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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第121章

在浴室裏，宋南音和柳昭然抱了很久，久到宋南音都有了睡意，而懷裏人的呼吸逐漸趨于平穩，明顯是累得睡着了。

宋南音無奈笑笑，認真做起善後處理。她為柳昭然摘去臉上的綢帶，看着她哭腫的雙眼，鼻尖也跟着酸了下。怎麽回事嘛，不是說好了，不再哭了。

宋南音替柳昭然洗了澡，又把人抱起，送到準備好的客房裏。路過客廳時，兩個人信息素交融的味道很明顯，米蘭的氣息讓每個成年人能夠輕而易舉嗅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為了讓柳昭然睡得舒服些，宋南音為她摘去光腦，放在枕頭下面，又為她把被子蓋好。柳昭然現在的身體不比以前，要是受了涼，肯定會發燒。

做好這些，宋南音準備離開，這時候，睡得迷迷糊糊的人轉醒。她輕扯着自己的浴袍帶子，半張臉埋在枕頭裏，聲音悶悶的。

“小獅子，哪裏跑。”

宋南音默，她很确定，柳昭然肯定沒醒，這話絕對是意識不清的情況下說出來的。就是如此，才顯得更加離譜。

到底是做了什麽夢，會說出這種臺詞啊？難不成夢裏的柳昭然在動物園抓野生獅子嗎？

宋南音無奈得垂眸看她，仔細端詳她消瘦許多的臉，碧綠的眼眸閃動沒藏好的情緒。

一切發生太快，快到她現在還沒能讓大腦的思緒正常運轉。她想離開，卻又怕自己把柳昭然的手拿走會惹醒對方，面臨更尴尬的情況。

猶豫再三，宋南音只好把離開的念頭打消了。她順着一邊躺上床，睡着的柳昭然特別懂事的往旁邊挪了挪，又特別不懂事的抱上自己，小浣熊似的蹭蹭。

一聲嘆息，在寂靜的夜晚，格外突兀。

宋南音本以為自己今晚會失眠，畢竟她習慣獨睡很久了。而今忽然多出一個人，還是柳昭然，失眠才是對夜晚最基本的尊重。

可她非但沒有失眠，還一夜無夢的睡到了早上。房間裏的窗簾只拉開一個縫隙，空氣淨化器安靜運作，就連AI管家也沒有過來叫醒自己。身邊的床鋪，卻是空的。

可以想象，柳昭然是如何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她會用手攏一攏長發，會把多餘的碎發別在耳後。再走到床邊，僅僅把窗簾拉開一個狹小的縫隙，足以讓熹微的光照進來，又不會刺眼。

宋南音發現，柳昭然在處理這種事上依舊滴水不漏，總能做出讓自己舒服的舉動。她知道醒來或許會尴尬，于是從源頭上避免了這種情況的發生。

“南音，我今天早上要開會，就先離開了。廚房裏有我做的小馄饨，我冒昧用了你的食材，下次補給你。”

下次，一個暧昧而暗藏憧憬的詞。

代表她們還有再見的可能，代表她們會因為重逢，還會有不一樣的發展。不只是一份期許和約定，也是關系改變的證明。

宋南音吃着小馄饨，細細琢磨着柳昭然的話，無奈的笑了笑。

吃過小馄饨，宋南音在下午去了公司。她沒有會議要開，會過去，也是和鐘韻初一并看看最新的企劃案。只不過，宋南音這滿臉有事的樣子，當然瞞不過心細如塵的鐘韻初。

在宋南音第三次走神時，鐘韻初關掉光腦的屏幕，繼而走到宋南音面前，點燃了一根煙，叼在嘴裏。又轉身繞到一旁的酒櫃，取了瓶酒倒滿兩杯。

“我聽說，講故事的時候，要有煙和酒才更有氣氛。現在，煙酒都有了，和我說說吧，你怎麽回事。”鐘韻初問的直接，宋南音也清楚瞞不過她，更何況她也沒打算瞞什麽。

人是渴求傾訴的動物，她們會在特定的時候做好表情管理，隐藏那些感情，卻又會對自己信任的人坦白。

“我…我和她上床了。”宋南音小聲說，有些不好意思。可鐘韻初聽完，只是了然點點頭，毫無波瀾的樣子。

“所以，這是第二次喽？”

宋南音一口酒差點嗆在嗓子眼裏，她擡起頭，目瞪口呆的看着鐘韻初。按理說，第一次是在游輪上，自己回來的時候也沒表現出多大的異樣，只是去偷偷檢查了一下信息素，這人怎麽看出來的？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你從游輪回來就有些不對勁，我不是傻的，當然猜得到。更何況，你的信息素等級自那次游輪回來之後就從C變成了A，要是沒情況才奇怪。所以，你在糾結什麽？是昨晚的體驗和游輪那次不同嗎？”

鐘韻初說話總是一針見血，讓宋南音緩沖的餘地都沒有。其實，她清楚自己糾結的是什麽，思考了一整天，卻連答案的邊都沒能摸到。

兩年來，不願承認的在意因為這場意外被挖出來，明明深埋在心底，又用厚重的石頭壓着。可如今，只是因為再度放任柳昭然的靠近，那顆重石就被輕而易舉地擊碎。

她還喜歡柳昭然，會因為對方被輕易牽動情緒，這是無法否認的事實，也是既定的真相。

可喜歡了，然後呢？在成年人的世界，喜歡永遠不可能是最終的結果。她們要面對的是更為真實也更殘酷的東西，時間和感情。

20歲的喜歡可以熾烈濃郁，因為喜歡的人一句話一個眼神躁動不已。可30歲，并不是說感情就不再濃郁，而是恰恰相反的。

成熟了，想要的東西就會更多，心成了無底洞，再不能因為一句話或者一個眼神而滿足。她想要的不只是柳昭然簡單的喜歡，或者是随性在一起的生活。

這個世界的生命太漫長了，30歲的她和柳昭然僅僅只是開了個頭，以後，還有很多時間要過，很多事情要面對和經歷。

宋南音不想和柳昭然再維持那種不清不楚的關系，就算對方現在變了很多，她依舊無法付出全部信任。

這些糾結捆着她，像是一團密密麻麻的絲線在她腦袋裏亂繞。宋南音心思淩亂，想不出解決的辦法。

“你這樣是沒有安全感的表現，不過我很好奇，她到底做了什麽，讓你這麽不放心。她又是怎樣的一個人，足以讓你對她這麽念念不忘呢？”

鐘韻初聽着宋南音的心結，笑着問。所謂事不關己，旁觀者清。她早就看出宋南音沒忘了柳昭然，因此也沒有對宋南音展開多麽激烈的攻勢。

她人戀愛，自己觀火，不痛不癢，樂得其所。

“我…總之，我和她以前是情敵，而且…還發生了很多特別的事，我和黑心蓮認識的蠻久了。”

“所以，你想複合嗎？”鐘韻初問，語氣減淡，絲毫沒有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的低落。宋南音聽着，忍不住白她一眼。

“你這是聽到喜歡的人還愛着前任的态度嗎？”

“首先，糾正一點，你親自說過，你們兩個不算是前任，其次就是，我也說過，我喜歡你，但也不是非你不可。”

“好吧，你怎麽都有理行了吧。其實…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她在一起，你明白的，我和她有很多不一樣的地方，現在她變了好多，我看她，總是會忍不住心疼。”

“那就複合。”

“可是複合之後，發現還是不合适怎麽辦？”

宋南音糾結不已，她甚至不明白，自己害怕的是柳昭然和自己不适合，還是害怕複合本身。

經常有人說真正的戀人分開後不會繼續做朋友，戀人是比家人更緊密的存在。因為戀人做盡了最私密的事，分享了對方不會暴露于外的樣子。

宋南音很怕，如果自己和柳昭然在一起，而後又分開，那是不是…她們就真的成為陌路人了。

把宋南音的糾結看在眼裏，鐘韻初思忖了會兒，想到一個最佳的解決方法。

“既然你這麽糾結，不如出去散散心，仔細想想怎麽處理。反正你滿是心事也沒辦法工作，水星有個旅游項目的企劃案，說是想找個人去體驗一下那邊的旅游規劃。你可以借着這個機會過去看看，剛好也完成了工作。”

鐘韻初這麽說，宋南音直接心動。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确實還沒什麽時間去旅行，對水星也挺感興趣。當下，立刻決定了由自己親自過去。

這個世界的任何旅行都可以說走就走，下午定好了方案，晚上，宋南音已經坐在去水星的光船上。她只是告知了向南錦和顧思玖，沒打算和柳昭然說。

“所以，你并不知道她去水星了？”白映溪拿着光腦，手裏抱着那只熟悉的小奶貓，似笑非笑的問柳昭然。後者聽了，搖搖頭，她根本沒想到宋南音會在這個時候去水星，躲避的想法，不言而喻。

是自己昨晚做了什麽，讓南音抵觸了嗎？柳昭然蹙眉想着，甚至開始擔心，如果宋南音在那邊遇到了什麽事，打算徹底切斷和自己的關系怎麽辦。

思緒混亂，柳昭然再也沒心情繼續複檢。

她要見到宋南音，現在就要。

去水星的光船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