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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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一路向北，終于在過年前趕到了漠河的北極村。
他們看到了被雪覆蓋的房子，在中國最北界碑拍了照，在最北郵局寄了一封明信片。
回到入住的酒店已經是淩晨一點多了。
喬娓沒什麽睡意，她把行李箱拉出來，找到了她随身攜帶的畫本。
然後，再抽出一支鉛筆，在垃圾桶旁把鉛筆削尖後，在畫本上慢慢畫出一尾魚的輪廓。
江知意知道喬娓那點藝術家的氣質，也不打算攔她，就這麽靜靜地看着她畫。
兩人認識了那麽長時間，江知意覺得喬娓就該是這副樣子的，安靜的、專注的，周圍的一切都變成了一片虛無。
喬娓上完顏料，江知意認真地看着白紙上的魚。
不同于以往看到的，喬娓用了藍色和紅色兩種顏料，風格偏意識流。
江知意看了許久，感覺那尾魚要從白紙上跳出來，“怎麽想起來要畫這個？”
“突然闖進我腦袋的，”喬娓創作的時候比較依賴靈光一現，想到什麽就畫什麽，“新的一年，錦鯉能帶來好運。”
“這種圖案适合紋在哪裏？”
“手腕，鎖骨都可以，小巧輕盈，适合風格比較小清新的女生。”
江知意把視線落在喬娓的手腕上，眉眼沉沉。
喬娓意識到江知意在想什麽，把畫本直接放到地上，拿起畫筆和調色盤，到浴室裏洗顏料。
水聲傳來，江知意心癢得厲害，就像是水流進他心裏似的。
喬娓洗完澡出來的時候，身上只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
身體沒有完全擦幹，水漬洇在睡裙上，身上的曲線晃着江知意的眼。
喬娓低頭瞧他，他好像沒怎麽動，白紙上的顏料已經幹了，她蹲下身，想把畫本收進行李箱裏。
江知意沒給她這個機會，伸手把她拽了過來。
他的力氣很大，喬娓整個人像是要撲進他的懷裏。為了不讓自己太狼狽，她直接攀住了他的脖子。
喬娓穩了穩呼吸，對上他的眼睛，“你剛剛在想什麽？”
江知意一直聽着水聲，什麽都沒想。他把喬娓散落下來的碎發別在耳後，“明信片寄到哪了？”
喬娓沒想到江知意會問這個問題，“寄回店裏了。”
江知意湊到她的面前，兩人面對着面，距離近乎相貼。
距離太近了，喬娓傾身，和他接了個短暫的吻。
喬娓覺得差不多了，想着把畫本收起來。
剛要站起來的時候，江知意的手往上，貼住她的脖子，回吻過來。
喬娓重新坐回他的腿上，拿他沒什麽辦法。
平時江知意的脾氣很好，要星星絕不給摘月亮。
在情事上，他的侵略性就體現出來。比如現在，他已經不滿意于淺嘗辄止的吻，他的舌尖探了進來，逼着她把牙關打開。
喬娓的意識變得混亂，腦袋像是被雨水浸過的泥，散發着潮濕的氣息。
她把手探進江知意的衣服裏，聲音含含糊糊，“江知意。”
江知意分開了一點距離，“嗯。”
“我有沒有告訴你我做了一個夢。”
“什麽？”
“我走在路上，看到了個小女孩。她告訴我找不到家人，我把她牽回了家。”
江知意閉上眼睛，腦海裏全是喬娓給他描述的畫面。
于是兩人又接了個漫長的吻。
經過這次旅行，兩人對彼此的身體更熟悉了。
他的手順着喬娓的背脊往下移，定在喬娓睡裙的裙擺上。
親了好一會兒，才慢慢地往裏探。
喬娓感覺到有些疼，隔着薄薄的布料，抓住了他揉捏的手。
江知意微睜着眼，“怎麽了？”
喬娓轉過頭，視線落在畫本上，“畫本還沒收拾呢。”
江知意的呼吸沉了，手放在她的腦袋上，逼着她回頭看他，“怎麽那麽不專心？”
喬娓皺了皺眉，語氣很輕地問：“怎麽樣才算專心？”
江知意沒有回答，湊過去咬她下巴。
咬的力道不重，喬娓只感覺到有些癢。
她伸手抓住他的下巴，又無奈又好笑，“你是屬狗的嗎？”
江知意不介意喬娓捏他的下巴，老實說，她對他做什麽他都不介意，“屬于你。”
喬娓沒動，靜靜地觀察江知意的表情。情話說得土味，神情卻比任何人都要真摯。
喬娓感覺自己要溺死在江知意這樣的神情裏，低頭再次吻了上去。
房間裏的暖氣很充足，江知意的身體也很燙。他的唇卻是冷的，帶着一股屬于他的清冷氣息。
江知意感覺到她的溫順，手掌一寸一寸地往下移，直到托住她的屁股，把她抱起來。
這段時間喬娓重了不少，江知意把她抱起來卻沒費什麽力氣。
但淩空而起的不安感卻沒有消失，她緊貼着他，勒着他的脖子。
江知意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穩穩當當的，“娓娓，別這麽緊張。”
喬娓放松下來，頭倚靠着他的肩，聲音幾乎捕捉不到，“抱歉。”
江知意感受到肩膀傳來的重量，用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聲線溫柔，“我不是在怪你。”
沒走幾步路，兩人就倒在了床上。
喬娓的身下是厚重的棉褥，眼前是被欲望浸染的江知意。
睡裙被他揉得淩亂不堪，半遮不遮的挂在胸上。
喬娓雙手捧着他的頭，阻止他繼續親吻，“你說我們的女兒會長得像誰？”
江知意沒回答，在昏黃的床頭燈下，喬娓的皮膚白得晃眼，皮膚上的紋身更加明顯。
喬娓有些不滿，手覆在他的臉上，捏了捏他的臉。
江知意揉了揉她的額頭，意識回籠，“嗯？”
喬娓再問了一遍。
江知意這次聽到了，他想了想，“像你最好，我想把你重新養一遍。”
喬娓想起了和李梅芳傍晚的那次對話，李梅芳想象不出她孩子的樣子，卻對她兒時的模樣記憶猶新。
喬娓虛虛地笑着，“我小時候長得可不好看。”
江知意鼻子碰着鼻子，“你小時候長什麽樣？”
喬娓回憶了一下李梅芳對她的描述，“高高的，瘦瘦的，整天臭着張臉，像是被人欠了百八十萬這樣。”
江知意被喬娓的描述逗笑了，“我能想象得到。”
喬娓被江知意的手笑聲弄得有些不好意思，手指陷在他的頭發裏，“那時候我就明白我不被家人喜歡，兇巴巴的樣子比較不容易被欺負。”
“咱媽呢？”江知意輕聲問。
“她那時候沒什麽功夫管我，家裏的眼光和沉重的家務早就淹沒了她。”
江知意輕輕揉着她的發，這樣的生活能讓人變得麻木，“是什麽改變了她。”
“是我。”喬娓擡頭親了親她的唇角，“她不想埋沒我的天賦。”
在一個沒有人相信她能夠用繪畫養活自己的歲月裏，李梅芳堅定的相信她，不僅如此，還用雙手托住了她的夢想。
江知意親了親她的額頭，像是哄孩子般的，“我們娓娓真的很厲害。”
喬娓被他的聲音弄得全身發麻，長大之後，她需要的東西變得很少。
錢她會賺，日子她會過，她只需要一個人，堅定不移相信她，而且一直陪在她的身邊。
兩人什麽都沒做，只是抱着睡了一覺。
在江知意的身邊她一直能睡得很好，連一個夢都沒有做。
再次睜眼的時候眼前是一片黑，屋裏沒有開燈。江知意用身體把她緊緊的包裹住，一個極具安全感的姿勢。
喬娓感覺有些熱，從他的懷裏掙脫出來。
江知意顯然是感覺到了，皺了皺眉，緩慢地睜開眼睛。
喬娓把視線挪開，“太熱了，我先去洗個澡。”
她把話說完，掀開被子，拖鞋都不穿，光腳直接走到浴室。
兩人昨晚是緊挨着睡的，屋子裏的暖氣又足，她覺得從頭到腳都是黏黏膩膩的。
她打開了頂噴，熱水從頭淋到腳，頭發貼到臉上，不怎麽舒服。
她揚起頭，把頭發撥到後邊。
洗完澡，套上衣服，走了出來。
江知意坐在床邊，手裏拿着吹風筒，招呼她走過來。
喬娓走近，用毛巾擠幹了頭發，把它随意地挂在凳子上。
吹風機“呼呼”的響，喬娓看着窗外的雪景，想象江知意撥弄頭發的模樣。
她突然問道：“江知意，如果我們生了個女兒，可以讓她和我姓嗎？”
她知道這個問題問起來很唐突，而且按照傳統，都不怎麽支持随母姓。
但她就是忍不住去問。
江知意手上的動作沒停，語氣倒是沉了下去，“你想取一個什麽名字？”
喬娓這次沒有猶豫，語氣柔軟得像是漂浮在空中的雲，“喬江。”
江知意關掉吹風筒，拿出梳子幫她梳理頭發。
喬娓等了幾秒，耐心全無，“你覺得怎麽樣？”
江知意不覺得這是一件可以拿出來讨論的事，她親了親喬娓的唇角，“你決定就好。”
喬娓眨了眨眼睛，她從來沒想過江知意這麽輕易的同意了這件事。
她雙手搭在江知意的肩膀上，“你認真的？”
江知意摟住她的腰，“當然，你只要不說離婚，離開我這種話，我什麽都可以答應你。”
喬娓捏了捏他的臉，她現在的思想已經足夠成熟了，遇到解決不了的事不會用這麽決絕的方式躲避。
把事情攤開了，揉碎了，總好過沉默不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