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
49第 49 章 ◇
◎姜雲曦，我從未喜歡過你◎
頭領怔住, 姜雲曦也怔住。
等姜雲曦回過神來，她簡直要喜極而泣，原來蕭讓沒有放棄她, 他說她是殘花敗柳, 說無雙身份貴重，不是變心，而是為了救她。
真不枉她在胤宮之時, 對他刻意接近, 他果然還是舍不得她死。
看來她這輩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給蕭讓雪中送炭, 讓他惦記她一輩子, 再也不可能移情到其他女人身上。
姜雲曦歡天喜地的時候, 被指成姜雲曦的無雙卻, 剛開始驚愕了下, 然後驚愕又變了鄙夷和憤怒, 最後卻變成了平靜，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更沒有辯解，而是看着蕭讓，一言不發。
蕭讓避開她的眼神, 他不自覺捏緊手指, 對頭領道：“本侯已經指出姜雲曦了, 你應放了鳳無雙吧。”
頭領忽哈哈笑了起來：“蕭君侯, 你當我是傻子嗎？”
他此話一出, 姜雲曦疑惑, 蕭讓似乎也疑惑：“你什麽意思？”
“這天下誰不知道, 蕭君侯對姜雲曦，那是魂牽夢繞，生死相許，三年前姜焱诓你，讓你拿愛婢去換姜雲曦骨灰，你毫不猶豫就答應了，等迎回骨灰，你又日日擁着骨灰，連睡覺都不放開，你對姜雲曦如此情比金堅，今日會這麽輕易就抛棄她？”
蕭讓臉上，掠過一絲驚慌：“人心思變，本侯不喜歡姜雲曦了，不行嗎？”
頭領哼了聲，抵在無雙脖頸的匕首松了松：“蕭君侯，這女子若真是姜雲曦，那你慌什麽？”
“她本來就是姜雲曦，什麽叫若真是？”
“蕭君侯真是把我當傻子一樣看待。”頭領笑道：“你為了姜雲曦的骨灰，連懷着身孕的愛婢都可以放棄，如此情深，又怎麽可能突然願意送姜雲曦去死？你說我手裏這女子是姜雲曦，那她就定然不是姜雲曦，而是真正的無雙公主！”
這一變故，讓姜雲曦瞠目結舌，她忙辯解：“不，我才是無雙公主！”
“閉嘴！”頭領喝道，他又轉而對蕭讓道：“蕭君侯，你剛剛說，只要我放了無雙公主，姜雲曦任我帶走，這句話，還算不算數？”
蕭讓緊咬牙關，頭領悠悠道：“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更何論你是鷹鳶軍主帥，你若失信，以後還怎麽統領千軍萬馬？”
蕭讓張口結舌，似是失了主張，和他往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樣子截然不同，姜雲曦瞧着，忽覺不對，她頓時恍然大悟。
蕭讓指着鳳無雙，說鳳無雙是姜雲曦，其實并不是像她所想那樣，對她餘情未了，舍不得她死，恰恰相反，他是推她去死！
因為死士首領要殺姜雲曦，但是分不清兩人誰是姜雲曦，而他又篤定，蕭讓舍不得姜雲曦死，所以只要蕭讓說誰是姜雲曦，誰就不是姜雲曦。
好狠的心，好絕情的修羅侯！
姜雲曦牙齒都在打戰，她第一次開始正視，這個她自以為是征服，但其實從來沒有看透過的男人。
她終于絕望吶喊：“蕭讓！你害我！你……”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死士頭領就生怕蕭讓反悔，他一伸手，就将無雙推到蕭讓懷中，無雙跌了個踉跄，還好蕭讓及時接住，她才沒有摔倒。
這一瞬間，數十死士已經挾持着姜雲曦，騎馬飛奔而去了。
無雙微微掙脫開蕭讓的懷抱，她直起身子：“蕭君侯，我是不是應該對你說聲，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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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蕭讓指鹿為馬的時候，無雙的确十分錯愕、外加憤怒和鄙棄，但很快，她就猜透他心中想法，蕭讓指她是姜雲曦，不是要殺她，而是要救她。
可盡管蕭讓是為了救她，她仍然不知為何，心中有種郁結之氣，始終無法散去。
似乎今日這場景，她以前經歷過一樣。
回去的馬車上，她沉默無言，蕭讓也沉默無言，良久，蕭讓開口道：“公主是在怪罪臣嗎？”
無雙沒說話，半晌，才道：“我想問蕭君侯一件事。”
“何事？”
“剛剛蕭君侯說我是姜雲曦，是真心，還是假意？”無雙繼續問：“那些死士的反應，是在蕭君侯的意料之中，還是意料之外？”
蕭讓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只是道：“至少公主得救了，有了這個結果，其他還重要嗎？”
“當然重要。”無雙道：“人生在世，并不是只有結果的，原因、過程，都很重要。”
蕭讓還是避而不答：“有時候知道太多，也不是什麽好事。”
“這是蕭君侯覺得，但蕭君侯憑什麽因為‘你覺得’，就剝奪其他人知道真相的權利呢？”
蕭讓默不作聲，馬車車轅聲聲，悠悠行駛着，無雙漸漸失望，她不明白蕭讓為什麽不願意告訴她真相，他就這麽怕被她看透嗎？她于是道：“其實蕭君侯說我是姜雲曦的時候，我那一瞬間，十分害怕，甚至非常怨恨蕭君侯，但是我轉念一想，蕭君侯應是為了救我，才這般說的，所以我又漸漸燃起生存希望，可如今蕭君侯的閉口不答，讓我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
蕭讓抿唇，無雙又道：“這世上，沒有人喜歡被抛棄的感覺。”
蕭讓終于開了口：“假若有人抛棄了你，就算他是情非得已，你也不會原諒嗎？”
無雙怔了下，然後搖頭：“就算他是情非得已，但憑什麽由他來決定我的命運呢？被抛棄的人是我，不是他，這實在太自以為是，所以，就算他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我也不會原諒。”
她斬金截鐵的一句“不會原諒”，讓蕭讓眼中掠過一絲黯然，他慢慢閉上雙目，終是沉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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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讓和無雙回到營帳後，姜雲曦卻也回來了。
她是被雍景之救回來的。
雍景之帶人四處搜尋她的下落，終于在離國邊境遇到，雙方大戰一場，雍景之拼死将姜雲曦救下，但姜雲曦早就被離玥死士灌下毒藥，在大戰過程中，還中了幾劍，命懸一線。
随軍的醫師使勁渾身解數，這才将姜雲曦從死門關救回來，但是也說，姜雲曦這次元氣大傷，恐要折損十幾年壽命，最麻煩的是她中的毒，這毒應是離宮秘藥，醫師都看不出是什麽毒，只能等到回到雍宮，遍尋名醫，再行查看。
而姜雲曦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強撐着身子，一步步，踉踉跄跄，挪到蕭讓營帳，還不許任何人跟随。
蕭讓正在與自己對弈，見到姜雲曦來，并沒有什麽反應，姜雲曦披頭散發，臉色蒼白如雪，容貌凄豔美麗，她按住自己劇痛的傷口，咬着唇，瞪着蕭讓：“你為什麽那麽做？”
蕭讓瞧了她一眼，就繼續對弈，姜雲曦跌跌撞撞走到他跟前，将他棋子全部拂到地上：“我問你為什麽那麽做？”
蕭讓站起，淡淡道：“他們要抓的本來就是你，而你本就殺了離玥，血債血償，很是合理。”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姜雲曦質問：“你為什麽救鳳無雙，不救我？”
蕭讓眼神，現出嘲諷神色：“我為何要救你？”
“你不是喜歡我嗎？你不是非我不娶嗎？你怎麽能算計着送我去死！”
“喜歡？非你不娶？”蕭讓忽冷笑出聲：“不，姜雲曦，我從未喜歡過你。”
氣到瘋癫的姜雲曦瞬間愣住：“你從來沒喜歡過我？不，這不可能，在胤宮，其他人都欺負你，唯獨我對你好，我對你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你怎麽可能不喜歡我？”
“誰說你對我好，我就要喜歡你？”蕭讓徐徐道：“你以為你對我小恩小惠，我蕭讓就會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可笑！”
姜雲曦不敢相信：“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喜歡我，那為什麽要收我的糕點，為什麽要回贈我禮物，為什麽要讓所有人都覺得你喜歡上了我？”
蕭讓語氣平淡：“你那般盡力表演，我自然要給幾分薄面，否則不知你還要使什麽手段，讓我心煩。”
姜雲曦都瞠目結舌了：“既然你不喜歡我，為什麽還要向我父王提親？”
“那是王上誤會，他替我提的親，而我，本就不打算娶親，與其讓王上賜婚雍國貴族之女，倒不如答應和你的婚約，反正你不會願意嫁我。”
姜雲曦簡直是目瞪口呆，蕭讓從來就不打算娶親？他之所以答應，那是因為他知道她根本看不上他這個私生子，他知道她不會願意嫁給她，所以就任由她想方設法折騰，等她折騰出結果，如果她嫁予旁人，他正好向雍王禀明，說他對她情根深種，不願再娶。
姜雲曦是萬萬沒想到，自己從蕭讓進入胤宮起，她就在算計着蕭讓，但是沒想到，蕭讓也在算計她，她以為蕭讓已經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了，但原來，蕭讓只是将她當成一個擋箭牌而已。
姜雲曦算計了男人一輩子，一向自诩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但第一次，她被一個男人算計，而且還算計的這麽慘，甚至她和蕭讓的婚約，都在他算計之中，可恨她還踏入陷阱，真勾結離玥去滅了姜國，結果自己成了亡國公主不說，還成全了蕭讓。
姜雲曦氣極之下，一口血嘔了出來，她擦拭嘴角鮮血，直起身子，道：“你既然對我毫無情意，為何要拿愛婢阿妧，換我的骨灰？”她複又道：“不，不應該叫她阿妧，應該叫她無雙公主！”
蕭讓終于一驚，他冷聲道：“你……”
“別問我怎麽知道的，想知道的人，自然會知道，你對那鳳無雙，可沒有像對我這般無情，否則，你讓那死士一刀将我們二人殺了便是，何必苦苦算計，救她性命？”
蕭讓雙眸漸冷：“這幹你何事？”
姜雲曦終于抓到一點上風，她咯咯笑道：“看來我說對了，蕭讓，你城府如此之深，卻算漏了一個鳳無雙，我真的非常好奇，你為什麽願意拿她換我的骨灰，讓我猜猜，你不會因她性命瀕危，所以被人所迫，不得不如此為之吧？哼，這種理由，話本裏都不會寫了，而你蕭讓，也不像甘願被人脅迫之人，所以到底是為何？”
蕭讓只是道：“這不關你事。”
“你不說也無妨，那鳳無雙如今記憶全失，等她想起了自己就是阿妧，你覺得，她會原諒你嗎？”
蕭讓咬牙：“滾！”
姜雲曦發現自己戳到蕭讓痛處，更加起勁，她哈哈笑着：“不，她不會原諒你，她會殺了你！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在意被人抛棄的痛苦，等她想起一切的時候，就是你身死之時，哈哈哈！”
姜雲曦說的痛快，蕭讓忽想起馬車中，無雙說的那句“不會原諒”，他心中一緊，已然抽出佩劍，橫在姜雲曦脖上，他冷聲道：“再不滾，我不介意喊雍景之為你收屍！”
見他是真的動怒，姜雲曦終于有些懼怕了起來，她恨恨地瞪着眼蕭讓：“蕭讓，今日之辱，來日，我定會讓你百倍奉還！”
說罷，她就搖搖晃晃，走出了營帳，唯有她的那句話，卻一直萦繞在蕭讓耳邊。
“沒有哪個女人，會不在意被人抛棄的痛苦，等她想起一切的時候，就是你身死之時！”
作者有話說：
昨天的作話有歧義，昨天說男主這次是有理由的，不是他上次沒理由的意思……我的錯……不過就像女主說的，就算有一千個一萬個理由，也是自以為是，不會被原諒
感謝在2022-11-15 01:26:57~2022-11-16 02:33: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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