述安

第81章 圓滿

第81章 圓滿

一時間，這個家仿佛又圓滿了一次

安黎和郁述呆到了晚上七點，那個時間劉潔佳已經吃過了晚飯。

等劉潔佳再次讓他們走的時候，安黎站起來，對劉潔佳說：“我哥應該明天晚上到，我和他都希望你盡快配合醫生的檢查。”

“好，你們快去吃飯吧。”劉潔佳擺了擺手，她看着安黎走出去，而郁述跟她說完阿姨再見後也跟着走了出去。

之後病房便只有她一個了，她才躺下閉上眼睛休息。

她後悔把郁述叫進來勸他們分手了，不然……

也不會聽到安黎心裏的真實的想法。她還能騙騙自己，讓自己別那麽難過。

說到底，因為離婚的事安黎一直都怨她，他們之間會一直有隔閡。

過了不知多久，劉潔佳聽見有人敲門的聲音，才再次睜開眼坐了起來，說了聲請進。

有一個護工打扮的女人走了進來，手裏提着一個大塑料袋，袋子裏面裝着條紋的睡衣和一些生活用品。

“你好，我是你兒子安黎給你請的護工，你是劉潔佳劉女士吧？”

“是的我是。”劉潔佳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護工看自己找對地方了，便笑着走了進來，将塑料袋暫時放到了對面空床上，溫聲道：

“有什麽需要我做的，或者想吃什麽都告訴我，我可以去買，晚上有什麽不方便盡管叫我，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什麽啊……”劉潔佳喃喃自語，最後忍不住笑了起來，對護工說：“我也不是老弱病殘，什麽都能自己幹，他還給我請護工，真有他的。”

.

安黎和郁述出了醫院沒急着打車，即便這邊離他們的租的公寓很遠。

外邊的空氣清新又涼爽，被風一吹反而讓大腦清醒了很多。安黎看着路上比平時都要多的行人，才後知後覺，即便周六不用上課，但那些為了生存而努力賺錢的人卻沒有停下腳步，他們才剛下班。

現在哪吃飯人都很多。

“晚飯想吃什麽？”他問郁述。

郁述想了想，說自己想吃回民餐廳的牛肉餅，就着他們家的牛肉湯一起吃。

安黎說好，然後才打了個車。

一路上安黎都比平時要沉默，郁述這回也沒有故意在路上逗他。

吃完晚飯回出租屋是走回來的，回來後安黎先去洗澡，他說今晚想休息不想直播。

郁述當然同意，他以為安黎想早早洗完上床休息，結果等他洗完後，他看到安黎穿着睡衣在寫作業。

寫的很認真，還是他最不擅長的數學。

郁述看得出來，其實這一天安黎都心事重重，為了阿姨的事而心事重重，擔心阿姨真的和醫生說的最壞的結果一樣。

只是表面上不顯露，表現得和平時一樣，因為不想讓身邊的人擔心罷了。

郁述只在原地站了一會就走了過去，在安黎旁邊的椅子上坐下，把書包拿過來拉開拉鏈掏出數學。

然後他就發現戀人停下了筆，看着他，眼裏流露出……驚訝的神情。

？

“怎麽了？”郁述眨了眨眼，問道。

“沒怎麽，你今天穿睡衣了。”安黎想到了什麽，不禁彎了彎眉眼。

以前郁述只要在家，洗澡後就絕對不會穿着整齊地走出浴室，有時候只穿個平角褲，頂多在肩膀上搭個短浴巾，出來沒多會就把浴巾拿掉，躺進被子了。

今天倒是很規矩。

“你要想看我可以現在脫給你看。”郁述也彎了彎眉眼，當然他只是這麽說說而已，今天和之前不一樣，以前他都是故意穿成那樣去撩撥安黎，今天……就算了吧。

看到安黎的笑容，他也會感到高興，懸着的心也放松了一些。

不過作業一寫就寫到了淩晨，十二點半的時候安黎也沒有停下。

郁述被安黎說了第三遍不用等他先去睡後，郁述才停下筆，語氣裏是少有的固執：“你不睡我也不去睡，要睡一起睡。”

老師留的是周末兩天的作業，而且再加上快期中考試，每一科作業都很多。今天不寫到兩三點根本寫不完。

今天的安黎和平時明顯不一樣，至少對方以前從來不會硬要把作業寫完才睡。

“好吧，一起。”安黎望着那雙堅定的黑眸，最終妥協了。

但他躺下也沒有困意，停下手頭上的事後，他反而克制不住自己的思緒，思緒亂飛間，他的情緒也變得脆弱。

所以等關了燈沒多久，他就轉過去把郁述摟在懷裏。

少年原本只是把手搭在他的腰上，現在他們貼在了一起。對方的身體好像總是比他的要暖和，每次抱着對方，他就會覺得格外溫暖。

“今天……謝謝你。”安黎啞聲說。

他的聲音很小，主要考慮到如果郁述睡着了，他也不會吵醒對方。

“謝什麽？”

郁述的聲音聽起來也毫無睡意。

“謝謝你帶我媽媽來急診檢查身體。”不然也不知道媽媽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身體出了問題。

“噗，看不出來，你還怪幽默啊男朋友。”郁述忍不住笑出聲來，将手伸出被子去捏安黎的臉。

他當然知道戀人話裏的意思，只是想借着現在的聊天，讓對方心情好一些。

“如果沒有你，我媽身體的問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發現。”

“所以今天多虧有你。”

郁述擡眼望着戀人，原本想要說的調笑的話沒有說出口，也許是光線的緣故，他覺得戀人的神情格外認真，甚至有一抹脆弱，不知道是不是紅了眼眶。

“不客氣，”他直了直身子，溫聲安慰道：“放心，你媽媽不會有事的，醫生只是說有可能，又不是一定，這種病不好說的。”

“我也覺得。”

“話說，你今天好有勇氣，直接拒絕阿姨提出的分手意見，我當時都心花怒放了，差點沒繃住笑出來。”

“可你還覺得我媽說的很對。”

“我想着先騙一下阿姨，告訴她我們願意分手也沒關系，反正分沒分手只有我們自己知道。”郁述解釋道。

“好，原諒你了。”

郁述失笑，原來戀人之前一直因為那句同意的話而心底默默怪他嗎。

不過稍微帶着鼻音的聲音确實有些可愛，郁述又心疼又感到心軟。

“要不要充電？”郁述輕聲問道。

“什麽？”安黎覺得對方的語氣很溫柔，可這一句屬實和前面的話毫無關聯，他沒聽懂。

“你要不要靠在我懷裏，枕着我。”

安黎瞬間就懂了郁述的意思，因為很多時候郁述就喜歡縮在他懷裏。

他倒沒有感到難為情，畢竟他們已經相處了很久，只是他腦海裏忽然冒出一個想法：郁述今天連躺下都很規矩，是不是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更需要被擁抱？

郁述真的心細如發。

“要不要？”

“要。”

郁述的睡衣上都是洗衣液的香味，但安黎還是覺得和洗衣液不完全一樣，他覺得郁述的氣味更好聞。

他起伏的心緒終于有了安放之處，他終于明白對方為什麽喜歡這樣睡。

原來這種睡姿一點也不別扭，反而很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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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安霁下午就到了，是安黎接的機。

安黎将媽媽不想在這邊做檢查的話告訴了安霁，但沒想到安霁會跟媽媽吵起來。

“哪裏檢查不都一樣，我想在離家近的地方住院不行嗎？”劉潔佳厲聲說。

“你回去了還會聽我們的話去檢查？之前就讓你定期體檢你從來不去，每次都和你那群學生混在一起，你有時間去檢查嗎劉教授，你根本不把身體當一回事！”

“我，我自己的身體我清楚得很！”劉潔佳最後敗下陣來，她提了口氣硬是沒想到其他反駁的話，而且安霁聲音還很大，她根本吵不過她這個大兒子。

“我不管，今天就必須給我檢查 ，不檢查咱們就在這耗着，別忘了你下周還要開組會。別到時候……”

安霁還沒說完，他的胳膊就被安黎拉住了，他以為是自己太兇了吓到了自家弟弟，正要說些什麽解釋一下，結果安黎說：“我去叫醫生，咱們先讓媽把該簽的字簽了，盡快預約檢查。”

“好！”

劉潔佳沒有辦法，最終在兩個兒子的監督下把字簽了，她看着一系列她都不太懂的各項檢查就忍不住頭大。

各項檢查最終定在了下周二到周五，而檢查的結果是在下下周一出。

安黎下下周四、周五期中考試。

安霁讓他不用擔心醫院的事，他會照顧好他們的媽媽，所以安黎平時只需要在學校一心學習就好。

不過他還是在下周的周六去了醫院，他還買了一捧康乃馨。

郁述也非要跟着來，安黎想到媽媽并不讨厭郁述，并且經過那天的談論，已經不想再管他們的事後，就同意郁述和他一起。

只是他媽媽讓他把數學和物理的作業帶上，還有之前大考小考做的卷子也帶上，因為要給他講他不會的題。

這兩科是他最差的科目。

他無他法，最終還是背了書包，把這兩科的卷子、作業帶到了醫院。

郁述在路上一直安慰他。

只是沒想到到了醫院，他看到他爸爸也在，哥哥也在，他們都陪着媽媽，坐在一旁聊天。

媽媽沒有板着臉，也沒有像記憶裏那樣朝爸爸歇斯底裏地吵架，爸爸也情緒穩定，他和安霁坐在一塊，好像聊到了工作上的問題，還拍了拍安霁的背。

一切都很和諧。

一時間，這個家仿佛又圓滿了一次，安黎在門口的窗戶上看到的裏面的場景，這些年他從來不去奢想。

“他們……”安黎晃了晃神，他看向郁述，眼裏帶着疑問。

“要不先進去？”郁述頓了頓，不确定得道。

“嗯。”

安黎暗暗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結果……

進去後他明顯感受到氣氛很平淡，哥哥的表情很淡，媽媽和爸爸也是，他們很疏離的在聊天，彼此說話也客客氣氣，全是隔閡與距離感。

他忽然明白，原來即便離婚也不會是老死不相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