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讨厭你,離我遠點
第035章 我讨厭你,離我遠點
這周的晚上都是由兩個老知青負責晚餐, 每次都是兩個人負責一個星期,安排輪流來的,新知青剛來, 知青隊長還沒有輪到, 排在較為後面。
當然也是擔心, 現在正是農忙的時候, 新知青剛來不熟練,要是做得不好, 本來就餓得饑腸辘辘,回到知青院沒得吃, 還要幫忙, 耽誤時間。
陳清隽回到知青院後将信紙收起來, 他也不覺得累,好像還很忙,反複兩次挑了水回來洗澡, 頭發也仔細洗了,換了身幹淨衣服, 看起來格外芝蘭玉樹, 和其他人坐着歇息的狼狽格格不入。
等頭發被晚風吹幹, 他還抓了抓理發型,莫名的開始注意起形象了。
大家看見他這麽能“折騰”都是沒眼看,心想,也不嫌累,今天實在是出汗太多了, 現在大家都是一樣的汗臭味, 院子裏都有味道,只是被風吹散了些, 而能坐着休息誰都不想動,也沒誰和陳清隽一樣還有精力折騰。
不過沒有用到集體的水,是他自己費力氣去挑的,所以他們只是私下裏說說奇怪的講究癖好,面上也不會指摘。
吃飯的時候只有一張桌子,不少人都是盛好了自己的一份,各自散去尋找可以乘涼的地方吃,要不然擠在一起,鼻子裏都是各種汗臭味,聞着這味道都沒有胃口了。
而且累成這樣,喝了多少水也不解渴,也沒人想講話,沒這力氣,院子裏靜悄悄得除了有風吹樹葉聲,就有筷子碰碗的吃飯聲,畫面狼吞虎咽。
陳清隽洗了澡,就格外注意自己身上的味,他下鄉的時候還帶了家裏的皂膏,洗澡後身上有着淡淡清香像是淩晨的竹香,穿的衣服,即便和大家一樣,可肉眼就見到質量和布料看又不一樣,穿在他身上很矜貴,像是個貴公子,總之,格外講究就是了。
他還擔心身上不香了,站得離大家很遠。話上沒有明說,可行動上很明顯在嫌棄。就算大家都一樣的想法,可是落在他身上表現出來就是不一樣的感受了,聞了聞身上的味,要嘔。
“鄧知青。”
鄧陽春被找到的時候,她還受寵若驚了一下,畢竟她現在也很臭啊。雖然陳清隽也是站在距離她的三步之遠說話。
陳清隽不講廢話,點明來意,“你之前提議和村裏租房子的事,算我一個。”
他确實不喜歡一大堆人擠在一個房間裏面睡覺,不說地方本來就擠沒有私人空間了,光是晚上的時候,他們那磨牙聲,放屁聲,打呼嚕聲,說夢話聲就沒有停過,他備受折磨。
陳清隽是個覺比較淺的人,不至于一點動靜就被吵得睡不着,可這也不是一點動靜了,特別是人累之後容易打呼嚕,一個接一個,宛如牛蛙聲一片。
“好啊,我也剛想問你考慮得怎麽樣了。現在加上你的話也算是差不多了可以,我明天去和菩姝說一聲。”鄧陽春一聽是這事兒也高興,終于能搬出去了,她很想吃點好的給自己補補身體。
今天累得她的手掌起水泡,有些水泡在反複摩擦之下破了,下工洗手的時候碰到水,疼得她呲牙咧嘴。
“不用明天,等下就去。”陳清隽補充解釋,很有理,“各自租的,就要各自去和村長說明。單獨由你去說,若是後面有人反悔,這裏頭牽扯不清。”
鄧陽春一聽,确實是這樣,她可擔不起後面的問題,“行,那我們等下就一起去村長家。”
“好。”
這次同意租房的除了他們兩個人之外,還有一個女知青,手上也還算寬松。
這個女知青也是去年來的,算是老知青了,她很低調,不管是穿衣還是吃東西,可手裏卻攢有不少的錢。
本來在前面,她是不用下鄉的找到有工作了,可是她哥要娶嫂子,而新進門的嫂子放話要工作,家裏人就盯上了她的工作,父母也偏心,給的壓力下她只能讓出去,就當是生恩養恩一場,她給的最後報答,今後家裏怎麽樣都和她沒有關系,人一下鄉,戶口也是遷出來。
可她也不是那麽傻,要他們每個月都寄錢過來給她,要不然,她就寫信去舉報,去廠裏鬧,一家子都沒有工作。
一年下來她手裏攢了不少錢,可是一個女子孤身在外,肯定是要財不外露的。只是有次她去縣裏拿包裹的時候被一個男知青看到了,知道她手裏有錢,就開始了“追求”之路,她不堪其擾。
先前也是想要出去住,租村裏的房子,可一個女知青單獨住更危險,也就忍到了現在。
鄧陽春問她的時候,她毫不猶豫答應了,只要她不是特例,有人一起的話,肯定會搬出去,真是受夠了。
另外的是兩對夫妻,年初的時候結婚了,可知青院就那麽點大,結婚了也不能單獨分出房子出來給他們住。
分的也是一個小柴房隔開的,本來就很小還分成兩間,兩對夫妻就住在隔壁,薄薄一面牆,夜裏想說話都不方便。
他們有考慮在村裏建房子,可将來這房子的歸處就不好說了,畢竟是村裏的土地,各方考慮之下只能忍忍。
可是忍到現在,夜裏是真的,一點動靜都不敢發出來,要不然第二天打開門見到,誰都尴尬,丢不起這個臉面。
鄧陽春問他們的時候,沒有考慮多久,還是決定搬出去。一年就十塊錢,他們手裏也攢了一些錢,而且不夠的話寫信回去要家裏人接濟租房錢也行,想通之後,他們恨不得立馬就搬走。這結婚了,和沒有結婚沒有夫妻生活一樣算什麽結婚啊,這日子過得太艱難。
·
郭家也是剛吃過晚飯。餘晖漸漸被夜幕吞噬,還有些許明亮,晚風涼爽,附近的叢林樹上的蟲鳴聲叫喚個不停。
一個下午沒有出現的郭菩姝,這會兒也在家裏。
陳清隽一進來就看見她了,也不懂是怎麽回事,院子那麽大,可他就能很快鎖定她的身影,還不自覺的挺直腰背,碰了碰頭發,展現出最好的姿态。
他告訴自己,目光盡量不去看,可餘光還是忍不住的放在她身上,被郭菩姝抓包之後,他又心虛地挪開。
光是想到鑽小樹林這個事,陳清隽就覺得空氣好像悶熱了不少,而且,郭菩姝怎麽能做到如此淡定,都發出要鑽小樹林的信息給他了,現在看見他在這裏,也沒有一點心慌和害羞。
兩人間的眼神“交鋒”沒人注意到,眉來眼去了好幾回。郭菩姝就是明晃晃看着,她發現陳清隽在今天晚上怎麽長得更加俊了呢,遠遠看着,都有種他身上會香香的錯覺,肯定是會讓她食指大動的味道,難道喜歡一個人,就會把對方看成是香甜可口的食物?
面對幾人的來意,郭爹沒說拒絕,也沒有答應,只是提醒一句,“價格是明擺着的。你們既然來了也是能接受,我就不多說了。不過要是住進去了,不能弄壞房屋還有家具,也不能亂動房子格局。當然,要是結婚的有娃了,想要隔開一兩間房,這也是可以的,不過這要先和村裏說一聲才行。有意見沒,沒有的話,我就帶你們去看房。看過房,最後确定沒有問題了,真的要租了,交了錢就行。”
這個要求不過分,大家自然不會反對。畢竟只是租,也不是自己的房子,要動,肯定要先問過,基本的。
“老爹,你老就休息休息,今天也累了,我帶他們過去就好。”郭菩姝主動站出來,說得好像是為郭爹分擔,不過這本來意思,那就是很明顯了。
郭爹下意識掃向了陳清隽,後者不寒而栗,有種他是個小偷,進來郭家裏掃蕩一圈,然後看上一盆名貴的花,連盆帶花給端走了,出門前還被房子的主人逮個正着,要走不走的尴尬。
“好好好,我閨女就是孝順。你爹這上年紀了,剛才還說腰疼,你就和這些知青過去一趟。”郝娘笑眯眯的點頭,還悄悄擰了下郭爹的胳膊讓他知趣點,看向陳清隽的眼神,那可是很慈愛,有着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你們跟我來吧。”
郭菩姝走在前面,陳清隽的身體反應,第一個轉身跟在旁邊,其他人只能落後幾步。
這兩人的“糾纏”他們都知道,肯定不會打擾的,很自覺地離遠一點拉開距離。
而且瞧着陳知青這模樣,他們可沒覺得就是郭同志的單相思,要是沒有點想法,哪裏會一步步跟着,這可不是喜歡避諱的陳知青。
“疼疼疼,我說你,力氣咋那麽大。”
他們一出門,郭爹立馬破功,揉着被擰的手臂,滿心眼都是心酸。
“還說我,剛才你想幹嘛,要是耽誤小六拿下這女婿,我唯你是問。”郝娘和郭爹過了一輩了,字也識了不少,現在說話還能有幾分文雅。
當然,這僅限于不是出去吵架,要不然嘴巴似機關槍似的突突突罵人,詞彙含量豐富,被罵的人連插話的機會都沒有,保管一罵一個害怕。
郭爹不服氣,“我是她爹!這小子一來就勾搭了小六,我現在連生氣都不能生氣了,這叫什麽道理,簡直沒天理。”
“什麽叫勾搭,說話好聽點。那是你女兒看上人家的臉了。”郝娘沒搭理他的不舒坦,轉過身繼續忙活,“趕緊的,磨磨蹭蹭,把竹席給編好咯,給老大那邊寄過去。”她則是回去小矮凳上繼續做鞋子,別看她粗,針線活不錯。
郭爹搖了搖頭,說不過,還是幹活吧。
·
前去的路上,郭菩姝和陳清隽并肩而走。
陳清隽是緘默話少的性格,這會兒他很想問郭菩姝關于那張紙上面的意思,可還有外人在場,怎麽也說不出來。
“陳清隽,你身上為什麽會這麽香啊。”郭菩姝卻是大大咧咧的問,眼睛一斜,瞅着他好看的側臉,笑容裏是意味深長的說,“該不會,你是為了完美有形象的來見我,特地打扮過吧。”
她總是這樣,一陣見血的戳破了陳清隽藏起來的小心思,可他還不能承認,嘴硬的淡淡否認,“沒有的事,郭同志不要亂想。只不過今天幹活太累,我不喜歡一身汗,當然要洗澡。”
“是這樣啊···”郭菩姝拉長了聲調,輕快的聲音富有自我堅定,“不過沒關系。你既然是來見到我了,我就當成是為了我打扮的。而且,你現在更俊了。這要是出去,可不得是香饽饽被哄搶。”
只為了圖一張臉和身材的人比比皆是。就如她,想要的東西,自己能夠搞到手,能滿足生活物需,在什麽都沒有缺的情況下,精神需求就冒出來了,當然會為了她喜歡的一張臉買單啊!縣裏也有很多是這樣的人。
有的人在累死累活的時候,有的人已經穿着漂亮的衣服,不愁吃穿,每天想,今天是看電影還是逛百貨大樓。人生來的差距,在出生就注定好的了。
每個時代都是如此,苦難總是底層人經受的最多,處在上面的人,只不過是富裕降低一些,可也能過得滋潤。
“我不是香饽饽。”陳清隽這回只是反駁了後面一句話,低聲輕語,“也就只有你會把我當成是香饽饽。”
郭菩姝聽到了,不過還是重複問了一句,“陳清隽,你在說什麽?哎呀,我這人的聽力時好時壞,下回可以麻煩你說話大聲一點嗎,最好是貼在我耳邊說,和講悄悄話一樣,這樣我肯定聽得清楚,省得再問你了。”
陳清隽的臉一紅,這人真是,明明就一句很普通的話,都能給擴展到其他肉麻兮兮的表達之上,也是一個本事。
“誰要和你貼着耳朵說話。”不過因為郭菩姝的話,他的嘴角上揚,可還是矯情反駁了一句,有點口是心非的別扭。
“你啊!難道你想讓我和別人貼着耳朵說話?”郭菩姝憂傷的嘆了一聲氣,“太讓我傷心了。我只想和陳知青貼着耳朵聊天,可陳知青卻叫我和別人這樣做。難道在陳知青眼裏,我就是這麽随便的人嗎。”
她的口吻有點失望,陳清隽的心一慌,急忙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沒想讓你和別人貼着耳朵說話。”光是想想這畫面,他心裏就不舒服,可不敢承認。
他看向了郭菩姝,捕抓到她眼裏的戲虐,反應過來是在故意說的,陳清隽抿着唇角,他自認為自己不是個笨人,可每回和她說話,怎麽老是掉進坑裏。
“那,陳知青的意思是,你願意和我貼着耳朵說話咯。”郭菩姝笑眯眯又把問題給拐回來了。
這次,陳清隽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快步走了,獨自走在前面。
走着走着,又擔心會甩開很遠,他又慢步下來,可肩膀被碰了一下,郭菩姝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邊,調侃的說,“陳知青,你是害羞了,不敢正面回答我嗎。沒關系,你可以寫情書給我看的。”
這人真是好過分!陳清隽更是緊閉着嘴巴,頭扭到了一邊,決定不理她。
心裏知道就好了,幹嘛要說出來···
後頭的幾個人,看着前面兩人在嘀咕說話,陳清隽老是被逗得氣急敗壞,面上不樂意,身體卻很實誠。總覺得,在沒有吃飽的晚上,現在莫名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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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來到了要租的房子,位置挺好的,周邊有鄰居,和村長家相隔也不過是走過一個小斜坡上去經過幾戶人家就到了。
郭菩姝拿了鑰匙,打開門進去,四四方方的小院子空間不小,房間也很整齊,只是有點空,和無人住的荒涼。
院子裏也沒有雜草,農閑的時候郭家人都會過來打掃除草,只是有點灰塵。
“就是這六間房,怎麽分配,你們自己選。”她還是公私分明的,沒有單獨為陳清隽選。
況且她選的,只是自己認為是好的。這又不是她住,是陳清隽住,當然要他自己來選。
房間都是一樣大小,只是采光不一樣而已。可村裏的房在建之前都會找人看過風水朝向,現在雖然不能明目張膽會被抓,可私底下還是會有,所以每一間的采光都差不多。
他們商議後,鄧陽春和另外一個女知青住在相鄰,這邊是四間房,中間隔開了一間,靠近圍牆邊的房間陳清隽選了。
對面則是兩間,不過中間隔了一個小耳房,适合兩對夫妻,很快就分配好了。
能有這樣的房子和布局,當年這戶人家也是挺富有的,不過幾十年前出去闖蕩的人吸大煙敗光了,最後就剩下這房子,老的老,小的小守着。
在五幾年的時候,房子的主人不幸犧牲了,老人也走了就獨留空房。
“選好了,你們就自己去看自己的房間,打掃衛生,需要買什麽布置都行。”郭菩姝也不會連這個都要帶着。
不過她看向陳清隽卻說,“陳知青,你這房間的窗戶有點爛了。村裏本來想着秋收過後就叫幾個年輕人來修,你現在進來住,我去看看,幫你修好。”
她領着陳清隽進去,還啪嗒一聲關上了門,隔絕了視線,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陳清隽的身體都緊繃起來。
至于其他人,已經推開門進了自己租的房間,沒有注意到,就算看見了也當作沒看見。
怎麽的,還能指着別人說這樣不對啊?這又不是什麽問題,兩人你情我願的事,陳知青一個大男人不願意的話還能強硬不成。
而且亂造謠,他們在山口村別想安穩了,郭家人都能把他們整脫皮。
到時候陳清隽站出來說他們在處對象,多嘴的人能有什麽好下場。
當然,他們不是這種人。可也不排除會有這種腦子不靈光的人,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郭同志,你在做什麽。”陳清隽想去打開門,可是被郭菩姝拉住了手還是牽着,他的心跳飛快跳動,眼神只能定定的看着門,不敢看向郭菩姝,一本正經的話,仔細聽還有慌亂,“男女授受不親。郭同志,請你放開我。”
“陳知青誤會了,我是看你衣服上有蜘蛛網,要幫你拿下來而已。”郭菩姝這回很“聽話”的就放開了,反而讓陳清隽有點不太适應,她居然沒有進一步,幹巴巴的只有兩個字,“多謝。”
只是在關起門來只有他們兩個的空間裏,陳清隽握緊了拳頭,豁出去的還是說,“郭同志。你給我的回信我看了。很抱歉,恕我不能答應你。”
郭同志或許是一時興趣的好奇,可這種事情一旦發生,他作為男人否認的話,沒有什麽證據就能白白占便宜,可是女同志就不同,清白沒有了,還百口莫辯。
這種亂來行為,不是只要一句快樂就好,事實上對女同志從來都不友好,不管是名聲還是身體,更多的後果也是由女同志來承擔,他不能陪着她胡鬧。
如果他不顧一切的點頭答應,真的就手牽手只想去鑽小樹林,連尊重都給不到一個女同志。她不該是可以随便對待的人,陳清隽也不會腦子糊塗到這種地步,和她鬧這種失去規矩的事。
“不能答應我?”這是什麽意思,郭菩姝的臉上有點疑惑,只是陳清隽沒有看見,他點頭,“是的。恕我不能答應你。”
“郭同志,約男同志鑽小樹林這種事并不是潇灑自由的表現,而是對自己的不尊重和不自愛的低下行為。”
陳清隽提到“小樹林”就是面熱臉紅,可說到後面那句,他正身看向郭菩姝,很嚴肅的告訴她有些事不要越過底線,“我知道我這話不好聽,好像對你講教條,也會引起不滿。可有些事,并不是要歸納在封建保守裏。”
再胡鬧,也是絕對不能拿“我一點也不在意身體給了誰”這種說法作為放縱自己堕落的借口,那是自我毀滅的開口閥。
他這次過來,主要是為了和郭菩姝說這件事,并沒有想要去赴約小樹林。
“啥?鑽小樹林?”郭菩姝對他的發言有些迷惑,腦子一轉,恍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抱着手一笑,“陳清隽,你該不會以為我給你的回信上畫的畫,是想要和你約小樹林野合的意思吧。”
陳清隽已經說得很委婉了,放在以前,“鑽小樹林”這四個字都不會從他嘴裏說出來。可現在聽到郭菩姝直接用“野合”兩個更加露骨的字描述,他的臉色很紅,還有點無所适從的羞恥。
“難道不是?”不過他有點迷茫,先前郭菩姝就提過鑽小樹林這個詞,所以他看見是畫小樹林的時候未免不會去聯想。
“陳清隽,你的腦子裏不幹淨。看不出來啊,表面上那麽清冷似月的一個人,心底裏和鹹鴨蛋沒有區別。”他好好玩,還說得那麽認真,但由此證明人确實很好的,郭菩姝笑得前俯後仰,“我的那畫的意思是,你的道歉我收到并且原諒了。可沒別的,亂七八糟含義。”
啊…不是鑽小樹林?陳清隽的表情呆滞住了,下一秒,他就是尴尬爬滿全身,有些不太服氣的反駁,“那、那你為什麽要畫兩個小人那麽···親近。”
“當然是為了表示,我原諒你了啊,沒介意你朝我發火,還願意和你親近。這件誤會發生在林間,我當然就畫了樹林啊,有什麽問題嗎?”
郭菩姝攤開手,那犀利的眼神看着陳清隽,看得他心驚肉跳,就見郭菩姝狐疑猜測,“該不會···你內心裏本就一直想着和我鑽小樹林吧。要不然現在怎麽會洗澡了,換衣服,打扮過才過來找我。租房子只是你的借口。”
陳清隽炸毛了,“我沒有!”
“說得那麽快,反應那麽大,這就是心虛的表現。”郭菩姝笑着走過去,陳清隽就是一步步後退,他抵在了一個木椅,郭菩姝的指尖劃過陳清隽的胸膛,輕笑了聲,“陳清隽,原來你那麽想和我鑽小樹林啊。要是我不滿足你這個願望,會不會顯得我是一個壞人。”
“我沒有。”隔着衣服,随着她的指尖游走,陳清隽的胸口酥酥麻麻,而随着郭菩姝的逼近,他也不好将人給推開,腳上也無處可退,他跌坐在了椅子上頗為羞怯,陳清隽昂起頭,怔怔地看着彎下腰,靠近他的郭菩姝。
中午的夢浮現在腦海裏,本來就頻繁記起來擾亂心神,這會兒更加清晰了,她、她該不會和夢裏一樣要親他吧…
幸好他洗澡了沒有汗臭味,來之前還重新刷牙洗臉,全身都打扮過的,應該不會被她嫌棄。
“郭菩姝,不要這樣,這不好…”害怕又羞于承認的隐隐期待她真的會親下來,陳清隽別過頭,抓着扶手有些用力,心跳咚咚咚跳。
“我怎麽樣了,你以為我是想要親你嗎?親,應該是要這樣做才對。”
郭菩姝壞得很,她的指尖勾到了陳清隽的扣子,解開了一顆,兩顆···直到衣領打開,露出了那精致的鎖骨。
“郭菩姝!”陳清隽為郭菩姝的大膽而感到震驚,抓着她在作亂的手,面紅耳赤的低聲呵斥,“外面還有人,你怎麽能亂來,要是被看見了怎麽辦!”
郭菩姝笑着挑眉,他臉紅的時候就像白瓷塗上一層粉釉,真的很好看啊,“你的意思是,只要沒人在,也沒人看見的話,我們就可以繼續了?”
“·……”所以她真的想耍流氓,恨不得對他上下其手是吧,陳清隽的眉頭一跳,眼睑垂着顫了顫,輕輕咬着下唇,不去看她,“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們現在做這種事情是不對的,只有夫妻才能做。而且你還小,會對身體不好。”
他也就比郭菩姝大一歲,可為人比較老成守教條,看着好像是大了幾歲一樣。衣服的扣子,大熱天都能扣到頂部。
“哇,原來你已經等不及想要和我結婚了?也行,我等下就回去叫我爹娘翻翻日歷,看哪天好日子,就把事情辦了。”郭菩姝說得出,還真做得來。
話不是說得很明白嗎,還能跳到這個來?陳清隽傻眼了,到底是誰等不及了,他就沒見過那麽大膽的女同志!
他都想放棄抵抗,從了她,其實他也不是不願意,肯定會負責的,可這種事肯定要是夫妻才能做啊,而且也要等長大些。否則以郭同志不負責任的性子,得到手,肯定也不會感興趣了吧。
“快點,磨磨蹭蹭的,你把衣服脫了。”郭菩姝抽出手,看向破爛窗外,傍晚餘晖已經越發暗沉,天要黑了。
她、她真的等不及了。陳清隽很焦灼,像是被放在架子上烤,手指慢吞吞的摸在扣子上,猶猶豫豫要不要脫。
“真的是,我來。”見他像個小媳婦一樣害羞,郭菩姝翻了個白眼,她壓着陳清隽要反抗的手,強硬說,“別亂動,自己抓着扶手。”
“知、知道了···”陳清隽的臉更加紅了,乖乖抓着兩邊,任由郭菩姝給他脫掉上衣,因為太過緊張,身體都是繃着的,脫了衣服也不瘦弱都是排骨,反而身材很好,寬肩窄腰,還有薄肌。
穿上衣服,是個清冷禁欲形象,脫了衣服,一臉害羞,反而像是待宰的小羔羊了。
“你···”陳清隽的心怦怦跳,好像要撞出胸口一樣,他的喉結滾了滾,呼吸急促時胸膛起伏,褲頭上的腹部好像顯出了肌肉紋路,陳清隽幹澀的吐出字,再次重複,“這是夫妻才能做的事。我們···我們要理智,不能過界了。”
衣服都沒有劇烈反抗的脫掉了,臨到這頭,他嘴巴還挺硬,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嘴巴上說不要實則是要?
郭菩姝點着他的鎖骨,繞到了他的身後,清脆的掌聲拍在了那被扁擔壓出來的紅痕,疼得他一個哆嗦,“陳知青還說自己純潔。我叫你脫衣服只是要幫你塗藥而已,免得起泡了明天挑不動。你在想些什麽少兒不宜的事情呢。”
很快,陳清隽聞到了藥味,還有藥抹開口肩膀上的清涼感覺,他閉嘴沉默了,說不出的是慶幸還是失落。
可他明白,他又被郭菩姝給逗了!只是塗藥,明明可以說出來的,可偏偏就是不說,非要看他一連套反應。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陳清隽想要穿上衣服,光着上身很不自在,而已郭菩姝的手落在他皮膚上的時候,他更加緊繃了,總覺得,有火花在上面劈裏啪啦的燃燒着。不疼,就是癢癢的,讓他很想動。
“別亂動!你的後腦勺沒長眼睛,自己怎麽塗,瞎抹浪費藥。”郭菩姝不滿的呵斥了一聲,陳清隽就真的沒敢再動了。
他肩膀上也沒有傷,只是有點破皮了,而且在同一個地方摩擦太久,看着有點紅腫,塗藥的時候有點疼。
“陳清隽,我發現一個問題。”郭菩姝塗好了,可是沒有直接說。
她彎下腰,靠近了陳清隽耳邊,像是看破了他的小秘密,“其實你很喜歡刺激,嚴格來講不是刺激,而是一種掙脫束縛的感覺。說外面有人不能亂來,可是你的眼底沒有抗拒,還有期待呢。”
陳清隽的眼睛微微睜大,他慌張地站起來,背過身穿上衣服。
“房子已經看好,回去了。”他的手摸上了門,就聽見郭菩姝在身後說。
“喂,陳清隽,你要不要和我處對象。”
她對他說過喜歡,意思也表達很清楚,可從來沒有明确的提過這個問題。
而且,他們才認識幾天,談對象那麽簡單的嗎?
陳清隽都蒙了,腦子裏嗡嗡的響,只有郭菩姝的這句話在回轉。
他打開門,有穿過烏雲傾瀉而下的月光,疾步離開。
其他人已經在院子裏等了,商量着明天中午過來打掃衛生,晚上搬東西。
看見陳清隽出來,臉色有點不太對,而郭菩姝跟在身後,關上了門。
他們回去的路上,兩人全程都沒有講話,誰也不敢多問,感情之事,最忌諱外人指手畫腳。
總之,回到村長家,交了錢,他們就回知青院了。
陳清隽也回到了他的床鋪,其他人在忙着自己的事,看見他回來,也沒有搭話的意思,都不熟悉。
等有點受不了悶熱,不懂是空氣還是內心煩躁,陳清隽又去用剩下的水擦了擦身體,這才穿着睡衣躺在床上,手裏拿着扇在搖晃,風也驅散不了煩躁。
陳清隽這會兒冷靜下來,回想起他剛才的回應。
“抱歉,我不想和你處對象,我不喜歡你,還讨厭你,以後可以離我遠一點嗎。”
他那會兒連回頭看郭菩姝的臉色都沒有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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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清隽睡不着。
他平躺着,雙眸失神的看着房梁,心髒有點窒息,跳動慢了,喘不過氣來,眼睛有疼,好像眼皮底下兜滿了腫脹的水,有點難受,兜不住溢出來了些。
話說得那麽難聽且傷人,她肯定會從喜歡到厭惡,很快離開的吧。
不過離開也好,免得和他接觸多了,以後會變得不幸。
陳清隽擡手捂着眼睛,咬着下唇,指縫之間好像有一滴液體墜落。
黑夜,是掩藏脆弱的好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