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章
第 76 章
(事先說明避免混亂哈,此時的“燭朦”還是唐嘉,還沒有成為燭朦仙君,只是我為了方便你們理解這條時間線是燭朦所經歷的,所以碼成了燭朦。沒錯他要自己醋自己了~)
唐嘉按照玄蒼的方法封了脈,看得燭朦一驚。
封脈可就變成普通凡人了,師父這是完全信任他嗎?
可是無論燭朦說什麽,唐嘉都沒有搭理他,只是自顧自倒着酒,一杯杯下肚。
燙,燙喉,燙心。
燭朦有一瞬間不知所措了。
師父怎麽什麽話都不說就突然開始自己喝酒了呢?
他就坐在唐嘉對面,看着唐嘉喝酒卻沒有辦法阻止。
酒一壇見底,燭朦猛地握住了唐嘉的手腕,“別喝了!”
“燭朦……”
這語氣溫柔而缱绻,像是在喚放在心尖上的戀人。
燭朦的心顫了顫。
那是誰呢?誰可以讓他師父這樣失态呢?
就在他開口想解釋他是唐嘉的時候,唇便被封住了。
口中游動的東西不是食物,遠比食物更加誘人,卻讓人心急不得。
他明明可以推開的,師父現在就是一個普通人而已。他也可以喚幾聲,說不定就能喚回他師父的理智,喚回那句冰冷平淡的“嘉兒”。
“燭朦……想你……”
暖黃的燈光描摹着唐嘉的輪廓,柔和而美好。透過黑鷹面具,是一雙迷離的眼。
燭朦顫抖着手,摘下了面具。
面具瞬間落在了地上,發出聲響。而喝醉的唐嘉只是用臉蹭了蹭燭朦的手。
那紅暈分外鮮豔。
“一樣的”原來從來不是騙人的話。
除了眼尾,其餘幾乎一模一樣。
唐嘉笑了,伸手捏了捏燭朦的臉,似乎不明白為什麽他是這樣的表情。
印象裏師父從來沒對他這樣笑過,這一笑,好像暖雨晴風初破凍,讓他春心萌動。
酒盞打翻在桌上,連燭朦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被酒味醺醉了。
“燭朦?”唐嘉不知何時趁着燭朦發愣,挪到了他身邊,将他圈于雙臂之間。
燭朦擡眸看着醉眼朦胧的人,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作何感想了。是感謝師父把他錯認成了別人,還是嫉妒,嫉妒得想立刻掘地三尺把這個人找出來,徹徹底底了結他。
唇被啄了一下,唐嘉抱住了他,像是擁抱了寶貴的物什。
燭朦僵硬着,要回抱住唐嘉的手要落不落。
“怎麽了?害羞了?你以前可不這樣?”氣息帶着笑意和醉意,就吐在他耳邊,撩起火花來。
嫉妒,嫉妒得像發了瘋。
明明在他面前那般冰冷保持着有禮的距離,卻和另一個不知道在哪旮瘩的人那般親密無間。
燭朦猛地攬住了唐嘉的腰,眼裏劃過狠。
這個夜太亮了,蠟燭熄滅了便換上不滅的晶燈。
因為燭朦要認認真真用眼神用唇用手指一遍遍行過他從未見過的風景。
因為可能僅此一次,每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他厭惡這樣的自己,可是他喜歡這樣的時刻。
月光扳開了厚重柔軟的雲層,風吹過就會抖一抖。
窗前的梅樹依舊顫顫巍巍,沒有雪落,不知何時能開花。
可窗內的梅也顫顫巍巍的,綻放了一朵又一朵,和着雪,潔白卻炙熱。
“怎麽不喚我?”
聲音艱難從嗓子裏擠出,支離破碎連成完整的話語。
叫什麽?師父嗎?可是師父喚我的是燭朦,又不是嘉兒。我怎麽知道燭朦是怎麽喚師父的?
“吾玉……喚我……”
啊,真是好聽,我的玉。
他的心不知道被剜了多少次,所以也不知道回饋給了罪魁禍首多少次,也可能幾倍不止。
“吾玉……”
燭朦的眉眼彎起笑,吾玉,現在是我的。啊,本該是我的,這張臉,這身形都分毫不差,不是嗎?
連祈求聲都忽略了,栖于枝丫熟睡的鳥雀撲棱了幾下翅膀,換了位置。
灑落在地上的銀輝随着斑駁的樹影晃動着,花朵被皎潔晃了眼,收攏了花瓣,又驀地被風無情吹開。可風明明恨不得将醉醺醺的嬌弱碾碎,卻又心疼得卸了力,柔柔地撫過。
燭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愉快嗎?有的。但那遠不如嫉妒和悲傷。師父把他錯認為另一個人,而且能和那個人做到這個地步啊。
枝丫上的露珠染了月白,在鳥雀的晃動下陡然滴落,融進了泥土。
風動不止,舐走了花瓣上凝結的露珠,徹徹底底撕碎了掩月的雲,徒留空蕩蕩一無所有的夜空,和點點滴滴細碎的星。
“我愛你……”
情人說着綿柔的絮語,卻是剛長成的野獸般在初春的暴戾行徑。
鳥兒搖搖欲墜,猛地被聲響再次吓醒,發出啼啾哀怨的聲音。
實力上的絕對壓制做不到酣暢,但至少淋漓。
就這一次……燭朦幾乎斷了理智,絕望地想着。
這是漫長的夜晚,就連黎明也好像遭了罪,緩緩來遲步履蹒跚,帶起一片濕漉漉的霧,沾濕了一切。太陽也不願露臉,哀怨的雲聚集在一塊,撲簌簌地掉着淚。
這是個陰沉沉的雨天。
這或許是他和他師父呆在一起的最後一天,又或者最後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