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第 39 章
==第三十九章:幼妹==
沈岸的心性也非常人能比, 東璃太子已經暗示的這麽明顯了,他不可能聽不懂。
如果撇開其他的,秦家二小姐與他妹妹是對得上的, 但沈岸不可能通過東璃太子片面之詞就确定秦家二小姐是他的親妹妹。
沈岸目光銳利真摯的看向蕭昀,問:「太子殿下是怎麽覺得秦二小姐是微臣的妹妹」
這麽多年, 沈岸都沒有放棄尋找自己的妹妹, 但等這一天來臨時,他還是有一種深沉的不切實際感。
見他如此謹慎, 蕭昀更加高看他,似笑非笑道:「沈大人這句話就錯了,應該是孤跟孤的幕僚懷疑謝少夫人是沈大人的妹妹,這才推斷出謝少夫人是秦二小姐。」
沈岸知曉當年江州發生水患, 父母帶他與妹妹逃走時, 将當年兩人定親的一雙環玉佩分別放到了他與他妹妹身上, 按理說這一點東璃太子是不知道的。
蕭昀轉頭跟幕僚道:「孔先生,你跟沈大人解釋一下吧。」
「是, 太子殿下。」幕僚朝蕭昀作了個揖, 然後緩聲對沈岸道:「沈大人有所不知,下官因為一直在外替太子殿下辦事, 所以看人一向極準, 大人與謝少夫人确實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如同久旱逢甘霖, 沈岸一顆心狠狠縮了下,這句話他曾在妹妹出生的時候聽乳娘提起過, 乳娘說尋常人家的孩子都是一個像父親,一個像母親, 偏偏他與妹妹能更像娘親多些。奶娘還說妹妹的眉眼生的很好看,将來肯定是個美人胚子。
幕僚回完話, 蕭昀揮了揮手,淺笑道:「關于謝少夫人是不是沈大人的親生妹妹,還有待追查,孤只是覺得,孤這邊既然有了線索,那就不該瞞着沈大人,這才想着找機會告訴沈大人。」
此次他與未央來東璃,一是為了進貢,二是為了擇選太子妃,沒成想竟讓他遇到了這事,那他就索性将這件事弄清楚,要不然豈不是少了很多樂趣。
沈岸稍微回過神,朝蕭昀道:「微臣多謝太子殿下告知,太子殿下日後若有任何吩咐,微臣一定義不容辭。」
不管怎樣,有線索總比沒有一點希望要強。
思緒再次回到那日甘泉寺,法慧大師的話還猶在耳邊,沈岸內心其實已經有了一把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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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若謝少夫人是他幼妹,那她肯定就不會是秦家大小姐了,再想到方才東璃太子與他說的話,如果他妹妹是秦家二小姐,那何以會嫁到謝家,明明當年是說謝宰輔與江州秦家大小姐有婚約。
她是被秦家逼迫代替家中姐姐嫁到謝家,還是因為她本身仰慕謝大人的豐采,所以想嫁給謝淩,沈岸忽然非常後悔,早知道他前幾日應該多跟小姑娘說幾句話的。
蕭昀開了口:「沈大人這話就客氣了,當務之急應該是确定謝少夫人與秦二小姐的身份,然後再細細盤查一番,應該就知道了。」
他之前尋找妹妹是如大海撈針,但現在他只需要确定謝少夫人是不是他妹妹,這便簡單許多了。
沈岸與蕭昀想法一致,點了點頭:「太子殿下說的是,微臣會抽空去一趟江州,親自查明此事。」
事關他妹妹,沈岸不敢馬虎,所以他會親自去江州。
「沈大人此舉甚好。」
那夜女子心事重重的模樣還時不時的閃現在蕭昀的腦海裏,若女子當初是受情勢所迫嫁到謝國公府,那真是受苦了,要是沈岸真是她親兄長,那女子以後肯定不會再傷心了。
畢竟有一個一品朝臣的親兄長,配謝宰輔也足夠了。
糾結了大半個月,蕭昀總算結束了一樁心事。
「孤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就先告辭了,沈大人如果有需要孤幫忙的地方,可以派人告知孤一聲,短時間內,孤都會在京城。」
沈岸這會兒對蕭昀很是客氣,随之起了身:「微臣謝太子殿下好意,太子殿下慢走。」
蕭昀挑挑眉,這位沈太師一下子變得這麽客氣,他還有些不習慣,不過往往也是這樣的人,最看重情意。
「沈大人請留步。」
蕭昀手搖折扇,身姿瑰姿豔逸的朝外面走去。
廂房內靜的連呼吸聲都能聽見,沈岸對這樣安靜的環境一點都不陌生,但他從未有哪一刻像現在這般「鮮活」過,他前半生考取功名,入朝堂,為的不就是能早點尋到他的幼妹嗎。沈岸仰了仰頭,極力平複自己激動的呼吸。
「大人,東宮內侍奉太子爺的命令,讓大人去一趟東宮。」
沈岸睜開幽深低沉的眼眸,他當年之所以依附東宮,心甘情願的為太子殿下賣命,那是因為太子殿下許諾會早日替他找回妹妹,結果他為太子殿下效勞這麽多年,太子殿下都沒給他一個答複。
久而久之,沈岸都要放棄了。
東宮太子殿下是個什麽樣的人,他心知肚明,他沒跟太子撕破臉,那是因為太子還抓着他的軟肋。但要是他妹妹真是謝少夫人,不管以後情況如何,他都跟他妹妹的「夫君」對着幹嗎。
他若要尋回妹妹,那肯定要将這世間最好的東西給她,呵護她一生一世。
沈岸心中下了決定:「你跟那人說,就說我身體不适,最近都要在府中修養,就不去東宮了。」
「是,大人。」
東宮,太子才從良娣房裏出來,內侍就上前兩步,将沈岸對他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太子臉色當即變得冷沉:「他真是這麽說的」
都去茶樓喝茶了,還身體不舒服,這是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呢。
「是,沈大人讓下人跟奴才說,他身體抱恙,就不過來了。」
「他這是拿孤當傻子呢,都有閑情雅致去茶樓喝茶,還能身體抱恙。」內侍越說,太子越是怒氣高漲,牙齒咬的咯咯響:「好啊,他現在在朝堂越來越得意,也越來越不将孤放在眼中,你今天晚上帶着太醫去太師府,就問他一句,他是不是因為太思念妹妹才病了?」
太子就不相信了,以他對他那不知生死的妹妹的寶貝勁,他還不乖乖替他賣命。
「是,太子殿下。」內侍不敢直視太子的臉色,想到了早上從江州城傳來的信,小聲道:「對了,太子殿下,還有一事。」
「說。」
「殿下,江州知府來信說他想上京拜見殿下您,因為他覺得小侯爺與秦二小姐的婚事有蹊跷,但他現在沒有足夠的證據,所以要來京城與殿下您詳談。」
「他是想來京城拜見孤還是想升遷了?」太子嘴角勾出一抹嘲諷的弧度,不過聽到那句「秦二小姐」,太子還是想見一見江州知府,萬一他就有了個意外之喜呢,所有對他不好跟不支持他的人,他都不會輕易放過:「罷了,你回他一封信,就說本太子會跟父皇說,讓他這次來了就留在京城,也希望他能給孤一份實實在在的回報。」
內侍以手撐地,叩頭道:「屬下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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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一,是謝晚凝的及笄宴,謝國公心疼愛女,幾乎給京城所有人家下了帖子,所以當日,國公府門庭若市。
沈岸自然也來了,但好巧不巧的,他的馬車與平陽侯府的馬車在南街上相遇。
蘇婉沁能見到心上人,心情異常激動,她扶着丫鬟的手,從馬車上走下來,福了福身:「婉沁見過沈大人。」
沈岸掀開車簾,他與女子接觸的少,一時還沒認出眼前的女子是哪家的姑娘,但是沈岸的小厮一眼就認出來了,湊到沈岸耳邊道:「大人,是平陽侯府的蘇姑娘。」
平陽侯府,那不是謝淩的外祖家,沈岸面色和潤,如微風和煦般的笑了笑:「蘇姑娘客氣了,您本不用向我行禮。」
乍染聽到心上人帶着笑意的聲音,蘇婉沁緊緊捏着手帕,臉紅的不行。
她不是一個扭扭捏捏的人,好不容易等到與他單獨相處的機會,稍稍猶豫了一下,蘇婉沁做出名門貴女的姿态,微微欠了欠身:「沈大人,婉沁今日并非故意阻攔沈大人的馬車,而是有一事想請教沈大人,還望沈大人能給小女子一個答案,要不然,小女子寝食難安。」
小厮頓時将頭低下去,話說到這個份上,他們大人怎麽可能聽不出來,只是蘇姑娘怕是要失望了。
沈岸聰明絕頂,在蘇婉沁開了頭的時候,他就已經知雅意了,但眼下,确定妹妹是最重要的一件事,他斂下眸子,沉聲道:「蘇姑娘,在下短時間內并無娶妻打算,所以姑娘要是有別的問題,沈某一定耐心替姑娘解答。但要是是感情之事,怕是要蘇姑娘自己去分辨了。」
「我……」這是變相的拒絕了,蘇婉沁抿了抿唇,還想再問一句,侍女輕輕拉了拉她的衣袖,蘇婉沁便想起她來時說的話,這事還急不得,她退後半步:「是婉沁叨擾沈大人了,沈大人慢走。」
沈岸身子不偏不倚,笑道:「豈有讓姑娘退讓之禮,還是蘇姑娘先行吧,沈某等下再走。」
蘇婉沁大大方方的福了福身:「那就謝過沈大人了。」
待上了馬車,侍女連忙勸慰:「姑娘,您別難過,沈大人他是對女子不太親近,所以才會如此。」
蘇婉沁這會兒臉上已經恢複了往日的笑容,她道:「我其實并不難過,至少他肯跟我說話,不是嗎?」
玲兒試探性的看了她一眼,問:「姑娘,您還是想嫁給沈大人嗎?」
雖說她們姑娘仰慕沈太師,但看沈太師那意思,分明是對她們姑娘無意的。
老爺跟夫人是想成全姑娘,但平陽侯府還有其他的長輩,要是姑娘一直不出閣,其他姑娘的姻緣又要受到影響,難免不會有人嚼舌根。
蘇婉沁淺笑出聲,眉眼很是堅定:「玲兒,你說這京城除了表哥跟三皇子殿下他們,還有哪個郎君能比得上沈大人我要是不能嫁給沈大人,我寧願終身不嫁。」
她喜歡沈大人已經很久了,要是可以割舍掉,她早就割舍掉了。此生,她一定要與沈大人結為夫婦。
「那奴婢就以前恭祝姑娘達成所願了。」
「你啊。」
平陽侯府馬車到國公府門前的時候,門口已經停了上百輛馬車,蘇婉沁剛一進去,就撞上謝晚凝跟秦若,她笑着握住謝晚凝的手:「晚凝妹妹大喜。」
「謝謝表姐。」
「表姐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是沒睡好嗎?」
==二更==
「哪有。」蘇婉沁拿起絲帕掩了掩唇角,又看向秦若,笑着喊了聲:「表嫂。」
秦若今天眉間點了芍藥花钿,看起來格外嬌豔,她淺淺一笑:「表妹。」
蘇婉沁性情極好,與秦若也很合得來。
謝晚凝拉了拉蘇婉沁的手,催促道:「表姐快進去,祖母跟母親都在裏面等着了。」
「那我跟表嫂去正堂,晚凝妹妹還是快回去梳妝吧。」
她知道謝晚凝是個閑不住的性子,眼下肯定是偷偷跑出來的。
謝晚凝俏皮地吐了吐舌頭:「我這就回去。」
蘇婉沁上前一步,握住秦若綿軟小巧的手指:「表嫂,我們走吧。」
正堂,幾位夫人都在奉承蘇氏,尤其是鎮國大将軍府的陶夫人,更是将話說的天花亂墜:「貴府的三姑娘,真是京城數一數二的貴女,我們今日能來國公府沾沾喜氣,真是倍感榮幸啊。」
蘇氏這大半會,笑容就沒歇過,她道:「陶夫人這是說的哪裏話,誰不知道你的二女兒性情活潑,英姿飒爽,小小年紀就随父兄出入軍營,這樣的姑娘,誰不喜歡,還是陶夫人您教導有方。」
蘇氏這一番話可謂說到陶夫人心坎上去了,她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謝夫人過譽了。」
正說笑着,凝晖堂的二等丫鬟菲兒從外面進來,恭恭敬敬道:「老夫人,夫人,蘇姑娘來了。」
「快請進來。」
蘇婉沁一進來,向謝老夫人行了個标準的大家閨秀禮:「婉沁給外祖母跟各位夫人請安。」
謝老夫人蒼老的手擡了擡,和藹道:「婉沁快起來。」
「謝外祖母。」
眼下平陽侯府的姑娘還沒有許配人家,京城有郎君的人家也盼着能與平陽侯府結親,當下就有夫人贊嘆:「哎喲,這便是平陽侯府的蘇姑娘,生得可真标志。」
「若不是我家那臭小子不成器,我都盼着婉沁姑娘能做我家女兒呢。」
謝老夫人早已明白自己外孫女的心意,便不動聲色的将話題給岔開了:「這姻緣到底還是要看她們自己的心意,咱們做長輩的只能替她們把把關。」
這就是變相的拒絕了,那夫人也不惱,連連應承道:「謝老夫人說的是。」
在場的幾個夫人腦子都轉的很快,謝老夫人說這個話,明顯就是平陽侯府的姑娘已經有心儀的人了,就不知是哪家公子。
謝老夫人将所有人的表情收入眼底,對一旁清麗脫俗、姝色無雙的秦若道:「含兒,及笄禮等會就開始了,既然見了各位夫人,你跟婉沁就去陪晚凝吧。」
秦若目光柔和,乖巧地點了點頭:「是,祖母。」
衆人将視線放到了秦若身上,不由暗嘆,這位少夫人除了容貌帶着江南女兒的嬌柔,這氣度竟是一點都不輸京城貴女。
吉時一到,及笄宴開始。
這第一笄,由謝老夫人親自插笄;第二笄,則是由謝晚凝的未婚夫婿文子齊插笄。
這最後一笄,謝晚凝早就說好了讓秦若來,她希望将來她的姻緣能像嫂嫂與兄長一般美滿。
秦若身着淺綠色百花曳地裙,身姿窈窕纖細,她彎腰替謝晚凝插好并蒂海棠金釵,笑道:「恭喜妹妹。」
謝晚凝也彎了彎眸:「謝謝嫂嫂。」
「及笄禮成。」
「恭喜謝三姑娘。」
蘇氏眼含熱淚的來到謝晚凝面前,親自扶她起來:「我們家小姑娘長成大姑娘了。」
昔年長子一出生,就被帶到已逝的謝老國公身邊教導,與她這個做母親的相處甚少,謝晚凝雖非她親生,但自幼都被養在她身邊,這感情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
謝晚凝低低喊了一聲:「娘親。」
及笄過後,就意味着快要嫁人了,謝晚凝舍不得家裏人。
要是一直像兒時,那該多好。
思及此,謝晚凝有些悵惘。
而蘇氏半帶惱怒的掩了掩唇角:「今日及笄,是大喜事,怎麽還落淚了。是娘親的不是,應該多說些開心的事哄我們晚凝。」
謝晚凝又忍不住笑了起來:「娘親慣會哄我開心。」
謝老夫人在上首笑了下,難免又想起姑娘來,她們家晚凝快要出嫁,家裏長輩都舍不得,那姑娘從京城出嫁,秦家肯定更是放心不下。
等不忙的時候,還是讓子淩陪含兒回一趟娘家。
接下來便是府上設宴,因為今天來國公府的人比較多,所以女眷跟男眷席位是分開的。
不少夫人迎上來,朝蘇氏跟謝晚凝道賀:「恭喜夫人,恭喜三姑娘。」
而這邊,三皇子與謝淩在涼亭上說着事:「子淩,我聽說太子殿下向父皇舉薦,讓江州知府回京述職。」
謝淩在腦中回想了一下江州知府這些年在江州的所作所為,此人為官多年,可謂毫無建樹,他皺了皺眉:「聖上答應了」
三皇子點頭:「已經答應了。」
好端端的,他那位皇兄怎麽想着江州知府調到京城來,肯定是那位江州知府許諾了他什麽條件,或者說此人很有用處。
但看子淩這神情,江州知府不像是個很有「用處」的人啊。
謝淩若有所思,江州,那不是妻子從小生長的地方嗎,不知為何,他有一種錯覺,那就是江州知府是沖着他們國公府來的。
謝淩骨節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杯壁,剛想開口,謝老夫人身邊的瑩兒身穿青衣薄衫,捧着琉璃茶盞上前:「奴婢見過三皇子殿下,謝大人。」
謝淩在思考着事情,目光都沒落到她身上。
倒是三皇子聞到一股清淡的香味,朝瑩兒看了眼,她這妝容跟衣着倒是,三皇子似笑非笑了下,擡手道:「起來吧。」
「謝三皇子殿下。」
瑩兒扭動着腰,上前小心翼翼的替謝淩跟三皇子奉茶,突然,手一歪,濺出幾滴溫茶在謝淩的官袍上,她「撲通」一聲跪下:「奴婢不是故意的,還請大人恕罪。」
謝淩溫和的鳳眸浮現幾分薄涼,嗓音微冷:「無妨。」
可惜瑩兒并沒有看到謝淩的臉色,她匍匐在地上,輕輕擡起含着淚珠的眼睫:「那奴婢引大人去更衣吧。」
這邊,柳如煙于心不安地在裏屋來回走動,眼看着時間已經差不多了,也不知道瑩兒那邊有沒有得手。
「小姐。」
柳如煙問:「事情都安排好了?」
丫鬟壓着聲音回答,「回小姐,已經安排好了。」
柳如煙大喜,瑩兒可是外祖母身邊的一等丫鬟,有她在,柳如煙不怕成不了事。
「那我們等一會兒再去外祖母那。」
她要等會兒再去尋外祖母,這時候要是去豈不是太明顯了。
她還等着表哥破了不納妾的規矩後,再求外祖母擡她做表哥的姨娘。
柳如煙一雙眼睛亮的驚人,還帶着一股勢在必得,憑什麽清貴儒雅的表哥眼裏心心念念的都是那個賤人。等她來日做了表哥的姨娘,她定會全心全意的對待表哥,那表哥待她總會有幾分憐惜的吧。
正堂,就在衆人邊吃糕點邊說話的時候,柳如煙帶着丫鬟從外面風風火火地進來:「外祖母,大事不好了。」
這操作,謝老夫人都驚了一下,還是謝老夫人身側的張嬷嬷反應快,連忙道:「老夫人,是表姑娘。」
謝老夫人皺了皺眉,對柳如煙道:「有話好好說。」
柳如煙佯裝非常嬌羞的跪倒在地,紅着臉道:「外祖母,如煙有一事想告知外祖母。」
看到她,謝老夫人就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三夫人,都是一樣的愛撥弄是非:「說吧。」
柳如煙迎着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含嬌帶怯道:「祖母,就是表哥她正在閣樓跟人……」
這話一出,謝老夫人當即冷了臉:「你看錯了人吧,你表哥此刻正跟三皇子殿下一塊呢。」
秦若心也是微微一緊,直覺告訴她,謝大人不像是那種人。
偏偏柳如煙一臉肯定,她露出如小鹿般無辜的眼神:「回外祖母,如煙不敢撒謊。」
衆夫人都有些詫異:「這……」
謝老夫人眼下是騎虎難下,只能下命令:「去閣樓。」
這邊鬧出這麽大動靜,男眷這邊也稍稍聽到了些風聲。
沈岸聽着,臉色微冷,也跟了上去。
謝老夫人帶人跟着柳如煙到閣樓,還沒走近,便聽到裏面男人粗喘的聲音以及女子悠揚大膽的叫喊聲,俨然是男女歡好的場景。
秦若芙蓉如面,姝色麗質,她大概明白是怎麽回事了,只輕輕蹙了蹙眉。
柳如煙得意的朝秦若看了一眼,卻見她怎麽一點都不傷心欲絕,心裏一慌,難道是事情出了什麽纰漏,轉而一想,她與瑩兒一夥,怎麽可能會出疏忽呢。
她肯定是在那故意假裝自己不傷心,就她這種人,怎麽配得上表哥。
裏面恰到好處的響起了靡靡之音:「啊……輕點。」
「老夫人,這」衆夫人臉不僅一紅,有些尴尬地問謝老夫人:「老夫人,要不妾身們回避一下」
她們其中不乏有人想看熱鬧,但也不是所有的熱鬧都由得她們看,尤其是國公府的熱鬧。
謝老夫人正想答應,但,這時柳如煙道:「祖母,如煙實在是擔心瑩兒姐姐,要不咱們還是把門推開吧。」
謝老夫人今日顯然氣得不輕,毫不猶豫的駁了她的話:「你給我閉嘴。」
秦若彎若新月的眉眼眨了眨,嗓音輕柔而犀利,反問柳如煙:「如煙妹妹,你怎麽就那麽确定這廂房裏面是夫君」
「慢點。」
柳如煙聽着裏面激烈的動靜,心下暗自得意,道:「因為剛剛如煙的貼身丫鬟親自見表哥去了廂房更衣,随後這裏面,那這裏面不是表哥是誰。」
謝老夫人當即恨不得甩她一巴掌,她這是巴不得看着她們謝國公府的清流名聲毀于一旦啊。
她如此巴巴地請她們過來,謝老夫人絲毫不懷疑,這一切都是她的手筆。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
清風拂過處,男人清淺溫和的聲音傳過來:「這是怎麽了,怎的這般熱鬧」
柳如煙一張瓜子臉變得煞白,她猶如見了鬼似的轉過頭,這一眼,讓她顫巍巍地跌倒在地:「表……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