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如果你感覺不舒服,我可以幫你拒絕!”
眼瞅艾美麗神色不對,阮輕栩伸手接過電話,哪知對方已經挂斷。
艾美麗感激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勉強擠出絲笑:“謝謝阮阮,我自己可以解決。”
送走艾美麗,阮輕栩出來喝水,突然看見張阿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您有事?”
“沒有……”張阿姨雙手不斷地磨搓。
“有什麽話,直接講就好。”
張阿姨眉心緊皺,語氣難掩局促:“輕栩,是你家裏的事。”
“沈濤,還是我媽?”
“是沈渠!”
“難道她也登門——”
“太太說,她得了重病。”
原來沈渠真病了,阮輕栩起初還以為沈濤在故弄玄虛,畢竟林蘋霜就慣會裝病。
“生病就看醫生,我媽救不了她,同理您也救不了!”
聞聲,張阿姨尴尬的垂眸:“呃,只怕醫生也救不了她,除非換骨髓。”
怪不得沈濤那樣急切,阮輕栩音色清冷:“那就找捐獻,沈濤家財萬貫定能護她周全。”
“當年他們離婚,太太其實沒分到多少。這次你爸主動聯系她,說是想讓你參加生日會,日後財産分割會考慮你。”
“哼!”
無論如何,沈濤都無法剝奪她的繼承權。有這麽多錢,法律知識還是草履蟲。
“你外公外婆一輩子的心血,難道就這麽拱手相讓?”
張阿姨言辭懇切,比起錢財,她更擔心沈濤給阮輕栩的演藝事業造成重創。
“所以我要為了錢,去救沈渠嗎?”
阮輕栩對沈渠無愛亦無恨,誰讓她們都無法決定自己的出生。
“阿姨不是這個意思,憑什麽屬于你的東西拱手讓人。明天你爸生日,硬着頭皮咱也得去。”
“我可以放棄——”
“輕栩!”
張阿姨臉色鐵青,罕見的措辭嚴厲:“就算為了小如,你都不能讓他們如願。”
強辯沒有意義,阮輕栩沉默着回房。她不理解張阿姨的想法,因為就算她救下沈渠得到財産,對方會真的反思嗎?
這個世上,最該質檢的是為人父母,一番男歡女愛便能得到新生命。
頭疼欲裂,幹嘔反胃。
阮輕栩覺得自己撐不下去了,只是當她碰觸到藥瓶時,卻燙手般收回。難以忍受,死死咬唇,不再輕易妥協。
某一刻,她近乎貪婪地閉上眼睛:“好喜,我真的很想你。”
然而此時的宋好喜卻在緊急籌錢,姥姥的醫療費與日俱增,無奈之下她向阿君開了口。
“這筆錢我得半年以後——”
阿君笑着将她打斷,轉而關切到:“不着急,姥姥最近還好嗎?”
“恢複的很不錯,前段時間滬上還來了個名醫。”
“那就好,你們一定要把所有情況及時向這位醫生彙報。”
聽到這話,宋好喜尴尬的撓撓頭。阿君可能沒什麽就醫經驗,莫說對方這麽大的名氣,即便普通醫生日常也不便打擾。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這位名醫竟真的随和至極,隔三岔五同宋家人交流。
接下來的日子裏,宋好喜忙着各種掙錢的事,偶爾停歇腦海裏總會想起一個人。
遠隔千山,相思不止。
芙蘭會所,滬上金窟。
此地主打中式庭院風格,滿目流觞曲水,遙望花木扶疏。
沈濤雖做好了心理準備,待見到阮輕栩的一剎,他還是止不住的激動。多年未見,青澀少女仿佛一剎初綻的紅蓮,美麗的不似凡俗。
“爸爸看過你的影視劇,途徑你的廣告牌……有時候忍不住感慨,滬上既大又小,怎麽總是遇不到我的女兒。”
“有事直說,就不要扯些沒用的廢話了!”阮輕栩冷眸深幽,側身以對。
好不容易醞釀的感情,迅速無情收回。沈濤面色陰沉,迫于周遭低聲冷叱:“這裏不是吵架的地方,爸爸以前包括現在都很疼愛你,你不要不識擡舉。我去把你阿姨找回來,你在這裏等着。”
“悶,我出去透透氣。”
随即不等沈濤應允,阮輕栩不耐煩地走遠。
連廊相接,芭蕉微展。
她端坐在一方石凳上,擡眸睇向萬裏碧空,心底不覺有些失落。
飛鳥展翅,魚游淺底,何時她才能掙脫桎梏。
人在景中,美不勝收。
姍姍來遲的房嘉,無意窺得雅景。方寸庭院,美人如畫,翩若驚鴻。
“賓客都來了,你倒是會偷懶,竟然躲在這裏賞景。”環顧左右,沈渠袒露真面容。
阮輕栩神情淡漠,壓根不屑與她交談。
見此,沈渠驟然發怒,愈發張牙舞爪:“你啞巴了?”
“沈渠,你我之間最好井水不犯河水。”
“賤人,你以為我想搭理你。要不是爸爸逼我,我才懶得看你一眼。喪家犬,惹人厭。”
“請你離開——”阮輕栩眉眼疏漠。
沈渠惡狠狠地白了她一眼,繼續冷嘲熱諷:“平時爸爸怎麽喊你都不來,這回聽到分錢倒是積極。”
既然如此生龍活虎,想來并不需要幫助。阮輕栩不置可否地轉身,沒想到沈渠依然不依不饒。
“松開!”
“我媽陪着爸爸辛辛苦苦創業,你這個賤人妄圖白躺着分錢。我告訴你,門兒都沒有!”沈渠簡直恨死了。
“好一個創業,從別人手裏搶過來的企業也算創業,不愧是小三的女兒。”
沈渠倏然惱羞成怒,咬牙切齒地捶打:“喊你聲妹妹,真以為你就是我親妹了。阮輕栩,誰是小三誰清楚!”
慣會颠倒黑白,阮輕栩毫不客氣地甩開她,輕蔑地俯視着她嗤笑:“你們現在住的房子,不還是我外祖家的,鸠占鵲巢厚顏無恥。”
“是又怎麽樣,誰讓你媽倒貼男人!”
“沈渠,別逼我在這麽美的地方扇你。”阮輕栩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可沈渠不知抽哪門子瘋,好端端忽然伏低做小,一派矯揉造作:“你欺負我也不是一兩天了,你有種打死我。”
“神經病!”阮輕栩揚長而去。
沈渠瞥着那道身影,不覺十分得意。這芙蘭會所是房家的産業,而且她剛看到房叔叔經過,想來房家人就在附近。阮輕栩狂傲自大,她弱柳扶風,想和她鬥門都沒有。
念及種種,阮輕栩只恨自己心不夠硬,像沈渠這種人救了也白搭。
“房叔叔一家來了,前幾次你甩臉不回家,這次可不能再讓客人難堪——”
沈渠簡直冤魂不散,阮輕栩氣不打一處來:“你能閉嘴嗎?”
“妹妹,你這是什麽态度!”
“好端端的提別人做什麽,人在做天在看,你好自為之。”
“妹妹”,沈渠趁勢湊近,歹毒的谑笑:“你知道房嘉多讨厭你嗎?”
“滾開!”
“你啊,若想安安穩穩的當好大明星,那就不要貪圖我們沈家的財産。”
“呵,如你所願,我兩者都要!”
“你——”
阮輕栩走後,不遠處的樹下飄過一個身影。
此刻雅間其樂融融,沈濤和林蘋霜使出渾身解數讨好房家老太太。
“阿姨,聽說您近來睡眠不太好,這是我和小渠給您買的禮物。”
“唉,又讓你們破費了。”
房家老太太話音剛落,阮輕栩敲門而入。
彼時衆人早已落座,目光齊刷刷地望向她。
“哎呦喂,這就是小栩!”
房家老太太眼神驟亮,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媽,美不美?”
阮輕栩窈窕纖挺,五官精致立體,尤其是眼睛、嘴巴生的極好,果然是娛樂圈數一數二的美人。
房家人顯然沒料到沈家二女兒如此出色,竟比屏幕上還要驚豔。他們紛紛贊不絕口,讓本還心存怨氣的沈濤瞬間宛如慈父。
“沈栩,快向長輩們打招呼!”
阮輕栩不願當衆撕扯,斂神朝房家人微微點頭,而後擇了個不起眼的空位坐下。
“這丫頭真标志,看着就讓人喜歡。”
房奶奶左右看不夠,索性起身緊挨着阮輕栩。
此情此景,惱的林蘋霜牙癢癢,面上佯裝大度:“您……小栩,你可得把奶奶照顧好。”
阮輕栩沒理她,反倒沖老太太嫣然一笑。
一旁的房嘉不知在想什麽,好端端的竟也挪到了阮輕栩旁邊。
“我們小栩果然魅力大,小渠你也過去陪陪奶奶。”林蘋霜自說自話,費盡心思也要把沈渠塞過去。
“阿姨,我們聊演藝圈的事兒呢,小渠不懂。”
房嘉大咧地回到,全然不在乎沈渠通紅的眼眶。
此情此景略有些尴尬,幸虧房太太轉圜:“嘉嘉從小到大任性慣了,說話也沒個顧忌。小渠,咱不跟她玩兒。”
“媽,你瞎說什麽!”
房太太搖了搖頭,沖女兒交代到:“知道你小栩姐姐魅力大,既然願意和姐姐聊,就不能亂耍脾氣。”
房嘉白了眼她媽,煩躁地嘟囔:“我才沒有!”
場內一片溫馨,大家開始各忙各的。
阮輕栩提起精神回答房奶奶的問題,嘴角始終噙着一絲疏離的笑。
“我有個外孫在英國讀博士,你們——”
“奶奶,你真無趣。”
冷不丁的,房嘉突然急眼。
房奶奶素來寵孫女,旋即聳肩:“行行行,年輕人不願聽這個。對了,小栩最近拍什麽電視劇呢?”
“眼下還沒進組。”
“奶奶,我妹妹前段時間發生了一些事。她心情很不好,您請見諒。”
沈渠自說自話,硬生生将阮輕栩打斷。
房嘉素來容忍她,此刻不虞地蹙眉:“行了,小渠你和奶奶聊,我同阮阮姐說些私事。”
然後,房嘉直接把阮輕栩拉出房間。
“你有什麽事?”阮輕栩态度十分冷淡。
“沒良心,冷酷無情——”
“要說什麽?”
望着彼此的距離,房嘉知道對方嫌惡自己,不由得垂眸低喃:“沈渠得了絕症,你千萬別救她。以前我看不明白,現在才懂。”
這林蘋霜母女壞的可怕,明裏一套暗地裏一套。
“此事與你無關。”
換做平時,房嘉早就暴跳如雷了,但今天她心情有些消沉,語氣很是和緩:“前段時間,黑你的不是我。”
“不重要!”
“你什麽态度,我都這樣了,你還擺着臭臉——”
“我們關系沒那麽好,房小姐當真貴人多忘事。”
“頂着我的名號,黑你的另有其人。目前我已經在查了,等忙完一切,我絕對替你報仇。”
“我的事,不用你管!”
“阮輕栩,你知道沈氏出什麽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