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59.
第59章 59.
溫泉活動結束後, 五個人一起在附近的餐廳吃了晚飯。
回去的路上，沈靜雅不停回味晚上吃的烤羊排和烤龍蝦。
據餐廳老板說，羊是他們本地農場養的, 平常吃雪山下的草, 喝冰川水，一個個膘肥肉壯, 肉質肥美。
最後的成品确實肥美, 烤羊排沒有任何腥膻味，肉和調料融合得恰到好處, 如果有機會再吃一頓……
沈靜雅咽了咽喉嚨，剛想問程尋雷市那邊有沒有類似的餐廳, 不經意間跟駕駛座上的攝像老師對上目光。
她差點忘了, 季臨和程尋喝了雞尾酒, 所以回來的時候, 他們跟攝像換了位置。他們掌鏡，攝像老師開車。
程尋不在他們這輛車, 沈靜雅轉而問書顏：“徐老師, 你會做烤羊排嗎？”
書顏不假思索：“會。”
沈靜雅一臉雀躍：“回國之前, 你可以教我做一頓烤羊排嗎？至于采購費，我私下找節目組通融。”
“不用。”書顏從容道，“本地羊肉不貴, 咱們吃得起。”
沈靜雅：“好！”
車子行駛在城市的道路上，7月這裏的太陽幾乎終日不落。
明亮的光線裏, 書顏靠着窗，看外面緩緩倒退的街景。
前排, 沈靜雅忽而說：“徐老師，你說我們明天會不會遇到雨？”
書顏想了想, 回答她：“七月是冰島的旱季，平均降水時間不超過十天。我們應該沒那麽‘幸運’，這麽快遇到第二次降雨。”
沈靜雅：“但願。”
-
翌日，窗外陰雲不散。
早飯過後，外面飄起小雨。小雨不可怕，然而，在海上，再小的雨，遇上飛馳的快艇都會變成攻擊人的“利劍”。
午後放晴，程尋聯系觀鯨船，當地人告知他，海上天氣狀況不太好，今天不出海，讓他們明天再來。
第七天，到了原定趕路的日子，早上又開始飄雨，“觀鯨”活動再次流産。
下午停雨，書顏提議：“我們把車就地還了，坐飛機回雷市。”
車是在連鎖車行租的，阿克雷裏有分店。現在退掉，還能退部分租金。
沈靜雅猶疑：“這樣好嗎？”
“節目組不允許怎麽辦？”
“從北部往東部開，部分地區路況比較危險，晴天還好，風雨天走容易出事。我們已經遇到三次雨天了。”
書顏有理有據。
「去過冰島的人現身說法，風雨天氣最好別走沿海公路==」
「安全第一！！」
「老師們已經很棒啦！千萬別糾結，快樂比任務重要！」
「支持書書」
「這波支持書姐，什麽都比不上命重要，沒必要冒險」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飛機環島也算環島呀！！」
公共休息區，林越看着自己藏在外套裏的皺巴襯衫，無奈扯唇，“我同意徐小姐的看法，我們還是趁早回雷市吧。”
“再晚沒航班了。”
季臨聞言打開天氣APP，查詢未來幾天各地的天氣，“東部地區降雨可能性有66％，東南部地區是52％。”
他道：“我覺得徐老師的擔心不無道理，安全起見，咱們還是趕緊把車還了，坐飛機回雷克雅未克。”
既然大家意見一致，沈靜雅也沒什麽好擔心的了，“我也同意。”
這天最後，他們退了車，拿到270歐租金。然後，五個人花了700歐買機票，橫跨整座島，從北到南，到了雷市。
-
第八天，七人會合。
是日陽光明媚，沈靜雅忍不住感嘆：“難得不下雨，真不容易。”
“今天咱們去看鯨魚嗎？”她心心念念，“聽說這裏也可以看。”
程尋攤手，“沒錢了。”
“付完昨晚的房費，賬戶上現在還剩下70歐。”他為難道。
這時，顧景行說：“大家不用擔心費用的問題，錢我來出。”
他們不是沒錢，只是為了遵守節目規則，因而過得苦哈哈的。
眼瞅着争論要起，編導及時出現：“各位老師，大家辛苦了。”
“一路同行不容易，冰島之行接近尾聲，希望你們可以用歡聲笑語，為這趟旅行畫上圓滿的句號。”
“因此，我們決定——”
“各位老師今日游玩産生的所有費用，節目組将全數承擔。”
“大家好好玩吧。”
天氣晴好，費用管夠，七個人自然而然地選擇了出海賞鯨。
他們選了艘大船，上船前，書顏和程尋給大家分暈船藥和話梅糖。
林越将東西揣兜裏，他沒吃藥，“我問過了，船長經驗老道，加上今天海上風不大，我們應該不至于暈船。”
阮思甜想起在珊瑚島的經歷，和顧景行交換眼神，老老實實吃了暈船藥。
海上的事，誰說得準？那種要死要活的感覺，她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七人登船不久，航船出海。
今日風平浪靜，船只平穩駛到觀鯨的海灣，逐漸放慢速度。
工作人員告訴他們，今天有85％的概率看到鯨，請他們耐心等待。
沈靜雅聽見“概率”這個詞，木讷地望着海面，沒抱什麽希望。
書顏見她神色有異，問：“沈老師，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嗎？”
沈靜雅搖頭，“沒。”
她倆站在寬敞的甲板上，沈靜雅看着她，耷拉着眼睛說：“我覺得，以我的運氣，今天八成追不到鯨。”
書顏淡定道：“再等等看。”
“給它們游上來的時間。”
“不等了。”她擺擺手，說着要走，“我進去喝點東西。”
不多時，有什麽東西躍出海面，“咚”的一聲，又消失了。
“鯨來了。”
書顏的話吸引沈靜雅轉身，她重新抓住欄杆，目不轉睛盯着海面——
不多時，一只體型龐大的鯨躍出海面，在海上掀起不小的浪花。
沈靜雅激動不已，連忙喊大家出來一起看。兩只座頭鯨在海面嬉戲，過了一會兒，大家夥消失，海面上突然出現……
“那是什麽？！”
淡藍色的“海中巨獸”，粗估30多米長，正朝他們的船只游來。
沈靜雅被眼前的龐然大物吓到，下意識抓緊欄杆，雙腿微微發軟，轉頭卻見書顏拿着手機在錄視頻……
“藍鯨。”書顏說着收好手機，“鯨類裏體型最大的一支。”
這時，直播間觀衆也透過攝像的鏡頭，看到了這一幕——
「哇哦，大家夥」
「幸運欸，瀕危動物都給你們遇上了（驚訝）」
「我的媽，那頭鯨是要撞船了嗎？書書膽子好大啊」
「緊張，不敢看了」
“巨獸”在海中嬉游，驚起浪花，惹得船身跟着搖晃。
風浪中，書顏拔高音量，提醒衆人：“大家抓緊欄杆，船要轉向了。”
聞言，旁邊幾人趕忙尋找支點，幾位攝像亦默默移到安全的角落，穩住身體，死死護着機器。
左右颠簸中，船轉了向。
追船的藍鯨忽的停住，調頭向遠處去，不久消失得無影無蹤。
船只再度平穩。
……
追鯨結束，回去的路上。
阮思甜意猶未盡地刷着手機裏的照片，向顧景行分享她拍到的鯨魚掠影，“你看，這兩只好可愛。”
沈靜雅和季臨一左一右看窗外，欣賞遠處的自然風景。
而林越……
他被程尋扶着從衛生間出來，臉色蒼白，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林老師，吃糖嗎？”
書顏遞給他一瓶水，從衣兜裏掏了兩顆話梅糖，“轉移一下注意力。”
林越擺擺手，“我有。”
他難受地靠着座椅，從外套口袋裏拿出糖果，拆開包裝咬住，氣若游絲地向書顏和程尋道謝。
早知道他們會遇到藍鯨，藍鯨會“襲”船，他中午一定少吃點，上船前也一定把那粒藥吞了。可惜沒有如果。
胃裏已經沒什麽可吐的了，林越含着糖，靠着椅背，慢慢調整呼吸。
-
最後一晚，七個人奢侈了一把，在雷市選了一家豪華酒店。
酒店提供的晚餐很豐盛，他們點了當地特色的扇貝意面、炖魚、烤龍蝦和羊肉湯，另外還有一些水果。
除此之外，沈靜雅拉着書顏在超市買了羊排和配菜，借用酒店提供給客人的公共廚房，做法式烤羊排。
烤羊排的步驟并不複雜，只是備菜的各個環節比較費時。羊排得裹着燒烤料腌制兩小時，配菜裏的土豆得煮，煮完混着洋蔥和小番茄一起加調料靜置，又是20分鐘。
等所有的食材準備好後，書顏和沈靜雅一起擺盤，最後在羊肉上加上翠綠的迷疊香，和幾小塊黃油。
“徐老師，可以烤了嗎？”
書顏點頭，“嗯。”
她說着打開烤箱，沈靜雅端着托盤，小心翼翼地将盤子放進去。
設置好時間、溫度之後，書顏脫掉手套洗手，“休息一會兒。”
“25分鐘之後再來。”
“對了，徐老師。”
走前，沈靜雅突然想起什麽，“林老師好像胃病犯了，這會兒吃不了東西，你待會兒能不能……幫他煮碗雞絲粥啊？”
“他怎麽了？”書顏問。
“胃痙攣。”沈靜雅說，“半個小時前，我聽見他和醫生打電話，醫生讓他先吃藥，等胃舒服了再進食。”
“行，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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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半小時後。
林越捂着肚子，邁着虛浮的步子來到三樓公共廚房。他拎着自帶的寬面條，打算給自己煮一碗簡單的清水面。
他有胃病，原本已經休養好了，和正常人無異。結果今天突發意外，暈船暈到胃痙攣，他沒辦法，只好拿出營養師幫他弄的養胃面條，随便湊合一頓了。
一進廚房，一陣濃郁的烤肉香氣直愣愣地朝他撲來。肉香中沒有半點腥氣，有的只是肉脂的餘香。
林越抿了抿唇，口腔裏迅速分泌口水。他聽沈靜雅說過，她和徐書顏買了羊排，要做法式烤羊排。
此時廚房沒人，烤箱也是空的，想來她們端着羊排剛走不久。
林越咽了咽口水，低頭看了眼不争氣的肚子，拎着面條往鍋竈那邊去。竈上有個湯鍋，清甜的香氣從鍋蓋縫裏溢出來。
他放下面條，鬼使神差地戴上隔熱手套，揭開鍋蓋，一份賣相極佳的胡蘿蔔雞絲粥映入眼簾，粥上還點綴着綠油油的生菜絲，香氣撲鼻，聞起來很是誘人。
林越看着鍋裏的粥，又看了看袋子裏未拆的寬面條，肚子咕嚕咕嚕叫的片刻，他的腦子裏忽然冒出來一個念頭：他想買下這份粥，無論花多少錢都可以！
正想着，有腳步聲從外面傳來。下一秒，身後響起聲音：“林老師，你在這兒啊，大家到處找你。”
林越放下鍋蓋，循聲回頭。
他看見朝他走來的書顏，下意識問：“徐老師，粥是你做的嗎？”
書顏淡淡地嗯了聲。
聽到這個答案，林越直起腰，唇角飛揚，“你能不能賣給我？”
“你們點了那麽多吃的，應該不缺這點粥，我想……”
饑餓感上頭，他顧不上太多，想也沒想就說：“兩萬賣嗎？”
書顏怔了下。
林越以為她嫌少，接着說：“我付歐元，你考慮……”
書顏緩了緩神，“林老師，這個本來就是給你做的，不用給錢。”
“再說了，那些就是普通的大米和雞肉，哪裏值得了兩萬歐？”
林越聞言怔住，定定地看她，“這是你特意為我做的？”
書顏如實回答：“沈老師說你身體不适，托我幫忙做碗粥。食材是找樓下餐廳買的，花了18歐，算在節目組賬上。”
林越心頭一暖，“謝謝你。”
“也謝謝沈老師。”
書顏：“你當面謝她吧。”
林越點頭，“粥我端過去？”
書顏：“我來吧，你是病號，最好還是節約點力氣。”
林越：“我可以的。”
一番“拉扯”間，程尋來了。
他麻利地洗了湯碗，将粥倒入碗中，用托盤端着碗走了。
林越看着他和書顏離開的背影，默默拎着面條回了趟屋，随即坐電梯下樓，加入晚餐大隊。
……
晚上七點，菜全部上齊。
餐桌上，沈靜雅不遺餘力地推銷烤羊排，林越忍住誘惑，坐在一旁專心喝粥，香香糯糯的雞絲粥下肚，胃裏好一陣暖。
季臨夾了一塊羊排，用刀切了一小塊品嘗，羊肉肥瘦相間，肉質鮮嫩，一點腥膻味也沒有。和昨天那家幾十年老店裏的烤羊排相比，幾乎不相上下。
“好吃。”他不吝贊美，“羊排烤得外焦裏嫩，不柴也不老，香味很足。”
說着他又切了一塊，擡頭看對面的程尋和阮思甜，兩個人戴着一次性手套，直接上手，一口接一口地咬，撕扯中帶出肉香和淡淡汁水，看得他也忍不住換方式吃。
不知不覺，烤羊排見了底，就連盤子裏的配菜也被大家一掃而空。
書顏看着大夥兒沉浸滿足的表情，心情亦跟着愉悅。這裏的高山羊肉的确不錯，等到冬天來看極光的時候，她和程尋可以單獨吃一次。
她不自覺想着，不經意間對上某人清澈的目光。程尋用溫潤的鹿眼看她，問她怎麽了。
書顏随手指桌上的菜，答非所問：“我想吃龍蝦，你能幫我剝嗎？”
他點點頭，“當然可以。”
“我洗個手就來。”
……
最後一天在美食與美景中結束，深夜，雷克雅未克的太陽即将落下，天空被夕陽的餘晖暈染成漂亮的粉色。
酒店露天草坪上，七個人沐浴在晚霞裏，用手機記錄此刻的天空。
不久，工作人員遞來自拍杆。
大家不約而同看向書顏，讓她站在C位，“徐老師，你來拍吧。”
書顏沒推辭。
她舉起自拍杆，按下快門。
七張笑臉定格在畫框裏。
他們身後，午夜的夕陽緩緩落下，漫天霞光籠罩這座寧靜的城市，宛若童話一般美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