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
第 13 章
幾天幾夜的昏睡。
紀小柏一直躺在床上恢複體力。
身為大師兄的陸逢生,每天去雞窩掏兩個蛋回來給他煎了吃。
紀小柏也是個奇葩。
一聞到蛋味,立馬就張嘴,閉着眼幾口就能把煎蛋吧唧進肚子裏,然後繼續倒頭睡。
陸逢生摸着自己被母雞叨壞的手背,對着昏睡的小師弟淚流滿面。
“以前這只母雞跟我可好了,因為我從來不逼着她下蛋,于是她就成了個小公舉,每天逍遙自在,見我羞羞答答的。”
“可自從你來了,我日日都得對她威逼利誘,抱大公雞去找她恩愛,她就成了一個老怨婦,天天見我就叨,見我就叨,叨的我頭破血流可哪蹽,都是你害的哇!”
說完,陸逢生恍然想起小師妹的那占蔔卦象。
“我嚴重懷疑,我異性緣變差,被家暴,就是從你這來的!”
怎麽辦?
他克我。
好想欺負他啊!
不但樣貌長得好,文學素養又高,出口就能裝,還有如此逆天的天賦,不欺負欺負,心裏怎麽能過意得去?
等你好了,還想修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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掃茅坑去吧,幹不好就啪啪啪地揍,我讓你克我!
陸逢生思緒一頓狂魔亂舞。
眼前的畫面竟是他高高在上,小師弟跪地聞臭腳的情景。
爽!
很爽!
就在這時,床上紀小柏迷迷糊糊突然嘴裏念道了一句:“大師兄...謝謝你。”
陸逢生一怔。
這樣的話,着實破壞氣氛。
欺負你,還感謝?
你好賤....
陸逢生撅着嘴,摸去對方的額頭試了下溫度。
沒發燒。
再看去紀小柏頭頂那“鍛體一級”的小燈牌。
心覺奇怪。
按理來說,若是劍法圓滿,修為也該長啊,怎麽還是個鍛體小渣渣?
更何況,這九重天劍法能突破到最後一層境界,至少也該是個元嬰修為才敢照量照量,他一個鍛體沒修為,沒靈力,又是如何能支撐這劍法的?
還活着?
還沒死?
還能吃能喝能睡的?
這,完全不合常理。
難道修為靈力不足,體力來補?
嘶!
所以他是餓暈的,這也行?
作為一個常年練氣三級的資深修士表示,這根本不按套路出牌,有點無恥啊!
而陸逢生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小師弟雖頭頂鍛體一級小燈牌,但他周身的氣息早已進入了化神之境。
就他一個練氣三級根本不可能察覺到。
也就在陸逢生不可思議的同時。
床上的紀小柏有了蘇醒征兆。
他揉揉眼吭叽了兩聲,微微張開紅紅的小嘴咕叽咕叽。
“大師兄…我好餓啊。”
我丢,睜開眼就知道跟我要吃的。
陸逢生開始表演,皺起擔憂的眉頭:“師弟,你可算醒了,你都昏睡好幾天了。”
紀小柏撐身坐起,清醒片刻。
回想之前,自己這是又暈倒了。
再擡眼就見大師兄一副被榨幹了的面色。
“師兄,你怎麽了?臉色這麽不好?是不是照顧我熬壞了身子?”
紀小柏語氣很急,心裏特別不是滋味。
他肯定是想不到別的緣由,只覺自己像個孕婦,動不動就暈倒,連累了大師兄還得每日每夜的照顧他。
“無礙,師弟別多想。”陸逢生淡淡一笑,順手拿起毛巾輕輕擦拭着對方額頭上的汗珠,“你能醒來,師兄我就放心了。”
他能說什麽?
能說這幾日輾轉難眠,食不下咽,是嫉妒、生氣、酸的?
那不可能!
那不是他!
而紀小柏面對陸逢生如此貼身的照顧,更感動了。
大師兄眼眶凹了,人也瘦了,頭上還插着兩根雞毛,他定是跟守孝似的一直蹲在我床頭,吃喝拉撒一應照看着,哪也沒去,所以整個人憔悴不堪。
可他面對我時,目光含笑,舉手投足間都充滿了關懷。
這麽好的大師兄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紀小柏忽然想起一部電視劇。
電視劇裏那“豬腳”同樣身為大師兄,卻愛吃醋,愛嫉妒,愛生氣,最後殘害師父又殘害師弟的,簡直惡毒至極!
兩相一對比。
我的大師兄有涵養,修為高,心胸寬廣,孝敬師父,關愛師弟,而且又帥又有型。
男神一般的存在!
怎麽辦?
全是優點。
好想把他抱回家,偷偷藏起來。
“大師兄,謝謝你這麽照顧我,我很感動。”紀小柏真誠地說道。
陸逢生眯起眼睛,拍拍他的天靈蓋:“不要矯情。”
“渴了吧,我去給你倒杯水。”
紀小柏點點頭,随口問道:“大師兄,我當時怎麽會又暈倒了?是不是我悟出的劍招不對啊?”
人醒了,自然是一肚子的疑問,更關心當日表現的如何,尤其是像紀小柏這種特別想上進的“小菜雞”。
陸逢生正在倒水,聽見問話,動作一頓,心裏開始不安起來。
他轉過身,将水杯遞過去,微笑看着對方。
“瞧你嗓子幹的,多喝點水,潤潤喉嚨。”
陸逢生在拖延時間,他頭一次犯了難,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對方剛才的問話。
小師弟一個無靈根,僅僅兩天就蹦噠到劍法圓滿,這也太快了,秒,也沒這麽快的,咋也得醞釀一會兒。
可他的秒,偏偏爆發力強的讓人噎嘴。
這等天賦,稀世罕見。
第一了。
穩了。
可這個第一,現在要跟他怎麽說?還繼續欺騙他嗎?
以前他是個無靈根的廢材,怎麽修煉都不可能到達境界的,就算要怪,也是他自己的問題。
可現在不一樣了。
他現在是個天才啊。
早晚有一天會看出我們的無能。
到時候他定會認為我們欺瞞了他,耽擱了他,最後肯定恨死了。
可不繼續騙,又要怎麽說呢?
總不能說,你是個天才,擁有逆天的天賦,別在這了,去別的宗門吧,那裏才會有更好的發展。
那他肯定跑了呀,他又不傻,而我和師父之前所說的一切還得被啪啪打臉...
決不能說,這麽說,豈非傻der?
何況,師父要是知道我放跑了一個天才,還不得剝了我一層皮?
啊,裂開!
陸逢生此刻心亂如麻。
不過,長久以來的素養,令他很快就冷靜下來。
穩住!
我現在要做的就是将計就計,忽悠住小師弟,然後趕緊去把師父找回來,好好商議一下,這個事絕不是自己就能擺平的。
也就在這時,紀小柏咕咕喝完水,放下杯子又着急問:“大師兄,我悟得那劍招到底對不對呀?”
陸逢生見躲不過去,便開口胡謅。
“師弟,在師兄看來,你還是別修習九重天劍法了,那劍法惑許不太适合你,與你體質相克,所以你一去琢磨它,就會暈倒。”
撒這樣的謊,陸逢生自己都覺得心虛。
小師弟那劍法施展的什麽樣他又不是不知道。
簡直行雲流水。
他就像劍籍裏蹦出來的人。
每一個動作,起伏,張弛,力道,揮灑自如,嚴絲合縫,滴水不漏,一場下來,什麽時候進入,什麽時候沖刺,什麽時候到達,速度完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最後,一勺子捅破天,直達巅峰!
這叫不太适合?
這特麽叫彼此不要太合适!
陸逢生表情有些愁苦,心裏除了酸,就只剩酸了。
而紀小柏見師兄這般模樣,心中了然。
大師兄說的不太适合,相克,其實就是委婉的表達,你太弱了。
也确實。
這麽高端的九重天劍法,哪是他個廢材能學的?
他垂下頭,嘆了口氣,很沮喪地說:
“師兄,師弟知道你在安慰我,那天我在你面前賣弄了,其實我只是想證明一下自己也不是那麽沒用,只可惜…”
“唉,看來我這種廢材,學九重天劍法簡直就是對它的一種侮辱,可能學個十幾年,劍意精髓都參悟不透,可能學個十幾年,劍招都領略不到幾個,可能學個十幾年,到最後狗握劍都比我耍得好……”
“我…真是個廢物!”
紀小柏目光暗淡,他在認認真真傾訴心中的痛苦。
但落到陸逢生的耳朵裏,好像在陳述一件屬于他的事實。
他僵了。
皮僵肉硬。
那心裏立刻蹦噠出個小人,撸胳膊挽袖子開始破口大罵:
他喵的!
小師弟,做人要厚道,你特麽是說你,還是在說我呢?
十幾年啊,十幾年!
為什麽要強調十幾年?指誰呢?
你特麽還整個排比句,是怕我聽不出來嗎?
好氣啊,好氣。
句句誅心吶,越真誠,越誅心。
辱我太甚,這筆賬我陸逢生記下了,早晚讓你還回來!
然而,哪怕咬得槽牙嘎嘣響,氣得心火郁結,陸逢生還是得裝沉着,裝冷靜。
誰讓他給自己設定是高哔格的白蓮花人設。
他拍着紀小柏的肩膀,安慰道:“師弟,作為修者不可妄自菲薄,九重天劍法不合适,也不要灰心,師兄一會兒去藏經閣為你尋覓別樣劍籍,一樣可取得卓越的成就。”
聽了話,紀小柏倒沒那麽難過了,師兄說的在理,畢竟還有別的劍法可學。
同時,他眸中也更加驚奇。
藏經閣?
青雲觀就那麽大,放個屁,味兒都沒散的功夫就能轉完一圈,沒發現有藏經閣啊?
“師兄,咱們青雲觀,還有藏經閣?在哪呢?”
.......有你個大頭鬼呀!
我就那麽随口一說,你就那麽随意一聽就完了呗,問什麽問!
“藏經閣坐落在青雲山上,在你神識看不到的地方。”
陸逢生說話時裝着一臉高深莫測。
紀小柏很興奮地問:“那我可以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