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40第 40 章 ◇
◎姜雲曦，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無雙走出營地, 外面已是殘垣斷壁，一片焦土。
當真是興，百姓苦, 亡, 百姓苦。
這百年亂世，各國相互征伐，真的應該結束了。
無雙忽聽到, 一處倒塌的牆後面, 傳來哭泣和掙紮聲，她不由走上前去, 卻見兩個穿着胤軍服飾的士兵按着一個少女, 準備強辱她。
那少女哭喊着掙紮, 見到無雙等人, 不由喊道：“王後救我。”
無雙腦中刺痛, 似乎這場景在哪裏見過, 但她此時也無暇去想，而是大聲喝止那兩士兵：“你們做什麽？”
那兩個士兵見無雙衣着華貴，于是不由讪讪放開那少女，無雙身後的部将喝道：“這是無雙公主。”
士兵馬上跪下：“見過公主。”
無雙已是大怒：“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軍令都不放在心上，薛将軍, 将他們帶回去, 軍法處置。”
此次胤軍出發前, 無雙三令五申, 不得濫殺百姓, 不得屠戮老幼, 更不可□□婦女, 如有違者，定斬不饒。
士兵吓得連忙磕頭：“公主饒命啊，小人只是見雍軍和邺軍都幹這檔子事，便也想試試……”
“雍、邺兩軍本宮管不着，但是胤軍本宮還能管。”無雙吩咐部将：“薛将軍，還不将兩人帶走？”
部将得令，就讓人将兩人拖回兵營，軍法處置。
無雙見那少女衣衫破裂，于是又令部将脫下外袍，讓那少女穿上，那少女哭道：“多謝公主相救。”
無雙恻然：“你我同為女子，本宮自然會救你。”
她忽想到什麽：“對了，你剛剛為什麽會喚本宮王後？”
那少女愣了愣，不太敢說，無雙道：“你但說無妨。”
那少女這才道：“奴婢是離宮的宮女，見公主與王後長得十分相似，一時認錯，才喚公主為王後，求公主不要怪罪奴婢……”
“你說，我和你們王後長得十分相似？”
那少女怯生生點了點頭。
無雙心想，這怎麽人人都和她長得相似，阿妧和她相似，姜雲曦和她相似，甚至連離國王後都和她長得相似。
等等，離國王後和她相似，那不也和姜雲曦相似嗎？姜雲曦又是在離宮之中被發現的，離國王後又不見了，無雙心中，忽然冒出一個十分令她驚愕的想法。
但這想法太過荒唐，她完全不敢确認，她瞧着那少女，沉吟道：“你随本宮去軍營一趟，本宮有事，要讓你确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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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那少女去軍營的路上，無雙也了解到她一直在離宮做宮女，家中還有一個瞎眼的爺爺，這次姜焱在離宮大開殺戒，她僥幸逃了出來，想回家鄉照顧爺爺，沒想到遇到兩個獸性大發的士兵，還好無雙及時趕到，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那宮女紅着眼眶道：“奴婢聽說，只要是穿着離宮服飾的，邺軍格殺勿論，其實奴婢等人，都只是太監宮女而已，不知道哪裏招惹邺軍了。”
無雙總不能和那宮女說，是因為姜焱為姜雲曦出氣吧，她只好轉移話題：“你們王上，是不是在寝宮囚禁了一個女子？”
那宮女詫異：“奴婢之前就是負責打掃王上寝宮的，從來沒見王上囚禁過哪個女子啊。”
無雙若有所思：“你們王上，最寵幸哪個妃嫔啊？”
“王上最寵幸王後，其他妃嫔，全不及王後萬分之一得寵。”
“那你們王上，對王後好嗎？”
“千好萬好。”宮女點了點，羨慕道：“我們都說，如果以後能遇到王上這樣的夫婿，那真是前世積德，王上對王後，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甚至跟王後說話都不會大聲，王後嫁給王上以來，未曾生養，但王上始終對她愛意不減，甚至還将麗嫔的孩子交給王後撫養，讓我們都好生羨慕。”
“你們王後，聽說出身，很是高貴？”
“王後是陸太傅的女兒，的确出身高貴，不過嘛，倒有件事挺奇怪。”
“什麽事？”
“王後說是陸太傅女兒，但是，以前只聽說陸太傅有個兒子，沒聽說他還有個女兒呀，只是大家都說，陸太傅的女兒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一直養在鄉中，這才無人知曉。”
無雙心裏大概有些底了，她又問：“那你們王後，是什麽時候嫁給王上的？”
“王後是在七年前嫁給王上的。”宮女篤定道：“聽說先王不太同意，和王上僵持了好一陣子，所以王後一開始，也只能做妾，是先王大病，王上獨掌大權後，才做了正妻。”
“七年前……先王不同意……”無雙喃喃道。
心中那團迷霧，仿佛撥雲見日。
七年前，剛好是離玥将姜雲曦帶回來的時間點。
而且，若王後真是陸太傅的女兒，那為什麽先王不同意呢？
除非，她根本不是陸太傅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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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雙回了營地，姜焱也回來了，聽說他還和雍景之大打出手，兩人都是怒氣沖沖，想必是為了争奪姜雲曦吧，看來這事，仍難善了。
無雙也懶得管，她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确認，她讓那宮女打扮成小兵的樣子，跟了她來到姜雲曦營帳。
姜雲曦正在愁眉不展，獨自拭着眼淚，好一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加上她本來就美貌絕倫，這一落淚，一捧心，更是病如西子勝三分了，無雙心中感嘆，若她是男人，恐怕也要被姜雲曦迷到神魂颠倒了。
她在營帳裏，詢問姜雲曦，姜焱和雍景之大打出手的事，姜雲曦只是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我也不願見到雍太子和阿焱為了我争執，與其做那禍水紅顏，被世人唾罵，我倒不如回到姜國，常伴父王母後墳前，青燈古佛，了此殘生。”
言語之間，是把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無雙又假意安慰了她幾句，這才離去，回到自己營帳，無雙喚來宮女，那宮女已是臉色蒼白，戰戰兢兢，無雙問：“你看清楚了嗎？”
宮女點頭：“奴婢看清楚了。”
“剛才營帳中的人，到底是誰？”
宮女撲通跪下：“她……她就是王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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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明月高懸。
夜色下，無雙交給宮女一袋金銀，并讓一名忠厚老實的胤兵護送她安全回鄉，那宮女是感激涕零，無雙道：“你不用感激本宮，你只需要記住，今日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宮女懵懵懂懂：“所以那帳中之人，到底是雲曦公主，還是王後娘娘？”
無雙搖頭：“這都不重要了。”
她道：“回去吧，好好照顧你爺爺。”
那宮女握着一袋的金銀，喃喃道：“如果，天下的王公貴胄，都像公主一樣好心，那這世道，就安寧了。”
無雙道：“世道不安，光憑好心，是無法安寧的。”
“奴婢也知道。”宮女道：“但是，奴婢總希望，天下像公主這樣的人，能夠多一點，那麽，像我們這種貧賤之人，也能過的稍微好一點。”
無雙默然，最終只道：“本宮會盡力而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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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那名宮女後，無雙攏緊白狐披風，回到營地。
營地裏，姜雲曦的營帳還燃着燭火，顯然她還未入眠。
無雙瞧着帳外映着的燭光，她不由困惑。
姜雲曦，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
世人都說，姜雲曦是天下第一美人，出身高貴，性情溫柔，姨母乃是胤後凰湘，身上也有後族血脈，她對待下人仆婢，都如觀音在世，善良慈悲，而且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堪稱是天下所有女子的楷模。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為什麽明明當了離玥王後，與離玥伉俪情深，卻只字不提，甚至佯裝被離玥囚禁？
她如果真的慈悲，為什麽不阻止姜焱在離國大開殺戒？她如果真的善良，為什麽對被屠殺的離國宮人卻不伸出援手？她如果真的無辜，為什麽會明知道姜焱和雍景之都喜歡自己，卻不和他們說個明白，反而暧昧不清？
看來姜雲曦，未必是世人口中的觀音在世。
無雙不由輕笑一聲。
姜焱、雍景之、蕭讓，蕭讓此次沒來，還真是可惜，否則，她就能見到三男為了姜雲曦，大打出手的局面了。
她腦中想象了一下這個畫面，不由笑了出聲，她搖了搖頭，如果蕭讓，知曉了姜雲曦并非是溫柔善良之輩，也知曉姜雲曦那穿嫁衣跳城樓的事情，純屬謊言，那他是否會後悔，放棄了那個深愛他的奴婢阿妧？
她思索了下，又覺得，不，蕭讓不會後悔，他是那般自負之人，就算明知錯了，他也絕對不會低頭，更別提後悔了。
所以，受傷害的，還是只有那個奴婢阿妧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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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景之和姜焱相争，姜雲曦于是時常躲到無雙帳中，無雙是不勝其煩，但姜雲曦梨花帶雨，她又不能攆她走，否則，雍景之和姜焱還以為她欺負了她呢。
只是姜雲曦躲就罷了，還總是試探她，比如問她一些胤宮之中的事情，還問她太後凰湘的事情，她似乎很羨慕無雙大胤公主的身份，她說道：“公主乃是天子胞妹，身份尊貴，諸侯都以能娶到公主為榮，雍、邺等國的王上太子，都随公主挑選，卻不知公主心中可有佳婿？”
無雙似笑非笑：“沒有，就算有，也不會是雍太子。”
姜雲曦面紅耳赤，低頭喝了杯茶：“我乃是亡國公主，雍王不會同意太子娶我的。”
無雙提醒：“你忘了你還有未婚夫婿蕭讓呢。”
姜雲曦怔住，吭吭哧哧，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正當此時，姜焱卻闖了進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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