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暈血
暈血
杜羨之沒想到他竟然第一時間問那人的信息,而不是去先關心徐百川,但他還是告訴他急救室的位置。
季慕清幾乎沒猶豫,知道位置後直接下了樓。
樓下急救室門口,除了本應該出現的楊亞敏和淩新外,還有李捷和崔松嶺在門外站着。
幾人表情都不太好看。
看到他時,李捷面上的表情有些震驚,他生怕季慕清要來替徐百川打抱不平,而将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李捷快步走到他面前,想讓他先行離開,卻沒想到旁邊有人的動作比他更快。
高跟鞋的啪嗒聲落在地面上,與之而來的是清脆的巴掌聲。
側臉一陣發麻,季慕清頭被打得騙到一旁,稍長的發梢擋住他的眼神。
衆人紛紛有些不知所措,還是崔松嶺率先反應過來,走兩步擋在季慕清面前,看向呆滞的李捷。
接收到崔松嶺的視線,李捷忙走到兩人身邊,把季慕清往身後拉,本來剛剛吵架沒贏楊柳媽媽他就有氣,這下仿佛找到了發洩口。
“诶,你怎麽動手打人啊?”
楊亞敏也不甘示弱地吼回去:“我打我兒子關你什麽事?”
此話一出,在場除了季慕清和楊亞敏以外,三人都有些詫異。
淩新知道這個後媽還有個大兒子,就是沒想到PPS戰隊那兩人表情變化這麽大。
他視線看向季慕清的手,果不其然看到了他中指上正閃着細碎光的戒指,也驗證了他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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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一層關系,直接把事情變成家事,李捷跟崔松嶺也不好開口去管,只能放輕語氣:“楊柳媽媽,這事跟季慕清也沒什麽關系吧,您不能亂發脾氣打人啊。”
楊亞敏冷哼一聲,瞪一眼季慕清:“如果不是你那男朋友,小柳現在會躺在急救室裏嗎?躺進去的為什麽不是你!”
楊亞敏歇斯底裏大喊,字裏行間裏滿是指責,連李捷和崔松嶺聽得都有些難受。
他們還想說些什麽,就看到季慕清擡起頭,頂着泛紅微腫的手掌印看向楊亞敏:“小柳怎麽樣了?”
他第一時間沒關心自己的傷勢,而是去問楊柳。
楊亞敏再次厲聲開口:“你還有臉問。”
她說完這句話再沒回應,淩新看情況不對,趕緊走過去拉着楊亞敏的手臂:“阿姨別生氣,是小柳太喜歡徐百川了,跟別人沒關系。”
看樣子淩新是在安撫,但下一刻楊亞敏似乎想到了什麽,再次看向季慕清:“你要不要臉,跟你弟弟搶男人,趕緊跟那男的斷了。”
她說得很清楚,就差直接說讓他把徐百川讓給楊柳了。
雖然不知道徐百川怎麽想,但季慕清不想讓,也不能讓,他避開李捷崔松嶺探究的眼睛:“抱歉。”
“那你還來這裏假惺惺做什麽?”楊亞敏變了臉色,又看向李捷和崔松嶺,“還有你們,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等着接法院的傳票吧。”
李捷還想跟她吵,卻被崔松嶺拉住:“好,我們等着。”
留下這句話,崔松嶺一手拉着一個把兩人拉進電梯,上了樓。
“媽的,真不講理。”李捷憤憤罵道,罵完之後才想起那人是季慕清媽媽,他小心翼翼看過去,卻發現季慕清表情很平靜。
甚至還有心思問他:“被起訴會影響徐百川參賽嗎?”
“這倒沒有,就是有些麻煩,畢竟他們動手的那個地方沒有監控。”李捷解釋道,又看向他臉上的傷。
“你要不要先去塗點藥。”
季慕清擡手摸了摸臉頰,楊亞敏這一掌沒收着勁兒,他摸着都感覺有印子。
他看向一旁閉合的房門:“我沒事,他的事能跟我講講嗎?”
李捷與崔松嶺對視一眼,鑒于他是徐百川男朋友,還是将他曾經發生過的事告知于他。
“具體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他有嚴重的暈血症狀,還是他媽媽跟我們說的,我剛剛已經給她打過電話了,應該不久就會到。”
話音剛落,身後的電梯發出聲響,幾人轉過頭時,正好看到陳肖依踏着步子走出來,職業裝把她氣場襯托得強大。
她率先看到季慕清臉上的巴掌印,沒先問徐百川的狀況,她走到季慕清面前摸着他的臉,眉頭緊蹙:“誰打你了?”
季慕清沒動,就這麽站着讓她端詳一番:“沒誰,阿姨你先去看看徐百川吧。”
“他有什麽好看的?你跟我說誰欺負你了,阿姨一定替你讨回公道。”陳肖依只看一眼關着門的房間,又把視線轉到季慕清身上。
“我……”自己的家事,雖然摻雜着徐百川,但他還是不好意思開口。
雖然他不說,但身後剛了解來龍去脈的張然可憋不住話,他冷哼一聲:“還不是那個瘋子的媽,竟然還想着讓季慕清把川哥讓給他兒子,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腦子有病吧。”
眼看陳肖依表情越來越難看,季慕清怕她生氣:“她也是我媽,她沒下手太重,我沒關系的。”
“這還叫沒下手太重?”陳肖依算是聽明白了他們的關系,“她是你親媽嗎?沒見過這麽偏心的。”
“我爸媽離婚的早,我弟弟一直跟着他,對他偏心一點也正常。”季慕清解釋道。
“這才不正常好吧。”陳肖依看着他竟然還在維護着別人,“跟阿姨說,你喜歡徐百川嗎?”
話題突然轉變,季慕清有些沒反應過來,不知道怎麽去回答她。
他低下頭,停頓半晌,直到耳朵發燙才妥協般點頭。
“這我就放心了。”陳肖依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兒子跟誰談戀愛也得過了我這關,我可不願意讓我兒子天天面對一個不喜歡的人。”
陳肖依說完後總算想起了徐百川的存在,他透過病房窗口看着裏面正忙活着的醫生,淺淺舒了口氣。
“你想知道他為什麽會這樣嗎?”
季慕清站在她身側,看着她變得沉重的眼眸點了點頭。
陳肖依揉了揉他的頭發:“百川小時候過得很不好,當初為了事業,我生完他沒多久就回歸了職場,經常到處飛,家裏只有他爸爸和保姆在。”
“我當時覺得沒什麽事,畢竟我偶爾回去的時候他都沒什麽異常,直到某次我回去,他正坐在院子裏的草坪上,背對着我在埋什麽東西。”
“那是幾只流浪貓的屍體,我當時生怕他心理出了什麽問題,厲聲詢問他為什麽這麽做,他被我吓得大哭着,指了指一側的涼亭。”
“涼亭上這樣的屍體不計其數,變态的是他爸爸和保姆,而且他們兩人早就背着我出了軌,當天晚上我就把百川帶走了,也跟他爸爸離了婚。”
“剛開始他沒什麽異常,直到他初中的一天,我切菜傷了手,讓他幫我拿一張創口貼,那是我第一次見他犯病。”
“他臉色瞬間變得毫無血色,直直地暈了過去,我那時候才知道他暈血,然而當他醒來時卻并沒有恢複現狀,而是默默待在角落裏,根本不搭理我。”
季慕清心裏有些猜想,他曾經去書店翻心理書的時候翻到過這種症狀,果不其然,陳肖依輕嘆一口氣,又繼續講着。
“當時的主治醫生讓我帶他去精神科看看,我生氣之餘但真的怕他出什麽事,最後還是去了。一百分的抑郁測試題他拿了90分,醫生建議我去深挖他的記憶,但我不舍得也不敢,我怕我自己接受不了。”
“所幸最後他争氣,只吃了幾天藥就自己恢複了,雖然後來又去了幾次醫院,但那幾次他的測試題卻莫名的恢複了正常值。”
“我猜測後面的一連串反應都是因為暈血,所以我才會告訴李捷他暈血的事,今天的事情也是意外。”
季慕清聽完她的話,不由得對徐百川多出一絲心疼。
他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性格,根本看不出異常:“阿姨知道他什麽時候可以醒嗎?”
“不用擔心,最晚明天一定能醒。”陳肖依剛說完,病房門就被打開,一名醫生帶着護士從房間裏走出來,“誰是病人家屬?”
陳肖依拍了拍季慕清的手,走向醫生。
她們在一旁讨論着病情,季慕清走到門前去看,徐百川平躺在病床上,白色的被子顯得他臉色更加蒼白。
陳肖依和醫生讨論完病情把他送走,之後又朝其他幾名成員道歉:“真是不好意思,麻煩大家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這邊我來看着就行。”
明天還有比賽,隊員還要去訓練,看着徐百川這幅模樣,明天的比賽還是個問題。
他們隊伍才建立沒多久,根本沒時間去找替補。
組委會條例中有一條,如若因病缺席的隊伍,可以由替補人員上場。
徐百川這邊的病歷可以複制成資料遞交上去,就是替補人員是個問題。
李捷和崔松嶺走在三名隊員身後,他們的對話就這麽飄到他耳朵裏:“老崔,我覺得你得再次出山了,我這技術不太行,你上的話還有些勝算。”
雖然崔松嶺是退役選手不假,但他在退役之前擔任的是突擊手的位置,對狙擊手的打法根本不了解。
但也沒其他的辦法,他嘆了口氣,好準備點頭,就聽到身後傳來一道聲音:“讓我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