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店
第16章 花店
前世安黎喜歡送花給他。只要他們途徑的花店,安黎都會買花送給他
他家的情況,安黎早晚會知道的。
可現在他暫時不想去思考這些,
他只想帶着安黎離開這裏,遠離前面的那群人。
“走,我們繞個路離開這裏。”郁述動作很快,他拉住安黎的手,朝一個方向走。
“那你爸……”安黎張了張唇。
“我們得趕緊離開這,不然被他們發現,我們說不定也要挨一頓打。”郁述低聲說完,拉着安黎的手緊了緊。
他之後會跟安黎解釋清楚的,他不是不白眼狼,他不救郁建成是有原因的。
他會解釋清楚。
現在,他只想帶着安黎離開這裏,去街上有光的地方。
安黎反應也很快,他跟着郁述一起朝一個小岔路裏跑去,也沒有擔心過岔路的盡頭是死路。
身後隐約傳來棍棒和怒罵的聲音,還有郁述爸爸的慘叫,安黎沒有回頭看後面的情況,只是在黑暗中看向前面的郁述。
這個角度,他看不見郁述的表情。
“他娘的,還不還喬老大錢,啊?你欠了那麽多錢等誰去給你換呢?”
“我,我兒子會幫我還的,他有正式工作,嘶,別打了!”郁建成倒在地上,像一團肥肉一樣翻滾、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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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的要臉不,讓人娃還錢,你這個傻逼的是個囊慫,你去賣腎我們還高看你一眼。”那人一腳踩在郁建成腦袋上。
另一邊一個人嗤笑一聲,接下這個話:“就他這腎,我他媽寧可死咯都不用,惡心。”
“淦他娘的,繼續打。”
他們這群混混是替人辦事兒的,收了錢,不把郁建成打的挂彩就是不敬業。
所以大家都沒留手。
另一邊,郁述帶着安黎從樓與樓之間狹窄的過道裏穿梭,拐了三個彎,從一個小口出去了,走到了喬家堡外面的大街上,有路燈照着的地方。
“那群人以前找過你麻煩嗎?”安黎一邊調整呼吸一邊問。
“找過啊,不過平時碰到了他們也追不上我,我跑的快着呢。”郁述無所謂地說道。
說到這,他唇角流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那一群人裏面,有兩個還是郁建成的酒肉朋友。郁建成和他們沒有區別,都是街頭地痞的存在。
“你爸爸,欠了多少債?”安黎啞聲道。
半晌,
“不知道,管他去。”
自生自滅去吧,和上一世一樣去死吧。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郁建成欠了多少錢,只是不想告安黎罷了。
他說完,又小心打量了一下身邊少年的神情,果然少年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安黎會不會更加覺得我是白眼狼?連自己爸爸都不管?
郁述垂下眼睑,心情沉在了谷底。他不該一時口快說那種話,他開始在心底責怪自己。
不過沒事的,他會跟安黎解釋清楚的,安黎會理解他,會站在他這邊。
就像前世那樣。
街道上黃色的街燈照的亮堂,馬路上車輛來來往往,路邊的行人,各有各的心事,各走各的路,來去都匆忙。
“下雨了?”一滴雨滴到郁述的鼻梁上,他擡頭看天,其實什麽也看不到。天上沒有星星沒有月亮,在街燈的襯托下,黑黝黝的籠罩着平凡的世界,襯得人們格外渺小。
他不想和安黎沉默不語地往前走,他想盡快找些話題。
“嗯,現在去哪?”安黎輕聲問。
他的心髒還在為郁述方才的話而感到頓頓的痛。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郁述不止需要自己賺錢供自己讀書,還有一個欠了很多債的父親。這麽糟糕的境遇,換作是他,估計早就堅持不下去了。
安黎深吸一口氣,朝四周看了看。
有沒有商店,他要買傘。郁述不能再淋雨了,不然身體怎麽扛得住。
“我帶你去騎車,然後送你回去。”郁述說完,又喃喃道:“這雨會下大嗎?”
“會,我去買把傘,你在這等我一下。”安黎指了下馬路對面的商店,等郁述點頭後,他才走到十字路口。
現在剛好是綠燈。
郁述怔然地看着安黎漸漸地走遠,他看向馬路對面,那裏除了有一家“每一天便利店”,便利店旁邊有一家花店。
他認得那家名叫“花語”花店,前世安黎喜歡送花給他。在離城的城界內,只要他們途徑的花店,安黎幾乎都會買花送他。
這家小花店自然也被安黎光顧過。
——“你自己留着吧,大男人路上抱個花像什麽樣子。”
——“好吧,那我幫你拿。”
那時候他們剛确定關系,他總是冷淡地推拒,對安黎也談不上好,也幾乎從來不主動。
可安黎每次對他這樣的态度都十分包容,從來不會因為這種事而跟他生氣。
他那時候想,如果自己多說幾次,安黎應該就不會為他破費了吧。玫瑰也許很浪漫,但它又貴又不實用,他不想安黎給他花太多錢。因為在他看來,以後自己一定要把錢全部都還清,不欠對方分毫。
他郁述,從來不是對方包.養的可憐蟲。
後來回想起這些,他會覺得自己很可笑,他把感情套進物質的牢籠,刻上金錢的烙印,還不斷的擺高姿态去證明自己沒有被包.養。
他把這段感情弄得……很髒。
是他把自己當成被包.養的小玩意。
以至于後來,他發現自己根本償還不起才開始後悔。
因為他不僅還不起錢,也對不起安黎在他這裏付出的真心。
“你怎麽了?”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了安黎急促的聲音,他的背上多了一只手。
他眨了眨眼,眼淚滴在了地上,像雨點一樣。他看向周圍,水泥的路面斑斑點點,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雨已經漸漸大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蹲在了地上,抱着膝蓋。他不知不覺間竟蹲在了路邊。
不過,他還沒有來得及被雨淋濕,因為有人在為他撐傘。
他被罩在陰影裏,擡頭去看去,只見安黎打着傘彎着腰,好像正在看他的情況,眼裏帶着擔憂與可見的緊張。
“我……”沒事,不用擔心我。
郁述張了張唇,聲音啞的不像話。
但下一秒,他的額頭上就多了一只微涼的手。
是安黎在觸摸他的額頭。
作者有話說:
牛牛:你怎麽難過的蹲下了?
郁述:沒怎麽,只是在懊悔罷了,順便反思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