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反擊與澄清
反擊與澄清
姜傲年帶領工作人員籌備一晚，終于趕在第二天太陽升起前準備好了發布會的種種。
如他所料的那般，經昨晚一鬧，今次肯給面參加發布會的傳媒不過寥寥數家，且到場的大多是名不見經傳的新人小輩，資深娛記幾乎一個不見蹤影。
對此他早有預料，倒也不甚在意。且他已準備好稍後大放猛料，主打一個令錯此機會的大報們扼腕嘆息。
這是他自己的打算，未有同林致商量。下城娛樂叫他吃了那麽大的癟，他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反擊的機會。
做好這一切後，他滿意地叫人喊來了女主角。
在今日份印有城中名流非|法觀摩地下生死場的報紙新鮮出爐的同時，林致的道歉發布會也開始了。
按照與姜傲年商量的那般，她将重點放在了揭露地下拳場對城中治安和未成年的危害上，最後向參與夜半救援的媒體一一道謝和致歉。
“另外，還要多謝昨晚無償為我提供了巨大幫助的三位影迷朋友——阿B和天妹，以及友情出鏡扮我臨時男友的發仔，多謝你們，才令我有機會救出細佬，感激不盡！”
特別是被發仔偷偷帶進場的傳聲筒，實在功不可沒。她已向幾人保證，将邀請他們參與她此生每部電影的首映禮。
想到幾人激動的神情，她心頭湧起一陣暖意。如果這就是姜導口中所說的做明星的福利，那她想，她或許的确再也無法離開這個圈子了。
她簡直不敢想假如她只是一介素人，昨晚應該怎麽辦才好。
若非頭頂明星光環，她何德何能令全城記者為她出動。
不過是一剎那，她又忍不住紅了眼眶。
或許是近來發生的意外太多，叫她愈發感性起來。
流程結束，她退回發布會後臺。然而姜傲年卻留守在前臺未離去，她等了一會，正想詢問究竟何故時，卻聽到從前臺傳來的一陣陣亂糟糟的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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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連忙跑了出去，到門口時，被鄒兆基伸手攔了下來：“姜導只不過順手解決一點小恩怨，用不着你出面。”
“利用我解決，對嗎？”林致問。
鄒兆基不自在地撇開視線，說：“正好幫你出口惡氣，一舉兩得。”
林致從他肩處向前張望，見媒體們齊齊盯着一處拼命按快門。那塊位置恰好是她視野的死角，她肉眼不可見，便指着那處問鄒兆基：“他們在拍什麽？”
鄒兆基坦然道：“昨晚，姜導找我要了之前黎小姐NG你的鏡頭，他們少見多怪，自然新鮮。”
林致明白了。
黎湘瑩自出道以來走的便是溫柔淑女的路線，那些物料裏不乏有她口出惡言的畫面，一旦放出勢必會對她的形象造成不小的沖擊。
難怪媒體們會興奮至此。
“可是，齊太當時不是已經要求上交所有底片了嗎？”
鄒兆基道：“總會有剩的。”
她人又不在片場，哪裏會知道到底拍了幾條，偷偷藏下一些對他們而言再簡單不過。
只是……想到齊氏夫婦一貫以來的霸道作風，鄒兆基無奈搖頭：這下又該得罪人了。
不知這回，姜導身上又該多出幾個窟窿眼。
大約齊生齊太也沒想到，在收拾教訓了一番之後，姜傲年居然還有膽子敢給他們來這麽一出吧。
傳媒們卻不管這些。左右料是姜傲年爆的，冤有頭債有主，等見了報，齊太再如何憤怒也不能拿他們撒氣。
他們已經錯過了昨晚的盛況，必不能再錯過今朝。
接下來，江城很是熱鬧了一陣子。
先是有林致為救細佬不惜爆假料，又有記者們走運拍到大人物們的另一面，順便揭開了有和記做靠山的地下拳場這一江城黑暗面。
“哇，不算不知道，和記居然插手過這麽多不光彩的事啊。”市民們紛紛熱議。
“人家背後站着白皮大老爺，莫說區區間接插手，便是直接經營也無妨，難道他們會為了你我清理掉在城中優選的代理人？”
“唉，也是。”
風口下，當黎湘瑩片場仗勢欺人的物料傳開時，許多人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并不感到訝異。
明明前一陣子，這位大小姐在他們心目中的形象還十分光輝美好來着。
“果然還是受姨媽姨丈連累了。”有人想。
程景英一面咬碎了後槽牙，一面急得連忙召開發布會澄清：“哎呀，都是媒體瞎寫，斷章取義。那都是為了拍攝需要，演戲嘛，當然是假的。”
“誰還沒在戲裏演過壞人呀？演壞人就等于我是壞人了？那誰還敢做演員。你們覺得我甥女壞，恰恰證明她演的好。放出物料的人才是居心不良，最可恨！”
娛記們邊記錄邊小聲嘀咕：沒記錯的話，黎小姐的角色設定是好人吧？
演壞人的那個，應該是林致對吧？
當初新片上映時，還有好多人說二人皆是本色出演，看林致挨打真痛快呢。想不到才短短幾個月就反轉了。
然而無論如何，到底安撫住了一部分粉絲。
黎湘瑩氣得在家直哭：“賤人，這個賤人，一定是她！這麽愛報複人，就見不得我好。”
程景英不屑道：“算什麽事，怎麽學的和你媽一樣，一點小風小浪都經受不了。別哭了，叫人知道該在背後笑話你。”
“姨媽！”黎湘瑩哭泣，“那我現在該怎麽辦？你當初勸我進圈的時候，可沒說我會挨罵啊。”
程景英不耐煩地皺眉，覺得這傻甥女實在有點不開竅。她難道以為娛樂圈就只有鮮花和掌聲嗎？
要不是從姜傲年那裏撬不來林致，她才不肯出錢捧她呢。
“叫她受點非議也好。”她心想，“讓她自己對娛樂圈失去興趣，省得我再費口舌哄她退圈了。”
齊中泰已經找好了模樣堪比林致的新人，為人乖巧腦筋也好使，一定能接替黎湘瑩繼續和天成娛樂打擂臺。
至于傻甥女，還是乖乖做名門千金更适合她。
程景英煩惱地揉着太陽穴，恨妹妹把女兒養得太天真，不能做她的左膀右臂。
她若能有一個漂亮女兒該多好，她一定把她教得又精明又能幹，有顏有錢有手腕。
可惜，嗨。
她覺得她這一生過得實在有點不順。
起初她想讓妹妹成為她的幫手，為此不惜煞費苦心送她高嫁黎家，誰知卻是個不争氣的，一心撲在黎家和身上，眼裏半點不見她這個做姐姐的辛苦。
後來她把希望放在親甥女身上，期待這個貌似聰明的親骨肉能幫到她，結果也和她親媽半斤八兩，見天圍着爸爸轉。黎家和親誰，她就恨誰，別的一概不考慮。
連答應她入圈，也是為了在黎家和跟前争口氣，好把林致給比下去。
就不能想想別的嗎！
程景英氣苦，人家知道黎家和是你親爹麽。這狗男人愛寵誰就叫他寵，只要把黎家的家産抓在手裏不就行了。
當年這母女倆硬要逼人家退學她就很不同意。可笑她們還自以為打壓成功了，結果倒好，本來可以一輩子平凡的，現在白白送人一個大機遇。
“篤篤篤”
有人敲門。
“進來。”程景英沒好氣地吩咐。
索雅驚恐地抖了抖身子，沒敢進去，立在門外戰戰兢兢地回話：“太太，有客人拜訪。”
程景英擡了擡眼皮，問：“誰？”
“說是姓于。”索雅畢恭畢敬。
程景英知道是誰了，當即起身叫把人迎入會客室。
黎湘瑩也被喊下來陪客。
見到來人後，她嫌棄地撇嘴，陰陽道：“喲，于大公子還有空來別人家做客吶，不去哄哄那給你戴了綠帽子的小甜心？”
于艾風無所謂地笑笑，說：“我跟她又不是真的。”
想到父親來此的用意，他不着痕跡地向後退了退，一副要跟眼前人劃清界限的架勢。
黎湘瑩留意到他的動作，擡眼往會客室瞅了瞅，說：“怎麽，你爸爸該不會是想跳槽吧？”
所以才特意登門造訪。
影帝于偉文一直是下城娛樂的臺柱子，他若有出走的打算，黎湘瑩不敢想姨媽會有多生氣。
“瞧你說的，只不過是合約到期了而已。”于艾風笑，“別把我們整得像是背信棄義的小人似的。”
黎湘瑩冷笑：“到期不續，不就是跳槽。別忘了是誰捧紅的你們，沒有下城娛樂，哪有你爸爸的今天。”
“捧紅我父親的齊中衡先生，我們一家永遠沒齒難忘。”于艾風委婉地提醒，“可現在下城的老板是齊中泰，從未聽說恩情也興連坐的。”
自大齊生接管下城娛樂後，各種騷操作不斷，公司上下一片怨聲載道。若非看在已逝齊中衡先生的面子上，以他父親的脾性哪怕賠違約金也要走人，能忍到合同到期才來登門致歉已是仁至義盡了。
已經兩年多了，他的父親，聲名演技俱佳的金牌影帝，已經為公司拍了整整兩年多的爛片了。
他從未想過“票房毒藥”的稱號有一天會降臨到自己父親頭上。
何況大齊生頻頻插足灰色地帶，再這麽下去，他父親不光名譽，人身都岌岌可危。
“齊中泰先生是一位優秀的生意人，而我一心只想為真正的電影藝術獻身，我想我們或許并不能成為融洽的搭檔。”
會客室內，人到中年的于偉文含蓄地表達了自己近來對齊中泰的意見。
程景英聽懂了，不由頗為惱怒。
什麽狗屁優秀的生意人，當她是傻子呢，不就想嘲諷她先生一心鑽進錢眼裏，把電影當圈錢的工具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