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029章
（v01更）
快端午的時候, 顧家兩個嫂子第二天端午要回娘家，顧家顧母要跟保姆阿姨一起準備端午的粽子。
顧姝看親媽在忙，也跟着出來幫忙。
兩個嫂子怕家裏忙不過來, 也是幫忙包好粽子，等明天順帶帶着粽子回娘家。
今天顧母沒出去跟那幫貴婦人參加宴會, 下午的時候, 幾個貴夫人反倒約着到顧家來打麻将。
都是些長輩，今天顧姝沒上牌桌，索性就端了凳子坐在親媽身後幫忙看牌。
這些貴婦人都是跟顧母以前同一個大院的, 有的是醫院的主任, 有的在衛生部任職, 有的則在文工團任職的都有，在外邊職位都不錯了。不過現在年紀大了, 大部分都退休了。
有的是提前退，比如顧母就是提前退休的，但是退休後，這些貴婦人也是要時常走動的。這期間，若是相差不大的家族，自然會經常來往。
若是差距太大的，這自然也就淘汰了，也不是圈子故意要淘汰，而是真的發展不行的, 真的融入進去的時候都受不了落差。
所以這個圈子挺排外，平時也不是一片和睦，有看熱鬧的, 有炫耀的，有炫老公的, 但是大家年紀大了，更多還是炫兒女的。
要說顧家的發展是真的好，顧老如今的地位，多少人都要捧着顧母。
顧母這個人吧，她還命好，出嫁前娘家有錢，出嫁後，夫君還發展好。
重點她肚子還争氣，一下就生了五個兒子一個女兒，就憑借這個，她在圈子裏都是被羨慕的對象。
偏偏她什麽都好，大家都找不到她什麽攻擊點，沒想到，都退休了，還能被自己親閨女拖累，好好寵着的掌上明珠，找了個什麽玩意兒，一無是處的貧寒小子。
顧家是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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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坐在顧母對面的劉阿姨看了一眼顧姝，打出一張牌問，“聽說你這個女兒結婚了，女婿是叫沈淮之吧。”
顧母看了眼劉阿姨，她跟對面不咋對盤，聽到對方提起女兒，心底就提高了警惕，“是啊，怎麽了？”
劉阿姨‘喔’了一聲，最後意有所指說：“就是好奇啊，這麽大的事，你們都低調就辦了。”
顧母沒吭聲。
顧姝就更是當透明人安靜聽聊天。
坐在顧母左邊的周阿姨拿了一張牌後，看了一眼顧姝的，然後笑着說：“這個，還是你命好啊，丈夫位置高，幾個兒女争氣……”
周阿姨是衛生部工作的，她馬上退休，不過還沒退休。她人長了一張銀盤臉，看起來還挺和善的。
她以前跟顧家走動不是太明顯，顧姝還奇怪她今天怎麽會來呢？
一個不太熟的人，還來捧她媽，顧姝也就看了對方好幾眼。
結果不小心，剛好跟對方的視線撞上了，對方還朝顧姝眨了眨眼，對她十分和善。
顧姝被對方抓包了，也大大方方朝對方笑笑，這下，周阿姨又看了她一眼，還問她懷孕辛苦不。
顧姝就說還行。
話音剛落，對面的劉阿姨又嗤笑一聲，‘哈，真争氣的話，就不會私奔了。”
顧母擡眸看了對方一眼，不鹹不淡說：“姝姝那是去見家長的，那都是誤會。”
顧母打出一張牌，随口說；“這事當初我們家裏都知道，也是同意她去的，也不知道這私奔名聲怎麽就傳的整個大院都知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有人專門盯着我們家做賊呢。”
劉阿姨被怼了一句，一時間憋得臉通紅。
倒是周阿姨詫異一聲，“噢，是這樣的啊？那是該去見家長，你女兒眼光好。”
“眼光好？哈哈……”對面的劉阿姨被逗笑了，她捂嘴直樂，打扮的光鮮亮麗的樣子，此時卻是覺得實在太好笑了，笑得連貴婦人的體面都快維持不住了。
等笑夠了，看大家都在看她，她這才沒太誠心地解釋，“對不住，我實在是的沒忍住。周情啊，你怕是不知道顧家這個小女婿吧，聽說是個貧寒小子，也就是臉好看，別的啥都沒有，單一張臉能看有什麽用，這同齡人選丈夫，哪個是選這個的。”
她咯咯直笑，一臉的幸災樂禍，“要是我家的姑娘，我打斷她的腿，說來說去，還是紅英太寵這閨女了，都無法無天了。”
紅英是顧母的小名，顧母姓葉，單名紅英，所以叫葉紅英。
葉家不在京城，不過在當地，也是體面人家，顧母當初選擇顧父，還算是下嫁。只是後來葉家發展慢慢沒落了，沒想到顧父反而一飛沖天，這一下又維持住了顧母的體面。
顧母也不是多好脾氣的人，聞言随口道：“我家這個情況，孩子足夠多，能給她靠山。家裏就一個閨女，終歸要護好一點，我們家是将閨女當人的，不像有的人，自己孩子不好好疼的，見是閨女就使勁兒糟蹋。啧……”
顧母随意碰了張牌，說出的話戳人心窩子。
顧姝在邊上笑得不行。
劉阿姨氣到胸口疼，“你……”
這話怎麽就這麽讓人生氣呢。
坐在顧母右邊的阿姨姓陳，是個中間派，她家應該是幾個人中地位最不如另外幾家的人，所以通常都是充當中間派潤滑劑的角色。
她看劉阿姨氣到快炸了，忙打了一張牌後充當和事佬，“別生氣別生氣，這多大點事嘛，為這個生氣傷了感情不值得，打牌打牌。”
顧姝起身去倒茶，到了劉阿姨跟前時，她特意道；“媽，劉阿姨不是那個不将閨女不當人的吧。”
她将茶添到八分，又好奇問了一句，“劉阿姨，是不是你們家當時一直想要一個男孩子啊，最後沒成功，還想将娘家侄子抱一個來那個阿姨啊？”
顧母笑着罵了一聲“姝姝別亂說，你劉阿姨不是這樣的人。”
周阿姨忍俊不禁。
最後是劉阿姨氣到臉色都變了，“你……”
她被顧姝氣個半死，後邊直接惱羞成怒道：“你自己還不是眼光不好，現在長輩說話有你插嘴的份兒。”
顧母護短，不滿道：“她在我們家就是被嬌寵着的，她就好奇心旺一點，我們家就愛寵着她。再說她就是好奇一下，就問你娘家侄子最終抱回來了沒啊？這有什麽不能說的。”
“你。”劉阿姨氣得臉色鐵青。
這不就是她的心事嗎？就因為她想将娘家侄子抱來養，這就成了整個大院的笑柄了。
“這都快過端午了，都別生氣啊。”中間派阿姨看情況不對，忙充當和事佬。
這時候，周阿姨放了一炮，胡的人還是顧母。
她不是太在意，反而笑着說：“不過劉琴，你這話不對。你還真不能說姝姝這丫頭眼光不好，這丫頭眼光好着呢。”
這時候中間人阿姨好奇問，“怎麽說？”
“這個小沈啊，是華清的高材生，這都留到市委了。他這個年紀就有這種成績，能不是青年才俊啊？姝姝這眼光還不夠毒辣啊？”
周阿姨搖頭打了一張牌，說起來對沈淮之贊嘆不已。
“不可能。”對面的劉阿姨下意識就否定了，“這絕對不可能，顧家要知道，不早就鬧的整個大院都知道了，還一點都不說。”
當然，她更接受不了的，是這個真相，這不是說明顧家又出現一個頂級人才嗎？
那還不把她氣死啊。
這個消息實在是有點勁爆，就連顧母手裏要打出去的四條都掉下去了，她驚訝問，“怎麽可能？”
中間派阿姨這下好奇了，她摸了一張牌好奇問，“葉姐，你們都不清楚嗎？”
不能吧，自己女婿的情況都不知道？
周阿姨也好奇了一下，“這個事情我還以為你們知道呢，他的調任應該很快下來了，我以為你們家參與了。”
畢竟是小女婿嘛，這很正常。
顧母到底是做了多年貴婦人的，失态了一會兒，很快就恢複了正常，她吐出一口氣，這才笑說，“我們家沒有特意去觀察這個，我們都是姝姝喜歡什麽就由着她。至于調任這個事，老顧你們還不了解，一般都不讓家裏參與進去。”
顧母心底想抽女兒，這個華清高材生是怎麽回事啊？
這次就連顧姝都張大了嘴巴，她也不知道這個事啊。
原著只是一筆帶過，她還真不知道男人竟然是畢業于華清的。
想想這個年代的大學生多珍貴啊，這含金量是99.99%足金吧。
想想七十年代高考恢複的時候，就是一個中專生下去都是縣委的位置，何況是大學生？
還是華清的，這就寶貝了。
尤其這個時候還是高考沒有停止招生前，這個時候的大學生就更寶貝兒了……這男人怎麽一句沒提過啊？
顧姝完全是驚了。
不對，男人也可能提過了，估計原身只顧看臉了，根本沒記住。
顧姝：。
中間派阿姨這次也的确是被震驚得不行，連她都坐不住了，好奇問，“你們連這個都不知道嗎，不可能吧。顧老是管高教司的啊，這要知道不是一句話的事嗎？”
顧母尴尬，最後只有一句，“我們家不重視這個，只要姝姝喜歡就好。”
顧母也實在是高興，她嘴上謙虛說要找閨女的麻煩，可大家都知道她不知道多高興。
這些人中，就屬劉阿姨最憋屈的，她本來是來找存在感的，結果被這消息刺激得打算十天半月都不要來顧家了。
這實在是太氣人了。
沈淮之是華清的大學生，還是個青年才俊這個消息，實在是将在場的人攪得心情震蕩。
有的是驚訝。
有的是震驚。
有的是嘆息。
有的是憋氣。
總之各種情緒交織吧，這後邊打牌就沒什麽心思了，加上也快到下午的點了，幾個貴婦人也沒打幾盤就說要回家了。
周阿姨走的時候，還單獨讓顧姝去家裏玩。
顧姝只笑着說有空去，總之表現可圈可點，周阿姨走的時候還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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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走了後，顧母顧母戳顧姝腦袋，“你這丫頭，這麽大的事，你怎麽一句沒提？”
“他要是有這個身份，家裏用得着這麽反對，你用得着私奔嗎？”顧母差點沒想将閨女的腦袋敲醒一下。
顧姝委屈，“媽，我也不知道。”
兩個大嫂進來收拾桌子，聞言也笑，“媽，小妹是個喜歡好看的，估計根本沒問。”
顧姝心道；不愧是親嫂子，您二位，還真是了解小姑子！
顧大嫂看婆婆高興，這個時候也投桃報李，開始說這個小姑父的好話，“媽，我覺得都結婚了，姑爺人也不錯，家裏就最好不要幹涉太多。”
見婆婆看過來，她多解釋了一句，“就是姑爺人品也沒問題，對小妹也好，家裏還是不要過度幹涉小兩口的生活。不然小妹一氣之下搬出去，不放心的又是你。”
顧姝一臉怪異。
顧姝震驚了！！！
顧姝：媽呀，她兩個嫂子怎麽還替男人說話了？
顧母若有所思，等晚上幾個兒子下班回來，她就單獨将兒子叫去問話了。
*
今天外邊天下了點細雨，顧老爺子回來的時候，看家裏還挺安靜的，他将顧姝叫進去問了一下她的身體情況，得知女兒一切都好。
顧老爺子又讓女兒等下叫沈淮之去書房找他一下。
沈淮之是跟顧家幾個兄長一前一後回來的，回來後，顧姝就下巴往書房的方向擡了擡，“爸說讓你等下去書房一趟。”
沈淮之先在媳婦兒額頭上印下一吻，又單獨将耳朵貼在媳婦兒肚子上聽了聽。他擁抱着她腰問，“今天寶寶有沒有折騰你？”
顧姝就說只有點累，別的還好。
“辛苦媳婦兒了。”
沈淮之安撫了一下媳婦了，最後才提着棋，墨，茶葉進了岳父的書房。
……
書房裏
顧老爺子看着這個女婿送過來的東西，到底是沒推回去。
他指了指沙發的另外一邊，問他，“會下棋？”
“會一點。”
顧老爺子就讓兒子起來，讓女婿坐上去，翁婿兩人親自下一局。
旁邊，顧小三顧小四顧小五包括顧二哥都在旁邊觀棋局。談下棋吧，顧老爺子是圍棋高手，剩下顧二哥因為是搞教育的，也喜歡圍棋，所以能跟親爹來幾局，
最坐不住的是顧小三顧小四，偏剛剛坐在老爹對面的就是顧小四。
這一下聽到讓妹夫代替他的位置，他長松口氣就趕緊與顧小三打算出門了。
不過，兩人被老爹掃了一眼，就乖乖在邊上站着沒動。
但是兩人下棋，顧小三顧小四覺得太無趣了，打着哈欠偷偷溜了出去。
剛一出門，就瞧見小妹貼着耳朵在偷聽裏面。
顧小三顧小四？？
“咦，裏面怎麽一點聲音沒有？”顧姝奇怪問。
顧小三：“在下棋。”
顧姝驚訝了，“爸下棋這麽厲害，他還能厲害得過爸呀？”
“去吃點東西吧。”
顧小三顧小四擔心小妹這樣傷着她，哄着她去喝了兩杯麥乳精。
結果顧姝都喝了兩杯麥乳精回來了，裏面還沒出來，她貼着門聽了一下，更奇怪了，“怎麽越來越安靜了？”
“你安靜一點吧，”
顧小三顧小四兩人生怕小妹摔了，也跟着她貼在門口聽聲音，順帶安撫小妹。
這話音才剛落，屋裏就有聲音傳來，“你不準讓我。”
這是顧老爺子的聲音。
“岳父本來棋藝超群。”這是沈淮之的聲音。
幾人還在奇怪這是什麽意思，不一會兒，書房的門就從裏面打開了。
沈淮之将這門一打開，門口就一疊羅漢的腦袋貼在一起。
沈淮之：？
所以，這疊羅漢一般的文化，原來是傳統？
他無奈握住媳婦兒的手，“你這摔倒了如何辦？”
顧姝：反正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別人。
她打量了一下男人，裝着一臉關心問，“爸為難你了嗎？”
沈淮之搖頭。
顧老爺子在裏面叫顧姝，“姝姝，你來下。”
社畜顧姝？？
她不會下圍棋！！！
五子棋她會，圍棋這種費腦子的東西，她真不會。
顧姝臉都綠了，“爸，我不會啊。”
顧老爺子堅持讓她去。
顧姝？？
“不怕，老公陪你。”沈淮之含笑看着她，讓她別怕，随意下。
加上顧老爺子也說随她下。
這下顧姝放心了。
她坐下去後，親爹就讓她，顧姝就執黑子，該她先。
“這一個下哪裏？”顧姝問，
反正她一個不懂，不過她懂一個規則，就是當一方棋子将另外一方棋子圍住的話，她就可以吃掉對方的棋子。
顧姝就記住了這個。
沈淮之安靜指揮媳婦兒下棋。
顧老爺子随意下了一個白子，然後就在觀察這個女婿。
顧老下的輕松。
顧姝是個社畜，她是個喜歡将工作做到極致的人，這纏人的勁兒不低。
沈淮之被她哄着不知不覺下了好幾步棋。
“可在這裏。”沈淮之指了一下棋盤。
顧姝依言下了下去，最後顧姝馬上就哈哈笑了起來，“哈哈……吃。”
“哈哈，爸，你也有被我吃棋子的一天？”
“慢……”一點。
可他的話都沒說完，媳婦兒就将岳父的棋子吃了好幾顆。
沈淮之扶額，這本來就是圍而不吃，偏媳婦兒不聽他的。
再後邊的情況，就周而複始了。
顧姝好勝心強。
但是她哄人的功夫厲害，沈淮之每次都被媳婦兒哄着下了好幾步棋。
後邊就如此，顧姝連續贏了好幾次。
“這個棋盤……”顧小四嘀咕，“怎麽有點像剛才的？”
顧姝立馬不同意了，“哪裏像？總之我贏了。”
沈淮之無奈。
顧老爺子垂眸看了一下棋盤，又看了一下女婿，他是知道了，女婿先前在讓棋？
顧姝可不知這個，她是真的高興，“爸，原來我竟然這麽厲害，下次再叫我，”
她得意得很。
顧小五是全程在看的，他看了小妹一眼，無奈敲了一下她腦袋，“別鬧，走去吃飯。”
剛好外邊在叫吃飯了。
顧姝十分高興，這下她興奮了，小五哥哄着她去吃飯，她就真的去吃飯。
跟着一起走的有小三哥小四哥。
……
屋裏，沈淮之知道岳父有話要說，特意等了一下。
顧老爺子走在最後面，頓了一下，他才問，“你是畢業于華清的？”
沈淮之：“嗯。”
他怕岳父摔倒，還單獨走在側邊護着岳父。
顧老爺子看他一眼，随口問，“你沒告訴姝姝？”
“我們一見鐘情。”沈淮之想起二人相遇，嘴角往上揚了揚，“我應該是有說過的。”
“這丫頭回來從來沒說過。”顧老爺子說了一句。
他挑女婿，一個華清大學生肯定不夠的。
他當然是知道沈淮之的來頭的，只是一開始沒查，後來同意了兩人的婚事後他同意了，自然有人去查沈淮之的底。
倒是沈淮之無奈了。
沈淮之心道：他媳婦兒才是真的只看臉的。
不過他還是高興，他道：“媳婦兒沒說，就是她不在意這些，她就是喜歡我這個人而已。”
顧老爺子不置可否。
快到門口的時候，顧老爺子忽然多問了一句，“調任下來了吧？”
沈淮之知道這個瞞不住顧家，便道：“還是沾了岳父的光。”
顧老爺子跨門口的時候，沈淮之怕岳父摔了，趕緊扶岳父。
顧老爺子：“我跟你們領導的關系可沒到這份上。你升職，固然有顧家的原因，不過不是決定性原因。”
沈淮之意外了下，還是認真謝過岳父。
顧老爺子‘唔’了一聲，最後才說了一句，“好好做，顧家是有能力就上，不分男女。”
沈淮之聽到這話，是真的揚起了嘴角。“謝謝岳父。”
沈淮之心道：‘岳父這話，這是徹底接納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