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居與除名
新居與除名
第二天，或許是因着有姜傲年坐鎮的緣故，黎湘瑩的保镖收斂了許多，林致明顯感覺到迎面而來的掌風力道小了許多。
依然是拍了許多條才過，但這次她卻并未再添新傷。
當她一次次被以各種理由NG的時候，姜傲年就端坐在攝影機後，擺出一張一貫的冷臉，連眉毛都不曾皺一下。
黎湘瑩于是借機嘲諷：“看來你也不如何受寵嘛，枉我還以為你真被大導演放在心尖尖上了呢。”
“與你何幹。”林致冷冷回應。
“自然是可憐你喽。”黎湘瑩道，“可憐你白白給人占盡便宜，結果卻沒得到一點偏愛，真叫人惋惜。”
今日的最後一條拍攝完畢後，林致終于殺青了。
然而黎湘瑩似乎仍不打算放過她，一路跟着她走到了公司門口，哪怕林致完全不理她也毫不在意。
“你到底想怎樣？！”林致終于忍不住沖她橫眉怒目。
黎湘瑩剛欲張口，就聽耳邊另一道聲音響起：“Lesley！你居然還有臉出來？”
黎湘瑩轉身見到林莫琪，瞬間換了副神情，鄙夷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條犬在吠啊。放着好好的鋪王千金不做，偏要當下等人的看門狗，真丢你老窦的臉。”
“食屎啦你？”林莫琪瞪她，卻被一道而來的譚仔拉住了胳膊。
“哼。”黎湘瑩見她身旁有外人在場，便随手捋了捋秀發，在保镖們的簇擁下登車而去。
“阿致！”林莫琪立刻跑向好友，“今天怎麽樣，她沒再仗勢欺人吧？”
林致搖頭，對她一笑：“我殺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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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林莫琪歡呼一聲，牽着她的手來到譚仔跟前，“跟你介紹一下，這便是譚仔，你還沒見過呢。”
林致打量了他一番，只見是個濃眉大眼的靓仔，個子高高的，看起來十分可靠。
“你好，幸會。”她自我介紹道，“我是林致。”
“我知道，Maggie她經常同我提起你。”譚仔說着笑了起來，“想不到連她這種臭脾氣的人居然也能擁有密友，真叫我吃驚，看來你的脾氣一定很好。”
林莫琪氣得當即伸手擰住了他的耳朵：“你什麽意思，暗暗嫌我是吧？”
“哎呀，哎呀，小姑奶奶松手，我錯了。”譚仔痛得吱哇亂叫，“你有沒有跟人家說過我的大名呀，我叫明彥呀，譚明彥。”
林致眼瞧他們逗趣，忍不住抿嘴笑了起來。
原來Maggie此次把譚仔喚來是為了慶祝入手新居。她早前便已看好一套臨港的複式，環境優美，風景怡人，趁降價的大好時機果斷出手将其拿下。
“我老窦還說讓我留作婚房用，也不看看我才多大年紀。”林莫琪吐槽。
譚仔聽後，眼神一下子煥發出光彩：“真的麽Maggie？那豈不是也有我一份。”
“休想，這是我的個人財富。”林莫琪唯有翻白眼。
譚仔嘿嘿一笑，渾不在意：“只消你同意我住就好。”
林莫琪無語望天。這個譚明彥，又跟她在這演上了，把自己說得這般卑微可憐，好似他阿爸阿媽不會給他準備房産一樣。
慶幸她已習慣了他這副無賴的模樣。
趁林莫琪上露臺吹風的間隙，林致将一個信封塞進她手中，笑道：“上次多謝你幫我墊付療養院的錢，喏，現在還你。”
林莫琪當面拆開清點了下，奇怪地“咦”了一聲，道：“我記得沒這麽多吧？”
“還有房租啦。”林致笑，“我哪好意思一直白住你的。”
林莫琪也不跟她客氣，懶得說些欲拒還迎的假心話，一把挽住林致的胳膊說：“阿致，老實說我覺得你也入手一套房産最好，我總感覺日後樓市的價格會瘋漲。”
她知道她的好友還有一位病中的媽咪需要出錢出力，但大明星若想掙錢總歸不是難事不是麽？她只擔心好友沒有意識到這點，平白錯過良機。
林致點點頭，道：“等攢夠了錢，我一定會。”
若非一直居無定所，阿臻又豈會日日住在拳館？他一門心思想要習武，誰也勸不來他，真叫人頭痛。
當二人挽手從露臺上下來時，譚仔正對着一檔采訪節目驚訝地張大了嘴巴。見她們回來了，他露出幾絲窘迫，拿起遙控器就要切換頻道。
林莫琪比他速度更快，劈手奪了過去：“少來，我倒要看看你在看什麽見不得我們的東西。”
譚仔尴尬地撓了撓頭，剛要說沒什麽，卻好巧不巧地，電視機裏剛好傳出一記雷霆貫耳的聲音：“我不服，她林致哪配與Lesley相提并論！！”
譚仔頓時慌亂得語無倫次：“我，我不是專盯着它看，我剛打開它就蹦出來了。”
還沒來得及換臺，你們就回來了。
譚仔淚流滿面。
林莫琪一記眼刀子掃了過去，抄起遙控器想關機，卻被林致阻止道：“等一下，聽聽他們怎麽說。”
見林莫琪一臉擔心，她笑笑，說；“放心吧Maggie，我只是好奇，不會往心裏去的。”
“真的麽？”林莫琪不敢相信，然而還是依她的意停止了手上的動作。
采訪仍在繼續。
方才那個發出雷霆怒吼的随機群衆依舊在持續發力：“湘瑩大小姐樣樣都好，學歷又高，生得又靓，人還溫柔，是真鳳凰，林致那只野山雞根本不配出現在人家面前好嘛！還對家，對你個錘子！！”
“雖然Lesley出道聲勢浩大，但畢竟未有作品上線，我不好妄下結論。”下一位受訪者是個腼腆的中學生，在鏡頭前有些局促，“但在家世和學歷這塊Lesley已然穩贏，如果非要二選一的話，我選Lesley。”
中學生說着笑了起來。
“為什麽呢？”記着耐心追問。
“有面子嘛！”
我可以不優秀，但我的偶像必須優秀，就是這個道理喽。
又有家長發表聲明：“老實說現在娛樂圈最大的問題便是從業者學歷太低，素質不夠，林致就是典型代表。中學都沒畢業就能入行圈錢，劣幣驅逐良幣，真不知要教壞多少學生仔！要我說娛樂圈就該多多引進黎小姐那樣的高學歷人才，給後生們樹立一個好榜樣。”
“我不求演技，但求正能量。”
“我就不一樣了，我只看作品。”第六位受訪者說，“林小姐和黎小姐都是我喜愛的新人演員，聽說即将都有作品露面，我十分期待。”
林致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大致了解了眼下的輿論導向。
唯一不明白的就是，為什麽要将她和黎湘瑩綁定？江城娛樂圈人才濟濟，新人輩出，黎湘瑩出道晚她一年，怎麽就非要和她放在一起讨論不可？究竟誰在做幕後推手？
“Magggie，我決定了，我應該聽你的。”她雙手握拳，說，“我要去讀書！”
林莫琪一怔，旋即反應過來，激動地抱着她轉圈：“太好了阿致，你終于想通了！我就說你應該繼續讀書來着，雖然你不在乎學歷，但是別人看重啊，你沒有就會影響別人對你的評價。”
“你看我，雖然不缺錢，未來大約也不會靠學歷吃飯，但我老窦不還是照樣要求我讀書，上名校麽，可見這個東西是不能少的。”
“确是這樣。”林致說道，“是我之前想差了。”
“就是不知道你老板同不同意。”林莫琪擔憂道。
林致說：“我兼職讀，不會影響工作。”
“唉，好吧。”
只要能拿到學歷就行。
她們這邊其樂融融，卻不知殺青後的影棚內已然掀起暴風雨。
姜傲年審視着面前一排如喪家之犬的棄子，淡淡地問鄒兆基：“就這些？沒別人了？”
“沒了，沒了。”鄒兆基慌忙答道，額頭上豆大的汗珠順着皮膚粗糙的紋理滑了下來。
姜導發威，不知有幾人幸免幾人遭殃。
“行。”姜傲年的腳交疊着翹在桌面上，手中把玩着一支馬克筆，随意問道，“知道我為什麽開除你們麽？”
幾人悄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各自迷茫搖頭。
“哼，自己在片場做了什麽，這麽快就全忘了？”姜傲年眼神冷了下來，“既然這麽着急想攀高枝，我天成也不留你們。阿基，給他們把薪水結算下，該賠多少賠多少，立刻給我滾蛋！”
“姜導！冤枉啊姜導！”有人痛哭出聲。
他是存了抱大腿的心思，可大腿哪裏是那麽好抱的？他本想借天成這個翹板繼續跟人家攀交情，結果……
離了天成，他又該去哪裏開工？！
他不要被公司除名！
“我錯了，我錯了姜導。”他哀嚎流涕，“求你法外開恩饒我這次吧，我還有家要養，有債要還，真的不能沒有這份工。”
“這會開悟了？早幹嘛去了。”姜傲年不為所動，冷厲的面孔上一片嘲諷。
燈光師咬了咬牙，發狠站出來道：“這不公平！”
“哦？”姜傲年想不到居然會有人反駁他，挑眉道，“那你說說，哪裏不公？”
“你開除我們根本不是為了公司，就是為了給你的心頭寶出氣！”燈光師悲憤莫名，“你氣我們在拍攝的時候沒有站她，可她就是個沒背景的黃毛丫頭，我憑什麽要站她？！她自己不會做人得罪了人家千金大小姐，憑什麽要我拼上前途維護她？憑什麽！”
“我就不站她怎麽了？！像你這種假公濟私的人，遲早有一天公司倒閉。”
姜傲年神色越來越冷，連手中的筆都放下了，但始終沒有開口打斷他，直等他講完了才冷笑一聲，道：“确定只是‘沒有站她’這麽簡單麽？阿正也沒有站她，我怎麽就沒開除他呢？”
正在一旁饒有興致看好戲的攝像突然被點名，霎時後背一冷，驚出一身冷汗。
“不好好打光，故意幹擾拍攝進度，只為了讓人多打阿女幾巴掌——确定不是你幹的？”姜傲年的憤怒形于色。
“還好意思嚷嚷‘憑什麽要站她’，就憑她是天成的一姐，而你，是天成的員工！遇到事情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夥同外人欺淩自己人，今日有膽欺壓一姐，明天就敢出賣我這個老板，我敢留你麽，嗯？”
他目光掃視所有人：“我之前從未強調過這點，趁今天明明白白地告訴諸位，阿女就是我天成的一姐，全公司的搖錢樹，她好了，你們才有薪水拿，可懂？”
“自然懂得，自然懂得。”攝像阿正第一個說道。
“我知道你們許多人都看不上阿女的出身，我不求人人都敬着她，但至少得明白誰才是自己人。我們是一個團隊，剛起步，她在幕前，我們在幕後，只有齊心協力才有錢可賺。千金大小姐的枝頭是高，可她賺到的錢會分給你一文麽？腦子放聰明點，別再讓我看到還有誰胳膊肘外拐。”
想到上次靠林致主演的影片分得了十幾萬酬勞，阿正慚愧地垂下了腦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