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棋手

第48章 聽聲辨位

聽聲辨位

看樣子确實是這樣更合适。

兩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季慕清掃過他們的眼神，緩慢點了點頭。

當天中午，在精神科醫生的再三叮囑下，徐百川出了院。

陳肖依還有工作要處理，将他們倆送到基地門口後便開車回了公司。

基地裏的隊員剛睡醒，正吃着一如往常的早點，看到正往門口走的徐百川還有些不可思議。

張然大喊一聲，沒顧得上口中那些沒嚼完食物，說話嘟嘟囔囔地：“川哥回來了！”

季慕清還沒進門就看到幾人激動的樣子，打開門後更甚，他們繞過季慕清，徑直走到徐百川面前将他圍成一個圈。

年紀最小的姜舒心說話聲甚至都有點哽咽：“川哥，你醒了嗚嗚……”

徐百川擡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這有什麽好哭的，我這不是好好的嗎？不過這次不能跟你們并肩作戰了，但你們要記得！我的靈魂與你們同在！”

煽情的話說着說着就跑偏了路，但氣氛确實被他這句話轉變了。

“我們知道，慕清哥代替你出戰，他是你教出來的，我們相信他。”張然這樣說着，季慕清被他的話搞得有些壓力。

徐百川在下一刻開口：“可別這麽說，萬一他打不過，你罵我怎麽辦？雖然我是師父，但人家才練幾天，別的職業選手練多久？先把你自己的水平穩定住再看別人。”

張然猛然噤聲，似乎在思索，正當季慕清覺得是不是徐百川太嚴厲的時候，他又再次開口：“哥你說得對，今天下午慕清哥你就躲我後面，我來扛子彈，你就專心狙人就行了。”

自己的短板在昨天已經暴露出來，幾乎所有隊員都知道他對于移動靶命中率不高的事情。

季慕清朝他點了點頭：“謝了。”

趁他們吃飯，季慕清和徐百川上樓進了訓練室。

季慕清坐在徐百川專用的電腦前，手指握着鼠标，換了有線塞耳式耳機。

兩人共用一雙耳機，季慕清把聲音放到最大，便開始了訓練。

從昨天開始，他就一直泡在訓練場做移動靶訓練。

短時間以內，走位與意識暫時提升不了，崔松嶺只能從他的命中率下手，他這樣想确實沒錯，就是有些枯燥。

徐百川剛坐了一會兒就覺得有些犯困，但手臂确實不能動，他也沒法去玩把游戲解悶。

他只能再次看向季慕清，他的準确率看着比前些日子确實好了不少。

他拍了拍他的胳膊：“這局練完之後開一把團競試試吧。”

季慕清聽從他的安排，點開團競匹配到兩個隊友。

這把是場3v3，徐百川訓練用的賬號段位不算低，季慕清剛出門就被收割了人頭，隊伍麥裏瞬間響起來自隊友的怒斥：“別送啊，剛開局就送人頭。”

聽不見心不煩，徐百川伸手把隊伍麥關掉，安慰道：“你打你的，別被他們影響，注意聽腳步。”

在徐百川的觀察下，他發現季慕清根本不會聽腳步，即便敵人即将走到臉前，他都聽不懂敵人的方位。

他想着，猛然站起身把另一只耳機塞回他耳朵裏：“放小點聲音，試着去聽左右兩邊腳步位置的不同。”

季慕清把聲音放到合适的大小，之前他總是用眼睛去觀察畫面，根本不知道還有聽腳步辨別方位這個路子。

想着徐百川的話，季慕清便聽聲音，邊看着面前的畫面。

眼前障礙物太多，他往左邊挪兩步，猛然聽到一陣腳步聲，他便不敢再動。

聽這腳步，似乎在右邊？

季慕清手指按在鼠标左鍵上，緩慢走到左邊，打算進行一個包抄，他剛探頭就被撞到身上的敵人打了一梭子。

游戲人物倒地，他沉默半晌，等複活的一秒鐘徐百川再次開口：“左右邊距離遠近不一樣的，仔細聽。”

吃一塹長一智，季慕清記住上一次的聽感，待到腳步再次出現時，他覺得這次應該是左邊，最終仍被右邊的敵人擊殺。

什麽垃圾游戲？季慕清有些煩躁，很想撂攤子不幹了。

但他用餘光瞥向旁邊坐着認真看着屏幕的徐百川，沉沉嘆了口氣，默默哄着自己繼續去訓練

畢竟他受傷有一定原因在自己身上，而且致使他受傷的人還是他弟弟。

季慕清再度複活，他這回學聰明了些，聽到是哪邊他便往哪邊去，這次倒沒有聽錯，訓練的成果也用了。

S686□□連發兩槍，敵人倒下，季慕清成功拿得一分。

自從得了一分之後，季慕清的狀态肉眼可見變得自信，聽感似乎也因為這點自信而變強了不少，雖然他們這一隊最終還是敗給對方，但季慕清聽聲辨位的能力确實提高不少。

徐百川的困意也逐漸消失，也沒讓他再練團競，而是開了把聽聲辨位的訓練場，兩人一個教一個學，直到一點才離開座位。

怕外賣不幹淨，崔松嶺賽前都會承擔做飯的責任，一行人吃過飯後，便乘着基地用的大巴車駛向體育館。

或許是知道了昨天發生的事情，今天科技館門口的記者通通消失，繼而轉戰到體育館門口。

而且他們應該早有打算，連地下車庫都被幾名記者闖了進來。

徐百川下車時，周圍的長槍短炮轟然沖上來，都在往他手上怼。

“Flow，聽說你手受傷了？今天比賽會用替補，你覺得你們的勝率大嗎？”

“Flow，有知情人士說你的傷是緋聞男友所致，是因愛生恨嗎？”

“Flow……”

一句句問句砸得季慕清頭腦發暈，他站在徐百川身前，把怼上來的攝像頭通通往後推，臉色也變得難看。

反正他也不是正式隊員，規則管控對他根本沒用，他臉色一沉，盯着那幾位記者的眼睛：“私自拍攝他人，試圖侵犯他人隐私是違法的，你們想吃官司的話盡管來拍。”

幾名記者面面相觑，似乎被他的眼神震懾住。

在他們呆滞的幾秒鐘，季慕清護着徐百川的胳膊，從角落裏擠出去，快步走進場館。

進了場館之後便沒有記者的騷擾，季慕清松開手時徐百川卻踉跄一步，他被吓了一跳，再次攬住他的腰。

“哎呦，不好意思腳滑了。”徐百川摸着他的手直起身，向他表達歉意。

“你小心點腳下。”季慕清說完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幹脆拉着徐百川的胳膊把他帶到觀衆席前排。

自從回國，徐百川還沒看過現場版電競比賽，但還是種比較新奇的體驗。

他很鎮定，但臺下支持PPS戰隊的觀衆可不淡定了。

觀衆席傳來一陣嘟囔聲，即便坐得與後排有一段距離，徐百川還是聽到了她們的話。

“那不是Flow嗎？他怎麽在觀衆席坐着，他不比賽了？”

“難道昨天粉絲群裏說他受傷的事是真的？如果是真的，PPS戰隊這次不就穩輸嗎？”

“看樣子不像啊，他手臂沒有被吊着。”

沒吊着就代表沒受傷嗎？徐百川暗自回答她一句，擡手扯了扯外套的袖口，讓它蓋住手指骨節。

PPS戰隊換隊員的事情并沒有被組委會公布，徐百川也懶得解釋。

季慕清不是第一次上場，但其他隊員卻不知道。

幾人站在他旁邊，幫他遞水又幫他拿過徐百川的外設，李捷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輕松，別緊張，你就當成一場正常對局就行，就像你平時跟百川一塊玩兒的那樣。”

說完之後他才意識到：“你們在家應該玩過吧？”

為了讓他們放心，季慕清點點頭：“嗯，玩過。”

他說出這句話，李捷才緩緩舒了一口氣，其餘幾人也紛紛放心不少。

眼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李捷把他們的手機收到包裏，幾人喊過口號之後便擡步走向比賽場上。

季慕清穿着徐百川的隊服，站在臺上一點也不違和，但臺下的觀衆卻很震驚，紛紛猜測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麽新晉路人王或者帶資進隊才能擠到徐百川的首發位。

連解說也有些詫異，他看向另一名解說，兩人一對視，才發現對方也不知道這件事。

“看來PPS戰隊這次換了新人啊，讓我們拭目以待吧。”

張然坐在季慕清旁邊，他剛想去告訴他插外設以及改操作的流程，轉頭時卻發現季慕清動作十分熟練，甚至在調好設備後還瞥了他一眼：“怎麽了？”

張然猛地回過神，深深看了眼他的動作：“哦，沒事。”

這次比賽仍舊是杜羨之指揮，張然也履行了他的諾言，前半程他們搜着東西，把季慕清用的□□和狙組成滿配之後，張然就跟随在季慕清身旁。

“慕清哥，待會兒我給你報位置，你看到人就打就行。”

季慕清沉悶地“嗯”一聲，給狙擊槍撞上倍鏡，然而就在他調倍鏡的時候卻發現對面山上有人在看他們。

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于是他沒開口，直接一個瞬狙。

敵人倒地的提示出現在屏幕上方，觀衆席上嘩然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