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抱抱睡
抱抱睡
前幾天剛發過燒,身體還沒完全好,結果半夜的時候,林繡生就又發燒了。
當秦越被熱醒的時候,看着又一次蜷縮在自己懷裏的林繡生,無奈嘆了口氣,簡直哭笑不得。
這林繡生怎麽身體素質這麽差,動不動就發燒?秦越想,以後要不沒事喊他出去鍛煉鍛煉,也好提高身體素質。
從抽屜裏翻出溫度計,量了一下,三十七度八。
還好溫度不高,算低燒,暫時不用吃藥。
見林繡生睡得熟,也就沒喊他起來,重新鑽回被子裏,關上了燈。
“唔……好冷……”
結果剛進被窩,一具滾燙的身體就貼了上來,林繡生皺着眉,輕聲呢喃着再一次鑽進他的懷裏,抱着他的腰,像小貓似的在胸口上蹭了兩下,這才心滿意足地舒了口氣。
林繡生是舒服了,可秦越就難熬了。
發燒的人身上熱乎乎的,秦越本來就火氣大,怕冷不怕熱,偏偏林繡生還一直在喊着冷。他又不好把人推開,只能一直忍着,憋得那是渾身冒汗,被子裏更是和火爐一樣。
等秦越習慣了這個溫度,有點睡意了,林繡生又掙紮着把被子踢開,嚷嚷着熱。
這個時候天氣已經開始涼了,夜裏更是涼意襲人。
秦越怕熱,睡覺的時候沒關窗戶,夜風幽幽地吹。他是舒服了,可發着燒的林繡生可不能再受涼。
于是他又從床上爬起來,跑過去把窗戶關了,結果躺上床後,沒一會兒林繡生就又開始喊冷。一邊喊,一邊往他懷裏鑽。
“……”
秦越深吸了口氣,靠了下他的額頭,又給他量了□□溫。
三十七度七,和剛才沒什麽區別。
關燈睡覺。
好不容易快睡着了,林繡生這邊又開始在被子裏動來動去,一會熱,一會冷,一會把他抱得死緊,一會又從被子裏滾出去,大半個身子都露在外面。
秦越突然想起以前照顧他妹妹的時候。
他父母沒有感情,生了小孩也不管,那時候他也才剛上小學,人還沒多大呢,就開始帶娃。
家裏有保姆,也有專門的育兒嫂,但那時候電視上總會放一些什麽保姆虐待嬰兒的案子,看得人害怕。每天放學回家就是圍着妹妹轉。
餓了,就去喂奶,醒了,就陪她玩,累了,還要哄她睡覺。尿不濕滿了他來換,拉臭臭了也是他親自給妹妹洗,就連去學校的時候心裏想的也是妹妹,生怕被保姆欺負了。
以至于秦越小小年紀就已經是熟練的帶娃老手,就這麽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妹妹帶大。好在妹妹出落得漂亮水靈,又特別聽話乖巧,成績也好,不負秦越的期望。
本來秦越以為自己不會有帶娃的機會了,可看着懷裏扭來扭去的林繡生,他一把捏住他的嘴巴,将嘴巴捏得扁扁的,憤憤道:“除了我妹,我還從來沒這樣照顧過別人!”
可惜林繡生睡得死沉,根本就沒聽到,只是難受地皺起了眉,将秦越的手拿走。
大概是身上冷,他又抓着秦越的手在臉上蹭了蹭,然後墊在臉下面,抿了抿唇,深呼了口氣。
“……”
秦越被氣笑了,用指尖輕點了兩下他的鼻尖,又捏了捏,看着他緊皺的眉頭笑罵道:“小兔崽子。”
等到下半夜的時候,懷裏的火爐終于消停下來,溫度也降下來了。
摸了把林繡生的額頭,一手的汗,秦越又把手伸到他衣服裏,摸了下後背,也全是汗,冰冰涼。
他又把林繡生往懷裏帶了帶,把被子蓋蓋好。林繡生順勢直接抱住他,将自己埋進他懷裏。
“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秦越閉上眼,揪了把他的頭發,低聲嚷嚷,“以後可得都還給我。”
臨睡着前,模糊間他好像聽到,林繡生輕輕“嗯”了一聲。
*
早上起來的時候林繡生已經完全好了,就是大半個晚上都在發燒,身子有點虛,走路還有些打飄。和秦越一起吃了早餐後,由秦父開車送他們去學校。
秦父平時總是一副嚴厲的樣子,在家裏話也少,可他還是在秦越下車時忍不住叮囑:“有什麽困難不要自己硬扛着,打電話給家裏,平時也不要太累了,晚上早點睡覺,學習雖然很重要,但身體更重要,有了好身體才有革命的本錢……”
以前秦越上學的時候只有司機接送,父母又總是不在家,在家也不管,所以秦越很難感受到這種來自父母的關愛。雖然秦父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但秦越聽着沒有一點不耐煩,直到時間快來不及了,才依依不舍地道別。
“又不是不回去了。”林繡生笑他。
秦越拍了下林繡生的腦門,“你懂什麽,這叫來自父親的愛。”
林繡生捂着腦袋,低頭淺笑。
他确實不懂,因為他從來沒有感受過父親的愛。哦不,應該是從來都沒有感受過來自父母的愛。
想到那個從小就對自己動辄打罵的男人,林繡生眼神冷了下來,指尖用力掐着手心。
不急,不着急,他不會讓那個男人好過的。
因為在門口耽誤了一會,秦越和林繡生幾乎是踩着點進教室的。
他們是最後一個到的,班主任李長平已經在教室了,本來看到秦越的時候還想罵他,結果看到跟在他身後的林繡生時又将到嘴的話給咽了回去。
“下次早點,不要遲到。”
說完便放兩人進去了。
秦越坐下來,不可思議地對林繡生道:“沒想到好學生竟然還有這種特權?牛逼啊!”
林繡生把書拿出來,輕聲笑道:“你以前成績一直都不好嗎?”
秦越熟練地靠在椅背上,跷着一條腿,百無聊賴地看着書,“是啊,我以前在班裏一向都是前十。”
林繡生有些詫異:“前十?”
秦越龇牙笑道:“倒數的那種。”
“噗——”林繡生沒忍住笑出了聲。
前排一個男生沒忍住回頭看了他們一眼,沒想明白這兩人怎麽關系突然變這麽好,又悄悄轉過了頭。
林繡生笑夠了,輕咳一聲,又問:“那是第幾呢?”
秦越皺眉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唔……有時候是第五,有時候是第三,還有時候是第二。”
林繡生:“沒有第一嗎?”
秦越湊到林繡生耳邊,故意将聲音壓得很低:“因為第一的寶座一直都被人占着,實在可惜。”
看到林繡生突然變紅的耳尖,秦越心滿意足地轉過頭,坐直了身子,跟着大部隊開始讀書。
他也是昨天晚上發現的,林繡生的耳朵好像特別敏感,還會動。碰一下動一下,如果吹口氣的話,一下子就紅了,特別好玩。
被林繡生給扭得睡不着的時候,秦越就一直在玩他的耳朵,特別有意思。
他讀着讀着還是沒忍住轉頭看了眼林繡生,就見他用手捂住耳朵,低着頭不知道在看什麽,反正沒在看書——書都沒翻開來。
一種報複的快感讓他忍不住興奮起來,樂滋滋地盯着林繡生,無聲地咧嘴大笑。
“秦越!!”
突如其來的吼叫讓秦越渾身一顫,手忙腳亂地将書捧好,擡頭看向講臺。
李長平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敲了敲講臺,沉聲道:“站起來,把剛剛讀的這一篇背一遍給我聽聽。”
“啊??”秦越懵了,連忙看了下剛剛讀了什麽,緩緩從座位上站起來,眼睛還舍不得離開語文書。
李長平:“把書合起來!”
秦越立馬合上書。眨了眨眼,不知道在看着什麽地方。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蘇子與客泛舟游于赤壁之下。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舉酒……”
他悄悄推了推林繡生的胳膊,低下頭小聲道,“舉酒什麽的?快提醒我一下?”
林繡生往秦越那邊靠了點,同樣低着頭小聲道:“舉酒屬客,誦明月之詩,歌窈窕之章。”
秦越沒聽清,“什麽?主課?”
林繡生又往旁邊靠了點,将聲音提高:“舉酒屬客!”
“舉酒主課?”
“對,屬客。”
秦越懷疑林繡生是不是在騙他,什麽舉酒主課?這連起來也不順啊。
抱着懷疑的态度,猶豫開口:“舉酒,主課——”
說完他又繼續問林繡生:“然後呢?”
林繡生都快被他給笑死了,低着頭身子一抖一抖的,就連肚子都笑得有點疼。
秦越急了,聲音也不自覺地變大了:“喂,然後呢,快點快點。”
結果聲音太大,讓剛走過來的李長平給聽了個正着。
“秦越!!”
秦越閉上眼,深吸了口氣,盡量扯出一個笑容:“诶,在呢,老師。”
李長平雖然沒秦越高,有點矮胖,但氣勢可是一等一的足,把秦越給看得心裏一跳一跳的。
“國慶放假七天,你幹什麽去了?!讓你好好複習,好好背書,都背到肚子裏去了是吧?!”李長平氣得猛敲秦越的桌子,敲得砰砰作響,“你以為老師在針對你嗎?老師只是想讓你好好學習,以後考個好大學!結果你呢?一次次地讓老師失望!”
秦越也知道是自己的問題,低頭聆聽教誨,連連保證:“我錯了,以後我回家一定會好好背書,絕對不會再背不出來了,老師你放心,我這次是真知道錯了。”
等秦越說完了,李長平這才舒了口氣,對他道:“把《赤壁賦》抄三遍,晚上來我辦公室背書,背不會就別回去睡覺了!”
林繡生在一旁偷笑。
李長平:“林繡生你也是,把《赤壁賦》抄三遍,晚上跟他一起來背書!”
林繡生臉上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