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
第42章 42.
邀請書顏拍攝TVC主題廣告的珠寶品牌名叫Rosalie, 這是一家擁有上百年歷史的法國珠寶品牌，品牌名Rosalie取自創始人羅莎的名字，寓意是“神聖的玫瑰”。
拍攝地在海城, 離帝都有1300多公裏。書顏早上飛過去, 參觀品牌總部，中午吃了頓簡餐, 下午換上品牌方提供的禮服, 馬不停蹄趕去拍攝現場。
據Rosalie的藝術總監說，今年是品牌成立第120周年, 他們策劃了系列概念廣告，請了圈內衆多知名女藝人參與拍攝。
書顏直播那天, 總監偶然間刷到她的微博, 看了直播回放。對方覺得她本人與品牌氣質相合, 于是便有了本次合作。
“溫導, 場地今天到期。”某藝術空間內，書顏在做妝造, 總監叮囑一旁指揮布景的導演溫筠, “咱們争取在七點之前拍完。”
溫筠以前是演電影的, 出道便拿了金鹿獎最佳女主，蜚聲國際。後來她轉幕後拍電影，六年間交了四部叫好又叫座的商業片, 徹底在電影圈站穩腳跟。
這回Rosalie周年慶，品牌疏通關系, 花了大價錢請她過來拍廣告，為的就是在國內站穩腳跟, 擴大知名度。
原本溫筠的工作已經結束了，但品牌方臨時起意, 說是物色了一位勢頭正好的女藝人，讓她加拍一場。
收到通知後，她退了回家的機票，和團隊成員熬夜趕方案，這會兒眼睛下方還挂着淡淡烏青。
“曲總監，場地的事我心裏有數。”溫筠道，“不過，能否在規定時間內拍完，還得看藝人。藝人速度快，我自然不會慢。”
總監聽出她的話外音，賠笑：“溫導說得是，我這就去提醒徐老師。”
溫筠看着男人走遠，目光短暫地在書顏身上停留了兩秒。
她對她有點印象。
她們之前在一檔演綜上見過，女生是“學員”，她是導師。雖然她不是她這組的，但她的事跡，在當時幾乎無人不知。
盤靓條順，長了一張老天喂飯吃的漂亮臉蛋，但業務能力極差、情緒化、哭起來尤其難哄，這是溫筠對她的最初印象。
昨天，她和團隊成員讨論方案的時候，成員們說，徐書顏最近口碑逆轉，人氣穩步提升，他們可以從逆襲的角度寫腳本。
她一開始同意了這個方案，然而，當他們溫習了書顏這兩年被罵的盛況之後，最終選擇了放棄。
觀衆緣這東西很玄。
這樣的“逆襲”太虛，就像泡沫，一戳就破。讨論過後，他們選擇了一個最安全的主題：浪漫與愛。
既然她漂亮，那就最大限度發揮她的外貌優勢，拍出她的美麗就行。
正想着，總監的聲音穿過空氣飄過來：“溫導，藝人好了。”
溫筠擡眸，循聲看過去。
女生穿着一襲漂亮的金綠色抹胸禮裙，長裙及地，質地光滑，在室內燈光照耀下閃着淡淡的光澤。
她臉上妝容素雅，脖頸處戴着寶石項鏈，手上戴着Rosalie的新款寶石戒指，往前走動時，長發飄飄，裙擺輕舞，仿佛花仙子誤落人間，美得不可方物。
溫筠看呆了。
她怔怔地看着朝她走過來的書顏，直到對方叫她才回神。
“溫導，開拍嗎？”
溫筠晃了晃神，“開始吧。”
她随手往裏一指，“咱們先拍幾張宣傳照，你拿着角落那束玫瑰，空出來的手展示戒指，表現得悠閑松弛一點。”
書顏聞言照做。
油畫般的複古場景裏，她閑适地坐在落地窗前，仙女裙在柔軟的地毯上散開，書顏随手拿着花束，人微微後仰靠着窗，靈動的眼睛看着前方，唇角肆意揚起。
咔嚓，畫面定格。
溫筠看着鏡頭裏的人，滿意地比了個“OK”的手勢。
平面表現力還不錯。
比她預想中好。
-
拍完照片，開始拍視頻。
溫筠拿着劇本講解：“這段，你待會兒從那個門出去，推開門的時候，給我一個反應，不要看鏡頭，看樹看鳥看花都行，就是不要看鏡頭，聽明白了嗎？”
書顏點頭，“明白。”
“這裏表現出女主的探索欲，要展現她對自然的喜愛，但不能過頭，對吧？”
溫筠：“嗯。”
“這個度你找找感覺，千萬別把角色演成沒見過世面的傻子。”
說着她頓了頓，“我這人說話有點直，你不要往心裏去。”
“我沒有內涵你的意思。”
書顏怔了下，微微一笑：“溫導您這是在說戲，我拎得清。”
溫筠颔首，“那就好。”
……
一個半小時後。
溫筠看着電腦裏的素材，和旁邊的攝像面面相觑。
“咱們這是……”
“拍完了？”
溫筠确認鏡頭，看了一會兒後說：“的确拍完了。”
根據15秒電視廣告的信息量，他們這個進度是正常的。但這個“正常”放到徐書顏身上，似乎就顯得令人驚喜了。
時間還早，溫筠将電腦遞給助理，拿起相機走向書顏：“徐老師，咱們最後拍一組彩蛋鏡頭。”
“你去那邊的桌子上，用道具筆寫一行字。”溫筠說，“就寫‘浪漫不息，愛意不止’，落款是Rosalie。”
“寫這句話的意義是？”
書顏說罷，拎起裙擺，踩着高跟鞋往書桌方向走。
溫筠沒想到她會問，随口解釋說：“這是咱們的拍攝主題。”
“代表你對生活的态度。”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書顏思考了幾秒後說，“這句話是這次拍攝的大主題，其他人也是這麽寫的嗎？”如果是，沒必要以彩蛋的形式拍出來。
她心中已有答案，因而看向溫筠的眼神裏多了幾分篤定。
溫筠沉默，半晌過後，她走近，看着她的眼睛問：“那你說說看，你對生活的态度是什麽樣的？你想成為什麽樣的玫瑰？”
書顏莞爾，她彎下腰，海藻般的長發自然地垂在肩膀兩側。漂亮修長的手指拿起鵝毛筆，在幹淨的紙面上寫下兩行字。
溫筠定睛，只見紙上寫着：
心随所願，自在如風。
Rosalie.
“等等，少了點什麽。”
女生說着又彎腰，在文字旁畫畫，絲滑的幾筆勾勒出一朵玫瑰。盛開的花朵留在素白色紙面，栩栩如生，永不凋零。
“這樣可以嗎？”她問。
溫筠眼中露出欣賞之色，眼神霎時柔軟了許多，“可以，挺好的。”
幾分鐘後，拍完最後的彩蛋鏡頭，大夥兒各自收拾東西。
書顏換回衣服鞋子，也準備離開。上保姆車前，她被溫筠叫住，扭頭問人：“導演，還有事嗎？”
溫筠沒說話，只是笑笑。
書顏看着她，總覺得她的眼中多了幾分慈祥。幾秒的對視過後，女人塞給她一張燙金名片。
“我微信和電話同號。”
書顏：“您這是？”
溫筠：“我覺得你資質不錯，以後缺工作可以找我，我幫你介紹角色。”
書顏揚唇，“謝謝。”
溫筠淡淡挑眉，“別高興太早。回去好好磨煉心性，別動不動就哭。”
書顏向人道謝，拿着名片上車。她透過窗戶和溫筠揮手作別，之後拿出手機加了她的微信。
車子緩緩駛離藝術空間，不久拐進一條陰涼的梧桐大道。
陽光透過茂密枝葉碎落在地，形成細小的光斑。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光影晃動，留一地慵懶。
備注完溫筠導演的微信，書顏往下滑，點進了程尋的聊天界面。
現在是下午四點零六分。
從早上八點多到現在，程尋一共給她發過七條微信。
早上八點半。
程尋：[圖片]
程尋：我家樓下新開的煎包店，味道和珊瑚島上的差不多。
十一點半。
程尋：[圖片]
程尋：我的午飯。
程尋：你在吃啥？
下午四點。
程尋：[圖片]
程尋：在網球場練球，球搭子跑了，一個人打牆玩兒。
書顏從早餐開始回複。
等她講完自己早午飯吃的什麽之後，屏幕上跳出新消息。
程尋：你結束了？
程尋：還順利嗎？
書顏打字：
【結束了，挺順利的。拿到了導演的微信，算是意外之喜。】
程尋：哪位導演？
【溫筠。】
程尋：恭喜。
【謝謝。】
說完，她返回去引用網球那條，回複他說：【你在哪個球場？我有加球友群。如果想找搭子，我可以幫你問問。】
原主最後一部電影是關于運動的，她在裏面演一個球品很爛的校花。為此，她和主演們一起培訓過網球，加過幾個群。
她這幾天經常在朋友圈看到找球搭子的，因此很有印象。
屏幕上顯示“對方正在輸入”，過了一會兒，他發來回複。
程尋：我朋友回來了。
程尋：不用麻煩了。
【嗯。】書顏回。
【玩得開心。】
聊天就此結束。
1300公裏外，帝都某室內網球場。秦天拎着兩罐礦泉水過來，不經意間掃到程尋的手機畫面。
他的身體和手擋着，秦天只看到了只言片語，沒怎麽看全。
“尋哥，誰跑了？”
對面屏幕滅掉的瞬間，秦天将水給人遞過去，“我就去上個衛生間，你又跟誰告狀呢？”
“你說你也是二十好幾的人了，怎麽還跟小學生一樣？”
程尋将手機反扣，放到長凳上。他擰開水瓶，坐直身體，仰頭喝了一口，回：“随口發發牢騷而已。”
“沒跟誰告狀。”他頓了頓，漂亮的鹿眼微垂着，“你想多了。”
“不是告狀？”秦天坐下來喝水，呵笑一聲，“我才不信呢。”
“你現在用的這個微信，一共就18個好友，除去圖書編輯、你表妹和你小姑，還有誰會用顏文字當昵稱？”
“如果都不是的話——”秦天開玩笑說，“那就是你在夢裏加了個溫柔又漂亮的妹子，上趕着跟人開屏呢。”
程尋沉默，沒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