐日旸坐到她的椅子上,然後伸手将她抱到他腿上坐着:“抱你一會兒總行了吧。”
這個陳句句沒有拒絕。
其實陳句句還蠻喜歡擁抱的,也許是因為皮膚面積接觸更大,又或者因為對方的體溫能夠傳過來,令她有種像是完全放空的自在感。
“你登山的活動怎麽樣?”陳句句想找個話題轉移彼此的注意力。
“不是說好的不介意?”徐日旸揚眉。
“?”是因為他的活動,她對這個比較有印象啊。
徐日旸笑,用下颌抵着她腦袋,捏着她的手:“還成吧。來來回回反正也就那些活動。爬山到點了吃飯,拍拍照什麽的,跟我之前學校也差不多。”
“都是周心文組織的嗎?”陳句句伸手撚了撚徐日旸的T恤衣角,周心文不僅漂亮,又很有能力,經常參加學校各種演講朗誦比賽,還跟各市的高中學生會聯合搞了很多活動。
陳句句性格內向安靜。
對這種主動開朗不怯場的女生有一種天然的向往。
“組織得還行。不過她比不上你。”
陳句句震驚了,只當徐日旸安慰她:“怎麽可能?”
“怎麽不可能?”徐日旸說,“我問你,如果你組織爬山,有個女生爬到半山腰爬累了,不想爬,你會怎麽樣?”
“那就不讓她爬。”
“那如果擔心她安危要留一個人守着呢。”
“我守着。”
徐日旸說:“前段時間爬山,有個人說腳疼,就是不想爬,周心文一股勁兒在鼓勵她,給她打雞湯。”
“這也,沒什麽問題吧?”
“問題就在于她用集體榮譽感給人家打雞湯,說是難得來一趟,怎麽着也得到山上大家一塊兒在一起才能留作紀念,所有人都在等她,替她加油。這逼得對方必須跟着我們一塊兒爬了,這還不要緊。她走得慢,周心文就在後面扶着她,又一直讓我們前面的人等,幾分鐘的路走十幾分鐘。”
陳句句想,徐日旸是不管不顧的性格,估計很不耐煩。
“你呢,最多只會犧牲自己去幫助別人,周心文喜歡犧牲所有人的感受來成全自己。”
“不過也許這次爬山對你們有紀念意義,要是那個同學努力上來了,說不定會很高興……”說着說着又說不下去,因為這種事除了當事人自己的感受也挺難争論對錯的。
徐日旸低頭親親她額頭:“總之我最不喜歡道德壓力別人做事的。所以你不用擔心。”
“擔心什麽?”
徐日旸哼笑一聲,重重捏了捏她的臉蛋:“擔心我出軌。”
“……”
她沒有擔心啊。
不過,說真的,陳句句的頭靠在徐日旸的胸膛上。
聽到了他心髒穩定的跳動聲。
這是她第一次從另一人嘴裏那樣斬釘截鐵地說:她比不上你。
陳句句待到下午三點多準備回去了,因為她媽媽大概五點回去,她想趁媽媽回家前趕回去。
徐日旸說要送她,陳句句不讓他送。
也就二十多分鐘的路,送來送去多麻煩,到門口又得親親抱抱的,萬一正好碰到她媽媽……
正好徐日旸朋友邀請他上線打游戲,徐日旸也就沒堅持。
半路上,走着走着烏雲罩頂,整個天突然就黑了,有種狂風驟雨的架勢,風把樹吹得狂響,趁着下雨前,陳句句趕忙往家裏跑。
半路,跑過了楚楊家的書攤。
大概之前本來天氣很好,加上周六,他們家的好多書都放在外面供人觀看,這會兒要下雨了,竟然沒人出來收。
要是不收,雨一下來全得壞了。
這就像徐日旸扔掉那三斤多的葡萄很可惜,陳句句也沒辦法見到書全淋壞了,她們家對鄰居也會互相提醒收衣服收被子的。
跑到店內,書店內空蕩蕩的也沒人。
她喊了聲:“有人嗎?快下雨了!”
“有人嗎?!”
沒多久,楚楊從最裏面的一個內室掀開藍布簾出來。
“快下雨了!”陳句句又提醒。
“我知道。”楚楊說,連忙出來收書。
見他好像也只有一個人,陳句句連忙上前跟他一起把書搬進內室。
兩個人吭哧吭哧來回搬了七八趟,才總算把書搬完了,最後一趟時雨點落了下來,下一秒就變成了豆大的雨珠,啪嗒啪嗒砸地面上,濺起塵土飛揚。
正好來得及,晚一會兒都不行,陳句句松口氣。
楚楊說:“謝謝你。”
“t沒事。”
現在在大雨了她也不好走,回頭環顧了圈:“你一個人在啊?”
“嗯。”
陳句句也不知道該跟對方聊什麽,只好找話題:“你沒去爬山嗎?”
“爬什麽山?”
“就是周心文組織的爬山。”
楚楊搖了搖頭:“我沒去。”
“哦。”
楚楊垂眸,像是心情有點低落。
陳句句本身不擅長交際,也不太了解楚楊近況,這時候不知道說什麽。
她瞧瞧左邊的書,又看看右邊的書。
氣氛莫名有點尴尬。
楚楊才像臨時想起來:“對,你是要回家吧,忘記給你拿傘。”
“沒事,不用。”陳句句剛要拒絕,又想起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不借傘就得在這待一陣,正好楚楊也走到一邊去找傘了。
這時候來了電話,是徐日旸的,她接通。
“你在哪,下雨了,我去送你。”
“不用。我快到了。”
說着,楚楊從身後過來拿了把傘遞給她:“你用這把吧。”
“好。謝謝。”
徐日旸敏銳地問:“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