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電影
第52章 電影
“你覺得他們這樣惡心嗎?”
走進酒店時還沒來得及開燈,安黎看見正對的巨大的落地窗被擦的锃亮,映入眼簾的是俯瞰的離城夜景。
街燈閃爍,車輛川流不息,霓虹燈倒映在離城的護城河上,波光閃閃。一切都渺小,一切都點亮這座平凡的城市。
安黎看到了這座城市不一樣的一面。
“進來吧,這裏是現在離城最高的地方,可以看到離城全景。”
郁述将卡放進卡槽,然後将燈打開。
這間夜景房裝修的低調奢華,現代風格與西方複古融合在一起,表現出一種獨特的典雅。
“這間酒店一晚要多少錢?”安黎問。
他從來沒住過酒店,也沒有了解過這方面的價格。
但這裏看起來很高檔,比一般戶行都要高的天花板上有一盞複古的水晶燈,牆角還有一個書架,上面放着世界名著。
兩米的大床在房屋的中間,地上撲着卡其色的弧形地毯。床頭的矮櫃上擺放着複古的臺燈,床正對的牆面是一個巨大的投影屏。
看來郁述真的是來帶他看電影的。
只是這間屋子兩面牆都是玻璃的,窗簾沒有拉好的情況下,他總有一種會被外面的世界窺視的羞恥感。
郁述的意思是……看完電影後在這裏睡一晚嗎。
安黎感到十分新奇,他第一次住酒店,還是這種半露天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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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貴。”郁述說完,拉着安黎走了進來,“先去洗個澡,衣櫃裏有幹淨的浴袍與睡衣,衣櫃下面的抽屜裏有一次性換洗內褲,還有睡衣。”
“對了,”郁述轉過身朝安黎彎了彎眉眼,“不要用小花灑淋浴,也不要用浴缸泡澡。”
“為什麽?”安黎問。
“不幹淨,誰知道前面的客人用它們做了什麽。”
郁述說完,走到桌子前拿起遙控器,開始研究怎麽播放電影。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
郁述聽到這句問話後頓了頓,随即無奈地嘆息:“第一次和男朋友出來住酒店,我不得做好準備工作啊,別多想了,快去洗澡男朋友,你再不進去,等我弄好投屏後我就去跟你一起洗。”
他看着戀人拿好浴袍與睡衣走進了浴室,才收起了輕松的神情。這一世,他不想給安黎造成一種……他對一切都很懂的感覺。
他希望有個青澀的開始。
而今晚,他們大概率什麽也不會做,只是看一場尺度略大的同志電影。因為以安黎的性格,即便真正了解了同性之間的事,也很難做到立刻就接受這樣的設定。
以戀人那樣慢熱的性子,除非逼迫他,像前世那樣。
郁述一直認為前世之所以那麽坎坷,也許是因為一開始就錯了。
從一開始丢掉對方的情書,再到後來用謊言與酒精誘使對方和他發生關系,從此糾纏不清。
感情從開端就偏離了正軌,看似濃烈熾熱,欲 ..望至上。相愛相殺間,不過是疼痛上瘾。
這一世他再也不會逼對方做不願做的事。
郁述洗完澡後,安黎正靠在床靠上低頭看手機。
他餘光看到戀人正在跟哥哥發消息,說現在不方便晚點打給你。
“男朋友,跟家裏人說今天在外面過夜了嗎?”郁述坐在戀人身邊,拿起身邊床頭櫃上的遙控器。
“說了。”
安黎低頭看着哥哥發的消息。哥哥問他,晚點是多晚,他回了一句兩個小時以後。
哥哥回了一句,好,兩小時後我找你,你要接我電話。
離:好的。
今天哥哥好像非要跟他打電話不可。
安黎沒多想,他将手機放到一邊,然後将心思放在郁述選的電影上,他看到電影名字叫《痛入骨髓》,電影的封面是兩個長相俊美的歐美少年。
他先前沒有看過。
“你之前看過嗎?”安黎問。
“看過。”郁述抿了抿唇,望向戀人的時候語氣輕松,“尺度略大,劇情……有點虐,有的場景有些吓人。”
“不過有我在,實在受不了你趴我懷裏,我蒙住你眼睛。”
他甚至故作沉思,然後得出結論,“嗯,這樣一想,也許看完能讓你更喜歡我。”
安黎忍不住笑了一聲,他覺得郁述竟有一種別樣的可愛,心裏打的小算盤還偏要說出來給他聽。
仿佛怕他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一般。
“那要是你害怕呢?”安黎笑着問。
“我?我都看過一遍了,我害怕什麽。”郁述說完,立刻就反悔了,“我收回剛剛的話,我害怕就往男朋友懷裏躺。”
“反悔無效。”安黎偏要反駁對方。
“不,那我現在就往你懷裏躺。”郁述被戀人阻攔了一下但沒阻攔成功,靠在戀人懷裏擡眼朝對方揚起唇角。
這……無賴的壞狗。
安黎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郁述斜着枕在他的腹部上,頭發很紮,隔着睡衣都讓他的皮膚泛癢。
這哪還有心思看電影。
“你起來,別壓着我。”安黎低聲說着,“你剛剛的提議,我同意了。”
他還是妥協了。
“這還差不多。”郁述眼裏盛着笑意,他心裏的愉悅抑制不住,戀人的每一個神情都在告訴他,對方很喜歡他。
他忍不住側過頭隔着睡衣親了自己的戀人一口,然後飛快起身坐正,用遙控器點了開始播放。
安黎愣了一瞬,望向郁述時,對方一本正經地望着屏幕,唇角那一抹淺淡的笑意卻遲遲沒有隐去。
這是一個明目張膽的小動作。
電影的片頭曲響了起來,在優美的小提琴曲下,英文的字母介紹着故事的背景。
但安黎此刻的注意力還在他身邊的少年身上。
他覺得對方的小動作還不少。
“要不要關燈?”他輕聲開口。
“哦對,我忘了,現在去。”郁述幾步跨到靠門處,将牆壁上的燈關閉。
當酒店的燈光熄滅後,那種身處在高空中,俯瞰整個離城的空曠感越發明顯。
窗外浩瀚的夜空、遠處鱗次栉比的建築,還有遍布整個離城街道的白熾燈,都變成了這間夜景酒店的光源。
安黎忍不住轉頭看了看床靠後面的玻璃床,他看見一輪皎潔的圓月挂在天上。
“快看電影,一會和我一起欣賞夜景。”耳邊傳來少年輕輕的聲音,是薄荷的香氣。
“嗯。”安黎收回視線,将目光放在戀人特意為他準備的電影上。
電影的開篇,鏡頭從一幅幅複古而幼稚的油畫上略過,在木制的小屋裏,油畫的相框用金色的顏料塗抹,印刻着丘比特的小像。
隐約聽見屋子主人在說話,沙啞的男音由遠即近,伴随着鏡頭的轉移,漸漸和主人公重合。
那是兩個十分俊美的男人,約莫三十歲左右。
其中一個坐在輪椅上,眼眸無光,他穿着中世紀貴族的舊衣服,戴着一頂軍官的帽子。
而另一個男人,他穿着破敗卻幹練的的軍裝,站在輪椅旁正吹着一碗蔬菜羹,一勺一勺給對方喂飯。
“艾爾斯,我親愛的戀人。他們就快發現我們的藏身處了。”
“我作為逃兵,必定會被處死。你會被送回精神病院,繼續接受治療。你願意跟他們回去嗎?”
男人眼裏帶着缱绻的溫柔,他将空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替艾爾斯輕輕擦淨唇角。
“或者,你更願意被我殺死?”
他看着戀人毫無生機的雙眼,眯着眼睛露出一抹苦笑,再後來,他俯下身捂住那雙死寂的雙眸,然後在對方的唇上落下一個吻。
再之後,才真正進入正片。
電影裏,艾倫斯是舊貴族家的少爺,患有嚴重的憂郁症,他總是一個人呆在畫室安安靜靜地畫畫,一呆就是一天。
他的母親帶他去精神病院看過醫生,他被醫生的話與那一雙雙神情各異的眼睛吓得不住後退。
之後他沒有接受治療,他的母親為了開導他,為他從外面尋了一個跟他年紀相仿的少年作為他的玩伴,這個少年叫淖爾。
十來歲的淖爾有自己的私心,他是一個孤兒,為了得到艾爾斯父母的青睐,他趁這家的主人不在的時候威脅艾爾斯,讓他假裝微笑,學會說“早上好,今天的早飯看起來很美味。”
他為了讓主人家看到他的作用,每天都在為艾爾斯編排不同的劇本。如果艾爾斯表現不好,他還要懲罰他,打他的手心。
直到他們漸漸長大,淖爾喜歡上艾爾斯。
他從外面妓院附近的地痞那聽說了很多關于同性戀之間的事兒,在情感的催化下,他決定向艾爾斯坦白。
“你今天說錯了兩次話,我不打你手心,我用別的方式懲罰你。”傍晚,淖爾随便尋了個由頭,在主人一家全都入睡後,他翻進了艾爾斯的卧室。
艾爾斯很久都沒被懲罰過了,他的胳膊被淖爾..按住,平靜的眼裏閃過一絲好奇。
其餘全是對對方的信任與依賴。
在黑暗裏,他不知道淖爾想要幹什麽,直到感受
到劇痛,他才開始掙紮。
可身前的人摟着他親吻他的嘴唇,還在他耳邊告訴他。
“我愛你寶貝,請你小聲點,不要被你父母聽見了。不然他們會開槍打死我。”
在昏暗的房間裏,兩個少年交錯着的身影清晰地呈現在安黎的眼前。
沒有打任何碼。
安黎看到艾爾斯皺着眉難以忍受般的仰着脖子,直到後來艾爾斯忍不住留下淚水。
他忍不住皺起了眉。
“怎麽了?是這個尺度太大了,你看着……想吐嗎?”在電影播放到這個地方的時候,郁述的注意力就放在了身邊的戀人身上。
他問得小心翼翼,心裏泛起的緊張感讓他心跳加速,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這兩個主角長相俊美,身形也算是好看的那一類,即便在遵循人類原始的本能,但在他看來也沒有太過野蠻與粗魯。
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現在這個時間點所存在的,畫面比較唯美尺度略大但不重口的同性戀電影了。
“他們在……”安黎挪開視線看向身邊的郁述,後面的話他實在說不出口。
但他知道對方會懂他的意思。
“嗯,如你所見,同性間有自己的方式。”郁述說的很鄭重,只是說到後半句時,他忍不住臉燒地撇開了眼,低聲道:“以後我們也會這樣。”
安黎垂下眼臉變得心不在焉起來。
他想給郁述說跳過這一段,因為他看到艾爾斯的手指攥緊床單,随着起..伏而微微顫抖,就能想象的出他現在有多疼。
郁述說他們以後也會這樣,這讓他難免心裏産生消極的情緒。他不想去經歷艾爾斯所經歷的,也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讓郁述成為承受的那一方,忍受他帶來的折磨。
“男朋友,你還沒回答我,你覺得他們這樣惡心嗎?”
郁述又問了一遍。
他把手蓋在了戀人的手背上。
安黎回過神,他搖了搖頭道:“不覺得。”
他不覺得惡心。
只是……
這種行為很沒必要。
郁述卻因為安黎的話而眼睛亮了亮,他在心裏松了口氣,緊接着又有點高興,他湊近了點一只胳膊摟住戀人的肩,小聲的開口:
“那你想當他們中的誰?”
這跟直接問,那你想不想.上.我也沒區別了。
他就是這個意思。
結果他的戀人給他潑了冷水。
安黎搖了搖頭低聲說了句:
“都不想。”
作者有話說:
安黎心想:這也太殘忍了。
郁述心想:他怎麽能說出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