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居高臨下
第29章 居高臨下
胡耀其實也想過, 等劍齒虎化歸人形時，它的戰服會變成什麽樣子的。
尤其是它腿上，豈不要成性感魚網襪？
他也覺得可笑, 但他當然不敢說, 甚至不敢像洞獅一樣的笑, 也就敢悄悄想一下。
但劍齒虎就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般，緊緊盯着他, 刀子如刀。
再配上它黑色的, 冷血動物般, 鱗片狀的皮膚, 莫名的滲人, 可怖。
胡耀被他看的發毛，心說還是趕緊找點事情做吧。
那不, 眼看陳香在劍齒虎的脊背上依次錯落有致的擺放了藥餅，而且一枚枚的将它們全部點燃，他殷勤的問：“師父累不累啊，要不要喝點水, 歇會兒？”
陳香在用手摁劍齒虎的側胯骨，聞言閉上了眼睛。
古伯立刻提醒胡耀：“師父在定位陽跷脈, 這一處的穴位最難找，不許打擾她。”
胡耀點頭：“師父今天要灸的是奇經。”
難得的，古伯沒生氣, 眼中還有欣賞：“你小子居然還知道奇經。”
胡耀得意一笑：“我不但知道奇經，還知道八脈十二大經，不然怎麽當你師哥？”
他家有一本祖傳的穴位類書籍, 他讀了一段時間，因此知道人體有十二大經, 還有奇經八脈，還知道奇經八脈錯落交織于十二大經間，用于溝通氣血，調和陰陽。
而在奇經中有一脈名字就叫陽跷脈，據說灸之可治神經紊亂與癫狂。
在普通人身上，它是治療神經衰弱用的。
而在擁有超強神經肽，精神海的高階人類身上，它就可以治療精神海的紊亂。
華夏古語都是文言文向來都是字簡言駭，就那麽幾個字。
在原來胡耀看不懂，也覺得那都是放屁。
可陳香此刻所展示的，正是那寥寥幾字下，華夏大醫的神奇和神效。
哪怕他是個小白也能看出藥灸的技術難度。
因為此刻所有的藥餅全部被點燃了，同時長長短短，總共五十多根銀針就仿佛兩條銀龍一般，自劍齒虎肢體兩側蜿蜒而下，用以連結經絡，打通筋脈。
胡耀曾經以為中醫無用，但他此刻只想大呼牛逼。
因為他看到所有的針都是在以細密，綿密的速度向內突突而跳的，而一旁的藥餅燃出的煙霧缭繞着纏繞上銀針，從光腦自帶的顯微鏡APP上就可以看得到，帶着藥效的煙霧在銀針的帶動下，正在緩慢滲入劍齒虎的體內。
針灸只是以針來治，藥灸卻是針藥雙管，同時作用，其效果又怎可能會差？
胡耀曾經以為中醫是坑蒙拐騙，它連普通人都治不了，遑論高階人類。
可現在他得說，中醫是最适配高階人類的醫療技術，沒有之一。
他恨不能打開直播，讓全聯邦人都來見證中醫的神奇。
但那當然不行，治療變異是中醫的獨門秘技，也是他師父的專利醫術，價值百億。
他要守護師父的專利，更要守護中醫的財富。
……
這回不是胡耀，而是古伯。
老爺子誠心發問：“師父，等你調完針，針穩了，我可以撚一下針吧。”
調針，這又是一個胡耀聽不懂的名詞了。
古伯眼看陳香雖面嫩年幼，但動起手來一派大醫風範，心情大好，跟他解釋：“穴位不同，針的躍速也有差別，這時就需要手動調整，你個蠢蛋，要沉下心來看”
胡耀沉下心看了片刻，只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他抱頭，于喉嚨中一聲輕嚎：“天啦，所有針的速率确實是同頻的！”
毛發本黑，肌膚也本黑的劍齒虎卧于地，身姿仿如起伏的溫柔山巒，山巒上，兩道蜿若銀龍的針帶勻速，且同頻的，就像波浪一樣在不停的上下起伏。
撲通一聲，胡耀跪倒在了地上。
古伯得要撚撚針了，因為他畢竟是個地球上來的老土鼈，沒有見識過劍齒虎閻焰這麽強精神力的大佬，更沒有治療過如此強大，霸道的精神海，他得感受一下。
感受完回頭，他被胡耀吓了一跳，忙問：“胖子是不是被藥熏到了，要不出去？”
屋子裏有換氣設備，倒不怎麽熏，胡耀是被震撼到了：“太牛逼了！”
又說：“原來我以為中醫愚昧落後，現在才明白，我們華夏大醫就好像……”
‘《道德經》讀過吧，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古伯這一念叨，胡耀要不是怕驚到劍齒虎，就要拍掌了，卻也猛點頭：“萬變不離其宗。”
畢竟苦活累活，髒活都是他在幹，而且他雖然因為年輕而總犯中二，但好歹謙虛好學，也能知錯就改，陳香說：“胡耀，你也過來拈一下針吧。”
胡耀剛來就拈過針，那時候所看到的精神海是五顏六色的。
他也一直以為大佬們的精神海就該是五彩的。
但此刻他一觸上針，再度愣住了：“師父，上校的精神海……”
變成一種灰白加褐的顏色了，而且看上去格外渾濁，混亂，這又是怎麽回事？
陳香在知識方面向來不藏着掖着，只要徒弟有所求，就肯定就會講。
她說：“每個将領的精神海顏色都不同，上校的跟它的皮膚一樣，是純黑才對，但因為紊亂和躁動，就會變成五彩色，等到治愈，它自會變成黑色的。”
胡耀恍然大悟，小心翼翼松針：“師父，我再也不自卑了，我要驕傲。”
見古伯狹眸在瞪眼，忙解釋說：“我是純種黃人，總因為自己的單眼皮和黃皮膚而自卑，埋怨我父母給的基因，但現在不了，我以我是華夏人而自豪，驕傲！”
外面突然響起一聲小狼的哀嚎。
陳香沒有開直播間，而且因為她的積分和誠信度夠高，是可以48小時內不開直播，它都不會自啓動的，但這有個麻煩是，不開直播她就查看不了外面的情況。
而且劍齒虎猛然睜開雙眸：“嘶！”
外面出啥事了？
胡耀打開了門，立刻又關上門。
因為整個院子裏，半空中燃着熊熊的火焰，洞獅的獸棚已經被燒掉一大半了，胡耀的宿舍也被火舌籠罩，眼看就要被付之一炬。
金錢豹就在院子裏，傻呆呆的望着火焰，洞獅揚着頭，在用爪子捕火，小狼縮在綜的腳下，狼天性怕火嘛，正在嗚嗚咽咽的哀嚎。
胡耀忙對陳香說：“應該是洞獅幹的，師父您忙您的，我來對付！”
當将領們的精神力達到S+級時，就可以憑意念進行瞬移，火焰，冰凍等攻擊技能，那也是他們對付刀槍不入，且狡詐強悍，繁殖能力又強的星獸時的最佳武器。
這一看就是洞獅情緒不好，誘發精神躁動而導致的。
胡耀學的就是這個專業，處理這種事很有經驗，也知道在躁動情況下将領們是控制不住攻擊技能的，而且火焰随時還會轉化成冰凍射線或者電磁波，所以他立刻聯絡警衛營，并實時共享坐标，便于警衛營出手支援，還順手把小狼撈了回來。
S級将領們的火焰技能雖然比不上三昧真火，但也極強，稍有不慎就會引發大規模的山林大火，在監護區，廢棄的37—60區就都被焚燒過，如今寸草不生。
所以胡耀才請求支援，58秒後，滅火的無人機已經自警衛營出發了。
這時候當然不能再刺激洞獅，而且要安撫它的情緒。
正好劍齒虎狀态穩定，陳香撫上洞獅的絨毛大腦袋，柔聲說：“大校，凡事要講先來後到的，劍齒虎是我的第一頭異獸，我當然要先治療它，接下來就是你了呀。”
又示意胡耀把金錢豹和小狼都帶走，再問洞獅：“要不我幫你做個簡單的針灸，平複一下情緒？”
她以為它還在生氣，是故意引燃的火，但洞獅呲牙咧嘴片刻又猛然轉身，說話了：“不是我，是馬洛斯幹的，是他引燃了火焰，他好像，好像瘋了。”
馬洛斯就是金錢豹，別看它乍乍唬唬的，但其實可心軟可善良了。
而且它的精神力目前應該只有S-級，原則上來說憑空燃不起那麽大的火焰。
陳香直覺洞獅這是闖了禍，又不想擔責任，在給傻豹豹甩鍋，但又怕當面戳穿洞獅會讓它更加惱羞成怒，正好這時無人機已經來，在滅火了，于是就只說：“随意引發火災很危險的，大校，您是我們這兒軍銜最高的長官，以後以身作則吧。”
天空被火焰燒的通紅，洞獅就站在火焰下面，一身金毛被火焰罩的耀眼，而随着無人機上的甘淋傾洩，它當場被澆成了一只落湯獅，但它似乎很受用陳香所謂的‘最高長官’稱謂，前爪并攏，站的威風凜凜，它的眼神仿佛在說：“是。”
目送她進門，關門，它咧開嘴巴笑的獠牙畢露，猙獰恐怖。
它在等劍齒虎回歸人形！
……
當通身上下的整個經絡被針灸針所牽引，支配，再加上藥物的效力，劍齒虎就會陷入昏昏欲睡中，此時屋子裏只有古伯，兩指搭在它的頸動脈上，點頭：“不錯。”
陳香抽空清理醫具，卻問：“古伯今年貴庚？”
古伯的眉毛在全白後，隐隐泛起金光，他眉毛一豎：“你還懂什麽叫貴庚？”
陳香回過古地球，那會兒學校還有教文言文的。
他又說：“嫌我老啊，也不看看我幫你做了多少事，那個胖子又闖了多少禍。”
陳香一笑，指劍齒虎：“您跟它家長輩認識，有過節吧，咱們展開來聊一聊呗。”
古伯正色：“人家是朱門，我們是竹門，平生無交集，又何來過節。”
但默了片刻，又說：“但論中醫之式微，元勳一族功不可沒。”陳香是這樣，她還年輕，更喜歡聽一些人與人之間，有意思的八卦。
至于中醫的式微，在她看來，在變異病毒沒有爆發之前，它屬于大勢所趨。
畢竟在這個時代可以改變端粒細胞長度，延長人類壽命的腎紅素可以量産了，器官也是想換就可以更換，，中醫不是被人為滅絕，而是被淘汰了，也不想聽這些大道理，正好這時藥餅燃盡，她遂也把針全收了，說：“咱們出去吧。”
古伯繞到劍齒虎身後，趁着它還未醒，啪的搧了它屁股一把：“哼，便宜它了。”
外面剛下過雨，濕淋淋的，洞獅還在等着看笑話呢。
眼看陳香出來又關門，啪的一巴掌拍在門上，它兩目兇光，房子都差點叫它掀飛，古伯都被它的力量震到一跤跌在地上，老爺子怒了：“大獅子，你有毛病吧？”
陳香最了解它的心思了，但也不想讓它耍無賴，幹擾劍齒虎的治療，于是指它的鼻子：“下一個就是你了，想治療也得剃毛，你猜我會把你剃成什麽樣子？”
再禿嚕它尚且濕噠噠的金黃長發：“再不乖我就只剃一邊，給你來個陰陽頭。”
胡耀正在給小狼喂奶粉，管不住的嘴欠：“師父，給它剃個比基尼，就像癞皮狼。”
上周他們治過一頭癞皮狼，除了隐私部位，別的地方都沒有毛。
當它化形，戰鬥服就會以三點比基尼的方式包裹。
那也是胡耀最樂意看到的。
不出所料，洞獅不但被激怒，也果真怕了，狠狠瞪了胡耀一眼，垂下了腦袋。
說回劍齒虎，不對，現在應該叫閻焰了。
療效，也就是陳香所說的驚喜果然足夠震撼。
此刻他望着滿是破洞的戰鬥服，正平躺在地板上發呆。
在最初感染變異的時候，軍人們先是無法控制精神體，會随時随地化為戰獸形态，而當他們嘗試着回歸人形，意識就會紊亂，面前全是幻像，會把親人朋友看成可怖的，食人的星獸，面前全是血腥的，地獄般的戰場畫面。
他們會發狂，會控制不住的大開殺戒，可此刻的他躺在地板上，卻無比的平靜，曾經丢失的記憶也在逐漸恢複，他能想親人，以及曾經經歷過的某些事情。
他躺了至少十分鐘，也回憶了十分鐘，但依然非常平靜，也沒有想要化形的沖動。
沒有任何一個S級将領願意在戰場以外的地方，願意還以野獸的形态示人。
而他現在這樣就算是痊愈了吧，轉眼15分鐘過去了，可他依然是那麽的平靜。
他想要出門，但摸了摸光禿禿的後背，他把目光投到了床上，那兒确實有一套衣服，是從未見過的服裝款式，他看了片刻，再看看身上的戰鬥服，穿上了。
當他一出門，先是金錢豹呲牙一聲大叫，當場亮爪：“吼~哇~”
洞獅都被驚出了狗叫，追着他攆：“嗷~汪~汪汪！”
倒是古伯由衷點頭：“小夥子不錯嘛，這衣服穿着很精神。”
其實是這樣，陳香財務預算有限，古伯的衣服也早磨破了，他帶來的衣服又都是綿麻質的大汗衫和圓領背心，很寬大，也很舒适，就是不适合幹活的時候穿。
她于是幫古伯買了幾件新衣服，把他的麻質圓領衫和褲子都挪給閻焰了。
該怎麽說呢，當他不是一身純黑色，無限放大肌肉和力量感的戰鬥服，穿上華夏古人們喜歡的，綿逸軟糯的綿麻，襯上他玉白色的膚質，黑發黑眼睛。
胡耀和洞獅，金錢豹，在場所有成年男性的心裏只有一種情緒：嫉妒！
嫉妒讓本想看笑話的洞獅內心瞬間扭曲，陰暗，直接一聲狼嚎：“嗷嗚~”好氣！
小狼聽到來自爸爸的暗示，當即從胡耀懷中竄出，刺啦一聲，小嫩爪子已經朝着閻焰撓過去了，但當然，對方立刻伸手，轉眼間，小狼已經被倒着提吊了起來。
“師父，他能保持多久？”胡耀哆嗦着開光腦：“要不要開直播給大家看看。”
陳香搖頭，轉而給了閻焰一只古伯新編的草筐，又給了他幾味中藥，說：“目前還我也不清楚能保持多久，但只要你能，就盡可能保持人形，好恢複記憶，還有，做完針灸不能洗澡，明天一早再洗，洗完咱們再灸下一場。”
這些将領因為體質問題，汗腺都特別活躍，今天當然不能洗澡，但如果明天再不洗，藥味加上汗味，再加上腳味，陳香怕自己會被熏暈過去。
而且她不喜歡養閑人，雖然閻焰還在觀察期，但當然要幹活。
畢竟她對中草藥的用量很大，光靠古伯一個人也挖不來，就得讓閻焰去挖。
眼看他要離開，洞獅兩眼嫉妒，卻也屁颠屁颠的跟上。
陳香想了想又說：“那套衣服很值錢的，覺得不對的時候記得把它脫掉。”
他一旦要異化，會把衣服把全繃掉，陳香不想白瞎了衣服。
閻焰點了點頭，聲音清朗：“好。”
洞獅呲牙笑了兩聲，就不知道它心裏又在打什麽鬼主意了。
回頭，陳香再看金錢豹，摸了一把它的下巴，再嗅了嗅手指，一股長時間不刷牙的口腥味兒，好臭，但臭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是它口水的味道，而且它的口水把下巴，脖頸位置的毛發全都打濕了，就意味着它流了很多的口水。
深嗅，它的口水還有一股甜腥氣的草味兒。
而且它今天明顯不如往日活潑，陳香切脈卻發現它的脈像很活躍，不像是有問題的，遂喊正在整理草藥的古伯：“古伯，您來切切豹豹的脈，我怎麽覺得不對。”
古伯過來一切：“它亂吃草了吧，估計是吃火麻了，有點興奮，但問題不大。”
火麻又名胡麻，是一種很古老的，能讓人上瘾且興奮的植物，監護區那麽大，這些異獸們跑起來又快，保不齊還真在哪裏誤了火麻，繼而興奮。
但陳香還是覺得不對，因為如果金錢豹吃的是火麻，口水不可能帶甜腥味。
不過暫時她也搞不明白具體原因，也就只能先觀察。
抽時間打開直播，正好來了幾頭病狼，她還得給做治療。
狼群不僅僅星蠅寄生一種病，大部分都因為體潮而腹中有淋巴結，得用艾蒿來灸，同時陳香發現還有好些狼患有皮膚癬，也就是疥瘡，當然也得幫它們治好。
因為疥瘡于皮毛也是個非常大的楞擾。
……
說回洞獅，今天注定是讓它崩心态的一天，也是古伯和陳香見識精神力最高的大佬自控能力的一天，因為這天晚上閻焰采完草藥回來的時候還是正常的。
心态陰暗，扭曲，嫉妒到發瘋的洞獅跟着他去了四0四，以為晚上他總熬不過去吧，為了讓閻焰破功，它甚至卧在外面，呲牙咧嘴，學星獸那種桀桀桀的叫聲。
試想一下，月黑風高夜，陰森可怖，滿是機械和機油味道，空氣中又充滿電磁波獨有的，叫要煩躁的靜電味的大樓裏，當閻焰聽到那些滿身寄生蟲，肮髒如蛆，卻又狡猾如狐，而且一旦擄到人類，甚至會進行跨族□□配，并在□□中殘食掉人類，偏偏還具有智慧和文明的星獸，他能不憤怒，不會失控嗎？
嫉妒如洞獅，就想看閻焰失控，變成劍齒虎。
所以它在大樓外桀桀桀的叫了半夜。
但讓它失望的是，第二天一早出來的仍然是閻焰，而非劍齒虎。
洞獅的心态就此崩掉了，同時它也發現一件恐怖的事情，那就是，閻焰給了它一個高到恐怖的起點，也就是說當陳香開始為它治療的時候，如果它的表現不如閻焰，那它在陳香心裏高大又光輝，溫柔又乖巧的形象，也就要比閻焰差一大截了。
想想就氣憤，洞獅又桀桀桀的叫了好幾聲。
轉眼又是兩天，得賴于陳香下針的精準，和藥物的輔助，閻焰的治療效果就連古伯看了，都忍不住要給陳香豎大拇指，誇她厲害。
警衛營也觀測到情況，并第一時間上報給了霍華德元帥，高層也正在關注中。
胡耀直播的時候也時不時跟觀衆們透個口風，當然只說有驚喜，但具體是什麽驚喜他還得瞞着，畢竟一旦療程結束，且閻焰的狀況穩定，就像當初小狼出生時一樣，六角大樓會在全星際所有的視頻平平臺進行公告的。
直播間觀衆馬上破800萬，他現在只瞅一件事，什麽時候破千萬。
再過兩天，已經閻焰療程的第五天了，胡耀信心滿滿，一邊給小狼和金錢豹炖肉吃，搞直播，一邊專門盛了一大碗雞肉，等着陳香的藥灸結束。
不容易呢，已經連着五天了，陳香每天都要花半天的時間做藥灸，又勞心又勞神，胡耀必須給師父補好營養。
再想想一旦公布他痊愈的消息，全聯邦都将為之震撼，胡耀那叫一個開心。
因為兩只小獸都愛吃他做的菜，他還特地一獸一根雞腿，要想讓它們啃爽點。
但他聽着不對，因為小狼咬肉的時候似乎是咬到了玻璃茬子，咔嚓一聲，孩子愣了一下，然後就一直愣在那兒，金錢豹也是咔嚓一聲，然後也愣住了。
是的，兩頭小異獸突然就愣住了，一動不動。
直播間，觀衆一度還以為是畫面卡了。
直到胡耀一把掰開小狼的嘴巴，又拍它的臉，再看金錢豹兩眼一翻身子一歪側倒在地上，嘴裏往外吐白沫，大家才意識到兩頭小獸這是出事了。
胡耀一手卡着小狼的喉嚨，一手去掰金錢豹的牙關，大喊：“師父，快來！”
再喊：“師父快來，快救命啊！”
擡頭看光腦上彈幕刷刷，有人竟然在發：
[這倆頭異獸該不會是被中醫給治死了？]
[是食物的原因吧，胖子害了它們，他害死了兩頭異獸！]
胡耀當場怼了回去：“放屁，有我師父在，就沒有一頭異獸會死在這兒！”
……
劍齒虎，哦不，現在應該是閻焰上校。
做全身性針灸，是獸的時候得剃毛，要是人，當然就得脫掉衣服。
所以此刻他躺在陳香的床上，渾身上下只有一條內褲，因為她要灸他的十二經，穴位也是從上到下，他身上要穿的衣服再多一點就不好灸了。
不像蘇野大校已經匹配過一次，經歷過婚姻生活，閻上校才到适婚年齡，但還沒有結婚，哪怕陳香是他的監護師，也是醫生，但這樣躺着也很尴尬的。
也恰是今天，估計他的記憶力應該恢複的差不多，陳香得聊聊關于匹配的問題了。
開門見山同，她說：“咱倆原來見過，是在匹配宴上，不知道上校回憶起來了否。”
閻焰是躺着的，而且陳香端着酒精盤子，正在用棉花打着圈兒幫他做全身消毒，又是密閉空間，懂的都懂，這種情況下他不止精神海，意識思維都有點紊亂。
深呼吸，他說：“兩次，有一次是在中央星名築，我記得你穿着酒紅色的裙子。”
中央星名築是全聯邦最有名的富人區，在那個區域所住的人個個非富即貴，當然，房價也高的驚人，陳銅夫妻雖然有錢，但在那兒也屬于小蝦米。
而他們最風光的時刻，就是陳心蕊和閻焰匹配成功的那一刻，他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酒會，倆口子在那一天堪稱風光無限。
因為伊姆在被邀請之列，陳香也去了，但陳心蕊并沒有跟她介紹過閻焰，陳香也很忙，所以遠遠看了閻焰一眼，也只在酒會上露了個臉就離開了。
聽閻焰這樣說，她挺意外的。
她沒想到那天衆星拱月的閻焰還會記得自己。
但這不是重點，她也不喜歡廢話，所以她直接問：“上校和陳銅夫妻在匹配之前應該見過面吧，并且私下約定好，提前鎖定了匹配，而非遵從大數據的分配。”
閻焰愣了一下，旋即斬釘截鐵的說：“沒有。”
又說：“陳心蕊小姐的智商和蛋白質組件等方面都遠高于平均水平線，智商也足夠高，量子系統為我推薦了她，應該也是當時最優的方案。”
他說話的時候，陳香停止了動作，夾着一塊綿簽，居高臨下的看着他。
而她的目光，叫外號星獸屠夫的閻上校忍不住心慌，還有點手足無措，無所适從，而且他內心甚至有種脆弱的情緒在不停的漫延，故作鎮定，他再說：“但早在三年前，我離開之前就征求了她的意見，并在征得她的同意之後解除了婚約，那也已經是過去式了。”
陳香點了點頭，再問：“那上校認識陳銅夫妻嗎，尤其黛西女士，她是CA制藥的銷售總監，而據我所知，CA有一部分藥品屬于軍需采購範圍，你們會不會因為這個而提前認識？”
閻焰查覺到不對了，因為他是赤裸裸的躺着，一邊要控制精神海的躁動，一邊還要克服赤身裸.體面對異性時種種難以言喻的不适感，這讓他無比脆弱。
可偏偏就在他的心理防線最脆弱的時候，他的監護師居高臨下，在……審問他。
他鬓邊青筋飛速的顫躍：“陳香小姐，您是我的監護師，更是我的醫生，不論是為了治療，還是生活方面的種種，您可以坦白問，我……無所隐瞞。”
陳香明白了，也就直說了：“所以上校您并不知道，陳心蕊在本科畢業後，應基因中心邀請所做的匹配測試，提交的匹配樣本是我的，對吧……”
也就在這時，她聽到胡耀殺豬般的嚎叫：“師父，快救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