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夏日來客(28)
第28章 夏日來客(28)
#夏日來客(28)
陳句句不是徐日旸, 能夠輕易說出“想你了”“親一個”“想抱你”的類型,她沒接腔。
徐日旸說:“行了。”
兩個人聊了一陣,直到徐日旸接到他越野賽車友的電話說要讨論, 才挂斷了電話。
陳句句是七點左右出來的, 這一看已經十點鐘。
手機都握得發燙。
本來打算聊一個小時就回去, 她還想繼續看書。
陳句句揮了揮身側的蚊蟲,噴了驅蚊水出來, 還是不免被叮了幾口。
走回家裏去。
李芬說:“你再不回來我都要給你打電話了, 怎麽在外面待那麽久?”
陳句句含糊:“多坐了會兒。”
回到房間,拿出徐日旸送的手機看了看,找到塑料膠帶重新貼上紙盒封條,放回書櫃裏。
金項鏈放一段時間不會減少價值,數碼産品就不一樣, 更新換代很快,要是放久了,過一年說不定就會掉一半的價格。
好浪費。
可浪費也沒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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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辦法用。
周六,陳句句一大早跟她媽媽去新租的房間觀看。
一樓。
剛進去, 挺大的, 乍一眼也還可以,但仔細看牆面四角有蠻多黑點和黴斑, 像是上一任主人并不怎麽愛惜,只明面上過得去就行。
李芬說:“這間次卧給你。有床衣櫃和書桌,看看待會兒怎麽擺。”
兩室一廳,次卧的光線不錯。
正好窗戶底下就是書桌,整體是她喜歡的格局。
床也是單人木板床小小的靠窗, 衣櫃很大,占了正面牆, 但好在還有一些架子之類,可以放零零碎碎的東西。
陳句句:“還可以。”
李芬說:“那我們得開始打掃了。你在這等着,我去超市買點東西。”
陳句句走進廁所,找到一只不用的碗,舀了點水,到自己房間的窗戶邊。
外面是防盜窗,窗底放了好幾盆小盆栽、多肉等,多肉和小植物都有點恹恹的,她澆了點水,綠葉上滲出一點晶瑩,她拿出手機拍了一張照片。
新的生活要開始了。
沒多久,李芬回來了。她去買了刷子、小蘇打和清潔劑,廚房去污劑等。
別的地方還好,廁所和廚房都是重災區,尤其廚房油煙都膩在牆上。
“房東不負責打掃的嗎?”陳句句邊擦牆邊問。
“房東懶,不想打掃,舍不得找清潔工。所以說押金便宜一點,交1000就行。”
“哦。咱們簽幾年?”
“三年。主要想方便你高考,免得騰來騰去的。”
還在打掃,她爸爸陳敘帶着貨拉拉運行李過來了。
一家人分工合作,陳句句和媽媽打掃,爸爸“運镖”。
他們家最開始賣房子剩很多家具,床啊沙發之類的,都放在另一個大伯的倉庫裏,這次正好拿回來。
一大早爸爸就出發,跟張叔把家具都搬了進來。
“陳敘,過來幫我拆一下油煙機,這個油煙機不好擦,還得拆下來。”
“行。”
陳敘說:“句句,你跟張叔叔回爺爺奶奶家,再去搬一趟。”
“好。”
張叔是爺爺奶奶的鄰居,專業跑貨拉拉的,之前搬家也是讓他幫的忙。
陳句句坐上他的貨車副駕駛位,回到爺爺奶奶。
東西早就打包好了放在房裏,無非一些被褥衣服,還有陳句句不少的書。但也挺重。
張叔人很好,穿着白背心,一路幫她搬下去——畢竟沒有電梯,累得人家滿身的汗。
搬了兩趟,終于拿完,陳句句坐他的車再回去。
這麽熱也沒開車裏空調,只是開窗透風。
好在風還挺大的。
陳句句坐在副駕駛位看手機,八點左右徐日旸發了微信。
徐日旸:[照片]
徐日旸:[照片]
徐日旸:[照片]
徐日旸:待會兒開賽。
徐日旸給她發了好幾張照片。
公路邊,藍天白雲,一群穿着防護服的自行車車手烏泱泱堆聚在一塊兒。
徐日旸還有個自拍視角,戴了個白色頭盔,表情肆意。
陳句句端着手機剛想給他回複鼓氣,身體猛然往前一竄。
擡眸一看,這才意識到,撞車了。
确切地說,是追尾了。
前面車裏一個紅衣服的矮個子壯年男人打開車門下來,看了眼車尾,這邊張叔也開門下車。
“你怎麽回事呢你,怎麽開車的?”
“我怎麽開車的?你怎麽開車的,前面是綠燈不?”
“我起步晚行不行,我就問你,你有沒有保持安全車距!你剛要起步,你他媽直接給我來了一屁股!”
“不是,我就問你前面是不是綠燈,是不是前面車都走了,你不走?”
“你怎麽說話的,怎麽說話的?”
“我就這麽說話的,怎麽了?”
“找抽是不是?”
陳句句連忙下車。
“我草你大爺!”
“你有種,你小子有種,來,等交警來,我看看誰責任。”
“我怕你個老登兒,傻逼!”
罵戰吸引不少人圍觀。
陳句句在旁邊勸架:“張叔,張叔,別吵了。”
就這時,電話響了,是徐日旸。
陳句句接通說了聲:“日旸,抱歉,我有事。”挂斷了電話。
“你有種今天就別走!”
“你他媽我下次見一次打一次。”
“你有種,打啊,打啊!”
“你他媽給傻逼開門傻逼到家了,啊,你叫什麽名字,什麽名字啊?有本事報家門!”
“你怎麽不說,你怎麽不說?你先報我就報!”
終于,交警來了,厲聲一問:“怎麽回事?!”
兩個人熄了火,各自陳述。
确實還是張叔的問題,但對方的車尾不算嚴重,輕微變形而已,對方也是個老車,到處都是傷痕,交警意思是稍微賠一下就行,別惹事。
對方提300,張叔這邊讨價還價,最終定90。
事情解決。
張叔坐上車,還是憤憤啐了口:“傻逼。”
到了家裏,陳句句跟着張叔一塊兒搬東西進來。
“老張,辛苦你了,歇一歇,中午我們去旁邊的漁家館吃飯。”
“不了不了。我還有下一單。”
“不着急。留下來吃吧。”爸爸招呼他。
“算了,今天賠了一百塊錢,我得接新單。就先走了啊。”張叔直接離開大門。
“哎,別。”陳敘追了出去。
沒多久陳敘回來了。
李芬問:“收錢了嗎?”
陳敘說:“不肯要。”
“你煙也沒拿給他?”
“哦,在箱子裏,忘了。”
李芬無語:“上次幫忙搬東西也沒怎麽收錢,這次怎麽着也得給錢。明天我直接給他老婆。”
一家人在新家裏收拾到晚上九點多才回來,輪流排隊洗澡,陳句句本來還想看會兒書的,可洗完澡就開始犯困,眼皮都擡不起來。
躺床上,想起什麽,拿起手機看了眼,今天還沒給徐日旸回電話過去。
可一整天徐日旸也沒再打電話過來。
是不是,生氣了?她當時直接挂了他電話。
李芬洗完澡過來了,陳句句不好打,又把手機塞回枕頭底下。
第二天起來,他們再去打掃新房子,這次爸爸媽媽把所有空調濾網都拆下來洗了,陳句句負責收拾自己的房間。
全部弄好後,整個房子終于煥然一新。
中午他們回爺爺奶奶家吃飯。
下午就住那不回來了。
這頓算是送別宴,爺爺奶奶做得很豐盛。
吃着吃着,陳靜突然開門進來。
“說好的一起考研,你天天跟你朋友一塊兒混,要去國外看球賽,你有錢去嗎?”
“你朋友的錢不是錢,不用還的嗎?哪回球賽缺了你了,次次都要過去看?考研怎麽沒見你這麽上勁兒。”
“不能!”
“你再t說我挂了!”陳靜幹脆利落挂斷。
“來,陳靜,吃飯。”見妹妹打完電話,陳敘招呼。
“不吃。”陳靜正在氣頭上,彎腰将換下的鞋放在鞋架,走進房間,轉身帶上房門。
所有人吃過飯後,見陳靜還不出來,陳句句單獨敲響姑姑房門。
“進。”
陳靜坐在電腦書桌前,開着臺燈,左右兩側都是她的複習資料。
見來人是陳句句,臉色好了很多。
“姑姑。”陳句句打開房門進來,放下一盤葡萄,“姑姑,家裏買了葡萄,給你端點。”
“謝謝。”
“爺爺奶奶給你留了菜,待會兒去吃吧。”
“好。”陳靜扭頭,“你們是今天就要搬出去了吧?”
“嗯。”
陳靜跟她哥哥陳敘也很像,都是窄臉型,區別在于陳敘戴了副框架眼鏡緩和,陳靜則是用兩側烏黑長頭發緩和,還算是個清秀的姑娘。
她猶豫了會兒,對陳句句,像解釋似的:“我不是不想跟你一起住。”
“我知道的。”陳句句打斷她,“其實我也想自己一個人住。”
陳靜終于笑起來。
“你跟你男朋友吵架了嗎?”
“嗯。”
“為什麽?”
“你要是談久了就知道了,兩個人要是勁不往一塊兒使,很累的,很容易吵架。”
陳句句伸手撫撫她的背:“別生氣了。”
“我沒事。”
來了條微信,陳靜點開。
“寶寶,我不去了行不行,你別鬧成嗎?”
陳句句見她要跟男朋友聊天,不好打擾,轉身出去給她帶上門。
安慰了姑姑,他們一家人正式搬走。
到了新家,陳華和李芬進主卧午睡,陳句句也終于有自己的可以關上門的房間。
她坐在床邊,給徐日旸打了個語音電話。
沒人接聽。
彎腰脫下涼鞋,往身後挪了挪,靠坐在床邊。
再次撥打,嘟嘟嘟很久,仍然無人接聽。
等陳句句差點以為徐日旸是故意不接時,對方的電話打擾了。
“合着你終于有時間找我了。”
“……”聽着這熟悉的嘲諷聲,陳句句心裏反倒立刻放松下來,“這兩天我家搬家,事情比較多。”
“你哪天不是事情比較多的。”
“我昨天白天不敢打擾你,怕影響你比賽。你比賽怎麽樣?”
“還成。”徐日旸頓了兩秒,“受了點傷。”
“什麽?!”陳句句驚異起來,“哪裏?”
徐日旸倒是很喜歡陳句句沒有像別人那樣事後諸葛亮,說“我早就說過要注意安全巴拉巴拉”,而僅僅是關心他。
“小腿上,被劃了一道口子。快結束的時候被後面一個騎手撞下去了。”
“嚴重嗎?”
“不算很嚴重,就是石頭嵌進肉裏去了。”徐日旸都能想象她蹙眉的模樣,又得憂心忡忡。
一聽就很疼,“沒事吧,去醫院了嗎?”
“這種事還需要去醫院啊,越野賽旁邊都有醫療隊的,處理一下就行。”
“那你現在在哪,比賽結束了嗎?”
“結束了,我在家。正要去洗澡。”
“傷口不能碰水,也不能吃那些油膩辣的東西,很容易發炎。”陳句句照顧過她媽媽,有點經驗。
“還不能洗澡?我一身的汗。”
“別,不能沾水。你找個東西包着吧,保鮮膜?”
“啧,你當我豬肉呢。”
“你洗澡方便嗎,弄到了腿,保姆呢?”
“保姆請假了,現在就我一人在家。再說保姆能伺候我洗澡啊,這事你來差不多。”
說完,他停了幾秒,像是也意識到這句話含義不太好。
陳句句:“別開黃色玩笑。”
徐日旸無語:“這也叫黃色玩笑?你是沒聽過更勁爆的。”
“……”她才不想聽更勁爆的。
陳句句握了握手機,往後靠牆,屈起雙腿,輕聲:“你昨天沒給我打電話,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确實有點生氣,但後來比賽也就沒顧得上。”徐日旸說,“不說了。我先去洗澡。站門口好一陣了。”
“好。”
陳句句挂斷電話,躺下來睡午覺。
滴嘟。
徐日旸拍了一張小腿貼着紗布的照片給她。
從紗布面積來看傷口像是有點長,周邊還有很多刮擦。
徐日旸發來語音:“不打算來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