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打了我爸,手疼不疼?
打了我爸,手疼不疼?
霍如臨像被獵物惹惱的野獸,肩膀上的肌肉鼓脹起來,脖頸也生了一道粗壯的青筋,身體往前傾,蓄勢待發。
“我……我在你說之前,就已經知道了。我既然關注這件事,當然會去關注裏面的主人公。”
他不敢後退了,慢吞吞邁出幾步,輕輕撫摸霍如臨的臉頰,低下頭貼到霍如臨懷裏去,像在撒嬌服軟,“而且這案子我聽說很久了,一直都想幫幫他們,我想盡自己所能地去幫助他家還活着的人,不然的話,他們太難了不是嗎?”
“最好是這樣。”
霍如臨摸了摸許青木後頸上的假腺體,毫無預兆地抱着許青木往後滑進浴缸,剛滿的水連綿不斷地溢出邊緣,許青木被壓在水底,睡衣寬松,動幾下就斜斜挂在許青木肩膀上,昏暗的燈光照得水面浮光躍金,水下春光乍洩。
“放開......我咳咳......唔......”
在露出水面的瞬間,許青木還沒來得及大口呼吸,霍如臨緊緊抱着他,堵住了他的唇。
他太需要空氣了,腦內缺氧讓他呼吸急促,一些奇怪的音調從他嘴裏掉出來,混着漫出浴缸的水碎在繡了金線的吸水地毯上,更多的,則是被瘋狂向他索吻霍如臨吞掉,一聲不留。
“夠了、夠了......”許青木捂住還要往自己這邊貼過來的嘴,嘴唇麻得他說話舌頭也打結,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看着霍如臨那雙情感不明的眼睛說,“我困了,明天還要去研究所......今晚到此為止。”
“你明天不去禾和也不會倒閉。”
霍如臨單手摟住許青木的腰,托起來放到腿上,輕輕摩挲着許青木濕淋淋的衣物下凸起的肩胛骨,“我比禾和更需要你。”
許青木放棄掙紮,但怨氣還是從嘴裏飄出來:“......你總是生氣,比起禾和,你太難懂了。”
“是你不願意懂。”
霍如臨撩開許青木額前的頭發,把人摁到自己胸前抱着,一下一下輕拍許青木的背,“我只想要你在乎我,你似乎誰都關心,但對我總是若即若離,答應愛我,還是總躲着我,連面都不見,怎麽愛?你想要我做的,我已經在做了,但你也這麽冷淡。就連......那個沈如風,你關心他,為他做的事也比做給我的多。你到底有沒有騙我?有些話早點說開,比最後以一種殘忍的方式被揭開好太多。所以再回答我一次,你有沒有騙我?不離開我,愛我,這些話有沒有騙我?”
許青木耳邊是霍如臨心跳過速的心髒,他的心髒也跳得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他想誠實地坦白一切,但已經到這一步了,多騙一些,少騙一些也沒區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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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他的确無法離開他,為了所有人,他都必須留下。他強迫自己慢慢冷靜下來,手指撫上霍如臨的胸膛,拍了拍以示安慰:“沒有騙你,你問一百遍,我都是這個答案。”
“好。好。”霍如臨很好哄,千千萬萬遍确認,只要從許青木嘴裏說出來,他就願意再信幾天,“那你現在陪我好不好?我做了這麽多,也不能得到多一些嗎?從閏城到京城,開車要八個小時,我歸心似箭,就是為了你的吻。”
只要個吻的話……許青木慢慢擡起頭,蜻蜓點水般的吻戛然而止,霍如臨還來不及回味,許青木站起來就要跑,霍如臨手快一步,把人勒回懷中,許青木有些生氣:“你說話不算話!”
“那是你給我的,現在該我自己要我該得的。”
“等事情辦完,等這件事……”
這次換霍如臨捂住了許青木的嘴,他吻許青木忽閃的睫毛,吻他的眼角:“這種事等不及。事成之後得另算,人幹什麽事不都是想要得到甜蜜的果實嗎?果實時間太長,路程太長,在遇到沙漠綠洲時,就要及時享樂。聽話,陪我。”
……
第二天一早,即使腰酸腿軟,只睡了兩三個小時,許青木還是收拾了一番就往研究所去。
坐進車裏,許青木揉着被霍如臨捏青的手腕,緩聲道:“霍如臨今天要休息,你直接送我過去就行。”
“……姚先生,你确定嗎?”
“嗯……”
許青木來不及回答耿山的話,一只戴着金表的手敲了敲他的車窗,霍良均微微彎下腰,看着許青木說:“下來。”
許青木猶豫了幾秒,開門下了車。
“爸,有什麽事嗎?”許青木問。
霍良均沒看許青木,轉身邊走邊說:“我有事跟你商量,跟我來吧。”
“爸我趕時間,有什麽事就這麽說吧。”
“好。”
霍良均停住腳,開門見山,“你跟我兒子離婚,立刻馬上,就在今天之內。”
許青木愕然,很快他就搖了搖頭,堅定地說:“我不會跟他離婚,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他。”
“你以為我是真的來找你商量的嗎?”
霍良均揚了下下巴,藏在車庫暗處的保镖紛紛湧了過來,将許青木團團圍住。
“我以為我走了一步好棋,把姚家的資源變成了我的囊中之物,實際是你們姚家走了一步好棋啊。姚家怎麽沒跟我講,你這姚玉安膽大包天,不知天高地厚!霍家的事什麽時候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了?我不該,不該找太漂亮的,不該找巧舌如簧的,不該讓你姚玉安嫁進來,給我兒子迷得神魂颠倒,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蠢事!帶走!先去給公司的股東賠罪,再把他帶去民政局強制簽署離婚協議!”
“滾……滾開!”耿山沖破層層包圍,攔在許青木面前,“霍先生不來,誰也別想帶走姚先生!”
“耿山。”
霍良均冷笑道,“你忘了是誰撿你回來的嗎?”
耿山頓了下,将許青木護得更緊了:“是您。但我聽命于霍先生,就算是死,你們也別想在我眼皮底下把人帶走!”
“那就別怪我心狠。”
霍良均背過身去,保镖會意,蜂擁而上。
耿山拼命反抗,但也無濟于事,人太多了,他的精力正在被一點點耗盡,挨了太多打,腦袋也開始發暈。
“耿山——!”
眼看那人的腳就要往耿山腦袋上踢,許青木也不管自己傷還沒好完全,撲上去就護在耿山身上,許青木被踹倒在地,有人把他拖開,還要繼續揍耿山,他再也忍不住,大聲阻止:“停下來!我讓你們停下來!”
“瘋子……瘋子……你們全是吃人的瘋子……寄生在錢上肥頭大耳的蛆蟲……高高在上的……流氓!”
霍良均聽着這些不堪入耳的詞,錯愕地轉過身去,面前是姚玉安那張憤怒到極致的臉,他握着拳頭,沒給他回神的時間,一拳就砸在他面中,霍良均兩眼一黑,捂着臉連退了好幾步才站穩。
後面的保镖似乎也被震懾住,許青木握着還想再給一拳的沖動,推搡開圍在耿山身邊的人,把耿山從地上扶起來,他胸口的傷口裂開,血透過他的衣服流出來,很刺眼。
但他好像感覺不到疼,渾身都充滿了勁,扶着耿山就要走。
“你剛剛……說什麽?你打我?”霍良均摸着迅速腫起來的臉,滿臉不可置信。
“打得就是你。我是嫁給霍如臨,又不是嫁給你,你又不是霍家的管事人,還總插手霍如臨的決策,明明霍如臨有卓越的帶領團隊的能力,很多新的計劃布局,他每提出一個新的,你就覺得他不行,做不成,那禾和還有誰能做?!按照你們的老路雖然能無波無瀾再活百年,但名聲在一代又一代的新生群體中,只會被忘記。只有真正一心為民的良心企業,才能流芳百世。禾和的名聲是霍如臨打響的,不是你們這些老古董。”
“姚玉安你!”
“爸!”
霍如臨姍姍來遲,他看了一眼許青木和耿山,一見許青木身上的血就立馬變了臉色,“你對許青木做了什麽?他身體剛好!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那你爸臉上的傷你看不到?霍如臨,你的腦子除了圍着姚玉安轉還有什麽用?!”
“……你照顧好爸吧。”
許青木肩上越來越沉,他得趕緊送耿山去醫院,“我先走了。”
他說完就攙着耿山上車,霍如臨看了看他爸那張英明神武的臉被揍得腫那麽高,心想許青木一定受了很大的委屈,他這時候決不能讓他一個人離開,他得去陪他。
“霍如臨!”
霍良均看着絕塵而去的車,懊悔不已,越美的東西越迷惑人心,是他太相信霍如臨的自持力了,現在看來,姚玉安要他死,他也會巴巴把腦袋往人家跟前湊!
車內三人都一言不發,許青木開車開得飛快,霍如臨伸手調出了行車記錄儀,想把剛剛事情起因從頭看到尾,但好半天他都沒往後放,而是把許青木說不離開,永遠陪在他身邊的話放了無數遍,最後還把聲音加大,讓車內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耿山歪着頭看着霍如臨傻樂:“……霍先生,我今天在現場也聽到了,以後我就是你的人證。”
“還有力氣笑,省點力氣去醫院哭。骨頭內髒的,估計都有損傷。”
耿山看向姚玉安,笑得更開心了:“姚先生,我跟你一輩子,哪有主人保護下屬的,你真是天使。”
“……”
許青木不說話了,悶聲開車。
“我這點傷不算什麽。我們昨天去沈如風家,他說他的伴侶許茍為了守住妹妹的屍體,指甲都摳掉了,那才是真疼,十指連心,那疼得……”
“不疼。”許青木說,“失去妹妹太痛了,後來再痛也沒感覺。”
霍如臨關掉循環播放的聲音,看着後視鏡中認真開車的許青木說:“聽沈如風說的時候,我感覺你和許茍很像。”
許青木心髒頓停了一秒,他沒去看後視鏡,打着哈哈說:“我可沒有他那麽能忍痛,我很怕疼的。”
“打了我爸,手疼不疼?”
“……”
“……”
話題轉得讓人措不及防,耿山和許青木兩廂沉默,都不知道怎麽接話。
“手疼不疼啊?”
許青木剛想讓他別鬧,一陣突兀的鈴聲催命似地響起來,霍如臨接起電話,手機音量還沒減小,那邊很急:“喂你好?請問你是霍如臨嗎?沈如風在機場昏迷了,現在正在送往市醫院搶救,因為他的手機通訊錄除了遠在閏城的父母,就剩一個你的號碼和一個空號了,我們只能給你打電話,請問你能來醫院一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