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經年離愁終成眷侶
經年離愁終成眷侶
其實接受往事真相好像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麽艱難。
這些年裏她已經經歷了太多事，悲歡離合、曲終人散，她自己也被其中的一些事情困住了手腳，曾經高升也曾堕落，很多人對她有過期盼，她也曾辜負這其中的很多人。
她早就學會了堅強，學會了不在乎身外之物和身外之人。
只是沒想到，她辜負的這些人裏，也有牧飛星。
而且這個人從沒有想過主動去為自己辯解，心甘情願地讓她借着埋怨自己來化解這麽多年裏最難以釋懷的事情。
“這麽多年，我對你什麽态度，你心裏不委屈嗎？......你為什麽不解釋？”
“你可以怨我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都沒關系，但我不想你怨自己......斯人已逝，不論是師父周涵還是極之武的牧勇，他們早已不在人世......你該過好自己的生活，人要向前看，我的好師姐，我永遠愛你。”
許纖雲聞言眼前模糊一片，又被她強行壓了回去，變成一陣酸脹發熱的痛楚。
如果說仇恨能使人瘋魔，那麽極致的愛也一樣。
許纖雲恨了牧飛星十年，牧飛星愛了許纖雲十年。
盡管這恨也不純粹、愛也不純粹。
十年蹉跎，故人不再，物是人非。
而今誤會化解、真相浮出，很多被暴力掩埋在表面愛恨之下的東西便顯露了出來。
他們彼此都是對方人生路上最濃墨重彩的一筆，愛也好恨也罷，在心裏甚至都不需要給對方冠以什麽樣的形容詞，只要心電一動，就知道是指那個人。
愛與恨不是永不相交的并行線，更何況是夾雜了很多複雜情愫、并不純粹的愛恨，二者會在行過十年漫漫長路之後交彙于一點。
正負電荷相撞會湮滅，而他們的愛恨相撞則會生出色澤瑰麗的煙火。
“現在再把情書撿回來還來得及嗎？”
“你說呢？”
“不行就算了，反正我也這把年紀了，情不情愛不愛的都無所謂，就一直當你師姐也沒什麽不好。”
“行行行，當然行——你才二十八歲啊我的好師姐，大好的年紀，說話這麽滄桑呢？”
“那就這麽說定了，不許反悔，反悔的話小心我分分鐘卸掉你一條胳膊。”
“好好好，決不反悔。”
沒有人會相信這是牧飛星和許纖雲的一段對話，大家眼裏的牧飛星是高冷的、不近人情的，永遠雷厲風行言簡意赅的，而許纖雲則是反感包括牧飛星在內的一切BKing，還貌似與牧飛星有什麽很深的仇怨或者誤會之類的。
然而這樣的兩個人，卻能在無人打擾的病房裏，輕松地對話，甚至就像很多學生時代的青梅竹馬那樣。
“再過兩天出院，你的病歷資料我都仔細看過了，沒什麽大問題，，回去之後好好練功，別當領導了就開始擺爛——當心我轉崗調到刑偵大隊，當着大家的面繼續暴揍你。”
“得了吧，你不調來刑偵大隊也能暴揍我，誰能比得過你啊——将來說出去咱們雲蘇市局最能打的人是誰？嚯，不是刑偵大隊的也不是特警大隊的，居然是法醫辦公室的女法醫，我都不敢想将來別的市局會怎麽評價我們雲蘇。”
“管那麽多幹啥？誰敢多嘴我撕爛他的嘴，我倒要看看誰敢亂嚼舌根子，發現一個揍一個，發現兩個揍一雙。”
“我可真是怕了你了。”
攸樂山之後，當他們倆重回雲蘇市局，所有人都驚掉了下巴。
不是，這倆不是不對頭嗎？什麽時候好上的？
本來要沒這事兒，局裏都開始磕牧飛星和邊遲的CP了，這下CP粉頭子景秀警官輕輕的碎了。
然而事已至此，倒也算是皆大歡喜了吧。
不然大家總得擔心這倆人什麽時候在市局裏碰上又要大打出手，像個定時炸彈一樣讓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
現在挺好，冤家內部消化了，天下太平了，普天同慶了。
......
“接到線報，有外地流竄至雲蘇的連環殺人案嫌犯，我們要配合開展抓捕工作，這是信息提要，五分鐘時間閱讀，沒問題的話我點到名字的跟我出外勤。”
牧飛星在辦公室裏一邊給大家分發資料，一邊口頭講述。
而另一頭的法醫解剖室裏，正戴着全套防護服和面具頭套的許纖雲，聽到了外面傳來的動靜，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但又因為帶了面罩，所以泛起了一陣白霧。
蔡花問她：“小許，怎麽嘆氣啊？累了麽？”
許纖雲搖搖頭，将死者的胃切下來放到一旁的鐵盤裏，準備下一步提取胃內容物。
她擡起頭笑了笑，彎彎的眉眼在面罩後面透着無奈的光：“只是感慨一下，好不容易談了個長得不錯的男朋友，結果發現沒用，各自忙起來連約會時間都湊不齊。”
蔡花聞言笑了，隔着防護服拍了拍許纖雲的肩：“習慣就好，我和我家裏那位當年也是這樣，能趕上兩人都休假可真是不容易，不過至少平時上班能經常見個面，也不算太差。”
許纖雲點點頭，算是接受了這樣的戀愛方式。
現在她的生活一直在變得更好。
不論曾經跌落到什麽樣的低谷、曾經有過多少絕望和失望、在多少個迷茫的日子裏獨自徘徊，至少她挺過來了。
往事如過眼雲煙，故人如細水長流。
那些日子成為某種履歷，将會伴随她一生，卻不會使她有更多困擾和煩憂。
很多人說，如果一個女生在十八歲到二十八歲的年齡段裏，都一直保持單身的話，将來的後半生裏也極有可能一直單身下去。
因為她在最适合談戀愛的年紀裏沒有被浮華所誘惑，而是專注于自己的主業和自身的提高，那麽将來就很難遇到一個能和她達到相同境界的人，很難和比她平庸太多的人墜入愛河。
不過牧飛星不是平庸的人，他們配得上彼此的優秀，也能理解彼此的苦衷和悲歡，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彼此。
這是他們的奇緣。
橫跨二十二年未斷的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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