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威逼
“為什麽不能，你知道其實也未必真要反腐敗。”馬謙修閉上眼睛，這些年迎來送往，許多的腐敗官員落馬，自然有一些是極度死有餘辜的。不過，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馬謙修身邊，有很多高雅的朋友也因腐敗身陷囹圄，“如果腐敗，能有大發展，比如，你能腐敗到1400億，讓你貪污個1億又怎麽樣？”馬謙修想到彩雲之南的勵志橙子怪大爺，辛辛苦苦給朝廷煙草事業貢獻了1400億的稅收，最後把自己給弄到號子裏進行思想再就業，還死了老婆孩子，雖然現在看起來還是無限風光，但是早不複當年了。結果後來，再沒有這樣的能人為國家創造財富了。
“合規矩的時候，我覺得我們就是允許一小部分人富起來，要多談點貢獻，少談點待遇。”馬謙修緊緊盯着易九奇。“你要做出貢獻來，我是不會讓你吃虧的。”
易九奇很是驚訝，您這是公然鼓勵腐敗啊，這樣講，換個意思就是，官員當中可以适度腐敗，可以促進經濟發展，做出突出貢獻就好了。狗屁，腐敗，花的是國家的錢，浪費的全體大衆的錢，給你自己給發家致富，我了個去，易九奇受到的教育，那是絕對不會認同的，他很快恢複了鎮定，“您不怕今天的話題傳出去嗎？”
馬謙修很鎮定，哈哈哈大笑，“小易九奇啊，你知道不，我曾經遇到某任市委書記在人大會進行間隙時間，睡了一位女下屬，而且和我一起見到的是市委秘書長南宮天禧，我們怎麽做呢？”馬謙修臉上是溫潤如玉，講的是不太大聲。
乾州市前幾任市委書記都GAME OVER了，但是在朝廷發的通報當中，沒有特別點權色交易的，倒是道德敗壞的還很多，易九奇馬上反應到，這位市委書記還在任上，連市委秘書長南宮天禧都不會得罪上一級，那我算個什麽，易九奇知道，這是底氣，“您這樣的信任，我知道了，但是我相信，這樣的只是相信權力，信任是不能藉由權力獲得的，您一定還有別的理由。我雖然不聰明，這點底還是有的。”
易九奇接觸馬謙修是因為楊十八的推薦，但是越接觸，越能感受到馬謙修身上的那種焦躁，那是一種類似文人風骨，士大夫那樣傳統的精氣神，如果僅僅只是敬畏權利，那麽馬謙修早就是另一個邱易民了，不可能會走到這個地方，去信賴蘭景宏。
“我其實遇到過你兩次，一次你扶一個老爺爺過馬路，那老爺子是個抗戰老兵，老的都走不動路了。”馬謙修收起自己的輕慢，培養一個能用的人不容易，藏着掖着容易讓人跑了。“如果僅僅只是扶着，我不會記住你，你還做了什麽。”
“給這位老人家安排了醫療補助、民政救濟。不過耽誤了一點文件起草時間。”易九奇說的非常輕松惬意，助人為樂本來就是人之樂事，即使今天，他也始終感覺那些文山會海的沒什麽意思，也許很多人會說給領導寫材料，前途大大的，但是易九奇知道，那些材料什麽的，不過改幾個說辭，改幾個提法，像偏遠的芳菲鄉，那人大政府工作報告，只是改了幾個數字而已。更坑爹的是，被皇上親自批示的關中某地一條标語：愛國愛家愛我乾州，大爺的乾州怎麽跑關中去了。
“每天做材料工作确實無聊，不過你那份材料可是給于念慈縣長的啊，你也敢耽誤寫材料的時間，不容易啊。”馬謙修喝喝笑着，你好像給的是醫療救助類的啊。
“我。”易九奇一時無語，常年打雁，如今被雁子啄了眼睛了。易九奇給那位老人辦了個社保和養老金，在他的合理運作下，還拿了最高等的補助，1500元一個月，這個辦過事的都知道，很多事情要年輕人辦，走的快，但是在鄉鎮操作的時候，給你錢多錢少，标準怎麽樣，那就混亂的去了，村幹部們會絕定報的低保、貧困戶的名單，鄉幹部們則可以決定這個名單上人的補助标準，通俗的說就是，能拿到多少錢，鄉幹部們比村幹部的話語權更大。這個抗戰老兵也是無兒無女，還受過運動影響，那時候企鵝還做過專題記錄片，易九奇是受了影響了。他正待起身解釋。
“這個，我是知道的，地方上不規範的事情比較多，可不能把縣裏的優惠政策，拿給你們地方上去做人情啊，要知道，這可是構成職務犯罪的。”馬謙修這話說的嚴重了，受過兩辦咬文嚼字專業研究生畢業的易九奇，以銀河超級計算機的速度做出了有效反應，職務犯罪的範圍廣了去了，有可能只是過失，不構成職務犯罪，要說這事情構成職務犯罪，一個月1500百快，差不多也夠，要說不是也可以，但是只要桶了出去，背上一個處分，那麽這輩子的政治生命算是到頭了，易九奇不由的皺皺眉，果然寧可不做，不可出錯，帶血的教訓啊。
“馬局長，這事情好像不是那麽回事，我沒有做人情，那個老人家呢，是真的符合條件的，當時也是通過了各項民主審批的。我們為群衆辦事，當然是要辦實事，不敷衍，不拖延，我只是辦公室的，不太清楚情況，可能您了解的更多。”易九奇打的一手好太極，還扯的一手好虎皮，給誰錢，都有民主公示，還有領導審批，要完不能我一個人啊，拉着領導下水才是每一個下屬應盡的責任。
“那個老人，好像叫丁建國，你那時候拍了照片給經辦的高靖平。你老婆好像也是蓮花鎮民政部門的啊。”馬謙修實在沒想易九奇同志到口才這麽好，不見棺材不落淚，臉皮厚，膽大不心細，果然沒有做壞事的天賦啊。
完了，完了，易九奇一陣郁悶，公門中了最不應該的就是做事的時候留下紙面證據，用短信布置工作那就是給自己找麻煩，易九奇心念電轉，市級政府辦秘書是會有不删手機信息短信的習慣，要是郝建仁這把柄就落下了，這個高靖非不過實習生這手機信息删過幾次了，除非技術處理，這事沒的辦法恢複。不過真查起來，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到時候崗位調整，吃虧的可能是自己還有老婆。“馬局長，放心，我懂您的意思，我一定盡心盡力辦好教師培訓工作。”這話就是，我只辦好這個工作，剩下的別找我。
“我要咱們縣期末考試成績全市第一。”馬謙修站起來，虔化縣的教育要振興，要則始自我馬謙修起。
易九奇不是吃驚的問題，內心一句，你丫的有病啊。起身開門，走了，爺不伺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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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次你送一個老人和他孫女去一站式辦公服務所，你還記得嗎？”馬謙修說道，易九奇都走到門口了，千萬頭可愛的草拟馬在草原上奔騰啊。
李子洛和易九奇比，多的是一份待人處事的熱情，還有一個讨人喜歡的性格。彭老太太走了之後，小外甥上學的事情就落到了她的頭上，按說是不需要理會了，不過，自作孽不可活，她還是盡心盡力的去幫幫自己家的親戚，當然這個前提是能幫忙。
李子洛請着閨蜜團的閨蜜們，有一個恰好是虔化縣機關幼兒園的科長慕容真，當然約人出來談事情，必須得是一夥人，女同志們有着怎麽逛街都不會累的特殊功體，奈何今天拿包站崗的易九奇不在，李子洛選在了雲上故事奶茶店，約了虔化縣人民醫院放射科的秦一楠，還有虔化縣中醫院的婦産科醫師諸葛麗雲，沒辦法，李子洛的人生信條就是，教育和醫療是要伴随人一輩子的，那些個領導什麽的記住記不住還是次要的，越大的領導越沒架子越和善，倒是基層的小鬼更難纏，多認識幾個醫師和老師，絕對一輩子大吉大利。
李子洛打着麻将，點了鴨三件：鴨翅、鴨爪、鴨架，外加夜宵良品毛豆。邊吃邊打。
“真姐啊，現在機關幼兒園的學位緊張嗎？”李子洛可不是易九奇那麽沉不住氣的主，論繞彎的本事，易九奇還差的很遠很遠呢。見好就收，一向是李子洛的優良品德。
“緊張，肯定緊張，”慕容真放心的打着麻将，“子洛你不要擔心哇，馬謙修局長對你的印象很好，都說要給你留着學位了，你要早點生啊，你生下來，你就放心的往我們這送，我們這，現在都是省城的本科生，都有監控，放心，肯定比外面的幼兒園要好。保你一百個放心。”慕容真沒有留心李子洛想做什麽，人都希望被別人認可，尤其是幼兒園工作，在虔化縣老百姓的眼裏不夠高端大氣上檔次，自然在機關事務當中，也屬于低人一等的存在，你要真這麽覺得，那你就屬于蠢人一等的存在。大自然的官律之一就是，別瞧不起不起眼的職位，越是不起眼的職位，越可能讓你吓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